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曲終人不散 4
任清寒看著自個(gè)兒的姨娘如同一直喪家之犬一般被拖了出去,看著李秋華低沉如水的面容,看著任碧波的冷酷,看著任清流的視而不見,看著任清水的獨(dú)善其身,最后落在任清鳳的身上,雖然她此時(shí)面無表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靈智大開,知曉今日能救自己和姨娘的人,就是眼前的少女。
她忽然膝行到任清鳳的面前,懺悔,磕頭,狠狠地甩著自個(gè)兒的巴掌:“二姐姐,求你,求你救我姨娘一命,求你救救我們母女……”
“救你們母女?”任清鳳挑眉,淡淡的說道:“若是今日易位,你可會(huì)救?”
其實(shí)她對二姨娘母女實(shí)在沒有什么感覺,不過她們曾經(jīng)對本尊所做的惡事,可不是輕易就能原諒的。
真不知道是不是任家的血脈,都注定了是皮厚之人,否則今日任清寒怎么有臉求她。
不過,她倒是再次意識到任碧波的無情,這男人居然半點(diǎn)不舍之情都沒有,畢竟二姨娘可是伺候了他十多年的舊人。
任清寒一滯,半響答不出話來,易位而處,她又怎么會(huì)放過害自己的人?
李秋華對任清寒的耐心忍耐殆盡:“將四小姐帶下去,好生照看著,莫離了院子,待二姨娘去了后,就送到庵中。”
任清寒就如同二姨娘一般,被拖了下去。
塵埃落定,當(dāng)年的舊事也弄清楚了。
任清鳳淡淡的抬頭,語氣卻是輕緩之極:“大夫人,父親大人,事情既然清楚了,我就不久留了。”
李秋華此時(shí),再?zèng)]有剛剛的雷厲風(fēng)行,聲音一軟,又了哽咽之意:“鳳兒,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聲音哀哀,如同一只失去幼獸的母獸。
任清鳳不是本尊,若是本尊還未曾早夭,也許會(huì)掙扎,也許會(huì)為難,可是她不是。
對這種因?yàn)樯矸莸母淖儯@得的親情,她半點(diǎn)都不在乎。
而能打動(dòng)她的,也從來不是這種有條件的情義。
任清鳳停下腳步,神情平靜的看向大夫人:“既然夫人如此說,那今日就將此事說個(gè)清楚。”
李秋華閉了閉眼,神情哀傷,凝視著任清鳳:“好,你說,只要你肯說,只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么都行。”
任清鳳目光掃了屋中的三人,冷然道:“不管我是誰的女兒,不管我是從誰的肚子中爬出來的,都不能改變我這些年在任府過的極為悲慘的事實(shí)。那些陰謀詭計(jì),那些苦難生活,那些生不如死的煎熬,那些慘淡的欺辱,都已經(jīng)刻入我的骨子,我忘不掉,也不想忘。”
她看向李秋華,語氣誠懇的說道:“你該覺得慶幸,我是從你肚子中爬出來的,否則今日哪里容你安穩(wěn)的躺在這里。所以,別奢望什么母女大團(tuán)圓的結(jié)局,不與你為敵,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容忍限度。”
想讓她叫一聲母親,李秋華這輩子都別想。
而,她也不配!
“你……”任清流早就知曉任清鳳不會(huì)輕易認(rèn)母,可是此刻聽她說得如此斬金截鐵,再瞧著李秋華驟然蒼白如紙的面孔,不由得一陣暗怒,他倒不是看任清鳳成了準(zhǔn)太子妃,沒啥攀龍附鳳的心里,只是到底舍不得李秋華,又暗自為自個(gè)兒嫡親妹子的風(fēng)采而攝。
畢竟有這樣一個(gè)風(fēng)采驚人的妹妹,是件極為令人開懷的事情。
任清鳳卻是不肯再留一份,故而對任清流的微怒視而不見,徑自撩了簾子離去,步伐不輕不重,不緩不急,淡然平靜,沒有絲毫心緒上的變化。
看著她淡然的背影,李秋華悲傷難抑:“都是我的錯(cuò),是我錯(cuò),是我對不起鳳兒……這么多年,我做了什么?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不怪我自個(gè)兒的女兒不肯認(rèn)我,是我的報(bào)應(yīng),我自個(gè)兒造孽啊……”
因?yàn)樘^激動(dòng),李秋華身子一顫,就暈了過去,正房中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可是那窈窕之人離去的步伐卻沒有絲毫的凌亂。
任清流淡淡的惆悵,暗自嘆息一聲:到底是傷透了心,冷了情,真的不能強(qiáng)求了。
在各方的緊鑼密鼓的籌備下,大婚的一切終于安帕妥當(dāng),到處紅綢飄蕩,喜慶異常。
任清鳳穿著青軒逸親自讓尚宮局繡制的鎏金錚海棠文錦繡云吉服,以金鸞文滾邊,小授八彩,團(tuán)以牡丹圄紋,綴八寶嚶格、天蒼玉、白和田、紫血王,金章紫綬,看起來金碧輝煌,卻也喜氣非凡,足以看出青軒逸對她的看重。
任清鳳端坐在喜轎上,紅色的喜帕遮住了視線,只能聽到喜悅的鑼鼓之聲。
聽著轎外笙鼓齊鳴,感受著那份喧天的喜悅,響起昨夜來自青軒逸的密信,掌心難得的冒出點(diǎn)點(diǎn)的汗水。
轎子半點(diǎn)不顛,紅俏華曼,朱錦如赤,沿途金箔霜雪般灑落,鼓樂聲聲,皆是最尊貴的禮數(shù)。
道路旁百姓簇?fù)恚苊苈槁榈娜缟饺绾#械娜硕荚谡務(wù)撝@盛大的婚禮。
當(dāng)喜轎停下,當(dāng)一只大手牽上她的玉手時(shí),感受到她掌心的潮濕,先是一怔,隨后加大的了手上的力道,緊緊的握住。
一旁的喜婆子瞧著一身大紅,喜氣洋洋的新郎,眉眼彎彎,不由得出聲提醒道:“殿下,握著喜綢就好!”
不知道哪里傳來嗤笑聲,似是嘲笑青軒逸的猴急。
人逢喜事精神爽,青軒逸那神祗般的人物,今日大喜,居然也多了幾分俗世之氣,聞言,玉白的面上,居然泛起淡淡的紅暈,竟像涂抹了胭脂一般……誘人。
這等陌生而充滿人氣的太子殿下,一瞬間讓眾人看傻了眼,原來自家偉大的,驚才絕艷的殿下,還有這樣……這樣可愛的一面。
正拜完堂,魯皇身邊的公公帶著笑意進(jìn)來:“皇上有旨,宣太子,太子妃覲見。”
任清鳳身子一震,隔著紅蓋頭與青軒逸對視了一眼:來了……
青軒逸當(dāng)機(jī)立斷,拉著任清鳳往魯皇的寢宮趕去,一起進(jìn)了魯皇的內(nèi)殿,內(nèi)殿之中,那些宮女太監(jiān)已全然不在,二人心中腳步一頓,青軒逸叫了聲:“父皇!”
沒有人應(yīng)聲,青軒逸面色沉靜,走向床榻之前,伸手撩開被褥,定睛一看,眼中冷芒一閃:只見魯皇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躺在床榻之上,灰敗的面上一片紫漲。
伸手,掠過他的鼻尖,發(fā)現(xiàn)氣息已斷,已然身亡。
任清鳳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大變,伸手扯下紅蓋頭,看到眼前的情形,面上也是震驚一片:“皇上……薨了……”
怎么會(huì)這樣?他們得到的消息上,可沒有說魯皇會(huì)薨的啊?
就在此時(shí),魯皇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忽然之間,從屏風(fēng)后沖了出來,扯著嗓子道:“來人啊,皇上薨了……”
任清鳳和青軒逸此時(shí)都陷在魯皇死亡之中,猝不及防之下,就由著那公公沖到了魯皇的面前,那公公伸手拉下魯皇的衣領(lǐng),赫然發(fā)現(xiàn)魯皇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手印,顯然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而亡,也難怪臉上青紫色那么明顯。
“是……你們……是你們掐死了皇上……來人啊……來人啊……”
太監(jiān)的聲音,很快就將外面的侍衛(wèi)引了進(jìn)來,那太監(jiān)指著青軒逸和任清鳳說道:“是他們殺了皇上,是他們……掐死了皇上……”
任清鳳和青軒逸此時(shí),還有什么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有些人的計(jì)劃,他們落入了別人的陷阱。
賢妃娘娘端著藥碗進(jìn)來,瞧著眼前的這一幕,手中的白玉藥碗一落,在地上散成碎片,目光似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青軒逸:“你……為什么要對皇上下手?皇上一直視你為眼珠子……皇上剛剛還說,要傳位與你,你怎么就……”
賢妃的目光像是無意之間掃過任清鳳,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道就是因?yàn)榛噬喜煌馑龌屎螅憔汀?br />
任清鳳心頭掠過一道明悟,原來不叫的狗才最厲害,賢妃娘娘這些年在宮中,不顯山不顯水,卻原來早已將人手布在了魯皇的身邊。
想來掐死魯皇之人,就該是那叫嚷他們殺死魯皇的太監(jiān),然后再指證她和青軒逸為兇手,再由她的口,說出先皇傳位和對她不滿之事,步步緊扣,一環(huán)不漏。
她這么做的目的,定然是自個(gè)兒的兒子,為了將青軒林送上那高高再上的位置。
那么接下來,就該是青軒林上場了。
果然,賢妃娘娘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青軒林儒雅的面孔之上,布滿了焦急之色:“母妃,父皇……”聲音嘎然而至,似是對眼前護(hù)衛(wèi)包圍任清鳳和青軒逸的情況很是震驚,“這是怎么回事?”
賢妃娘娘還未開口,一旁指證青軒逸和任清鳳的太監(jiān)瞧著青軒林一眼,忙搶先開口:“昭王殿下,他們……他們謀害了皇上……他們掐死了皇上……”
“胡說!”青軒林難得沉著一張臉,怒斥:“皇兄乃是父皇最看重的太子,未來的國君,怎么會(huì)做出這等弒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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