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花顏花靈
從神山出來,瓔珞去了花顏山,她已經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認識百花妖花靈的,只知跟初見時一樣,她仍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玉帝罰她到人間修滿千件功德,以償她所欠蜈蚣精的千年修為。終還是收回了之前,要讓她魂飛魄散的言辭。看來暮子昕并沒有違背承諾,替花靈說了話。
她以帶他入碧落救人,來換花靈的生機。到也算是合情合理。自此仙、神兩界,再無相欠;她與暮子昕,也再無相欠。
只是花靈到是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直到離開花顏山,唯一念叨的還是。不知人間是否可吃的食物?
她視吃如命,除了世間美味,再無別的可入眼。就連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默兮也一樣,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她的廚子。
花妖無心,更別說有情了。瓔珞明白,默兮更清楚。只是他卻愿意等,縱使已經等了千萬年,卻還是想一直等下去。他說有記憶以來,就一直跟花靈在一起,從未離開過半步,在花靈的眼中是廚子也好,是其它也好,已經沒有差別。他只是想一直這樣下去。
他這樣下去,是否會有結果。瓔珞不知道,默兮也不知道,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愿意等,有人愿意讓他等。
他們走之前,默兮一直在收拾東西,卻都是在廚房忙活。邊收拾邊和瓔珞嚷嚷著說話,沒一刻清閑過。到是花靈,雖然坐在瓔珞旁邊,卻打起了囤。時不時天外飛來的一句搭腔,卻是前言不搭后語。瓔珞顯然已經習慣了。
直到日落,默兮搬了兩大筐的蜜餞出來,全塞進她的口袋。縱使是乾坤袋,也被塞得滿滿的。他說這些年,她的蜜餞都是他給的。如今他們要走了,總得多備點。
瓔珞沒有拒絕,只是默默的掏起一顆,塞進嘴里。和往常一樣,償不出什么滋味。
花靈和默兮終還是走了,瓔珞站在那滿山遍野的花叢中,看著她們騰云離開。兩人的身影,被余暉拉得長長的,粘連在一起。好像永遠都不會分開。瓔珞突然間明白,默兮的心情。
結果,他并不需要什么結果。只要他們此刻是在一起的,并且會一直這樣下去。那么有沒有結果又有什么區別。
誰說默兮是不幸的,瓔珞卻覺得他是最幸運的。至少他找到了那個,愿意讓他等的人。而自己,卻連等待的資格都沒有。
心底又升起那股異常的滋味,她慌忙轉身翻出口袋里的蜜餞往口里塞。不再去看那已經遠去的兩人。快步向花顏山下的陣法走去。
踩著滿地的鮮花,卻又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那滿山遍野的花呆立著。這花顏山,少了花靈的靈氣,怕再也不會花開不敗了吧!
她和花靈并不算是相熟,頂多偶爾見見,依她那懶散的性子。見面時認不出她來,也是時有發生的事。但卻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這里。就因為花靈無心,所以她比誰都真,在她身上,從來沒有任何偽裝。雖然說出來的話,有時很傷人。但卻是瓔珞所期望的真性情。
留戀的環視一周,這或許將是她最后一次來這里。
她一路走,一路看著這山上最后一次花開,未到法陣,遠遠的看去那方有人,彎著腰看不清明。只是那灰色的袍子,卻又意外的透著熟悉。手里像是拿著什么,往山那邊走去。
瓔珞輕皺了皺眉,像是要想起些什么事情,立馬又找不著蹤跡。晃晃頭,決定忽視,走到陣法之處,拿出縮地符,返回神山。
看到院子里站立的人時,微一愣。反彈性的退開一步,半晌才緩緩的笑出來“岄冉,你還在?”
岄冉緊著眉,一臉的復雜,看著瓔珞的笑容,嘴角蠕動了半天,才擠出聲音“你……上哪去了?”
“只是去了趟花顏山,討了點蜜餞而已!”瓔珞晃了晃手里鼓鼓的袋子,笑得很是完美“這次我可裝了個滿,夠吃上好一陣子了!”
岄冉不語,只是眉頭愈加皺得緊。視線到是一眨不眨。
看得瓔珞又不自覺的退了一步,珊珊的笑了笑:“我先回屋!”邊說人已經轉身走出后院。
“丫頭!”岄冉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瓔珞一頓,站在原地,卻沒有回頭。
“丫頭!那天……”岄冉皺緊了眉頭,醞釀了半天,卻不知從何說起“你知道……那種場合,我必是插上嘴……我不是不幫你求情……只是……你別在意,我……”
瓔珞咬咬牙,深吸一口氣,回過身仍是笑得分外的燦爛“岄冉,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在意?妍汐的脾氣你我都清楚,你是她門下之人,那種情況自然是不怡開口。”
岄冉一愣,猛的抬起頭“你……真的不怪我?”
“這是當然!”瓔珞再笑,嘴角咧得都不像是自己的,調皮的吐了吐舌“咱倆誰跟誰呀!”
“是……嗎!”岄冉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釋然的笑了笑。
“我先回屋,你說得對,這傷還真不容易好!”瓔珞打趣的笑了笑。
“嗯!你快回去躺著!”岄冉一掃臉上的陰霾,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什么。也轉身往相反的方向去。
瓔珞自然也不會停留,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屋,手里也不閑著。一顆又一顆的塞著蜜餞,直到把嘴巴都塞得鼓鼓的,卻還是停不下手里的動作。
為什么吃了這么多,還是不覺得甜呢?瓔珞心襯著,看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才走到一旁的樹下,全數吐了出來。這一吐卻停不下來,連著膽汁一起,大吐特吐。好半晌才止住,靠在樹上,全身似是虛脫一樣難受。
嘴里就更加的苦了,抬起手,看著剛剛抓出的蜜餞,凝視半天。甜是什么樣的味道,她早已經忘了。就算是吃再多的蜜餞,也想不起來。這千年來,天天吃,早就吃不出什么滋味了。
“我是不是……笑得太多了呢?”她看著天空喃喃的道,她笑得太多,天天都在笑,卻不知道笑的意思,笑容好似已經成了她的身體的一部分了,是真是假自己也分不清明了。
岄冉問她,是不是怪他。她只覺得很莫明,怪他,為什么要怪他?就因為大殿之上,她臨死時,沒有幫她求情嗎?
為什么?她不覺得那有什么不妥呀,已經習慣了不是嗎?習慣,習慣就好。就算是岄冉也有可以說的,和不可以說的。不會因為什么而改變,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尊主的門人。
這本不是什么大事,神山之上,跟著尊主,自然是比跟著她要好。所以一開始,她告訴自己,岄冉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該替他高興的。即使他曾經有說過,會永遠跟著她,那也只是小時候的戲言,當不得真。岄冉還是那個岄冉!
她沒關系,就算他不幫自己,自己還是不照樣活著好好的。所以就算再一次被有背棄,她也挺得住。
“我是棄神呀!”瓔珞自嘲的呢喃著,想要習慣的大笑,卻發現拉不開嘴角。嘆了口氣,扶著身子站起來。
晃悠悠的走了兩步,眼睛不經意的看向旁邊池塘里滿滿的花朵——六花。
呆呆的凝視半晌,仍是有些顫微微的走了過去。輕觸著那溥溥的透明的花瓣,淡淡的幽香芬芳飄散著,令人覺得一陣清爽。她站立了半晌,才伸手摘下那朵花。花心未散,只是靜靜的躺在手心。
只有這種時候,瓔珞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六花,她可以碰呢!這么多年了,別人的懷疑與不屑,令她也開始不相信自己來。
只有摘下這朵花,她才能確定自己也是神。這就是她為何一覺睡來,便去摘這花的原因。她想證明自己是不是和尊主身上流著一樣的血。人人都道,血濃于水,血濃于水。她呢?
心底又一陣的抽緊,握著花的手顫了顫,仍是盯著那花。
良久良久!
她似是下定了決心,又似是無邊掙扎后的釋然。拿著六花回到了自己的屋落里,輕推開門,剛要踏入,卻還是遲疑了一下,把剛剛摘下的六花,揚手插在了門框之上。
轉身看向晴天萬里,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天氣無端的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看來是要變天了!”她獨自呢喃著,眉頭輕輕皺起“但愿這雨不要下得太大!”嘆了一聲合了上了門。
只余門外的六花,在微風中輕輕的搖曳著。明明是萬分安寧的情景,卻給人風雨欲來的錯覺。
午夜,空氣中流著不安定的氣息。就連那漆黑的天空,也好似比以往更加的沉重。
她本是不想出門的,卻止不住心里那陣慌亂,像是有什么事要發生。很熟悉的感覺,卻想不起來,什么時候曾有過。
轉頭看向門邊,光滑的柱子上空空如也,皺了皺眉,沿路走過熟悉院子,自動自發又停在了六花池邊。
不遠處,有人影晃動,她握緊胸前的勾玉,直覺的想要退回去。卻不小心瞧見對岸那抹紅影,
那張臉上,仍是她所熟悉的沒有表情,雖然美得能令周圍都失去了顏色,但也冰冷得入骨。
瓔珞停住!那是……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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