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虛以委蛇的原因
任碧波是一家之主,他鐵了心要去,任清鳳沒法子,也只好垂頭喪氣的引路,嘴角卻極快的閃過一道冷凝的笑意,總算不枉她花費了這么的多的時間,終于將任碧波給引了過來。
任碧波越走臉色越差,到最后,渾身都充滿了怒氣。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兩間低矮破舊,仿佛風一吹,就能倒掉的屋子,半響之后才回過神來。
“這是你們兩個的院子?”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問,知道任清鳳姐弟住一個院子,他就已經火大了。
他丞相府什么不多,就是空置的院子多,怎么能讓姐弟二人住同一個院子,雖說魯國的男女之防不那么嚴重,可是鳳兒和云兒的年歲也不小了,怎么著也該分院子而睡吧。
可是他沒想到,清鳳嘴里姐弟二人共用的院子,卻是兩間小房子。
這是丞相府的小姐,少爺住的嗎?就是下人的廂房,也比這得體多了。
若不是親眼看見,他怎么都不相信,他任碧波的孩子居然住在這樣的地方。
這若是被別人知道了,也不用誰出手,他直接買塊豆腐撞死了算了。
怨恨,惱怒,生氣……各種神色在任碧波的面上閃過。
任清鳳像是急的快哭了樣子:“父親,這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是我和五弟不乖,是我們不好……才被母親罰住在這里的……”
任清鳳沒有因為任碧波的動容而心生感動,心中冷笑連連,這個男人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過問過他們姐弟一聲,自個兒就不是個盡責的父親,還有什么臉在這里唧唧歪歪的。
他此刻的惱怒,忿恨,可不是為了他們姐弟,而是因為他被愚弄了,畢竟他一向自我感覺良好,想必是想不到有人會背著他虐待他的孩子。
她和任清云再不重要,也不該淪為這樣的境地,畢竟怎么著也是他任碧波的種,是丞相府的少爺和小姐。
“好了,先不說這個,叫下人過來,將云兒抱進去。”任碧波忍住怒氣,對著任清鳳吩咐道。
“下……下……人……”任清鳳結結巴巴,像是聽到了什么嚇人的話,囁嚅著,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任碧波瞧著任清鳳這樣子,額頭的青筋冒了冒,咬牙問:“什么時候開始沒有下人伺候的?”
任清鳳咬著唇,沉默了半響:“我八歲,五弟六歲的時候。”
“賤人,毒婦,我非休了她不可!”任碧波怒的差點暴起,雙目赤紅,一副要將李秋華挫骨揚灰一般。
可是任清鳳心中卻半點沒信這個那人的話,本尊記憶中的事例,足以讓任清鳳明白,任碧波不是個有熱血的人,他更多的在乎利益,大夫人李秋華出聲尊貴,是將軍府李家的嫡女,李家手握重兵,權傾朝野。
這樣強大的李家對于任碧波來說,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助力,他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丞相的位置上,自然有李家很大的功勞。
他怎么會為了兩個“區區孩子”,而翻臉,這也是大夫人李秋華敢這般明目張膽的虐待他們姐弟的緣由。
在絕對的權利面前,是沒有是非黑白,是沒有對錯的,所有的公道都是強者的游戲規則。
而她,曾經就是這些游戲規則的制定者,所以再沒有比她更明白這些道理了。
現在,不過是任碧波一時之怒罷了,她若是信了,只怕到最后,真正倒霉的人是她。
若是真的有心為她和任清云討公道,這時候就該拂袖而回,而不是連句讓他們姐弟搬家的話都沒有。
看來,他雖然懼怕鬼神,但是云娘的鬼魂,還不足以讓他和李秋華翻臉,為他們討回公道,大不了了就是給他們姐弟換個院子,改善下伙食。
所以,她不但不能信,還要為李秋華開脫,在任碧波的眼里,是個得體的孩子。
想到自個兒一時半刻,還要跟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演戲,任清鳳就有一腳丫子將他踩扁的沖動。
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因為本尊是個規矩的大家閨秀,即使日子過的不閨秀,可是這思想是挺閨秀的,長這么大,居然出丞相府的大門,也就兩三次,你說這樣的次數,能為她提供什么資源,故而她短時間內,還要依靠丞相府這塊招牌。
為了以后過的好點,就給這樣的任碧波貨色陪笑臉,裝可憐,真讓她有種暴動的沖動。
尼瑪的,讓你出個大門,難不成就要累死你啊,搞的她現在很被動。
不過,不管心中怎么的不滿,面上卻是半點都看不出來,反而結結巴巴的給大夫人李秋華求情:“父親,家和……萬事興,是我和五弟……太過頑劣,你莫要怪母親……”
“好孩子!”任碧波心里第一次有了反省意識,他是不是疏忽這兩個孩子太久了。
屋內的情形,更讓任碧波傻眼,他愣了半響,才緩緩地說道:“你們姐弟就睡這樣的床,吃這樣的飯?”
任清鳳唇邊的冷笑,變成一抹凄涼的笑意:“這已經很好了,至少飯中有了肉絲(只是肉絲是人剩下的),床上鋪了棉被(只是棉被舊的送給狗,狗都不要),父親……母親現在對我們好多了,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就不信,這還不能觸動你,若是任碧波還是無所動的話,那么這個男人就不是人養的了。
任碧波狠狠的吐了幾口氣:“走,跟父親走……父親給你們換地方,給你們換個大院子……”
“不!”任清鳳卻冷淡的搖頭拒絕:“父親,你若是真的憐惜我和五弟,就讓我們離開丞相府。”
魚兒上鉤,繼續上撒網。
她輕嘆一聲:“母親也不容易,每天對著我們兩個,怕是心里也痛苦,與其彼此都難過,何必將我們隔離開來,或許時間一久,就會淡忘。”
這才是她愿意虛以委蛇的原因她要和任清云搬出這破舊的小院子,搬出這齷蹉的丞相府,吃好喝好,過自個兒自在的日子,還需要任碧波的支持。
至于這些欠收拾的人,等她安頓好自個兒和任清云,自然會一點一點雙倍,十倍的還回來的。
“搬離丞相府?”任碧波覺得自個兒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哪有大家小姐,離家居住的,若是有個什么不妥的,到時候牽累的可是他的名聲,丞相府的名聲。
“不行,你是丞相府的小姐,云兒是丞相府的公子,你們都是大家出身,豈能做這不規矩的事情?”
“不行?”任清鳳聞言,真的怒了,頭發都要直立了起來:她為了搬離出去,這身段都低成了這樣,連大夫人李秋華都忍了下來,這男人,居然還說什么不行。
既然如此,也只好換個方式軟的不行,那也只有硬的了。
嘴角劃過冷笑,渾身的氣勢一變,再尋不著那甜美憐人的氣息,而是一種傲視群雄的氣焰,強大的讓任碧波都發出一種淡淡的心驚,雙目睜大,似是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人這還是剛剛那個讓人心軟的如水的女兒嗎?
“不行也得行。”
她抿著的唇角,揚起一抹清冷高貴的淺笑,涼如冰河之水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我是丞相府的小姐,清云是丞相府的少爺?”
她萬般嘲諷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突兀的讓人心頭都跟著涼了起來。
“父親大人,請你看看我,看看清云。”她豎起自個兒的手臂,將骨瘦如柴的手臂送到任碧波的面前:“您給我說說,哪位丞相府的小姐,會是這么的瘦弱?”
她又撩起,自個兒和任清云破舊的衣衫,笑得異常輕柔的問道:“父親大人,您給我說說,哪家丞相府的小姐,少爺是這身打扮?”
任碧波張口,想要說什么,但是卻被她輕柔卻清冷如冰的聲音打斷:“您再看看,這屋子,這飯菜,是丞相府的小姐,少爺該有的嗎?”
“父親大人,您自個兒說說,我和清云哪里是丞相府的小姐,少爺,連個下人都不如。”
任清鳳面色深寒,語氣冰冷:“我還能叫您一聲父親,那是我還記得自個兒是您的女兒,還記得這身上淌著您的血。可是我想問問父親大人,你在今日之前,可曾記得我是您的女兒,可曾記得府里還有這么一對可憐的姐弟?”
任碧波一愣,隨即卻怒了起來:“鳳兒,你胡說什么,難不成做我的女兒,還虧了你不成?”
“父親大人,你張開眼睛好好瞧瞧我和五弟住的地方,吃的飯菜,你能說我不虧么。”
任清鳳眼中的寒意更盛:“若是能夠選擇,我怎么也不愿意做父親大人的女兒,寧愿我的父親是府里的下人,為奴為仆,可是卻還能在我沒飯吃的時候,從自己嘴里省下飯來送進我的嘴里。在我沒有衣服穿的時候,脫下自個兒的衣衫,披在我的肩頭,為我避寒。在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撲在我的身上,為我擋幾下棍子。我寧愿我的父親,地位卑微,卻能在我需要的時候,擋在我們姐弟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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