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王者之氣
墨色輕輕的勾唇,他就知道他沒有看錯人,沒有內力,還能一擊擊殺,這樣的主人才值得他全心全意追隨。
心情愉悅的走向馬車,輕輕的撩起簾子,鉆了進去。
“主人,人都散了。”說得輕描淡寫,不像是生死搏殺,而是游戲一般。
邊說邊將擦拭干凈的金釵幫著插在任清鳳的發間,任清鳳也不避開,坦然的等待墨色幫她插好金釵。
二人那清冷淡然的模樣,倒是看不出半點曖昧,饒是如此,卻也看的那鵝黃少女目瞪口呆。
若是說這二人動作放蕩,可是人家神色清澈,落落大方,半點猥瑣之意都看不出來。
但這舉動又實在是太過親昵,若不是夫妻,就是姐弟做這樣的事情,都顯得過分親熱。
只是這二人如此自然,心無旁騖的樣子,一時卻不知道讓人如何作想?
所以任清云即使覺得很不妥,居然一時半刻之間,對眼前這略有詭異的場面,不知道說什么。
“咱們就回家吧!”
任清鳳耳聰目明,早就知道那些追兵散去,打了個哈欠,閉上雙目,一副事不關己,隨他處置的模樣人是墨色要救的,自然交由墨色處置。
“嗯,回家。”墨色神色一暖,扯了薄毯,蓋在任清鳳的身上。
不一會兒,馬車上就傳出她均勻的呼吸。
一直到丞相府,都沒有人再出聲,所有的人,聽著那均勻的呼吸,都覺得若是吵到了沉睡的少女,就是天大的罪過。
因為任清鳳睡了,任清云直接讓車夫駛到了二門,若是昨日之前,這還是個天方夜譚,可是今日,卻沒有任何人敢出言反對。
瞧著一路下人恭敬而略顯謙卑的臉,往日里,他們可不是這副嘴臉。
任清云閃過嘲諷的神色,短短二日,他們姐弟的地位,天翻地覆,忽然之間,他對任清鳳的改變,有了發自內心的歡喜。
任清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發現昂首挺胸活著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從此不用彎著腰,如同小耗子一般躲在角落,從此不用接受下人們嘲諷鄙視的目光。
他覺得,或許是到了他跟著姐姐改變的時候了。
為我愛的人,而堅強,而狠毒,而狡詐,誰又能說這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到了二門,任清鳳悠然醒來,早有機靈的下人,守在馬車旁,伺候著任清鳳下車,踩著錦杌,施施然而下,動作優雅華貴,如同踩著天邊的云彩。
任清云看著這樣的姐姐,心里升起了驕傲和榮耀這人是他的姐姐,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西華院的清風拂面,任清云面色通紅,羞愧難當:“姐……對不起!”
他不該懷疑,他不該出口傷人,是他太過混蛋,太多不知好歹,居然懷疑自個兒的姐姐。
任清鳳清冷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驚異,隨即淡笑了起來,雖然只是微微的勾唇,卻讓她周身的氣息變得溫和起來:“傻瓜,姐姐怎么會怪你?”
直到這一刻,任清鳳對任清云最后的一絲防備也煙消云散:這樣全心全意的信任,世間能有幾何?
這個弟弟,她今生護定了!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護他周全!
“二小姐,您……您三千兩就買了那么個下人。”
相府的任管家張口結舌的看著任清鳳,他接到消息,沒想到三千兩銀子出去,二小姐就買了那么個單薄瘦弱的少年回來。
還順帶了個受傷的少女回來,受傷?二小姐知道意味著什么嗎?請大夫,買藥,煎藥,這哪一個不要銀子。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三千兩銀子,就這么打水漂了。
不是三百兩,不是三十兩,二小姐怎么就舍得?她怎么敢?
任管家雖說昨兒個因為二小姐被相爺踢飛了出去,可是聽到這么個消息,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牙,氣沖沖的來了西華院。
雖說三千兩銀子,對任府算不得了什么大數目,但是也不算少吧!
更何況還是買了一個毫無用處的單薄下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這讓他如何再能容忍下去,畢竟他還是相府的管家。
下人?
她千辛萬苦籠絡而來的墨色,在這些人的眼里居然只是個下人!
任清鳳提筆的手一頓,一折墨痕斷在半路,有些拖泥帶水的凝滯,她面色一沉,驟然停筆,將箋紙緩緩握起,揉作一團。
慢慢的將筆放下,緩緩抬眼看向喋喋不休的任管家,鳳眸中仿佛繾綣出一個黑洞,能將人的靈魂都吞沒啃噬,:“他不是下人,告訴府里的人,他是墨少爺。”語氣一頓,涼颼颼道:“任管家在相府多少年了?”
任管家不知道怎么忽然之間,任清鳳就扯上了這個問題,卻對這個驟然劇變的二小姐,心下生出絲絲懼怕,即使心中怒氣不減,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三十年了,小的跟著老爺三十年了。”
任清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聽到三十年三個字,倏然變得深邃起來,雖然她的眼神還是那樣的幽深,但是跟了三十年任碧波的任管家,還是有些眼色的,感覺到她周身氣場的改變沒有怒氣,卻比怒氣更加的讓人心涼。
“三十年啊,時間真的不短了。”她清淡冷然的說道:“當了三十年的差,若是連主子這點吩咐都做不好,我會跟父親說,定然是你年歲大了,記性差了,父親憐惜你年老,必然會許你告老還鄉。”她輕輕挑眉:“跟了父親三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點主仆情分還是有的。”
說到主仆二字,意蘊悠長,神色似笑非笑。
任管家雙腿一抖,后背冷汗連連,也不敢顯露出來,卑躬屈膝:“二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明令下去,墨少爺是少爺,是跟五少爺一樣的少爺。”
任清鳳輕笑了起來,笑聲如清泉拍石,溪水穿草:“才說你老,這不又忽然間年輕了起來,這話說得人心里倍兒舒坦。”
面色瑩白如玉,纖細的玉指蔥白,十指輕彈,說不出靈動灑脫,鳳眼深處幽光一閃,轉瞬即逝,頓了一下,繼續淡淡的笑道:“妄心閣可真是個妙處,三千兩銀子拍個少爺回來,也不算太虧吧!以后,你給我好茶好飯的伺候著,若是有一點半點的不是,就給我卷著包袱滾。”
她笑意不減:“你信不信,不管你是跟了相爺三十年,還是三百年,只要我想,你就得乖乖的提著包袱滾出相府的大門?你若是不信,盡管試試。別說我沒提醒你,到了那時候,誰都幫不了你,包括你現在的主子!”
聲音低低溫潤,入骨綿柔,如同春風拂柳,輕盈淺笑,如同絲竹之音,和密布在她周身的森冷氣息形成鮮明的對比。
任管家不是后背冒汗了,額頭上的汗珠豆大地滴落下來,不敢伸手擦去,只是彎著腰,臉色紫紅如血。
他發覺眼前的二小姐,比他伺候了三十年的相爺更加的難纏,更加的有氣勢。
相爺不過是一種高官之氣,而二小姐的身上,卻有種君臨天下,藐視蒼生的王者之氣。
“老奴不敢!”
任管家戰戰兢兢,對任清鳳的話半點懷疑都不敢,這樣自信,這樣狂傲的二小姐,足以讓人心服口服。
雖然他跟了相爺三十年,功勞,苦勞都足夠他立足相府,可是二小姐說出來的話,卻讓他百分百的相信只要二小姐想,相府就再沒有他立足的地方。
“不敢就好!”任清鳳揮了揮手,漫不經心道:“想來父親該等急了,你去吧!別忘了提醒他,三千兩的白銀早我已經花了,我這里又添人口了,這銀子缺的很,再送個三五千兩來,對他這個堂堂的相爺,應該不成問題吧!”
見任管家面色為難,她又輕輕笑了起來,冷且寒:“你也莫要為難,就將我的原話稟告給相爺就是了。”
這樣的人物,連面對主子的勇氣都沒有,居然能成為相府的管家,任碧波識人的眼光實在讓她不屑。
若是她手下,這樣的人物,連做管事的資格都沒有。
任管家告退后,任清鳳拿起放下的筆,又揮舞了起來,卻仍是揉成了一團,握筆的手緊了又緊,眉頭也是一皺:到底不是自個兒原生態的身子,這用起來,真是多有不便,連作畫也這般的不滿意。
前世,她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接連失手,不由得有些心浮氣躁。
任清鳳有些羞惱成怒的將筆扔了下來,卻見那墨汁四濺,長嘆了一聲,盯著筆墨看了許久,這才毫無儀態的伸手,將袖子擄高,露出藕斷般的玉臂,用力的磨著硯臺。
一方圓雕玉帶硯被任清鳳用力磨的“沙沙”作響,墨痕一道深過一道,很快就溢滿了一盞,而任清鳳的動作卻越來越慢,她的心緒也漸漸的平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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