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少爺
現(xiàn)在總算是弄明白了兩人這一身傷為何來的了,韓愈見風使舵得快,因為段情的肚子,立馬開始同情段情,給段情按摩的樣子很溫柔,那個柔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秦邵往墻上狠狠地打了幾拳后依舊焦躁,心口燃起一股莫名的火,巴拉一把頭發(fā),拿出煙,剛想點上,就聽見手機響了。秦邵只好放棄了點煙的動作,拿出手機,看到手機上的名字時,陰厲的臉上奇異得柔和下來,不可否認,無論什么時候,段暄兩個字永遠都是他的鎮(zhèn)定劑。
秦邵拿著電話喊了聲:“語棠。”咳,嗓子還是撕裂的啞,秦邵只好捂著話筒咳了聲,那邊的段暄疑惑了聲:“怎么了?嗓子啞了?”秦邵咳了幾聲后好了一些:“沒有。怎么了?”段暄笑了聲,語氣一貫的淡定:“你還說呢,讓你幫我把導師的資料帶回來,這都9點了還不見你人影。”
秦邵這才想起資料來,他閉了閉眼睛,那些資料在打架的時候掉在地上了!媽的!后來那個小混蛋肚子疼得厲害,他就把資料忘了!靠!秦邵使勁拍了下自己的頭,又拍到傷口上了,疼得秦邵吸了口氣,這個段情下手真他媽狠!兩兄弟性格真是南轅北轍,怎么能是一個爹生的!
段暄在那邊聽見了他的吸氣聲有些奇怪:“燁霖,你怎么了?”秦邵咬了咬牙,濃眉打成結,一雙眼睛火燎燎的,語氣竟然還很溫和:“語棠,沒事,資料,我,我忘記了。我等會給你送過去。”段暄笑了聲:“行了,急什么啊,反正明天是周末,你明天再給我?guī)н^來吧。”
秦邵下意識得松了口氣,要是今晚送過去他還真沒有東西送,那一份資料他搜集了很多天,并不只有網(wǎng)上的消息,還有他在圖書館查的資料,整理之后一筆一筆抄回來的。丟了啊!秦邵恨得咬牙!正在磨牙的時候就聽見段暄喃喃自語:“今晚是怎么了,你沒來吧,幼棠也沒回來,這都9點了還沒回家。手機也打不通……你是沒有看見老段的臉啊,那叫一個黑啊。”秦邵拿著手機一下子僵住了,他僵硬得靠著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段情,段情躺著看起來很舒服,韓愈的按摩手法看樣子很好。秦邵有些怔愣,那邊的段暄道別:“好了,燁霖,我要掛電話了。”秦邵艱難地吐了幾個字:“語棠,段情在我這里。”段暄果然有點吃驚:“幼棠在你那?”
秦邵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跟段暄說話是如此艱難,可是話總要說下去,段情這個樣子絕對不能回家!秦邵又咳了聲笑道:“恩,段情在我這。他不是要升大二了嗎?說是有點事要問我。”段暄雖然疑惑,但是想想他那個好強的跟他關系并不好的弟弟也只好說了聲:“好,那麻煩你等會送他回來吧。你不知道我爸臉那叫一個黑,我去跟他說聲。”
秦邵眉頭擰了下,眼里的火星子簡直要噴發(fā)出來了,一張冷峻的臉上戾氣沉沉,可惜那邊的段暄不知道,因為秦邵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過這樣一面,就跟他的話一樣永遠都很溫和,就怕說話聲音大了驚著他,呵呵,段暄想著他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兒笑了聲:“好了,記著讓他早點回家啊,明天就是周末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秦邵心里是刀槍混戰(zhàn)天人較勁,卻還是溫和地攔住了他:“語棠,天這么晚了,讓他今晚在我這里住一晚上,我明天給你送資料,一起過去好了。”段暄想想:“也是,那好。我掛了啊。我去跟老段說聲,讓他別找了。”
干脆利落地掛電話,沒有半點的牽扯,光明磊落,一如既往。秦邵有些微的落寞,但也就低沉了一會,很快恢復過來,因為眼下有個更加麻煩的。
段情已經(jīng)爬起來了,恢復得比他還快,一張臉冷的可以滴出水來,聲音更跟冰一樣:“韓醫(yī)生,拜托你幫我把這個東西拿掉吧。”韓愈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辦,他扭頭看了眼秦邵,秦邵走過來,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幾乎籠罩了韓醫(yī)生,韓醫(yī)生覺得壓力倍大。秦邵臉上表情又恢復到冷漠疏離。看樣子這兩人都不想要這個孩子。也是,這個孩子,太匪夷所思。別說這兩個人接受不了,說出去他們家里人誰都接受不了。一個才豆芽大小的小家伙,真的可以稱之為東西。只是,這真的是個孩子,不管他是怎么來的,在醫(yī)學上都是可以成立的,男人生子并不是沒有過。在醫(yī)學史上這并不是第一次,卻是他韓愈碰到的第一次!他即將是一個有心跳有生命的孩子,再過6個月他就可以活了!韓愈舍不得卻不知道是舍不得這個孩子還是舍不得這個難得的醫(yī)學個案。
韓愈握了握手指頭,不論多么稀奇都不是他能夠干涉的,不論是段家還是秦家他都得罪不起。韓愈艱難地開了口:“段少,你這種情況不能手術……”韓醫(yī)生說得很艱難,他是個男人,流產(chǎn)打胎手術臺上那些方法對他行不通。段情很聰明,看著他這個遲疑的表情臉色更加黑了。那些詞不用韓愈說他也知道不是好詞,段情咬著牙扯出一個涼薄的笑:“那就吃藥吧。把最厲害的藥給我。”
韓愈又看了一眼秦邵,秦邵僵直地站在門口,他家不是很大,突然覺得委屈了秦大少,秦大少自己也覺得別扭了,板著一張臉,燈光的陰影重重地投在臉上,眼睛黑沉沉得看不出什么來。韓愈只好本著自己的醫(yī)德去勸段情:“段少,現(xiàn)在你身體不好,要不緩一緩,等身體好了再吃藥,這藥大都是傷害身體的。”段情皺了皺眉:“就今晚,正好借著這幾拳,也許去得快點。”
秦邵手動了下,握緊拳頭,被段情刻薄的話噎著了,一口氣橫在嗓子眼兒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被段情完全地隔離在外,那個孩子像不是他的一樣,秦邵使勁地咬著牙,嗓子覺得干疼。秦邵不說話,那就代表他不管這個孩子了,韓愈只好起身去找藥,有點磨蹭。他希望屋里單獨相處的兩人能夠解開心結,最好能打消段情的想法。
看到韓愈出去,秦邵走到段情身邊,段情低著頭連看都不看他,秦邵看著他緊緊握著的手開口:“幼棠,這件事我們再商量下行不行?”段情仰起臉來,一張精致的臉被瘀傷破壞了,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惡狠狠的,嘴里吐出的話更是氣人:“滾。”秦邵閉了下眼睛,更使勁握了握手,這個混蛋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前見了他頂多繞路走,繞不過去了還能叫聲秦哥,現(xiàn)在可好,竟然直接叫他滾!真是越來越混蛋!
如果不是確定這件事與他有關,他也是一點都不想看見他!他也想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比他更想!可是,都是這個該死的混蛋!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與段情扯上關系,他真的是不想看他,這個人真心讓他看不下去,他從小跟他哥哥段暄一起長大,他們兩家是世家,按理說他是段暄的弟弟,那么也算是他的弟弟,可惜兩個人從來沒有好的交集。每一次見到他都是他傷害段暄,手段極其陰險,從小到大,段暄喜歡的東西他都想盡辦法毀掉,段暄是他的哥哥,對他已經(jīng)很忍讓了,這個人卻得寸進尺,每次搶了他的東西還賣乖。段暄身體不好,不能去茶園不能事事躬身,他也極盡嘲諷,借此取得他父親的好感。段暄的病遲遲未好可見也是有他一份功勞!
秦邵磨了磨牙,他也只能磨牙了,段家的事他插手不了,更何況段情是段家二少爺,他也不好提著他教訓一頓,幸而段家人很明事理,段暄長子的地位一成不變,也變不了,因為段暄的母親是自己的姨媽,有自己這樣一個強大的后臺,所以,段情無論如何的蹦跶,也蹦跶不到哪里去。秦邵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他當跳梁小丑,看著他氣急敗壞地跟段暄爭搶功勞,看著他明明這么努力卻偏偏無法取得他老爹的好感,看著他一再地失望,心里是幸災樂禍的,這樣一個陰險小人沒有必要對他好,一個跳梁小丑而已沒必要上心,他的親生父親都不上心,更何況是別人。段家跟秦家同樣是門第傳統(tǒng)極為嚴格的家族,所以注定他一個沒有任何后臺的庶子永遠也登不上大雅之堂。無論他做得多好,都取代不了段暄的位置。
他一個外人都看得這么清楚,偏偏這個人不死心,一次一次的破壞,這一次做得更加過分,竟然打起了他妹妹的主意,借著段暄的生日宴會,竟然想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想把他妹妹灌醉意圖強上!這個陰險的小人!自己那個時候沒有控制好,打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用勁過大,直接把他扇到了地上,他本來對他也沒有什么好感,看著他妹妹躺在床上爛醉如泥的樣子更是恨!他就這么一個妹妹,從小捧在掌心里,從沒有讓她受過什么委屈!可是這個混蛋竟然,竟然,如果他晚來一刻這個混蛋就得逞了!
秦邵看著被他打在地上的段情還想再補上幾腳,那個混蛋就爬起來了,那張與其內(nèi)心極其相符的陰柔的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語氣是一貫的欠揍:“秦家大哥,我這樣做不是幫你嗎?”
秦昭不是好沖動的人,可是那一刻聽見他嘴里吐出的如同蛇蝎一樣的話時,捏住了拳頭,聲音僵硬起來:“段情!如果不是看在段伯伯的份上,我今天就打死你!你這么對我妹妹,以為就能娶到她嗎!你這樣的人她是不會喜歡的!你這輩子也別妄想了!”
秦邵真的是憤怒交加,激怒交加。為段情做的這些下三濫的事!為他說的下三濫的話!如他所想段情的臉色果然變了,一張美如蛇蝎的臉開始扭曲,那一巴掌漸漸地出了效果,半邊臉漸漸地腫了起來,看著格外地解氣!他臉上那種晦澀難明的表情更讓人痛快。這些年兩家交好的關系不是白交的,快20年了,他算是看著這個混蛋長大的,這個混蛋最愛面子,最討厭人家說他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所以他才會如此攻訐他,段情被他打擊了,捂著臉沉默了一會,也就一會,又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恢復了他陰險的面目,說出的話陰測測的:“我是妄想,可你更是妄想,這一輩子都是妄想。哈哈哈哈。”
秦邵冷冷地看著他,段情也看著他依舊笑得張狂,低沉囂張,諷刺惡心,像是看陰溝里的老鼠:“我那個哥哥雖萬般不是,可總有一樣是強于所有人的,那就是傳統(tǒng)。你喜歡他,會把他嚇死的。如果他知道一直跟他稱兄道弟的的人喜歡他暗戀他想上他,你說他會怎么樣,會崩潰吧!哈哈哈哈哈……”那個混蛋竟然還能笑得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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