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對不起,我來晚了
難道她真的要葬身此處了?真不甘心啊!她新生才剛剛開始,她有那么多的想法還沒來得及實現,就要葬身蛇口,著實不甘啊!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擊她的身體,就聽的“唰”的一聲,是巨蛇落地之聲。
“清鳳!”
是誰的聲音穿透蒼穹,叫醒你的靈魂?
是誰的手掐住死神的鐮刀,將你從危險之中帶離?
那人依舊潤雅鳳儀,一身蕭蕭白衫,衣衫飄飄,墨發半掩,唇似點朱,身如玉竹,只是靜靜擋在她的面前,就這么靜靜的一站,已奪去了她世界中的萬千燈火至美光華。
任清鳳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
第一次,在她危急的時候,有人擋在她的面前。
第一次,有人不懼生死,為她而來。
他來了,在她生死存亡的最后剎那間,他擋在了她的面前,這種感覺很怪異,卻又讓她心中流過暖流,在蒼涼的心中,升起點點的溫暖。
這份溫暖讓她一直緊繃的身體,忽然之間所有支撐的力量都在這一瞬間盡失,軟軟的,綿綿的,仿佛渾身的骨頭都被抽出,無力的倒下,青軒逸慌忙伸手攬住她。
“為什么?”任清鳳看著眼前面如冠玉,風雅俊逸的男人,雙眸之中的神色是復雜的,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為什么?
這個男人與獨孤意交手多次,不會不知道他精通陣法,不會不知道這里的危險,為什么他還要不管不顧的闖進來?
他不是說,只是朋友嗎?
為什么在她困于陣中,無力回天之時,他卻不畏險阻的沖進陣法,要救她性命。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任清鳳的問題,索性不答,只是緊緊地將任清鳳攬在懷里。
青軒逸不知道任清鳳有沒有傷到,雖然他無法看清眼前的情況,可是濃郁的血腥之氣,卻讓他知道這里剛剛經歷了一番血的廝殺。
銀白的月光,照在那兩道緊緊擁在一起的身影上,拖下長長的影子,在蛇尸堆積如山之中,是那樣的違和,那樣融洽,血腥之氣,也淡不了這一刻的激蕩。
絕美的桃花精緊緊的攬著懷里的人兒,似乎要將她捏碎了一般,俊雅修竹身軀中透出冰冷如刀的氣息,如同月白的長衫一般,寒氣如雪。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再晚一步,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萬千的毒蛇仰著頸,青軒逸目不能視,可是耳力卻是非凡,自然從那些嘶嘶聲中,聽出眼前猙獰的場景。
他既然敢闖進百變陣,自然不會什么準備都沒有,隨手在任清鳳的身上,灑下諸多的硫磺粉,再將自己身上灑滿。
硫磺的味道,讓群蛇停止了攻擊,不敢靠近,只是吐著猩紅的芯,冷冰冰的等著眼前這對緊挨著的璧人。
風漸漸隱去,青軒逸的聲音低沉平靜,可是細細聽來,卻還殘留著一絲惶恐,從偶爾微顫的聲調中透露出來,他輕聲的在任清鳳的耳邊,緩緩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千帆過盡,死寂蒼涼,悲憤莫名,心若惆悵。
任清鳳身上透出來的氣息,讓青軒逸一驚,或許眼睛無法看見的時候,心卻看的更為明顯,少女身上傳來的氣息,讓他的心彷如被什么抓緊,剜割般的疼入骨髓。
他從來都不知,會有一個少女,她不哭不鬧,只是靜靜的,無言的傷悲,就能給他死亡一般沉寂的痛,如同沉淪地獄,漫入地海,永世不見天日般的絕望。
任清鳳從來就不是個眼淚軟的,悲苦的生活早就將她的眼淚流光,曾經絕望在地獄的生活中,她早已就不相信眼淚了。
可是此刻這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心底泛起了潮濕的濕意,她仰首看著眼前的的男子,可是眼前卻是大片大片蒼茫,好似被什么遮擋,她伸手抹了一把,卻是她早就忘卻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滾入男人的月白衣衫,灼燙他的胸口。
她閉上眼睛,想要阻斷這份軟弱的情緒,可是長久的冷硬,卻在這一刻,她卻無法穿上堅強的外衣,原來她再怎么堅強,也不過是個女子。
原來,她其實也想找個溫暖的懷抱,原來她也想要個堅實的依靠。
她想說話,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和青軒逸說,她想知道他為何神色匆忙的趕來,她想知道他為何不懼生死的護在她的身前,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可是張開嘴巴,卻只能如同啞巴一般,掀動唇角,發不出聲音。
她從來謹慎戒備,可是此刻溫厚的懷抱,熟悉的桃花幽香,卻讓她無端的放松下來,忽然之間發現天地都變得寬闊起來,太過的疲憊,讓任清鳳靠在青軒逸的懷里,緩緩地閉上眼睛,疲憊爬滿她的面孔,在她的小臉上寫下激戰多時的痕跡。
疲憊淹沒她的神經,仿佛靈魂也在這一刻被抽離了身體,她仿佛又回到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穿越在毒蛇猛獸的原始森冷,她爬行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之中,她的身邊尸骸遍野,堆積如山。
只有她一人在孤獨的行走著,四處冰封,尋求著最后的一線生機,看著曾經的同伴一個一個的倒下,她的眼前除了黑暗,還是暗黑,暗無天日的活著。
她想要從暗黑中掙脫而出,拼命的逃跑,可是到處都是黑暗,一望無際的黑暗,無論她怎么奔跑,也無法尋到光明。
青軒逸緊緊的攬住懷里的少女,只覺得她是這樣的單薄瘦弱。
此時,他才發現他的手臂在顫抖,他從來淡薄生死,從來平靜如水,可是他一想到剛剛她所面臨的境地,就忍不住害怕的發瘋,若是他再晚到一刻,再手慢半步!
他又是一個激靈,不敢想那后果。
風吹在他們的身上,他將懷里的少女又攬緊了幾分。
懷中的少女是那么的瘦弱,在他的懷里,輕盈的如同一個孩子。
他感受著嘶嘶猙獰的響聲,感受著殺氣騰騰,他的心中就生著無邊的怒火:你們這些畜牲,就是這樣欺辱她的嗎?獨孤意,你就是這樣對待她的嗎?
溫暖厚重的懷抱,帶著鋪天滿地的桃花香,硫磺的味道,群蛇退避,男子揮舞著軟劍,將她牢牢的護住,一步一步踏出她以為會是無邊無際的竹林。
他懂陣法,想來這竹林困不住他。
如此一想,那漫天的疲憊將她淹沒,放松的依靠在他的懷里,將生死交與他。
當眼前豁然開朗,再沒有蛇群,再沒有竹林,而是熟悉的小小庭院時,她無力的合上雙目,朝著那漫天的霞光一點一點的沉寂下去原來她已經和毒蛇群激戰了一夜。
“你走,她留下!”
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青軒逸,擋住青軒逸的弧度,看著他懷中安然靜謐的少女,心中既酸澀難當,又仿佛松了一口氣:還好她沒事。
回答他的,是一道犀利的劍氣。
“滾,你最好現在就滾出魯國,否則我定會回頭,殺了你……”青軒逸一向優雅如歌的聲音,在這一刻冰澈如雪,沒有一絲的溫度。
“我自然會走,可是我一定要帶她走!”獨孤意看著任清鳳的小臉,眸光近乎貪婪,察覺到她淺淺的呼吸,提著的心,才緩緩的放下。
沒有人知道,如果可以,他會毫不遲疑的闖進去,陪她闖過毒蛇陣,替她擋住所有的危險。
可是,他不能,只能心急如焚,只能如同困獸一般等著,從來沒有像那一刻憎惡獨孤情,恨不得立刻將她碎尸萬段,即使他們的體內留著同樣的血,也擋不住他體內滔天的怒火。
青軒逸的嘴角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低沉醇厚,如同冰面的湖水,平靜無波:“想要留下她,就從我的身體上踩過!”
生平第一次,這么想去抓牢一樣東西。
生平第一次,這么不管不顧,獨自一人追逐一個身影。
生平第一次,這樣罔顧理智的想去得到一個人。
他怎么舍得將她留下,又怎么會將她留下。
“那就先讓你變成尸體!”獨孤意冰雕一樣的臉上,涌現出陰霾暴戾。
他知道此刻自個兒行蹤以露,應該快速撤離,可是看著青軒逸擁在懷里的少女,卻突然有種不顧一切將青軒逸斬殺的沖動,即使配上自個兒的性命。
“彼此彼此!”青軒逸的聲音低沉,擔著絲絲怒氣,他的面色黑沉如水,一手抱著任清鳳,一手將利劍指向獨孤意。
獨孤意看著那個安然依靠在青軒逸懷中的少女,他的雙眼好像是卷起的一場巨大的龍卷風,漆黑一片,深幽暗淡,就像是一個搏命的賭徒壓上自個兒所有的一切,直勾勾的看著少女蒼白的面孔,眼中是無法掩藏的痛苦和愧疚。
“砰”的一聲巨響,獨孤意手中的長刀,轟然向著青軒逸攻擊而去,寒聲喝道:“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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