詭事
又過了兩日,終于可以去醫(yī)院拆線了,后腦勺雖然留下一條淺疤,不過我倒不是很在意。
臨行前我決定將莫旭已經(jīng)吃空的冰箱填滿作為報答,便來到附近一家超市。亂七八糟的零食挑了一堆,抱不住只好拿車子推著。
一只手突然從背后伸出來,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一下,“嗨。”
我轉(zhuǎn)臉,看到一個長發(fā)明眸的女孩,沖我拼命眨眼睛,“你好。”
我并不認(rèn)識她。
“你待會兒請我吃頓飯好不好?”
看我仍是一臉困惑,便繼續(xù)道:“這么好的機會,你應(yīng)該不會拒絕是吧?”
不可否認(rèn)她很漂亮,但是莫旭告訴我,漂亮的東西于我都是危險的,所以……我拒絕。不過看在她這么可愛的份上……還是委婉點好了。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
“誒,莫丁果……。”
聽到她張口叫住我名字,手臂汗毛立刻豎了起來,大吼一聲:“站住,不許動,不準(zhǔn)過來!”
她愣住,大概嚇傻了,周圍人也用詭異的眼神打量我們。
心中默數(shù)一二三,我丟掉購物車撒腿向門口跑去。
十秒后,她氣喘吁吁的追上來,邊跑邊叫:“莫丁果,你給我乖乖站住!”
乖乖站住?當(dāng)我是傻的不成?
我咻的翻過欄桿,伸手?jǐn)r住輛車,拉開車門就坐上進去。
塞一張百元大鈔給前面那人,“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您隨便開,十分鐘后我就下來。”
司機接過鈔票的瞬間,我瞄到他小指上戴著一個很帥的骷髏戒指。接著……我看到玻璃上帶著小翅膀的B字樣貼紙。
雅致728?這年頭連爆發(fā)戶也開始上街拉客了嗎?
“謝謝啊。”
那人用鼻音應(yīng)了我一聲,也沒回頭。
看那超市的女妖怪沒再追來,我終于安心的舒了口氣,“師……,那個先生,麻煩停下,我在這里下車就好。”
他穩(wěn)穩(wěn)停了車,我對著據(jù)稱“豪華無雙”轎車的主人再次表示感謝,“謝謝。”
銀灰色車身拖出一道傲慢的軌跡,有錢人都是像莫旭這種個性么?我對著車屁股不屑的想。
購物暫到一段落,雖然并沒有買回來什么東西,但我已有行動表示再加上內(nèi)心感激,所以……
我理直氣壯的說:“莫旭,我走了啊。”
“嗯。”他拿著抹布在擦被我弄臟的桌子,神態(tài)如工作時一樣無比認(rèn)真。
空氣中殘留著股淡淡的藥味兒,沙發(fā)上還留著我臥過的痕跡,水杯上沾著我吃的面包渣渣……一丁點兒愧疚突如其來。
“我還是幫你打掃完再走好了。”
“不用。”他將桌面收拾整齊,“你回去休息。”
我莫名開始扭捏,“真不讓我打掃啊?”
“明天準(zhǔn)時上班。”
“上班就上班。”我扭頭而去,心中憤憤道,就那么缺一個掃廁所的啊!
大媽知道了我剛從醫(yī)院從來,屢次叮囑我要好好休息,“看看這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小身板,哪像是做勞力的,還是讀書好吧?以后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知道了。”其實我很想告訴她,我一直都有好好讀書的……結(jié)果不還是一樣掃廁所?
“不就一掃廁所的么,有什么了不起!”
我耳朵立刻豎起來,這是誰在背后說我壞話呢?順著聲音追過去,女洗手間門口止步。
“你是不知道,昨天好多朋友跟我一起呢。其中一個打賭說,如果能讓那家伙請我吃飯,就給我五百塊錢!我想好歹也是一個公司的,雖然從來沒有打過招呼至少也面熟是不是?結(jié)果倒好,剛一搭話,他就跟見了鬼似的撒腿就竄,追了半條街愣沒追到!哎呀,我這輩子沒這么丟臉過,回去被人笑死了,他們現(xiàn)在都管我叫母老虎!”
“你對他說什么了啊?”
“別說了……提起來我就火大!”
砰,門打開,為首女孩柳眉倒豎的瞪我,“讓開!”
我機械的讓開,兩個女孩子推搡著走出去,后面一個掩唇笑嘻嘻道:“你看你看他好呆哦……像木偶一樣可愛。”
好吧,這件事情是我鬧了個笑話……但是,警惕過頭也是錯?
中午吃飯經(jīng)過平日莫家奇站崗的位置,心頭滑過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不知他人現(xiàn)在哪里呢?有沒有人照顧他?我是真拿他當(dāng)表弟看的。
正想的出神,腰部被硬物重重的撞了下,一個壓低了帽舌的快遞員勿勿與我擦肩而過。
奇怪,這人的臉部輪廓好面熟,究竟是在哪里見過?
他走到前臺處,說:“你好,我找技術(shù)部張晴小姐簽收快遞。”
“請稍等。”
……
算了,應(yīng)該是自己想太多的緣故。
吃了飯后照例坐在儲物間午休,忽然聽到門口人員走動頻繁起來。
“天啊,好可怕!”
“不行,我要請假,呆不下去了……。”
“噓,習(xí)經(jīng)理說誰再提這件事就立刻開除。”
“可是有人報了警,還來了記者!”
“估計報警也沒什么用……根本不像是人為啊!記者的話,怎么敢拿這種事情出去亂寫?他是想嚇壞市民嗎?”
接下來外面驀然恢復(fù)安靜,儲物間門被人猛的推開,習(xí)鳳看著我,緊繃的神情立刻松懈下來,“你沒事就好。”
我困惑的看著他,“怎么了?”
他輕吁一聲,掏出手機,眉頭皺成川字,“喂,莫董,他沒事,您放心。”
“現(xiàn)在事情有點棘手,說不清楚。”他抓著頭發(fā)有點煩躁,“你現(xiàn)在最好去找一下莫董,我要去應(yīng)付記者。”
我揣著滿腦疑問去找莫旭,有人將我?guī)У奖O(jiān)控室。
“莫總,那個保潔員找您。”
“讓他進來。”
我推門進去,看到莫旭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一個女孩子的笑臉定在電腦上定格住。
太陽從西邊從來了?莫旭居然對女人有了興趣?湊過去一看,這不昨天超市碰到的那個女孩子么!
“把門關(guān)上。”莫旭說。
我順從的關(guān)上門,想入非非道,這么小心怕被人看到,難不成電腦里在上演十八禁?
他問我,“你膽子大嗎?”
我不是很肯定的說:“還行吧。”
他將椅子劃開,下巴微微朝我示意,“看看這段錄像。”
我趴過去點開,遍體生寒。
錄相拍的是一個陰暗的角落,女孩子低頭拆快遞的時候,一只手從背后伸過來卡住了她脖子,一點點收緊至扭斷。
快遞員用很長的指甲挑開她的喉管,慢慢的將嘴巴靠了上去。錄相是無聲的,可我分明聽到戰(zhàn)粟噬骨的聲音在耳邊格崩格崩響起。
兩分鐘后,方才還巧笑嫣兮的女子化為一堆白骨。
快遞員吐出口中一截手指骨,帽沿下的嘴唇扯出道殘酷的冷笑。
整個時長不過短短兩分三十秒,可我感覺息像被浸入了地獄一輩子那么長。
“是假的,對吧?”我小心翼翼向莫旭求證。
莫旭看著我這個膽小鬼,沒有嘲諷也沒有憐憫,他甚至連睫毛都沒有眨動下,“真的。”
我渾渾噩噩的走出頂樓,任和莫旭方才的對話一遍遍在耳邊回蕩。
“為什么,為什么要我看這些?”
“因為你姓莫,我們身體里流著相同的血,我不想你……早死。”
我想問他,是不是看了一段恐怖錄相后我就真的死不了了?是不是記憶中那些奇奇怪怪的魑魅魍魎全都會離我遠遠的從此再不來騷擾?可是我開不了口。
或許是被嚇怕了,嚇傻了,以至于失魂落魄到整晚都睡不著覺。
抱著電話拼命撥向大洋彼岸,除了盲音還是盲音。
找尚陽,尚平說他在熱戀中,已有兩夜未歸。
我的交際圈小的可憐,再也想不出要找誰來訴說心事。莫旭?……不,別跟我提這個名字。
天亮的時候,混亂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熟悉的影像,我終于想起那個快遞員的笑容屬于誰。
馬小斌,醫(yī)院夜里親過我的那個陰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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