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夫妻篇 一
白瑾米篇(一)
秀才們都要參加各省的鄉試,白瑾米也不例外,三年過去了,他如今可是真格半大小子了,十七歲的他比起大哥時候更加沉悶,比起二哥時候更加儒雅,比起三哥白瑾塘來說嗯……更加的好看。
這三年以來白家并無太多的變化,不過是多了一個叫做白蓓蘿的二女兒,水笙也忙著管理家庭內院以及兩個孩子,抽出時間還要和周景春找了鄰居打打馬吊,聊聊家常。
日子過得十分平順,周景春是兩年前搬過來的,作為水笙唯一的朋友,她可是以姐姐自稱,二人關系十分融洽。
大家過的都是平淡日子,就連柳少謙家里也生了個娃兒,小小子從小就像個女孩兒一般模樣的,招人稀罕得緊。
其實好像沒任何的紕漏,當然,小米除外。
他已經于一年前入贅到了柳家,當然未滿十八歲就成親入贅的男子實在是少,他小小年紀就在柳少謙打仗回來時候找到了他,與他談了條件,然后甘愿入贅。
自此柳臻解甲歸田,帶著妹妹在省里也買了個宅院,他們三人住在一起,原本白瑾米的條件是讓柳臻離開白家,與水笙做一個徹底的了斷,還白家一家人真正的團聚。
但是柳臻答應離開白家,卻要那一紙文書證明自己有家。
水笙知道些內情,就答應了。
這樣一來,柳臻是真的成了掛名的丈夫了,他基本不去白家走動,但偶爾也接白佳音過來玩耍,這小姑娘一口一個爹可給他哄住了。
他不怎么喜歡白家二姑娘,水笙生產之后他一味覺得會是個小子,像姑奶奶家的那個,結果等他回來一看還是個姑娘,就有點不大高興。之后白瑾米順利入贅,他更是留在自己家里時間更多一些。
因為小米和柳意年紀還很小,所以他也沒怎么催促圓房,不過就像是帶著童養夫一樣的,在他眼里,倆人還跟小孩子一樣。
別人看來更像是過家家,但柳臻最喜歡這樣的過家家,他少年時期,姑奶奶就喜歡這游戲,曾經扮新郎官最多的,還是他呢!
所以他是完全沉浸其中的。
鄉試設定在八月份,柳臻兄妹對其十分看重,如果白瑾米是在看書,那府里幾乎是沒有任何人敢去打擾的,距離會考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家人可謂是積極營造著考前的最后一博。
白瑾米從小讀書就好,柳意是知道的。
她頭腦不怎么靈光,做什么事情也都是一個心眼的不知道轉彎,認定了是他從小就跟住,心里總以為小米就是因為大哥才入贅,也是因為想將大哥從白家分出來才愿意與她成親。
一般姑娘家都是十八到二十歲才定下婚事,可她早早的定了,彼時白瑾米一答應入贅,她那些小性子就全都收起來了,整天就是傻笑。
當然,至今也沒有改變。
這不,柳意一早起來就去灶房給小米做她新學的糕點,柳臻吃早飯的時候都沒瞧見這倆人的身影也習以為常,草草吃了就繼續去院里曬陽陽。
最近他十分喜歡在院子里曬自己,他總覺得自己就快要發霉了,只要曬一曬就好。
白瑾米其實早就起了,柳意每天都起很晚,他早起讀書時候怎么噼里啪啦的她都睡得像個小豬似的,可今天一早,他剛要起身,她竟然一骨碌起來了。
他等她起來之后,這才起來穿衣洗臉,像往常一樣去書房看書。每日柳意都會親自來叫他吃飯,不過今日她一直沒有來,讀書也讀得心不在焉起來。
日上三竿的時候,柳意終于來了。
她頭發亂呼呼的在腦后,臉上也黑一條紅一條的,就連衣裙都亂亂的。
白瑾米坐在桌前,她一步一步走過去到他面前,半晌也不說話。
他這才抬眸,一見她的狼狽模樣,頓時皺了皺眉頭。
“小米……”柳意站著不敢上前:“吃飯了。”
“你這是干什么去弄成這副鬼樣子了?”
他放下書本,站起身來,看著她這副鬼樣子實在是想不出做什么事能弄成這樣。
“我……”
不問她還好一些,柳意只說出我一個字,眼淚就從大眼睛里涌了出來。她看著他的目光委屈之極,眼淚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
他不動的時候她也不敢動,他一動作上前,她立刻沖過來抱住了他的腰身。
“今天是你的生辰嘛,我想親手給你做一點糕點……可……可是可是太難做了……氣死我了嗚嗚……”
“難做就別做了。”
白瑾米額角突突直跳,一手撫了一手輕輕推開她的身子,她立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他身前,微微聳動的肩膀能看出她一直在哭泣。
他早起穿的新衣衫已經來不及躲開了,全是一條條的淚痕和臟污,本來是和同窗約好了的要去想聚樓聚一聚的……
垂目看了看自己身上,柳意還在輕輕啜泣,到此他也沒弄清她哭的是什么,伸手推著她就往外走,白瑾米對她跳脫的神經十分的頭疼。
“我今日約了同窗,橫豎也晚了就不在家吃了,你去洗洗臉換件干凈的衣服……”
柳意以為是要帶她去,頓時不哭了:“啊?我這就去換!”
白瑾米本來也想去換換的,她先一步跑開了,在書房里瞄了一眼,剛好見了墻上掛著一件他日常穿的青衫。隨意脫下來換了,見時候不早這就出了門。
柳意喜滋滋的回房去換了漂亮衣裙,又洗了臉梳了發辮,她在鏡前轉了又轉,等了半晌不見他來叫她,自己跑去找他,可到了院子里,大哥就說小米已經出門了……
只氣得她一腳踢翻了院里的三兩盆栽。
柳意握緊雙拳,可指尖紅腫,實在是疼,她一想起自己早早的起來給他做糕點結果弄得一塌糊涂,不僅受了傷,還沒討到好,眼圈頓時紅了。
柳臻瞥著她:“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人是你的,一天到晚的就在眼前看著還看不住。”
柳意扁了嘴:“我以為他要帶我去的。”
柳臻閉了眼繼續曬陽陽:“帶不帶能怎么的,想聚樓只他去得你就去不得了?”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屋里,屋里本來還擺著她做的那兩個黑乎乎的菜以及生辰糕點。一跺腳轉身回了屋里。
柳臻竟在院里哼哼起了大戲,她聽得厭煩,捂了耳朵在屋里怪叫。
白瑾米從柳家出來,先到了街邊餛燉攤,叫了碗餛燉,這就吃了起來。他最近一直心煩,心煩得看不下書去。柳意對他一直很好很好,不知是為何,她待他小心翼翼的,又不像從前模樣,偶爾惱火生了氣,她從不爭辯只嗚嗚的哭。
一見她哭,他心底就莫名的生氣。
熱騰騰的餛燉就在面前,他卻沒有了胃口。正是攪著熱湯,心不在焉地四下瞄著,眼前一黯,一個女學生模樣的坐了面前。
她同樣穿著青衫,一副學生裝扮:“白瑾米?你是白瑾米吧?”
白瑾米細細打量,記得是縣里的女同窗,可是她叫什么名字了?
“你……你是?”
“葉彤,我是葉彤啊!”女子驚喜道:“沒想到在這遇見你,你家住這嗎?”
葉彤?他有一點印象,三年前回到縣里尋找柳意的時候曾在縣里書院讀過一段時間書,后來過年就又回了縣里,這個人只記得一個老師的,好像安靜得很,常常帶著笑意的樣子。
因為相處時間短,也沒太多的印象了。
金元這幾年都注重女子教養,更是鼓勵女子為官,所以會考其實是不分男女的。只不過一般家里的女兒都十分嬌貴,只有家庭環境不算好的,才會讀書參加會考,一般也就圖意找個知書達理的好人家。
其實最終也為了嫁人而已。
此番遇見她,白瑾米也未多想,二人隨便聊了聊,這才知道她也是要去想聚樓的,剛好遇見葉就一同前往了。
想聚樓仍舊熱鬧人來人往,本來也是白瑾米做東,他住在省里,同窗卻是從家里來的,都為了兩個月之后的會考,有的還沒有住的地方,必須先到省里找到合適的客棧,就這么的,才都聯系了一番,其實也是想叫小米幫忙安置一番。
他這才知道,這個葉彤別看是女子,卻是學識淵博,她穿著樸素,但不似一般女子愛美,卻十分愛才。
二人在宴上斗詩斗酒斗才情,那才叫酒逢知己千杯少……
一起來的十幾個人,有條件好的,直接住了客棧,有的投靠了親戚朋友,還有的無處可去的,白瑾米幫忙全都送去了白家大宅。
白家地方很大,葉彤本來是想在白家住一夜,再去自己的親戚家,但從想聚樓出來發現白家距離很近,這大宅十分闊氣,家里人待客又十分熱情,她和另外三個人就都住下了。
白瑾米成親時候因年紀還小,就只簡單辦了個家宴,自從搬去了柳宅,他還真就沒回白家住過,其實也是習慣了。
大哥留他住下,可他惦記家里那個愛哭鬼,實在無心留宿。安頓了所有的人,他這才洗了把臉精神精神回家去。
白家和柳家相隔一條街,他借著月光走在回去的路上,竟然也有一種歸屬感。
走這一路,微醺的酒意也散了,白瑾米回到柳家,發現屋里漆黑已經沒有光亮了。柳意似乎已經睡下,他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待適應了屋里的黑暗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摸索到桌邊。
點了燭火,這才看見桌上的幾個菜。
早就涼了,油都凝了,想必是早就做了的。
他挨個看了看,都做得有點慘不忍睹,像是柳意的風格。
默默嘆了口氣,白瑾米走了床邊,柳意已經睡著了。
因為夏日炎熱,她就穿著短褂短褲還沒蓋被子。兩手都……攤著,指尖上面還有好幾個都包著,似乎是受了傷。
他忽然想起早上她跑到面前哭訴,說做糕點太難了……
再看看她有點不雅的睡姿,心里頓時暖了暖。
硬著頭皮吃了兩塊涼透了的糕點,白瑾米才脫衣服上床,可能是白日的委屈沒能宣泄出去,柳意嚶嚶兩聲推揉了他兩下還說了句夢話。
他沒聽清她說的是什么,見她還亂動,抓了她的手臂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懷里。
柳意這才尋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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