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要幫你？只是對你的事，無法不上心。與其它無關(guān)，只是……有那么一種感覺，想要……跟著你！”輕聲說著，眉頭寸寸收緊，臉上盡是煩惱之色。

　　他此言不假，自相見的那一刻起，心里無端就有一種感覺，一種說不上來的騷動，想要跟著她，想要伴著她，與情愛無關(guān)，好似只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駱雙略有些慌，看著他糾緊著眉的樣子，卻見那眼里只有苦惱和疑問，再無其它，頓時又舒了口氣，卻又差點被他下一句話嗆到。

　　“雙雙，要不我們干脆成親算了！”

　　哐當(dāng)，駱雙腳下一滑，急扶住身邊的門柱才不至于跌倒。一滴汗無聲的滑落，這上仙的邏輯果然不是她可以理解的。

　　“聽風(fēng)……我是渺軒的妻子！”

　　“我知道啊！”他臉不紅氣不喘的開口，眼角的罌粟開得格外耀眼“你離開他，跟著我，也是可以的！這樣就可以弄明白，我為何特別關(guān)心你了！”

　　這人說風(fēng)就是雨的個性，跟顧千凡到是如出一轍。

　　長嘆一聲，駱雙只覺無力，看向他那張妖媚十足的臉，緩緩的開口：“聽風(fēng)，你明明對我無心！”

　　他看她的眼神，明明不帶半點情素，說出此話，著實可笑。

　　“是無心！”他也大方的承認(rèn)，嘴角含著笑，仍是看著她：“只不過，我想知道為何我只對你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所以……就算娶你為妻，也未償不可。”

　　誰說不可了？這哪是不可，是大大的有可！

　　駱雙皺了皺眉，對他這隨意的口氣，有些不滿“上仙，這婚嫁之事，貴在兩情相悅。如果輕許諾言，以后你遇到心儀的女子，豈不徒增心傷。”

　　“兩情相悅……”他笑意加深，呢喃著她的話，突然傾身靠了過來，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句的道：“你說得對，就不知……你和駱掌門是否——兩情相悅！”

　　心猛的一顫，眼睛大睜，突然明白他這幾日頻繁來這里的目的。原來只是想問這個嗎？退后一退，拉了拉嘴角。

　　“是白暮上仙讓……”

　　“不是！”未等她出聲，他先一步打斷，那眼神亮得似是可以穿透人心“與他無關(guān)，我只是想問你而已。自然子昕的事……我也略知一二。雙雙，你當(dāng)真是駱渺軒的妻子嗎？”

　　這幾天，暮子昕突然忙了起來，多半都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商議著仙魔兩界之事。明明該做的準(zhǔn)備，早已經(jīng)做好了。他卻好像故意讓自己忙起來一樣。細(xì)想一下，原因自然就明了。

　　駱雙不自然的轉(zhuǎn)開頭，緩緩的拉開嘴角：“你說的哪里話，他不是我夫君，誰還能是？”

　　`“雙雙……”聽風(fēng)嘆氣，臉上突生些怒氣“你就那般喜歡他？你可知子昕為了……”

　　“上仙，我已為人婦！”她一字一句的打斷，沉靜許久的心，又開始糾著痛。

　　聽風(fēng)一愣，滿腔的話被堵了個嚴(yán)實，眉頭更是擰成了一團，良久才長長的吸了口氣，道“好，我就只問你，當(dāng)真像你說的那般，兩情相悅嗎？”

　　手間猛的抓緊，他這個問題未免太殘酷，也太過可笑。她都已經(jīng)無數(shù)遍的說了，她是渺軒的妻子，多得連自己也肯定了，為何他就是不信呢？

　　“雙雙……”

　　“是！”她抬起頭，笑顏如花，滿臉都是耀眼的陽光“自然是的，不然又怎會嫁他？”

　　聽風(fēng)不語，只是緊緊盯著她那完美到?jīng)]有一絲瑕疵的笑容，明明是這般滿足的笑容。為何他卻感覺不到她有半分的幸福呢？

　　這感覺雖來得莫明，卻萬分的肯定，跟他那種想要關(guān)心她，想要護著她，想要陪著她的心情一樣。來得如此無跡可尋，卻又理所當(dāng)然。

　　摸摸心口，他是不喜歡她的，他很清楚，但如今這種情緒……到底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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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雙抬頭看了看天色，已近傍晚，哥定是快回來了。她正要提醒聽風(fēng)，卻見他一臉茫然的愣在原地。

　　“聽風(fēng)……”剛一開口，突然一陣地動山搖，腳下不穩(wěn)，嗆啷了幾步。聽風(fēng)眼明手快，一把拉起她。“這……這到底是？”

　　聽風(fēng)皺眉，也是一臉不明。緊抓著她的手，維持著平衡，地面還在晃動。眼前的一切，都是亂的。伴著轟隆的巨響，突見旁邊的高山，轟然倒塌，落入那片熔巖火海之中。濺起山高滾燙的巖漿。

　　正疑惑間，突然天際，一道黑光直沖云霄，頓時朗朗乾坤黑了一半，大片大片的黑色，正從天際開始蔓延。

　　那黑光所在隔此地甚遠，但伴著那黑光沖天，響起的凄楚哀號聲，卻是清清楚楚的傳過來。聲聲凄厲，破空而來，那是世間至悲，至凄，至苦，至痛的回響。似是焚盡一切，了無生機的哀嚎。

　　這聲音……

　　“聽風(fēng)，那邊是……”心底突生一陣恐慌，這樣的聲音，她之前只聽過一次，卻已經(jīng)是刻骨。

　　聽風(fēng)神情一冽，上前走到池邊，揚手一揮，只見原本清澈的湖面，蕩開一圈圈的漣漪，漸漸形成影像。

　　水像之中，大部分皆是一片濃郁的黑，唯有一兩處隱隱可見。一片枯枝敗草遍地。地面形成一個大洞，正中不斷涌出黑色的氣體，周圍全都是碎石和塵土。

　　雖然不怎么清明，駱雙還是一眼就看出那些碎石是什么。

　　那是……

　　“鎮(zhèn)界石！”聽風(fēng)憤憤的開口，下意識握了握拳，這樣看來，至陰的封印已經(jīng)解開了？“他們沒有天劍，為什么還可以解開封印？”

　　駱雙更是驚駭，天劍明明就在，為何……為何他們還是可以摧毀鎮(zhèn)界石？

　　但這番地動山搖的景象，這般凄楚的叫聲，那分明就是封印解除的先兆。細(xì)細(xì)思索著，不經(jīng)意抬頭，卻見天空魔氣翻涌，瞬間臉色更蒼白。

　　“聽風(fēng)！”猛的拉過聽風(fēng)，指向另一方的天際，只見一片大片的烏云，正直奔炎華而來，團團的把主峰圍住。

　　聽風(fēng)越加皺緊著眉，神情一凜，往日的輕浮全數(shù)不見，沉聲道：“魔界這才打算進攻，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嗎？”他沉吟半會，這才回過頭來道：“我們速去大殿。”

　　駱雙點頭，他立馬喚出配劍，帶她直向大殿而去。

　　到達時，那陣劇烈的晃動，已經(jīng)停止了，只是天際那陣不斷涌出的黑光，仍是肆意的侵占著天空。

　　大殿門前的平地之上聚滿了人，各門各派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目視著天上不斷逼近群魔。

　　暮子昕站在最前方，手里拿著的，仍是那把通體純白之劍，神情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如雪的白衣，隨風(fēng)輕揚起，似是隨時都可飛身而去。

　　駱雙謝過聽風(fēng)，緩步走到渺軒身邊。不用出聲，他已經(jīng)知曉她的靠近。

　　“別離我太遠！”渺軒沒有回頭，手卻是準(zhǔn)確無誤的拉過她的。

　　“嗯！”她緩聲回答，看向天空那多不數(shù)計的妖魔，一時明白了聽風(fēng)帶她來這里的目的，開戰(zhàn)起來，她待在渺軒身邊，自然比后院安全。

　　魔界大軍，停在了不遠幾十丈開外的天空。領(lǐng)頭的正是大護法亦海。

　　印象中那股陰沉的模樣，一雙眼睛瞇成一線，生生的透出幾絲狠毒。他顯然不愿廢話，一聲令下，大批妖魔以排山倒海之勢攻了上來。

　　各派亦是飛身沖上前去，一時間一片混亂，耳邊盡是打斗之聲。暮子昕如一道白光，第一個沖進那片黑云，那纖塵不染的身影，格外耀眼。縱使人數(shù)眾多，但僅僅是一抬眼，駱雙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影。

　　滿身仙身環(huán)繞，似是月華般遙不可及。一招一式似流水行云，自空中不斷閃現(xiàn)著。幾日不見，已然隔世，心間微微隱痛，她緩緩的扣下頭。

　　“珞兒！”身側(cè)一緊，一個起落，已經(jīng)在三尺之外。渺軒關(guān)心的神情近在眼前“別怕！跟緊我便成。”

　　她回頭一瞧，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jīng)成了一片焦土，而三丈之外，躺著一具尸體。顯然剛剛那一退，是為了躲避那人的攻擊。

　　他出手快，甚至來不及看清，那人就已經(jīng)躺在了地下。半會，血才緩緩的流出，一片片的染了一地，轉(zhuǎn)眼一看，只見四周早已經(jīng)是尸橫遍地，滿地的鮮紅。

　　心底泛上一股惡心，張口欲吐，雖然明知這是戰(zhàn)場，流血死亡那都是必有的事，可是就是止住輕輕的顫抖著。眼里被一片一片的紅色渲染，胃中一陣又一陣的翻攪。

　　“珞兒……”渺軒濃眉緊皺，知道她為什么會難受，只因她是神，那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與其它無關(guān)。厭惡血腥是自然的。

　　扶她退到一旁，布下結(jié)界輕聲道：“珞兒，你在這里不要動，我去去就來。”此戰(zhàn)當(dāng)然是速戰(zhàn)速決的好。

　　駱雙點頭，努力壓下那股惡心的感覺。他剛要起身，天際之內(nèi)突然漫上一片紅云，像是一塊紅布一般，整個籠罩下來，不下片刻已經(jīng)漫過了天際，那云鮮紅似是血一般的顏色，瞬間把整個炎華山染成一片血紅。

　　一時間兩人的臉色瞬間蒼白一片，雙雙瞪大眼睛看向天空的那片紅云。

　　“怎……怎么會？這是……”

　　“血云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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