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你的人
一掌擊碎了氣墻,厚重的洞壁石門卻也已全然關上。
君燁熙又次運功對著石門猛擊,石門太過厚重,除了陣晃了幾下,落下一地灰屑,堅不可摧。
君燁熙稍停,再次對著石門用起全部功力,擊砸了不知多少次,石門終于碎裂。
外頭的地道內早已沒了上官驚鴻的影子。
低咒一聲,君燁熙妖異詭邪的紅瞳里升起一股暗隱的焦慮,朝著死亡之道向上官驚鴻追去。
死亡之道每經人闖一次,機關陣法就會改變一次,比之上次更加兇險百倍。上官驚鴻走回頭路再行闖過已是非一般的難,到君燁熙再闖關時,更是難度登天。
每過一關,君燁熙心里便失落一次,卻又稍稍安心。失落的是她速度太快,追不上她,安心的是沒有看到她的尸首。
他本是魔,世人眼中的妖孽,竟然會升起人才該有的情緒。
君燁熙腳步一頓,雖知不該管上官驚鴻死活,追逐她的步伐卻不止不停滯,反而愈發加快……
上官驚鴻一面毫不猶豫地闖著比先前更為艱難的死亡關卡,一面暗笑自己,竟然會天真的以為君燁熙用數之不竭的珠寶迎接她,應該會愿意放她一條生路,讓她從別的地道輕松出去。
結果呢?不但逼她嫁予他,甚至強行索了她的吻。
被強迫的憤怒感甚至超過了隨時會死在地道里的危險。她發誓,只要她能活著出去,必要君燁熙付出代價!
死亡之道里的陣術機關變得越來越驚險,她功力消耗過度,體力也累極,數度差點死亡,卻憑著堅毅過人的毅力,終于,從原路返回了地面。
當從地下爬回地面的那一刻,她總算松了口氣,免強撐起疲憊不堪又受傷甚重的身軀,一步一步,搖搖晃晃,艱辛地出了柴房。
天空灰蒙蒙的,太陽從東方冒出個頭,揭去夜幕的輕紗,紅光四溢,喚醒了沉睡的大地。
葉上露珠欲滴,小鳥兒在枝頭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迎來了新的一天。
已是清晨,空氣都格外清新。
上官驚鴻頭昏腦脹,體力透支,無力再欣賞清晨的朝氣蓬勃,雙腿一軟,緩緩跌倒。
意識陷入黑暗之前,上官驚鴻感覺并沒跌到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寬敞堅實的懷抱里。
“鴻兒!”沉穩的男性嗓音帶著驚慌。
上官驚鴻想睜開眼眸看他一眼,奈何重傷累極,沉沉昏睡過去。
當上官驚鴻再次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床帳,一抹高大的黑影坐在床邊,擋住了些許光線,從窗外的鳥鳴聲及射入房間的陽光溫暖程度判斷,還是在早晨。
幾乎是上官驚鴻醒的同時,高大的黑影便欣喜地出聲,“鴻兒,你醒了!太好了!”
是昏睡前聽過的那道男聲。上官驚鴻手撐著床坐起身,男子欲撫她,她并未領情,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也許是感覺男子并無惡意,上官驚鴻神色也比較放松,“你是誰?”順便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男子身材魁梧,肩寬厚實,一身棕黃色錦衣,難掩高壯體魄,臉龐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如刀鑿,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有一種粗獷的狂野。
他的肌膚是古銅色的,骨骼高大,神情看起來兇狠而嚴肅,容貌英俊偏上,算不得多帥,是那種鐵崢崢的漢子,卻又沒有漢子的莽氣,而是一種尊貴的英明。
“北棠傲。”男子穩沉的報上名姓,想了下又說道,“你已經昏睡一天一夜了。”
也就是說從地道里爬出來,已經是昨天早上的事。上官驚鴻微蹙眉,不喜歡用爬這個字,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北棠傲?”上官驚鴻重復,“北齊國皇帝?”
“嗯。”北棠傲點頭,聲音壓低,像是怕嚇著她,“餓了吧?”渾厚的大掌抬起三擊掌,掌力拍得比一般人響,“來人,把食物端進來!”
快三天沒吃飯,她是餓了。有問題吃飽再說。上官驚鴻掃視了眼四周,這是在一間寬敞豪華的房間里,八合扇精細雕花屏風,上等楠木家具,床上她蓋的被褥也是手感極好的蠶絲被,不管是家具還是用品,都是極為奢華。
“這里是東祁國京城驛館。”北棠傲開口。
上官驚鴻留意到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換過,而且身上膚不沾灰,明顯是有人清潔擦拭過,有傷口的地方也被人上好了藥,雖然才睡了一天一夜,她卻覺得身上的傷好了大半,方醒也沒有腰酸骨痛的感覺,看來北棠傲給她用的是好藥。擦身換藥不是要脫光光?
瞧她低首審視著自身的衣物,北棠傲解釋,“我派婢女給你換的衣,上的藥。你不必多心。”
“那就好。”上官驚鴻頷首,要真是睡著時這個高大的男人看光了她,想想都感覺不舒服。
此時,一名婢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婢女胸前掛著兩條長辨,身上穿著紅藍相間的對襟上衣和筒裙,外系圍腰,小腿裹綁腿,用同色的紅藍布裹包頭,有點像少數民族女子的打扮。
上官驚鴻疑惑的目光在北棠傲與婢女身上溜了一圈,“為什么你的婢女穿著北齊國的服裝,你卻穿著東祁的衣服?”
“我怕你習慣了東祁的服飾,所以先換過來。”北棠傲解釋,站起身,熊掌欲摻扶上官驚鴻。
他一站起,高壯的身軀虎背熊腰,身影巨大,幾乎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造成重赤赤的壓迫感。
上官驚鴻挑眉,“一個皇帝為了我穿別國的服飾?會不會對你的國家有什么影響?”
“沒事,世人頂多當我是有與東祁國交好的誠意。”北棠傲并不在意,熊掌依然橫伸著,“我扶你起來。”
他一直用‘我’自稱,而不是尊貴的‘朕’字。上官驚鴻心頭疑惑,“第一次見面吧?犯得著你一介帝王迂尊降貴?”
“不是第一次見面。”北棠傲搖頭,“我為什么這么做……就當是我想交你這個朋友。東祁國目前最得民心,又富甲天下的驚鴻郡主,還是老皇帝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跟你若是成為朋友,對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上官驚鴻贊同這個說法,人與人之間的利用關系雖然討厭,卻也是最真實的。兀自下地,上官驚鴻以行動拒絕了北棠傲的摻扶。
婢女已將托盤上的食物擺放好于桌上,是一鍋泛著騰騰熱氣的肉粥與幾道精致可口的點心。
坐于桌前,上官驚鴻方要拿筷子,北棠傲卻先她一步將筷子遞給她,上官驚鴻突兀地接過,“謝謝。”
“鴻兒何需客氣?”北棠傲站在上官驚鴻身側,注視著她動作飛快,風卷殘云般消滅桌上食物的舉動,神情恍然想起,許久許久前,她也是這般不顧形像地大剁塊頤,模樣真是可愛又惹人疼憐。
“鴻兒慢點,小心燙。”那時的他忍不住開口提醒。方出聲,北棠傲才驚覺將心中的話說出了口。
北棠傲的聲音明顯有種……深情?上官驚鴻吃飯的動作一頓,未語,繼續吃。
直到上官驚鴻快將桌上的東西吃完,北棠傲才開口,“需不需要再添點?”
“不用了,我吃飽了。”上官驚鴻放下碗筷,北棠傲又適時遞來一杯水,就像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
上官驚鴻接過水杯,喝了幾口后放下,站起身,清冷的眼神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想交朋友,也沒必要對我這么好。”他的舉動像丈夫對待妻子,而不是剛認識的陌生人。
一直提醒自己要當她是陌生人,重新贏得她的芳心,為何老是做不到?北棠傲神色整了整,“我對待朋友,一向這么好。”
“可惜,我眼里現在只有一個朋友,卻絕不是你。”
“你說的是東祁國的六皇子祁云么?從前天晚上發現你未出皇宮后,他派人將整個皇宮底朝天翻了個遍,范圍蔓延至全城。同一時間,西靖國三皇子燕玄羽派出匿于京城的全部隱衛出動尋你。天魔教的人從昨天清晨起,也是整個京城大范圍搜尋你,就連東祁國的驤王祁煜,同樣暗中命人覓你的行蹤。”北棠傲表情很是嚴肅,“你的失蹤,可真是令京城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祁云把她當是朋友,知道她失蹤,找她挺正常。燕玄羽對她有情,也有找她的理由。魔龍郡燁熙估計是不高興她用計脫離了他的掌控,要跟她算帳。驤王祁煜找她做什么?不服氣輸了巨款想贏回去?
上官驚鴻嘲諷地勾起唇角,“想不到我的失蹤還能轟動全城。”
“不是轟動全城,是轟動天下了。”北棠傲補充。
“你的本事也不小,能在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將我藏了起來。”
“我住的驛館不是別人能搜的地方。即使是當今東祁國皇帝,也不敢下這道命令。找你的幾撥人只不過是暗中潛入這里,沒發現異常后就走了。”
“為什么沒發現異常?”
“因為你睡在我懷里。他們只當你是我的女人。”北棠傲說到后半句,英俊粗獷的面龐閃起亮光。
上官驚鴻覺得并沒有被人破身的疼痛,抬起手發現手腕上的守宮砂還在,知道并未失身。
“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我不會隨意碰你。”北棠傲認真地說,“我對你,會有絕對的尊重……”與寵愛。
上官驚鴻走到窗戶邊,從開著的窗戶望著外頭美麗的花花草草,“十天后是東祁國老皇帝七十歲大壽,各國都會派遣使節前來給皇帝慶賀。聽說各國派來的使節都是皇親國戚,十分注重老皇帝的這次壽誕,以圖于東祁國盟約交好。你呢?也是進京為東祁帝君賀壽?”
“嗯。”北棠傲微頷首,目光望著上官驚鴻纖細絕美的背影出神。
“東祁皇帝好大的面子,居然能勞動北齊國一向狂傲的北齊帝前來。”上官驚鴻顯然不相信,“我是昨天清晨才出的凝華宮暗道,就連祁云與燕玄羽派人搜皇宮,都找不到我,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在凝華宮柴房外?”
“若說我是路過,你信嗎?”
“當然不信。”
北棠傲高大的身影亦走到窗前,與她并排而站,側低首瞧著她,“若說我能感應到你的存在,感應到你深自靈魂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你更加不會相信。”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上官驚鴻身軀一僵,他是在說,她的靈魂異于常人,并非屬于這具身體原來那具?
她似乎誤會了什么。北棠傲細瞅著她的表情,并不解釋,只是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在這個世間,只有我最……”愛你。
上官驚鴻抬首,與他四目相對,“最什么?”
“最適合成為你的朋友。”他說。
上官驚鴻覺得他要說的不是這一句,聳聳肩,“無妨,走一步是一步吧。”
收拾好了碗筷退下的婢女又折回,朝北棠傲恭敬地稟報,“皇上,東祁國六皇子祁云與西靖國三皇子燕玄羽已候在大廳里,說是要見驚鴻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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