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敗露 1
可笑的是,任清云卻是一口咬定,聽他說的那句負盡天下人,也不能辜負她,就能聽得出來,他是真心的當自個兒是任二小姐的依靠。
福兒的腦子很亂,覺得自個兒,不,應該說指使自個兒行事的那人,似乎算錯了什么。
事情不應該這樣的啊!
喜極生悲,福兒那顆飛上枝頭的玻璃心,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終于身子再次一軟,直直的倒下,暈了過去。
任清云嚇了一跳,忙彎腰抱起福兒,將她放在了木椅上,又喚了外面偷聽的福兒母親進來照顧,又遞了銀子,讓福兒的父親去請大夫。
福兒的父親沒錯過福兒遞過來的眼色,心中了然,面上卻是一副不解的模樣:“五少爺,福兒她這是……”
任清云痛苦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辜負了福兒,我不能娶她為妻了!”
福兒的父親似是被驚到了,沉默了半響,才嘆息一聲,緩緩地開口,沙啞著聲音:“也難怪這孩子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她這是喜極而悲啊!”
他舔了舔唇,看著任清云說道:“福兒,自從聽了你要娶她為妻之后,整個人就跟飄了起來,興奮的不得了,這幾日,就眼睛都不敢閉上,說什么若是不小心睡著了,這事情說不得就變成了一場美夢……她就這樣一直強撐著,不管我和她娘怎么勸,都沒用……”福兒的父親臉色有些難看:“五少爺,你是讀書人,自然知道一諾千金的道理,你既然許諾了福兒,怎么能出爾反爾,背信棄義?若是不能娶她,何必給她希望……”
這般義正言辭的話,讓任清云的臉色白的如同白紙一樣,唇動了幾下,卻沒有聲音。
沉默之中,福兒父親的眼角小心翼翼的觀察任清云的神色,卻見他紅著眼睛,神色痛苦,卻依舊堅定的說道:“我對不起福兒,是我出爾反爾,背信棄義,可是我不能辜負姐姐。”他的聲音頓了一下:“我傷了福兒的心,她此時應該不會想見我,我先回去……等過兩天,她心情好點,我再來看她。”
二人還沒有走遠,所以任清云的聲音一點不漏的傳到裝暈的福兒耳里:看來,事情的結癥還是在任二小姐那里。
嗯,或許,該是她見二小姐的時候。
雖然二小姐那雙清清涼涼的眼睛,能夠將人看穿一般,可是她已經上了籌謀,賭上了一切,自然只有繼續賭下去。
而此時,任清鳳也伸了個懶腰,讓畫詞將她妝扮一番,別說,人要衣裳,馬要鞍,這么一番妝扮之后,任清鳳平庸的面孔居然透出一股子高貴優雅,直讓人不敢直視。
畫詞有些糊涂了,小姐今兒個不是裝病嗎?怎么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又隆重妝扮起來?
“去,派個人去大門守著,若是有人求見,直接帶到西華院來!”
任清鳳淡淡的吩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是!”
畫詞心中恍然大悟,彎腰應下,轉身之后,手心卻是汗濕一片:看來,小姐早已洞察一切。
因為轉身,她錯過了任清鳳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到底還是念著舊主啊!
任清鳳垂下眼簾,目光定在那綻放的花茶上,漫不經心的聽著福兒的苦苦哀求,眉眼疏朗,意味不明。
“……二小姐,求你成全我和五少爺!”
即使此刻卑微的跪在任清鳳的面前,狼狽的磕頭,福兒腦中的思緒依舊紛亂。
幾縷艷紅的殘陽,透過窗格照了進來,那如血如艷的霞光鋪泄在地板上,鋪泄在紅衣勝火,說不盡張揚,道不完冷峭的女子身上。
福兒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高貴冷漠的少女,指甲卻刺進了掌心:曾幾何,她也如上座的女子一樣高貴,而不是現在這般低賤如泥。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類似于嫉妒的心思,在她心中翻騰,最后如沸騰的開水一般,將她心中潛藏的魔念激發,如猙獰的野獸一般,破籠而出,憑什么她們面容如此相似,曾經的身份也如此的相似,而眼前的女子即使被退婚,卻還如此高高在上,得到一國太子的垂憐,而她卻淪落到現今的地步。
這個女人真是幸運,有那樣的一個男子為她費盡心思,只想著帶她離開,奔向那滔天的富貴,還有個全力維護她的弟弟,福兒實在弄不明白,任清鳳為什么能讓任清云那般的維護。
這實在的不合常理,因為世間的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對弱者天生有種莫名的同情。
眼前的少女,相府的千金,內宅的掌權人,高高再上,反觀她,出身卑微,柔弱可憐,比起二小姐來,她才是那個能引起憐惜的對象。
為什么任清云在選擇的時候,沒有選擇她這個需要他庇護的柔弱女子,而是他那個強悍的姐姐。
這一點,她想來想去,卻還是無法能想明白,這與她所知曉的,一點都不一樣,她所理解的是,一個初嘗男女滋味的少年,應該對禁果蝕骨知味,一個初嘗禁果的少年應該對自己的第一個女人,刻骨銘心,感情深厚,所以這些年來,她異常珍惜自個兒的清白,將它當成自個兒最大的資本。
卻在這一次的豪賭中,毫不猶豫的奉上,任清云與她有了身體的糾纏時,她能清楚感覺到,他和自己一樣是第一次。
說真話,她一開始根本就沒看上任清云,因為這個男子在她看來,不夠精明,也不夠聰慧,只會讀死書,她不喜歡讀死書的人,就想她的父親,一個只會讀死書的男人,最后累了滿門,可是她一心攀附的貴人卻讓她清楚的知道,也只有像任清鳳這樣死讀書的男人,她才能拿得下來。
她翻來覆去的想,最后終于想明白,再怎么不喜歡,也比原本的日子好,雖說是個讀死書的,可是卻能給她一份清白,有尊嚴的人生。
這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十分的奢求了。
原本以為以她的手段,拿下一個書呆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是她沒有想到,即使讀死書的任清云對自己愧疚如海深,憐惜如海深,卻還是為他的姐姐,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她。
所以她慌了,因為任清云的堅決態度,她發現事情似乎沒有按照她所設定的那般行走。
福兒的腦袋已經磕破了,血紅的液體不停的流出,將可憐弱勢的柔弱少女演的入木三分。
可是這樣楚楚可憐的美人卻無法打動任清鳳的心,別說是妻了,就是妾室,她也容不下,任清云的身邊絕對容不下一個包藏禍心的女子,而她也容不下一個占據任清云愧疚的女子為妾室,家和萬事興,若是因為這份愧疚,任清云日后因為愧疚,而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那么任清云的內宅就別想安寧了。
墨色已經將福兒和任清云的對話完整無缺的轉告給她,從福兒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來她實在聰明,不,或許應該說她背后之人實在聰明,每一句話,都暗藏玄機,可以引得任清云上鉤,好在任清云與本尊相依為命多年,情感不一般,又是個意志堅定的,才沒有改變主意,否則的話,只怕此時跪在她面前的不是福兒,而是任清云了。
也不是福兒苦苦哀求她成全他們,而是任清云苦求。
任清鳳的眼角閃過冷凍如冰山的寒意,在這個世上,凡是膽敢謀算她的人,都要打起精神,做好承擔后果的準備,即使福兒背后之人包括他,也一樣……絕不放過!
任由長長的睫毛遮住眸中的冷漠,任清鳳淡淡的開口:“福兒,難道清云沒有和你說,我同意讓你入門嗎?”
為什么阻止,那多費力氣啊,她是支持的,真愛無敵啊,現實版的王子與灰姑娘,她怎么會去做那惡毒的后媽?
福兒早在來的時候,就想好了說詞,自然不會被任清鳳問住,她哽咽的開口:“奴婢知道二小姐同意奴婢入府,可是奴婢卻也清楚,二小姐不是真心的,所以奴婢求二小姐給奴婢一條生路……”
任清鳳眉梢微凝,看著跪著下面的福兒,沉默片刻,嘴角扯動,勾出淺淺的弧度:“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肯讓你進門,就是要逼死你!”
福兒立刻淚水漣漣的搖頭:“奴婢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沒有這個意思,這個福兒說話可真夠有意思。
任清鳳淡淡一笑:“不敢?你的意思是說,我仗勢欺人?”
福兒依舊哭的凄凄慘慘戚戚的,搖頭哽咽,說不敢。
福兒的哭泣,有種專業水準,像是專門培訓過的,哭的分外的好看,柔柔的,仿佛水做的一般,像是能將天下人的心都給哭化掉一般。
這不,屋頂上傳來一陣異響,像是風吹過落葉的聲音。
任清鳳的眸光不著痕跡的抬了起來,掃了屋頂一眼,然后心中閃過一個壞壞的念頭:既然這么會哭,不如讓她一次哭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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