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事端 4
“夫人,您慢點兒……”她的心腹丫鬟見她走路有些心不在焉,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江氏這才注意到自己走的太快了,便放慢了腳步。
剛剛穿過一個洞門,便見那許久沒有露面的王氏朝她走了過來,那神情似乎很急。
“給二夫人請安!”那王氏倒是規矩了不少,見到江氏不再冷嘲熱諷,反倒是拘謹了起來。
江氏覺得有些意外,不過心里還是戒備著。“今兒個是什么好日子,姐妹們都出來了?”
“姐姐……聽說玉珠摔倒了,那孩子怎么樣?”王氏因為五小姐的事,早已被老爺厭棄,很久不去她房里了,所以整個府里都不怎么待見她,她的消息自然也沒有以前那般靈通了。
江氏打量了她幾眼,見她問起玉珠的事情來,便委婉的說道:“唉,總算是有驚無險!夫人正在那邊愛撫著呢,你放心好了。”
王氏一聽說周氏在那邊,有些不屑的說道:“哼,果然是別有用心!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來,真是會挑時候啊。”
江氏但笑不語,沒有任何的表示。
王氏見她那寵辱不驚的模樣,心里暗暗詫異。
這江氏的變化可真不是一點兩點,整個人變得貴氣了不說,說話做事也是頗為沉穩冷靜,再也不是以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了。
“嬌兒明年也及笄了呢,那楚家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嗎?”
見江氏主動提起自己的女兒,王氏便換上了一副奉承巴結的笑臉。“可不是嘛,嬌兒只比二小姐小幾個月呢!唉,說起來我們母女倆也是命苦的,遇上了那么一個不負責任的紈绔少爺,唉……”
江氏自然是知道女兒與王氏的約定的,卻不說破。“那楚家的公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都已經欺負了嬌兒,卻一再的逃避責任,真不像是皇家貴族該有的氣度!”
王氏聽到江氏這般說,心里也不是滋味。
其實,據嬌兒自己說,那楚朝陽并未碰她,只是出現在她的繡塌之上。但事情已經鬧大了,老爺也不待見她們母女了,如今只要揪著那楚朝陽不放,她的女兒才不至于被送進廟里當姑子去。
一個名聲壞掉的女人,除了嫁給那個輕薄過她的男人,還能嫁給誰呢?再加上,司徒嬌庶出的身份,要想攀上別的高枝,也是不可能了。
“姐姐,無論如何,請看在姐妹一場的份兒上,幫幫我那可憐的孩兒吧!”王氏說到動情之處,還給江氏跪了下來。
“妹妹這是做什么?快快請起!”江氏嘴里這么說著,但卻并沒有去扶她。
如今她可是雙身子的人,自然是不能做一些危及自身的事情的。而她身旁的丫鬟倒是機靈,上前一步,擋在那王氏跟前,將她從地方攙扶了起來。
“姨娘這是為何?咱們夫人最是心軟,您就算是不說,夫人也會為五小姐的婚事操心的呢!”
京城里,有誰不知道楚朝陽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蛋!五小姐以前仗著自己得寵,常常欺負她們這些下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場,那也是她自找的!
“是啊,妹妹何須如此?你放心吧,嬌兒的婚事,我會放在心上的。”江氏也在一旁勸道。
“那就多謝姐姐了……”說著,王氏便止住了哭聲。
興許是年紀大了,王氏才跪了那么一會兒,就覺得腿酸了。剛剛站直了身子,那丫鬟一離手,她就穩不住身子,朝著前方倒去。
“哎呀……”
一聲驚呼,江氏身邊的丫頭們也個個嚇破了膽。
因為王氏那摔倒的方向,正是江氏所站的位置。
江氏眼里的狠厲一閃而過,幸好她躲得快,否則真的會被王氏給撞到。她受點兒傷不要緊,萬一要傷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就不妙了。
“姨娘,您怎么這么不小心?”司徒錦從她身后走過來,伸手去將王氏給扶了起來。
而王氏在聽到那熟悉的嗓音之后,身子忍不住微微一抖。
即使是心里有鬼,但那王氏還是忍著心虛給司徒錦見了禮。“見過二小姐!”
“姨娘的身子愈發的虛弱了呢,想必是老寒腿犯了,要不我給你去找個大夫好好地治治?”司徒錦說這話的時候,面帶微笑,絲毫看不出任何的不悅。
但王姨娘聽到她這話的時候,心里卻蹦蹦直跳,比起訓斥她幾句還要害怕。這二小姐可不是個善茬兒,與那位比起來也是不相上下的。
“多謝二小姐掛念……”她只能如是回答。
司徒錦走到她的身邊,假裝親熱的挽著她的胳膊,笑顏如花的說道:“姨娘太客氣了……嬌兒妹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悶在屋子里不肯出來。咱們做姐妹的,也生疏了不少呢。”
王姨娘笑得尷尬,但卻不敢拂了司徒錦的面子。“嬌兒她……也該靜下心來待嫁了,所以才呆在屋子里練習女紅呢……”
說的好聽!司徒錦在心里鄙視著。
司徒嬌之所以不肯踏出自己的院子,是丟不起這個人吧?若是按著她以往的性子,恐怕早就憋不住跑出來了。但王氏怕她又闖出什么禍來,只能派丫頭緊緊地盯著她,嚴令禁止她踏出房門一步。
如此一來,既在眾人面前留下個乖巧安分的好印象,又防止別人再去害她的女兒。說起來,這王氏還是個聰明人,只是避其鋒芒。
司徒錦故意“哦”了一聲,然后便松開手去攙扶江氏。“難怪呢……只是不知道那楚家什么時候會來提親呢?”
王姨娘低下頭去,將心里的怨恨深埋在肚腹里,不敢輕易的發泄出來。“二小姐不會忘了吧,您可是親口答應幫著你五妹妹的……”
司徒錦臉色微變,卻矢口否認道:“是嗎?我怎么不記得?”
王姨娘見她否認,不由得抬起頭來,怒目而視。“二小姐你……你怎么可以出爾反爾!你明明答應過的……”
“答應過你什么?可有憑證?姨娘怕是做夢了吧?”司徒錦毫不留情的質問道。
既然王氏還是沒有想著改過自新,仍舊想要害她的娘親,那么她就不會再那么客氣,容忍她一再的傷害自己在乎的人。
“你……好你個司徒錦,你竟然言而無信!”王氏此刻被氣糊涂了,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便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起來。
司徒錦微微一笑,卻沒有還嘴。
江氏哪里能夠容忍一個姨娘對自己的女兒如此放肆,立刻出聲呵斥道:“王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二小姐不敬?你魔怔了吧,一個奴婢竟然也敢對小姐無禮!”
王姨娘被江氏罵了一通,頓時清醒了不少。只不過司徒錦的做法卻讓她恨上加恨,不由得反駁道:“二小姐,明明是你毀約在先,竟然還責怪我無禮?”
“哦?”司徒錦蹙了蹙眉。“有這么回事嗎?那敢問姨娘,咱們做的何約定?”
王姨娘剛要將她們之間的協議說出來,但是到了嘴邊的話卻突然說不出口了。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她才反應過來,為何司徒錦會言而無信了。當初,她們之間的約定,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礎之上的,可是剛才她的那番舉動卻被司徒錦看了去,恐怕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用心,所以才這么說的吧。
王姨娘此刻也是兩邊搖擺不定,與先前的理直氣壯完全是兩種心態。
司徒錦與她的交易,一直都沒什么動靜。而另一邊也那嬌兒的婚事利誘她,她一時把持不住,就想著兩邊都不得罪,兩邊都可以獲利。當那人要她假裝不小心撞倒江氏的時候,她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那人也說了,就是撞倒,也不會讓胎兒流掉的,最多動了胎氣而已。江氏平日里謹慎小心,被保護的密不透風,那人根本就找不到機會下手。只要她動了胎氣,那么那人就可以買通那診脈的大夫,到時候那孩子是生是死,就完全聽命于那人的一句話了。
想著能夠除掉一個對手也是好的,王姨娘這才鬼迷心竅,做出了違背約定的事情。好死不死的,剛才那一幕卻被司徒錦看在了眼里。
江氏或許不會起疑,但司徒錦那丫頭可機靈著呢,說不定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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