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無故患傷
云繡宮的偏殿里徹夜燈火通明。
尹云初衣不解帶地在碧落床榻前守著,任誰也勸不動。在她的心里,大錦唯有兩個親人;一是風含影,第二個便是共處兩年的碧落。
雖然她知道,碧落以前待她好,多半是為了前秀女蕊云初的主仆之情。但自從她們一同逃出宮以后,碧落卻是真心與她相依為命的。而她開鳳臨樓,有一半的原因也是考慮萬一她回了二十一世紀,碧落孤苦無人照顧,有些家業傍身總是好的。
寢殿里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兒,呆久了不免有些惡心。
玄帛靜坐在一旁陪尹云初,時不時地掃一眼床塌上容顏盡毀的碧落,帥氣的雙眉微微鎖著,寒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精芒。
他是經歷過諸多殺伐的王者,對血腥的氣味自然不陌生。可碧落身上除了生人血的氣味之外,還隱隱透著死人之血的氣味,這多少讓他有些疑慮。且碧落雖然說受了重傷,但以他的功力不難發現碧落其實血氣十分旺盛,甚至比一般的女子血氣要旺盛得多。以前的碧落他是見過的,那時的碧落確實與尋常女子一般,并不像現在這般看起來詭異。
“云初……”
尹云初以為玄帛要勸解她,急急地打他的話:“不必勸我,你若是累了,就早些去休息吧,我要守著她醒來。”
“我不是要勸你”玄帛牽過云初的手,問:“我是想問,你可知傷碧落的是什么人?”
聽玄帛關切地問起這個,尹云初不免聯想到他為了替她求解藥曾向白承澤下跪的事情,心里不禁也軟化了些。想著告訴他暖暖的事也無妨,于是就將暖暖的情況說給了玄帛。只是瞞下了暖暖劫走碧落的真正原因,說是暖暖顛狂的病癥發作了才無意傷了碧落。
“想不到江湖人聞風喪膽的血盟竟是因此而存”玄帛心里對比一些舊日所搜集的資料,很快便確定尹云初說的話至少有大半是真的。
尹云初看著碧落,傷心道:“所以,現在碧落傷成這樣,我只能內疚自責,卻不能夠替她報仇。雖然暖暖對我沒有什么好感,可我怎么能和一個神智不清的人算這筆帳呢。”
更重要的是,暖暖是辛梓和風含影的親人,叫她怎么去算,難道要去剜他們的心嗎?
玄帛的心思何其敏銳,他只略掃了她一眼心中便了然了。
“只怕這個暖暖對她來說也有特別重要的意義,重要對方已經威脅到了她的性命,她依然不忍傷害對方,哪怕是出于自衛的傷害也沒想過。”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個來歷;與玉面神偷關系匪淺,又與血盟糾葛不清。
玉面神偷雖然看似只是一個江湖代號,但實際上其背后曾經卻是一個隱匿于世外的江湖大門,其手段與實力并不弱于江湖上的各大派;
血盟更不用說,神秘莫測,人人聞風而悚。
不過,想知道歸想知道,并不影響他親近她的心。就算她真是要害他的人他也不懼,更何況他已有三四分把握,確定她確實沒有加害他的心,反倒對他有幾分情意。只是,這情意被她壓制得厲害,總不能表露出來,更沒有全心全意。
眼看夜已深沉,就這么空守下去也不是辦法,玄帛便對旁邊的小克子使了個眼色。
小克子一愣,正不知該如何反應。
玄帛道:“小克子,去將朕御書房內暗閣第三層的白色瓷瓶拿來。”
小克子恍然大悟,小心翼翼卻任誰都能聽出他十分焦急地說:“……皇、皇上……”
“叫你去就去,羅嗦什么!”
玄帛有些惱怒地輕聲嗬叱,右手暗藏在袖子里輕輕一震,面上異常蒼白起來,但臉頰處看上去偏又透著極不尋常的一抹紅。
“這……”
小克子聽了,很是為難地磨磨蹭蹭著要往外走。
尹云初即便再心不在蔫,也察覺到了不對,抬頭叫住了小克子:“發生什么事了?”
“娘娘!”
小克子“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還往回向尹云初面前爬了幾步拖著哭腔道:“奴才大膽懇請娘娘多多體恤體恤皇上對娘娘的一片心,也幫奴才勸勸皇上吧。”
“卓克安!”
玄帛不失時機語帶威壓地喚出小克子的全名,意思是不讓他說。
他越是這樣,尹云初心里越發疑慮。
她抬頭審視著玄帛,問“為什么不讓他說,你讓他取的東西究竟是什么?”,接著又轉頭問小克子道“小克子,你讓本宮幫你勸皇上,究竟所為何事?”
“請皇上恕罪,事關皇上龍體康健,奴才不敢不說”小克子搗蔥似地向尹云初磕著頭,聲淚俱下地訴說道:“皇上原就受了嚴重的內傷,經太醫院太醫小心照顧著才一直沒有顯露于外。但是太醫曾反復叮囑過奴才,萬不可讓皇上再有什么損傷,否則后果不堪設想。皇上讓奴才取的東西,是太醫囑咐若傷情有加重或反復時才可用,多用同樣于龍體有損。適才皇上為了護娘娘周全,必是引發了舊疾,忍到這會才打發奴才去取藥,奴才著實擔心啊!所以奴才斗膽請娘娘替奴才勸一勸皇上吧!”
玄帛盯著搗蔥般的小克子,眼中滑過一抹滿意的笑意這小克子不愧是他看中的奴才,這話說得比他預想得要好。
不過,他的面色卻是變得十分陰沉起來,似乎對小克子的“出賣”很是生氣。
“原就受了嚴重的內傷?”
尹云初回味著小克子的話,回頭細看玄帛,果然發現他臉色不對。而且他嘴角處有微不可察的一縷紅絲,像是匆匆擦去過血跡,但又因為太匆忙沒有擦干凈。
“你……”她想說什么又止住了,回頭對小克子說:“小克子,你先去取藥,再請太醫過來替皇上瞧瞧。”
“奴才遵命。”
小克子應諾著,卻并沒有立刻起身。
尹云初知道他的心思,道:“這里離本宮的寢宮最近,皇上傷情不明不宜多行,你帶著藥和太醫直接到本宮的寢宮便是,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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