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轉機
原來當遮天蔽月的濃重陰氣散盡后,夜空上銀霧般的月光灑了下來,天空上竟是這不平靜的一夜里誰都沒有空去注意的星月璀璨。
此時天臺上,大樓內部的影像在斷了有數分鐘之后,再一次通過半空中那個的圓環,在許一廷他們面前顯現。
盯著眼前從模模糊糊到愈發清晰的影像,許一廷緊緊抿著嘴唇,眉頭緊鎖。
然而,即使他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影像中出現的那一幕還是徹底讓他徹底震驚了。
根本不知道剛才那幾分鐘的時間里,大樓內部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總之他們現在所看到影像中,沈軍正瞪大一雙血紅的眼睛,且渾身冒煙癱倒在地上!他的身體就像被火燒過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的皮膚是完好的。還不止是這樣,包括他身體四周的地面,竟然都像被雷劈過一般焦黑龜裂冒著灰煙!
而這個時候,影像中那個跟他反差極大的人正站在他面前,背脊挺得筆直,全身上下縈繞著奇怪的金光,這些金光把他身體周圍的黑暗照得透徹明亮。
這個人正低垂視線俯視沈軍,他的瞳孔被一股金光所籠,其中卻沒有一絲的焦點。他臉上表情肅穆莊嚴,不知為何,一時間竟讓人有一種親眼目睹圣靈附體的敬畏感。
此時,他在早無能力反抗的沈軍面前再次抬起了手,剎那間,五指間的金光因為他的舉動而迅速擴大,仿佛所有的力量正源源不斷開始匯聚于他的右手手掌。
也是這個時候,他的鼻孔里突然流下一行鮮紅的血……
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木然的眼神透露出此時的他已屏蔽掉自我。他身子站得筆直挺拔,金色的雙眸里空無一物。
而后,隨著更多的力量繼續聚集于他的手掌之中,他另一邊鼻孔又是一行鮮血流下,那兩道鮮紅的軌跡滑過他的嘴唇、下巴,不停地、不停地大顆大顆滴落在他的襯衣上,在他胸前迅速勻染擴大,似乎一點也沒有停止的跡象。
見他情況萬分不妙,許一廷攥緊了拳頭,猛地轉過頭問神秘人:“這是怎么回事??”
和許一廷形成強大反差,神秘人冷冰冰的目光只是盯著影像中紀冉的身影,隨口解釋道:“他精神崩潰了,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么強大的靈力,再這樣下去他會死。”
就是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完,神秘人隨即邁開自己的腳步。
見原本一直處于旁觀狀態的他突然動了,許一廷尤為緊張:“你干什么?”
“收拾殘局啊。”
神秘人停下腳步,再次幽幽地看向影像里那個人,說,“他想和羅剎鬼同歸于盡沒這么容易,他們倆我都還有用處,現在把他們帶回去……”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因為突然之間,他那盯著半空中影像的冰冷眼神驟變!
許一廷也是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立即就發現影像中,一個迅疾的身影突如其來闖進他們的視線!
對方速度實在太快,他們竟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踏進這棟樓的,待他們真真正正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如鬼魅般突然出現的男人已經從背后穩穩抱住了紀冉的身體!
“對不起,我來晚了。”
是柯冕,是他從背后溫柔地抱住眼前這個精神嚴重崩潰的人,這個千瘡百痍憑著意志依然站立的人,這個他心愛的人。
他抱住了紀冉,盡管當他一接觸到紀冉,他的身體就即刻被這個人周身散發出的金光所侵蝕,冒起了煙,那難以忍受的劇烈痛楚讓他瞬間渾身一震,但是這一切都沒有讓他退卻。
沒有什么能夠讓他退卻,只要這個人在他眼前。
忍著劇痛,柯冕用健碩臂彎緊緊將紀冉圈在自己懷里,同時,抬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紀冉的右手手掌依然在不斷地匯聚著力量,剛一握住,柯冕就感覺自己是握在燒紅了的鐵塊上面,他的手心瞬間因金光的腐蝕而通紅潰爛,幾乎馬上就能見到骨頭。但即使是這樣,他卻仿佛不知疼痛,貼著他心愛之人的耳朵沉聲道:“聽我說,放手,你這樣會受傷的。”
紀冉那木然的眼神,終究因為男人聲音的出現而閃了一閃,但,實際上這對他的影響只維持了不到一秒鐘。
就像大海投石,只引起一次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波瀾,然后很快就地,在紀冉的眼底消失無蹤。
似乎完全沒有發現柯冕的存在,紀冉那雙被金色覆蓋的眼睛看到的只有躺在地上的沈軍。
此時,那匯聚于他手里的靈力已經變得愈發地巨大,他鼻孔里的血更是不停地流出來。
柯冕清楚地知道,這些靈力代表的是他的生命,這個倔強的人在無意識地將自身的靈魂淘空,此時這具身體所承載的力量已經全然超乎他身體所負荷。
如果繼續下去,他的紀冉將必死無疑……
他可以想像在他到達之前這個人是那么地絕望是那么地無助,否則,這個傲慢堅強寧愿獨自在角落舔傷口的男子,不可能從潛意識里殘忍地放任自己崩潰到此時此刻這個地步!
用力抱著他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柯冕的軀體正在被這個人身上的靈力腐蝕,他的瞳孔因為強忍劇痛變回原本的紅色,他嘴里的獠牙已經無法再藏起來。
可是他不放手,好像在和深愛的人感受著同樣的一份疼痛。
心痛地幾乎要把這個人揉進自己的骨子里,柯冕一遍一遍地在他耳邊說:“我回來了,你聽到了嗎?我錯了,全都是我的錯,放手好么?紀冉你不要傷害自己,我們馬上回去。”
可是這個封閉了五感的人始終都沒有反應,在他的懷抱里,身子僵得筆直。
其實他沒有發現,紀冉眼里的金色光芒,在他說“我們回去”的時候,其實閃了閃。
周圍依然是那般的黑暗,唯一的光是這個悲傷男子在絕望里掙扎,傾盡他靈魂所有所放出的光芒。他明明被他的愛人從背后所擁,可是他的心門被關了,鑰匙又會在哪里?
絕望中柯冕伸手去擦他鼻子里不斷流出來的血,從這個人身體里流出的溫熱血液以極快的速度染紅了他的左手。
這個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永遠是你在流血,我在看著。
柯冕的心和身體均是疼痛得無以復加,但還是契而不舍地貼著他的耳朵,盡量保持著自己所能做到的平靜的聲音,不斷呼喚他:“我很想你,你相信么?離開的這幾天我沒有一分鐘不在想你,我還有很多話都還沒跟你說,紀冉,放手吧……你放開手……我求你了……”
說到最后,這個硬朗男人的聲音竟是在止不住地顫抖。
因為劇痛,他臉上脖子上已經有無數青筋布現,他緊緊用力抱著這個人,就好像松開一分力道他就將永遠失去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遵守承諾保護好你……以后我再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你醒醒……”
愛人的呼喚終究是起了作用,在柯冕說完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紀冉突然在他懷里昂起了頭!
下一刻,這個染血的男子從喉嚨間發出一聲極悲慘的哽咽,就好像重傷的野獸臨死前所發出的最后一聲哀鳴!
一下子,縈繞他全身的金光就像斷了電,猛地一閃消失了。
終于他的眼眸變回正常的黑色,在金光散盡之時,他就像全身力量突然被抽離,腳下一軟在柯冕懷里險些跪了下去。
柯冕心頭一緊,一把扶住他,然后慢慢地單膝觸地,讓他靠著自己的懷抱。
然后,這個男人用最大的力氣,緊緊擁抱這個他險些永遠失去的人,就像在擁抱他生命里的全部。男人身上的傷口如以往般正在快速愈合,可是他那寬闊的肩膀卻在這個人得救后顫抖了。
而紀冉被他抱著,表情木然,那雙眼睛已經不復往日的光彩,只聽到耳邊那個聲音在重復三個字:“沒事了,沒事了……”
沈軍就是在這個時候,試圖從地上爬了起來。卻不料他剛剛有動作,跪在對面眼中仿佛只有懷中愛人的柯冕突然冷不丁抬起了頭!
這一刻,男人那雙可怖的紅色眼眸殺氣竄動,整個樓層的氣氛在剎那間仿佛被永恒的冰冷寒霜凍結!自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壓得沈軍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了,沈軍張著嘴看著他的臉,唯有無形的恐懼在眼里無限蔓延開來……
無獨有偶的,此時天臺的氣氛同樣瀕臨冰點,壓抑至極。
看到事態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許一廷這才轉過頭,看向從剛才開始就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神秘人,問了:“現在怎么辦?要去救他么?”
神秘人不說一句話,他冰冷的視線久久定在影像中柯冕的臉上,沒有理會許一廷,然后突然轉過身,走了幾步,就這么消失在了原地。
被冷酷無情地獨自一人留下來,許一廷看了他離開的方向半晌,嘆了口氣,手插在口袋里,又看了眼影像里在那個男人手中逐步化為灰燼的沈軍,說了一句話:“偷雞不成,蝕把米。”
某處高檔住宅內
歐式古典裝修的客廳內,身著高檔定制西服的中年男人正把臉埋在一個濃妝美女的側頸,美女高高仰著頭,修長的脖頸如天鵝般優美,她微張香唇,迷離的目光印著天花板上水晶吊燈的暖色調光芒。
隨著一顆晶瑩的淚珠自她眼角無聲滑落,中年男人從她脖頸抬起了頭。
因為緊張,女人的胸口不停地快速起伏,她呼吸急促,甚至帶著絲絲輕不可聞的哽咽,卻一動不動,即使是中年男人突然抬起手擒住她尖尖的下巴,她依然一動不動,只能在男人手里昂著頭。
中年男人目光深邃,就這么仔細地端詳她原本完美無暇的面容,為什么說原本?因為此時她的面部表情極僵硬,昂著下巴,在男人面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滿的是呼之欲出的恐懼。
隨著男人看她越久,她的神經仿佛徘徊在崩潰邊緣,鼻翼開始不停地微微張縮。
這時,男人突然伸出大拇指,將自己染上紅色液體的嘴角抹去,然后,用那只手指,溫柔地愛惜地抹去她臉頰上掛著的那一顆淚珠。
也是因為他這個舉動,手指上的猩紅就這么留在了她的白瓷般的臉頰上,仿佛就是一行血淚。
終于她顫著聲開口了:“求求你……放了……”
她話未說完,男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嘴唇上,輕聲道:“噓。”
他的舉動就像有某種魔力,輕而易舉地,就讓這個女人再說不出一句話。
“乖,不要說話,我不喜歡太吵的人。”
男人這么說著,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格外憐惜仿佛對待至寶,卻讓這個女子恐懼得連呼吸發起顫。
這時,男人收起了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卻依然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詭異地昂著自己的頭。
中年男人看了站在一旁的黃褲子一眼,說了句:“不要浪費食物。”
聽到他這句話,目光呆滯異常至極的黃褲子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就在下一刻,當他再把視線移向沙發上的女子時,瞳孔一閃即刻變成恐怖的紅色!在女子蘊藏無限恐懼的目光中,他猛地張大嘴就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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