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禮物
那天晚上幾乎就這么鬧了一整宿,紀冉還差點逼他們把那兩張李逵吃了,最后,那群山靈只能求著紀冉讓他們再畫一張畫像。
紀冉哪里肯?他怎么知道這次畫出來的會是魯智深還是武大郎?結果山靈們說了,若是他不肯,他們就在此長跪不起。
柯靈眼看他準備起身去找菜刀,趕緊拿出了她的立得拍相機。
從一開始那群鄉(xiāng)巴佬慘叫著“求求你不要攝我們的魂魄啊啊啊”,到后來在首領山靈的倡議下,他們每個人擺出不同姿勢和紀冉一人來一張合影。
紀冉心想,其實你們真的每張臉都長得差不多,既然是這樣,那你們他媽的隨便派個代表來拍一張不就好了嗎????
就這樣,紀冉一臉不耐煩地配合了一張,兩張,三張,到第三十個的時候,他終于發(fā)飆要沖過去砸相機!
一片混亂之后,柯靈邊安撫紀大帥哥邊讓張小飛掌機,匆匆給眾人拍了幾張集體大合照。
凌晨時分,鼻青臉腫的山靈首領終于帶著族人們準備告辭。
臨走前,他特別誠懇地對紀冉說:“大人,今夜多有叨擾實在抱歉,如果您與友人們不介懷,今夜吾輩可否送諸位一人一個美夢?”
柯靈本來躲在后面研究大合照里的自己美不美,一聽到他這話,眼睛馬上亮了,八卦地從紀冉身后鉆出來:“什么美夢什么美夢什么美夢??”
山靈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說:“那是藏在你們心底最深處的憧憬,自然只有你們自己知道!
幾分鐘后,折騰了一宿的山靈一族終于從這里全部撤離,世界再一次變得安靜,紀冉覺得簡直連自己手里這根煙都變得好抽了不止一倍。
“哇!這么晚了!我得去睡了!今晚做了什么夢你們明天記得通通告訴我哦!”
柯靈留下這句話,揮揮手就回自己房間睡覺了。
張小飛打了個哈欠,也說:“那我也回去睡了,晚安,師父你們早點睡!
張小飛走后,庭院內再次剩下紀冉與柯冕兩個人。
紀冉看了看身旁那個悶騷的臉,這才記起今夜山靈一族來搗亂前兩人在這里發(fā)生了什么,突然,他還真覺得有那么點不自在。
其實很多時候一件事情若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自然不會覺得有什么,況且紀大帥哥出去玩也不是一年兩年。只是那興致的火苗如果突然被一盆冷水澆滅,理性重新占據大腦,這個時候想要再燃起,實在不會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于是他把手里的煙頭掐滅,對柯冕說了句“我去睡覺了”,就頭也不回散步似地晃回房間去了。
柯冕在原地站著,目光注視那個人的背影直到他完全離去。垂著的手里正拿著剛才柯靈硬塞給他的集體大合照,他的筆直身影在庭院里顯得那么堅挺,同時,那么孤寂。
這個夜晚,柯冕果然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回到一個對他來說非常熟悉的山洞深處,那里有著永不透光的絕對黑暗,有著死去很久的人才能理解的透徹絕望的霉潮泥土味,以及,無數那么多在他渾身上下行走著的小昆蟲。
那里的黑暗恐怖、孤獨,那里的黑暗仿佛可以令人窒息,可以令人心在長年累月每一秒時間的折磨中逐漸變得壓抑甚至瘋狂,那里每一小時就像一年,而他,像一只被纏在蜘蛛網中心的蒼蠅一樣,在那里呆了很多很多很多年。
今夜的夢里,他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般,那深深鑲嵌入心臟、手掌、膝蓋、腳踝的七根木樁還在,那七根木樁的作用下,他如曾經那數不清的年月般,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即使是盡最大努力,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有眨眼。
沒錯,眨眼將自己睫毛上的螞蟻抖下來,是他數百年來唯一可做的消遣?杀氖撬哪X子永遠處于清醒狀態(tài),他深刻記得那數不清的歲月中,除了眨眼,其余的時候他都把時間花在想念一個人的臉上,那個用蒼白的沾滿血液的手,親手將染血木樁嵌入他體內的人的臉。
懷念那個人,是漫長歲月里他唯一確認自己并沒有死去的證明。
今夜他再次來到了這里,熟悉得近乎殘忍的泥土氣息還在,蟲子鉆進他指甲縫的感覺是那么真實,一切都沒有改變。
來到這里他再不知道時間是如何流逝,時間這個詞語同時變得沒有任何意義。直到一陣柔和的光突然出現,照亮他如已死去萬年的視線,照亮他的臉。
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眼前,用一只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
那個人的動作非常溫柔,幾乎令人情不自禁想去追逐。
他停滯無數年的心臟仿佛再次跳動,但是他并不知道對方是誰。
直到他的眼睛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他才終于逐漸看清那個人的臉。
那人五官精致,媚眼如絲,嘴角含著似笑非笑。一頭如絲綢般的長發(fā)隨意披散,還有幾縷柔順地垂在肩上。身著記憶里的青色長袍,腰系鵝黃色軟帶,干凈素雅的裝扮更襯得此人氣質如仙。
極度的驚訝迅速占據他的瞳孔,怔怔看著那張臉,他忍不住叫了一聲:“槿卿……”
聽到這兩個字,眼前的人突然輕輕揚起了下巴,一種似曾相識的囂張氣焰剎那間出現在那雙美眸內,將原本曠世獨立的淡然完全替代,本撫摸著臉龐的手轉而一把擒住他的下巴,同時輕佻地問出一句:“你叫誰呢?”
只聽到這一句,他便愣住了。
不對……
他意識到有什么不對,那口氣,那表情,以及那人的眼角慢慢顯現出來的一顆冶艷淚痣,熟悉而又陌生……
到這時他終于認出來了,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叫出里腦海里浮現的兩個字:“紀冉……?”
紀冉用慣用的嘲諷眼神瞅他,說道:“低能,你以為除了老子誰還會來救你?”
他依然覺得狐疑至極,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聽到這個問題,紀冉挑刺似地看他看半晌,賭氣地扔下一句“爺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轉過身就要走。
揪心巨痛在紀冉轉身的那一刻襲來,光芒被抽離,他身處的地方即將再次被黑暗侵占,幾乎是立即,他對著紀冉的背影開口了:“不要走!”
紀冉一直往外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在他幾近惶恐無措的目光之下,朝他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伸出了手:“再不給老子滾過來,老子可就不等你了。”
這個笑容美得幾乎令他失神,話音剛落,他突然感到身子一輕,束縛住他的那股力量瞬間消失不見。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感將他的身心籠罩,他甚至忍不住想要長呼一口氣……
看著紀冉朝他伸出的手,他正想伸手握住,就在這時,一個如同天降的聲音闖入他的腦海里“王八蛋你再不起來老子真的不等你了!”
剛才發(fā)生過的畫面開始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迅速倒退,直到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同時,柯冕猛地睜開了雙眼眼!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紀冉那張顯得尤其不耐煩的臉。
紀冉站在床邊,見他終于睜開眼,一挑眉:“活過來了么?”
花了好幾秒時間,他才記起自己究竟在哪里,這很多年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就這么看著居高臨下站在床邊那個男子的臉,看著男子眼角那顆跟它主人一樣傲慢過人的淚痣,久久說不出話。
紀冉被他盯得不舒服:“怎么?沒見過帥哥?”
他皺眉,用一種想確認什么的糾結目光看著紀大帥哥:“紀冉?”
紀冉不爽了:“廢話,不是老子是誰,你睡傻了吧你?”
跟夢里一樣……
他定下心神,又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爺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這些回答,都跟夢中一模一樣,所以當紀冉說完這句話,他簡直就像馬上意識到紀冉就要轉身走人一般,伸手拉住了紀冉的手腕。
說來也巧,紀冉本來確實是準備走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動,就被他一把拉住,那感覺就好像他事先預測到自己的舉動一般。
心里正覺得奇怪,緊接著,那只手以霸道的迫切的力道將他直接拉上了床,失去平衡的他一膝蓋跪在床墊上。
“臥槽你……”
罵人的話出口了一半,他的嘴已經被對方堵上。
男人激烈的親吻吞噬了他一切不滿的咒罵,他想掙扎,卻阻止不了屬于這個男人的狂熱氣息撲天蓋地襲來,他的頭顱被那只大手穩(wěn)穩(wěn)固定住,唇舌被對方的激吻無間隙地侵占霸占。
操……大早上的……什么情況……?
紀冉莫名其妙地,就被對方以一連串無來由的親吻撩得渾身燥熱。真正反應過來后,他粗暴地推開這個幾乎化身成野獸的男人,氣喘吁吁地瞪過去,發(fā)現這混蛋竟然厚顏無恥地大氣都不喘一下!
倒是那雙深邃眼眸,此時燃燒著想把他拆骨入腹的欲望火焰,騙不了任何人。
媽的,小看老子?
下一刻,他粗魯地揪住柯冕的領子一把將其推倒在床上,然后直接壓了上去。
手撐在枕頭邊,他俯視男人俊朗堅毅的眉眼,問了句:“你他媽刷牙沒?”
即使此時位置在下,柯冕依然沉穩(wěn)淡定,用拇指撫過眼前那張顯得有些刻薄的嘴,厚顏無恥說了兩個字:“沒有。”
紀冉恨不得一口咬掉他的手指,誰知他緊接著又說了兩個字,“求你!
這個男人嘴上明明是在求人,態(tài)度卻一點沒有放低,在紀大帥哥看來依然是那么讓人恨得牙癢癢。
如果說平日里紀冉是目中無人的狂妄,那他其實就是無聲的囂張。
紀冉俯視著他,說了:“求我?不說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求我什么?”
柯冕甚為著迷地看著眼前這張傲慢的臉,說:“求你讓我吻你!
聞言,紀冉連眼睛都在笑:“哦?這么說,你是承認自己一直以來都對老子的美色垂涎三尺日思夜想?”
柯冕從善如流:“我承認!
紀冉有些得意地一挑眉,修長的手指劃過男人的臉頰,慢悠悠地說了五個字:“賞你五分鐘。”
柯冕眼睛一瞇,笑而不語,同時伸手撫上他誘人的細腰,一寸一寸往后移,突然一個施力,彼此的身體隨即貼得更緊。他能感覺到,身上這個人下/身每一下凸凸的脈動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這樣的暗示性的動作,紀冉自然知道此時這個悶騷想干什么,說:“想都不用想,他們在門口等著呢!
柯冕躺在底下,目光幽深,帶著濃濃笑意,用低沉的令人著迷的嗓音說:“好,就五分鐘。”
下一刻,他們再次如兩頭野獸般在床上啃咬到了一起。
五分鐘后,在門口的柯靈跟張小飛打了個暗號正準備破門而入,結果門突然自己開了。
只見頭發(fā)有些許凌亂,面帶可疑紅暈的紀大帥哥叼著一根疑似事后煙,臭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柯靈故意大聲道:“哎?讓你叫我哥怎么叫這么久?”
不等紀冉回答,她哥就從后面跟了出來,一臉嚴肅好哥哥的正經模樣,他看了眼紀冉越走越遠的背影,問了:“怎么回事?”
“說好昨晚昨晚什么夢今天要匯報的嘛,結果他耍詐不肯說,我當然就大公無私罰他叫你起床呀!
柯靈說著,眨了眨漂亮杏眼,一臉“老哥,我這是給你制造機會,你一定懂”的壞笑。
一個小時后高速公路上
“喂,紀冉,你真不打算告訴我你昨晚做什么夢?”
柯大小姐纏著紀大帥哥一路非要聽他講自己的夢,此刻還在契而不舍糾纏。
可惜紀冉依然只有三個字:“不打算!
此時,憋了一路的張小飛終于鼓足勇氣開口:“柯靈,那個……你昨晚做了什么夢阿?”
柯靈愣了愣,神秘兮兮地對他勾勾手,示意他過來聽秘密。
張小飛心跳加速耳朵紅了,深吸了一口氣,湊了過去,隨后,就聽到柯靈甜甜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三個字:“紅樓夢。”
張小飛:“……”
車子里所有人在沉默了好幾秒后,紀冉突然轉過頭看著柯冕,問了了:“令妹是不是……?”
說著,他抬手意有所指地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柯冕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凝重地說:“是,不過,這件事她不知情,最好不要讓她知道!
“喂!我都聽到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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