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公子
眾人引頸顧盼,都想目睹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客棧主人是何等風(fēng)華。
隔著簾幕,看不真切,卻更引起了人的窺探心。
祁煜臉色微訝,冰冷的瞳底不自覺變得深沉。他,居然現(xiàn)身了。
燕玄羽挑了挑眉,無奈地瞟了瞟上官驚鴻,“鴻兒,你的魅力真是無人可擋。”
除了燕玄羽溫和的嗓音,其他人是大氣都未敢喘一下,深怕驚著了亭內(nèi)那坐著的清悠身影。
短暫的靜默,小亭內(nèi)站著的人影走至亭邊拉開白色的紗帳,又恭謹(jǐn)?shù)赝嘶刈哪凶由砗蟆?br />
亭內(nèi)的情形也被眾人瞧清。
不消說,站著的自是一名小廝,雖然相貌上等,卻談不上出色。那坐著的男子一襲青衣,如緞的黑色青絲以一根同色的發(fā)帶整齊地固定,垂落的發(fā)帶隨著拂過的輕風(fēng)微拂,給人一種清靈的感覺。
他眉如墨,雙目明凈,面容清雅致極,眉宇間似沉靜的溫玉,薄薄的嘴唇輕觸細(xì)膩,神色有些許的蒼白,似乎身子不太好。
不是祁煜的冷峻如冰,也不像燕玄羽那樣溫文幽默,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恬淡而安適,極致的好看,絕不輸于祁煜與燕玄羽。
沒有人說話,似乎眾人都怕打攪了他的寧和。
他的目光望出小亭,落在上官驚鴻身上。
上官驚鴻倏然明白,他是在問,見到他,失望么?
輕搖了首,上官驚鴻給出答案。
一抹淡淡的笑痕自他唇角浮起,宛若月的光華,淡淡悠遠(yuǎn)。
“你是第一個,”上官驚鴻嗓音無波,眾人,包括青衣的他都等著她的下半句,“不讓我討厭的人。”
祁煜聞言面色一黑,燕玄羽也是心中一沉,“鴻兒,你就那么討厭我?你第一眼見到我,都沒像看他那么久……”幽怨地指控。
青衣的他不說話,目光如玉。
上官驚鴻未理燕玄羽,禁自說,“既然已得見公子真顏,我也沒必要再逗留。告辭。”一轉(zhuǎn)身,清雅脫俗的身影已朝客棧外走。
直到上官驚鴻已走遠(yuǎn),眾人才回過神,有人呼道,“啊?‘燕’鴻郡主就這么走了?亭子里的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呀,連個名字都不去問?”
“是啊,至少問問他叫什么,是哪家的公子,好讓奴家的爹娘上門提親……”其中一女子說道。
“那位公子貴為天下首富,又相貌無雙,哪會看上你?”有人嘲笑,女子面紅耳赤地爭辯,眾人又沸騰起來。
蘇盈月面色發(fā)白,心中是憤憤不平。
燕玄羽掃她一眼,轉(zhuǎn)而笑對祁煜說,“貴賤妾先是說鴻兒詩會必輸于她,又說客棧主人不會出來見面,簡直是無的放矢。驤王,你的賤妾今日可是大大丟丑,看得本皇子都懷疑你的品味。麻煩驤王管好你的賤妾,今后少丟人現(xiàn)眼。鴻兒說得對,貴賤妾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非常友好的建意完,燕玄羽輕搖折扇,一派瀟灑地欲走人,祁煜臉色冷得陰郁,卻是抿唇不語。
蘇盈月氣得渾身發(fā)抖,亦不敢多言。
走了沒兩步,燕玄羽又回頭補(bǔ)了句,“忘了說,鴻兒都說蘇盈月是個賤妾,本皇子自然認(rèn)同鴻兒的意思。驤王你的妾確實(shí)賤,不曉得怎么納的,要是給本皇子,還未娶就休了她。”
蘇盈月氣得雙目含淚,眼睛差點(diǎn)噴火,那溫婉的表像破了功,但她是聰明人,忍不了便低著頭,不愿給人瞧見她眼中的惱怒。
祁煜瞥她時(shí),見她低頭擅抖,以為她心中有愧,一副認(rèn)錯的表情,便不忍再責(zé)備。
眾人的目光又望向小亭時(shí),居然小亭像消失了一般,假山那兒又變成什么也沒有,甚至有人走到假山旁找,接近了假山,在山旁繞來繞去,卻就是找不到小亭。
“這……這是怎么回事?”眾人不明所以地議論起來,有人說,“莫非方才是幻覺?”
“怎么可能?這么多人看到了亭中的……”
“可現(xiàn)在別說那位公子,就連亭子都消失了。”
“可是,明明這么多雙眼睛都看到了他……”
“是吶,莫非真是大白天見鬼?”
蘇盈月收斂了神色,一副荏弱的模樣抬起頭,“王爺……”
怯生生的模樣,若是往常,祁煜定是疼入了心底,現(xiàn)在,他卻覺得不奈煩,“何事?”
聰明地不提先前丟盡了臉,蘇盈月向祁煜靠了過去,拉住他的衣袖,“妾身也想弄清楚,方才突然出現(xiàn)的亭子是怎么回事?”滿臉的求知欲,仰著小臉看祁煜的眸光滿是崇拜。男人不都喜歡當(dāng)強(qiáng)者么?
祁煜瞧了瞧假山。若是‘燕’鴻,她定然明白是何情況吧,一把揮開蘇盈月的手,“一個婦道人家,管那么多干嘛?你自行回府。本王還有要事待辦。”
“王爺……”蘇盈月眼底閃過恐慌,嗓音似帶著哽咽,可惜喚不回祁煜遠(yuǎn)去的身影。她真的慌了,王爺一去,會否要不了多久認(rèn)出上官“燕”鴻其實(shí)是上官驚鴻那個傻子?不,那個該死的傻子應(yīng)該傻一輩子!為什么會清醒過來!
都是上官驚鴻攪亂了她與王爺恩愛的生活,上官驚鴻該死!蘇盈月臉色閃過一道殺氣。
隱藏的小亭內(nèi),瞥見蘇盈月眼底的殺氣,不自覺皺了眉。身后的小廝夏至不滿地開口,“公子,驚鴻郡主怎么能就這般輕易走了?”
“你覺得她應(yīng)當(dāng)如何?”
“公子您舉世無雙,身份地位非同凡響,即便驚鴻郡主不明白您的尊貴,起碼,也該進(jìn)亭子里跟您寒喧一番……”
“若真如此,那便不是她了。”
“小的也知道驚鴻郡主目中無人到連驤王與燕三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但她再狂傲,對像也不該是公子。”
“她對我,已經(jīng)是十分禮遇了。”淡然一笑,“沒聽她說么?她說我是第一個不被她討厭的人。”
“公子……”小廝見到自家公子溫淡的笑魘,不禁恍了神。
侍婢鳳舞跟著上官驚鴻出了客棧,門口那些等待詩會結(jié)果是誰勝出的八卦人群早已將客棧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見上官驚鴻一出現(xiàn),那驚世之美,清冷傲然的絕世風(fēng)華,引得人群贊嘆聲不決于耳。
上官驚鴻未理會眾人,邁步走入人群,眾人似怕褻瀆了她的高貴,主動讓出一條道。上官驚鴻便輕松離開了‘楓橋夜泊’門口擁擠的街道。
這般氣派地從人群讓出的道走過,鳳舞跟在主子身后都覺得與有榮焉。
走了一小會兒,人來人往的馬路上,鳳舞問出憋在心里好一陣的疑問,“主子,為什么開始我們看不到假山那的亭子?更別說亭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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