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往事如煙，朦朧中的真相(1)

　　王珊兒從正陽殿出來就去了蕭雨的王府。

　　蕭雨的病情一如既往，還有繼續往壞走的趨勢，當王珊兒看到病榻前虛弱的蕭雨時，內心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憐惜。

　　她帶著口罩走到蕭雨病榻前，安然的坐了下來。

　　她不帶口罩不行，只因蕭雨的身邊散發著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她的皮膚潰爛了一大半，不斷的滲出膿血，沾染在床單上別提有多惡心了。整張臉浮腫的可怕，若不是依稀能辨的出她就是蕭雨，王珊兒絕對不能把眼前的這個女人和不久前還意氣風發的蕭王爺牽扯在一起的。

　　她坐到了蕭雨的不遠處，皺著眉朝蕭雨問道。

　　“姐姐，你感覺好點了嗎？”她也知道要是能好點，肯定就不這樣了。

　　蕭雨艱難的抬起眼皮，浮腫的臉撐的她的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她看到了王珊兒，浮腫的大臉上微微的抖動了一下，艱難的從口中吐了幾個的含糊不清的字。

　　“妹，妹妹，你來了！”蕭雨看到王珊兒后，眼角竟露出了一抹欣喜。

　　王珊兒見她說話如此困難，心中不忍，趕忙阻止道：“姐姐身體又癢，不方便說話，就不要說了！”都這樣了，還強撐什么呢。

　　蕭雨則是搖了搖腫脹的臉，憋著一股勁繼續和王珊兒說道。

　　“妹，妹妹……”

　　王珊兒瞧見蕭雨的一只手費力的伸了過來，那是一只已經潰爛的壞手，濃濃的血泡不斷往外冒，嗆人的臭味也跟著刺激著人的鼻息。

　　王珊兒強忍著心中的惡心，皺著眉說道：“姐姐，你好好躺著，要注意身體�！�

　　蕭雨那腫脹的臉，強扯出了一抹凄慘的微笑。

　　王珊兒看著，心里說不出的一陣奇怪感覺。

　　蕭雨聽后，腫脹的臉微微顫抖了一下，慢慢的把抬起的手臂又放回了床上，一股膿血順著手臂流向床鋪，把王珊兒惡心的差點扭頭的就走。

　　強忍著心中翻騰的欲望，王珊兒還是留了下來。

　　她還想問蕭雨事情，若是再不問的，恐怕就沒什么機會再問了，蕭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姐姐，你這病是怎么得上的。”王珊兒開門見山的問道，照蕭雨目前的情況來開，再過幾日她恐怕連含糊不清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蕭雨腫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她艱難的長大嘴巴，從嘴里吐出了幾個清晰的字�！拔�，我自作孽！”

　　自作孽？王珊兒沒想到她會這么說。

　　“自作孽？我倒是覺得是有人在背后害的姐姐！”王珊兒提點著蕭雨，示意她把她背后的那個人說出來。

　　“呵呵，妹，妹妹，你有所不知啊，我，我……”也許是這句話太長了點，蕭雨還沒說完就一陣的猛咳，害的王珊兒還以為她會就此咳死呢！

　　“姐姐你慢點說，千萬不要激動！”王珊兒出聲安慰道。

　　“呵呵，妹妹，我，我沒事，我有話要和你說！”

　　王珊兒內心暗道：就這樣還沒事，都快爛沒了。

　　“姐姐，你有什么話就說吧！”王珊兒耐心的和蕭雨交流著，恐怕這是她們最后的一次談話了。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從蕭雨干澀的嗓音中吐出了這么幾個字。

　　這關鍵時刻了，你還要講故事！盡管王珊兒心中有疑問，也很懷疑蕭雨能不能把故事講完，可還是決定聽她說下去。

　　“姐姐不要勉強自己的身體，簡單說說就好！”王珊兒擔憂的說道，心中不免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妹妹，無妨，不說的話，我死也不會瞑目的！”蕭雨又咳嗽的幾聲，勉強的說道。

　　看著滿床的狼藉，王珊兒心中充滿了不滿，即便蕭雨變成了眼前這個樣子，她也還是王爺啊，怎么也不見人為她收拾打點，那些太醫也全都是干飯的，一點用都沒有。等會和蕭雨談完之后，都得叫他們付出代價。

　　“姐姐，你都如此了，為何不見傭人來伺候！”王珊兒憤憤的說道。

　　“妹妹，別，別氣，是我要他們不要管的！”蕭雨腫脹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苦笑。

　　王珊兒聽后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

　　“妹妹，你聽我的故事吧！”蕭雨那干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姐姐，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蕭雨點點頭，開始了她的講述。

　　……

　　我的母親是朝廷的一個五品文官，盡管只是個小小文官，怎么說也是朝廷的命官。她夫侍成群，每年的俸祿幾乎都花在了男人的手上，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貪圖美色，這樣的女人注定沒什么大的成就，能守著她這個五品文官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是她的六女兒，是她從小倌樓里買來的小侍生的，從小我就不受寵，盡管我是女兒，可是在母親眾多的女兒中，根本就不算什么，有一次她甚至還忘記了我叫什么。

　　說到這里的時候，蕭雨的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心痛，看來她的童年真是不怎么幸福啊。

　　忍著惡臭王珊兒繼續聽著蕭雨的講述。

　　呵呵，這些對我來說根本就無所謂，我的母親，我的父親，本因該是最親的人，可是我卻覺得他們就是陌生人。父親每日以淚洗面，訴說著母親的寡情薄意，根本沒有心思管我，而我也無心理他，母親不理我，我也不理她。盡管如此，我還是有機會進了學堂，因為我是女兒。

　　我對知識的渴望幾乎達到了瘋狂的程度，我愛讀書，我喜歡讀書，我沉寂在書中，我深陷在書中不可自拔，每個人都說我是書呆子，每個都說我是無藥可救，可是只有一個懂我，那就是我的老師——他。

　　不是的學堂的老夫子，而是我同窗的哥哥，一個博學的男子。

　　每次見他，他總是帶著面紗，每次見我，他都是微微的沖著我微笑，我有空就找他請教知識，他一有空也就請我和他一起讀書，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

　　說到這里的時候，蕭雨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的幸福的微笑，但是微笑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濃濃的哀傷和深深的憤怒。

　　王珊兒知道，這肯定是她人生的一大轉折。

　　盡管蕭雨的狀況很不好了，但是說起故事的她，竟還是出奇的清明。

　　只聽她繼續講道。

　　這樣的關系持續了好幾年，直到我12歲的時候，他十五歲的時候。

　　那天我去找他，但是她的妹妹卻對我說，叫我今后不要再去了。我愕然，緊張的追問道，他怎么了？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他為什么不再見我了？

　　得到回答卻是，他要嫁人了！

　　我的書瞬間就掉落在了地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要嫁人，他要嫁給誰了？

　　我的同窗不屑的對我說，他要嫁的人是當今的陛下。

　　我如五雷轟頂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他，他要嫁給當今的陛下了，為，為什么？

　　同窗冷冷的和我說：“你一個五品文官的女兒，還敢對我的哥哥又非分之想，你就省省吧，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的！”

　　五品官員的女兒！哈哈，哈哈……

　　我不相信，我死也不相信，我要親自去問他，親自去問他……

　　我去了，我知道一定是女皇逼著他嫁的，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待我見到他以后，他卻說了一句讓我痛徹心扉的話。他只說，我們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我們為什么不可能？

　　我沒問，我從他的眼中已經看到了答案。

　　一個五品文官的女兒！

　　我失去了他。

　　我不想被人看不起，于是我奮發圖強，三年后，在我15歲那年，考取了當年的狀元。我年紀雖小，卻屢建奇功，女皇早就把我視為了她的心腹，但是她又怎么知道，我做這一切全都只是為了一個人。

　　我平步青云，短短的幾年時間，我便坐上了王爺的位置。我的母親巴結我，我的父親以我為榮，多少羨慕巴結我，我要什么樣的男人不行，可我始終沒娶。

　　蕭雨的眼里閃過一抹哀傷，喘了口氣，繼續說道。

　　呵呵，他在皇宮過的并不好，他剛進去陛下還看他幾眼，寵他一會，可是時間一長，陛下就膩了，再加上的溫吞的性子，幾乎是成天的被其他妃嬪欺負。我相信他一定聽說過我的事，我就是叫他后悔，后悔跟錯了人，否則如今他就我一個人唯一的夫君了�？墒撬麤]有，他嫁給了陛下，嫁給了一個最寡情的人，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不幸。

　　我沒有同情，我只有嘲諷，對他的不屑。

　　終于有一次，我有機會見到他了。他消瘦的臉頰，白皙的皮膚，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他也看到了我，不相信的望著我。

　　那一刻我真想沖過去摟住他，可是我沒有，我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看來你過的并不好！

　　他聽后，臉上的立刻就布滿了淚水，轉頭就飛也似的，跑開了。

　　我沒有追，只是望著他的背影，冷冷的說了一聲：“這是你自找的！”

　　那日回去之后，我便同意了左相大人和我提的婚事，娶了她的兒子。

　　再就是2月之后，我成親后的三天，我聽說陛下的后宮中，有妃子自殺了，我的心猛的一驚，不會是他，絕對不會是他的……

　　可是老天就是這么愛捉弄人，是他，是他懸梁自盡了。

　　那夜我淚眼蒙蒙在紅樓里愣愣的坐了一夜，我把所有的事都串聯在了一起，懷念著我們的從前，懷念著我和他是每件事。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當年他不能，我也不能，他不嫁得死，我阻止也得死，我們沒得選擇，而如今卻還要如此的傷害……

　　于是我把滿腔的憤怒都歸咎在了陛下的身上，若不是她，若不是這個老女人，我們也不會有今天，我們也不會陰陽兩隔，我們也不會就這么再也無法相見……

　　他在深宮中受著折磨，我在深宮外忍受著痛楚，我們的痛來自這個女人，來自她，是她一手造成的，我絕對不能讓她好過。

　　我憤怒，我無比的憤怒，我決定報復，我決定為我們兩個報仇。

　　于是，我走上自己的另外一條不歸路。

　　開始這個念頭只是強烈的存在于我的心中，畢竟陛下對我還是有知遇之恩，沒有她的賞識，我也不可能有今天，但是的沒有她，我們也不會陰陽兩隔，我痛苦的掙扎著，每日都精神恍惚，掙扎在報仇與放棄兩者之間，我快要崩潰了，但是的有一天，我被一個人驚醒了。

　　說到這里蕭雨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慌和害怕，她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說到了什么難以啟齒的事。

　　直覺告訴王珊兒，這才是說到了重點��！于是她也不顧惡臭，走到蕭雨的身邊的問道。

　　“姐姐，要不要喝點水再說！”

　　蕭雨搖搖頭，強撐著已經燈枯的身體的，說道：“沒事，我就是想起了以前，你聽我繼續說下去吧！”

　　王珊兒點點頭，又坐了回去，繼續聽蕭雨說著她下面的故事。

　　……


　　(https://www.dzxsw.cc/book/28288/155681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