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
敵不動我不動，以靜制靜。可惜我功力終歸輸莫旭一籌，十分鐘對視后率先敗下陣來。
我泄氣的躺在病床上，沖飲水機抬抬下巴，“我渴了。”
他將一次性杯子洗過，端一杯水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勉強伸手但屢夠不著，眼巴巴的看了他半天，只得說：“我錯了。”
他漫不經(jīng)心的問：“錯哪了？”
“我不該晚歸，不該去酒吧跟人打架。”
莫旭這才將杯子放下來，遞到我嘴邊，“張嘴。”
我頗感受寵若驚，一飲而盡道：“謝謝。”
他在椅子上坐下來，隨手拿了個蘋果削，變魔術(shù)似的轉(zhuǎn)幾圈，果皮就整條脫了下來。
他將蘋果切成小塊，放上牙簽擺到桌上。
說實話長這么大我還沒受過這種待遇，欣然用手直接捏來就吃。
“砰！”門被撞開了，尚陽打量房間，尷尬的沖莫旭打招呼，“嗨，您也在啊。”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敬稱“您”，于是露出一絲譏笑。還說我怕莫旭怎么著，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莫旭沖他點下頭，直接起身，對我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尚陽狗腿的替他拉開門，“再見！”
門一關(guān)上，立刻換上一幅兇神惡煞的嘴臉，“莫丁果，你真行啊，打架都打到醫(yī)院來了。”
我邊吃蘋果邊把事情大致跟他講一下，“是你你能忍受么？”
尚陽怒道：“那人長什么樣子？是在哪家酒吧？我找人揍死他。”
“得了吧，”我再伸手摸，盤子已空。只有眼巴巴望向尚陽，“我想吃蘋果。”
他從袋子里摸一個遞給我，“喏。”
“你好歹給我削削皮什么的啊。”
他瞪我一眼，笨拙的拿起水果刀，削一個坑坑洼洼的扁土豆給我。
“你還是自己吃吧。”
他一把將蘋果強硬塞入我口中，“別給臉不要臉，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人削蘋果呢。對了，你這一周都在莫旭公司上班嗎？”
我立刻倒了胃口，“別提這破事了行不行，要不是因為這個，我今天也不會躺到這里。”
他趴在床頭，八卦道：“說說嘛，莫旭讓你做什么工作？開多少薪水？”
“還薪水？我就一免費掃廁所的。”將蘋果扔到垃圾桶里。
他冷笑，“拉倒吧，打死我也不信莫旭會讓你干這個。”
看看我表情，估計有幾分相信，“真的讓你掃廁所啊？男廁所還是女廁所？”
我白他一眼，“你能不能正常點啊？年紀(jì)輕輕怎么就跟個色痞子似的，滾。”
我們兩個正鬧騰的時候，門開了，護士小姐領(lǐng)著一人走進來，“不好意思，最近流感人員激增，我們醫(yī)院床位有些緊張，只能委屈你們兩位將就一下了。”
“嗯。”后面的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和我們差不多年紀(jì)，只是長流海遮著雙眼，鼻尖以上部分全看不見，唇角微微下垂，皮膚白的近乎病態(tài)，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護士走了之后，他將窗戶關(guān)了起來，尚陽一旁不解道：“屋內(nèi)通一下風(fēng)比較好。”
“我討厭陽光。”他說。
“難怪長的像個僵尸。”尚陽小聲伏在我耳邊說。
我說：“好像有些病是不能曬太陽的。”
尚陽呆了一個上午，覺得甚為無聊便回去了。
于是房中只剩下我和那少年。
“喂，吃蘋果嗎？”我笑著招呼他。
他走過來，徑直從袋中拿走一個，連道謝也沒有。
我問他，“你生了什么病？”
“我沒有生病。”
“那為什么要住院？”
他拔掉耳機，陰惻惻的看著我說：“因為你在這里。”
無故害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得訕笑，“我們認(rèn)識么？”
“哼。”
他冷哼一聲不再理我，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半夜夢中只覺得臉頰冰涼如水，我伸手去摸卻感到一片滑膩。
猛然睜開眼，看到床前趴著一人，劉海遮面看不清視線，不過感覺是在打量我。
藍色月光幽幽照進來，更顯得氣氛寂靜恐怖。
我撫著繃帶腦袋郁悶道：“你在我床前做什么？”
“白天的蘋果很好吃。”他說。
我有點怒，“好吃就自己去拿，嚇?biāo)廊肆恕！?br />
他問：“你怕我？”
“半夜三更看到有人趴在自己床前，你說會不會害怕？”
“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吃你的。”
我打一個冷戰(zhàn)，嘀咕道：“瘋子。”
他慢慢從袋中拿了一個蘋果，回到床上躺好。
就在我快要合上眼的時候，對面?zhèn)鱽砹诉青赀青甑木捉缆暋?br />
幸虧我膽大，否則非被這怪人嚇出神經(jīng)病不可！
第二天尚陽沒有來，莫旭也沒有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很寂寞。
最后忍不住，只好找對面那怪人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馬小斌。”
“哦，我叫莫丁果。”
單調(diào)的對話一點都沒有趣，我只好拿著遙控看電視。
全是廣告，電視臺被廣告商占領(lǐng)了。一個禿頭專家用不甚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說：“我們這個藥，系專為不舉滴男人研制的，只需要一粒，就能使你重振雄風(fēng)。現(xiàn)在開通我們現(xiàn)場免費咨詢電話……。”
換臺，一個比基尼姐姐指著胸口尖叫，“好神奇哦！用后真的不止大了一點點！”
再換，草帽農(nóng)民伯伯用亢奮的語氣道：“用了金坷垃，小麥畝產(chǎn)一千八！”
復(fù)換，兩個人一唱一搭，“各位觀眾朋友，你沒看錯，你沒聽錯，現(xiàn)在只需要九十九元，就可以買到一條價值九百九十九元的超值納米磁療內(nèi)褲！”
……
還是繼續(xù)聊天好了。
剛要開口，馬小斌發(fā)話了，“怎么不看了？”
……于是只好繼續(xù)看電視。
無聊到快要發(fā)瘋的時候，莫旭來了！雖然他從來都不是個有趣的人，但是比起同房的馬小斌和電視機來說，他要好太多了！
“醫(yī)生說我要多久才能？”
莫旭說，“十天，你在家休息兩天，還可以上半個月的班。”
這個可惡的資本家，我收回自己剛才對他的評價！
莫旭看著對面睡著的馬小斌若有所思，去找醫(yī)生不知道說了什么，下午我居然就了！
我躺在擔(dān)架上抓著醫(yī)生的手說：“我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要再住幾天……。”
醫(yī)生為難道：“莫先生說已經(jīng)為你專門請了護理人員，最近醫(yī)院床位緊張，所以……。”
我恨莫旭。
下車的時候我死活不肯，抓著車門問莫旭，“我要回自己家。”
莫旭立刻將車調(diào)頭，“可以。”
“會有人照顧我吧？”
他回答的也很干脆，“沒有。”
“那把苗飛給我?guī)恚瑒e把它餓死了。”
“我討厭貓。”
該死的莫旭……我真的恨他。
我把鑰匙交給莫加奇，叮囑他務(wù)必幫我照顧好苗飛，莫加奇含淚點頭。
之后我就暫時住進了莫旭的家，再然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很蠢莫旭借口很拙劣。
莫加奇再不濟也是個活人，他照顧我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我其實沒必要搬來莫旭家。
不過他家很大很舒服，這多少削減了我的不滿。趴在二十七樓陽臺往下看，車馬如龍讓我感到頭暈?zāi)垦！?br />
黃金地段，一個人住近兩百坪的房子，莫旭真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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