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癮 2
她就這樣一直握著他的手陪著他,她不知道他醒來會怎樣,所以心一直揪著。
“出來,我們去吃飯。”也不知過了多久,容曄在外面喊她。
陸彎彎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已經過了探視時間,你這樣讓靳局很難做。”容曄看了一身跟著他的男人說。
那個被點到名的男人謙卑地朝他笑了一下。
陸彎彎知道只要容曄想,這點特權他們還是會給的,只要他一句話就行。所以為了自己下次能順利見到哥哥,她衡量過后還是聽話地站起身來,隨著他走了。
容曄選的便是她預訂的那家飯店,十二樓的餐廳,容曄訂了包廂,靳局與他們同坐。偌大的桌上只有他們三個人,她早飯沒吃,可是看著眼前那一道道精致的美食,卻提不起半點食欲。
容曄卻時不時往她餐碟里夾著菜,將一片鴨舌再次夾進她面前的瓷碟里,他擱了筷子,舉起面前的酒杯,對靳局說:“靳局,陸希的事以后還要麻煩你了。”
“不敢不敢,容少有什么指示,盡管吩咐便是。”那靳局滿臉陪笑,杯子比他矮了半杯相碰。
容曄唇角揚了揚,看到陸彎彎的注意力投過來,說:“陸希的情況,肯定是要先把傷養好了,再找個戒毒所把毒戒了才好。”
“那是,那是。”靳局應著也看了一眼陸彎彎,斟酌著說:“不過容少,他捐款私逃的事畢竟是陸家立了案的,這事我們恐怕還要查。”
容曄也看了陸彎彎一眼,點頭,說:“那是。”
陸彎彎聽著這兩人虛虛實實地說話,著實覺得累。可是這畢竟關系著自己的哥哥,于是擱下筷子,端起面前酒水的給靳局倒了一杯,然后舉起自己的杯子,對他笑著說:“那靳局,我哥的案子還勞您多費心了。”
靳局看了容曄一眼,陪笑,說:“陸小姐放心,有容少的話,我絕不懈怠。”
陸彎彎笑了笑,她知道這回還要依仗容曄,并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便也給他倒了一杯,再次舉起杯子說:“那麻煩你了。”然后仰首將杯子里的酒水一口飲盡。
“不麻煩,不麻煩。”靳局看她并沒有倚仗容曄拿喬,反而這么給面子,也很高興。
說到底,誰都是想被人高看一眼的,他也不例外。
容曄看著那靳局樂顛樂顛的樣子,又看看陸彎彎,將一切收進眼中,不露聲色。
接下來容曄沒怎么開口,都是看陸彎彎與靳局怎么談,她始終堅持陸希這件事有諸多疑點,想在陸希清醒時再見見他,多了解一些情況。
容曄不說話,她的言論便代表容曄的,那靳局心里也是清楚。現在在外市,這點權力他還是有的,又能賣容曄的面子,何樂而不為?
這頓飯經歷了一個小時,那靳局似乎還有別的事,身上的手機一直響,談妥后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轉眼包廂內就只剩下容曄與陸彎彎兩個人。
容曄讓人將桌上的飯菜撤了,弄了幾樣簡單合口的上來,說:“先吃點吧,省得一會兒胃疼。”
剛剛經歷過昨晚的事,其實他們之間還有隔閡的。盡管她昨晚氣得恨不得扇他兩巴掌,無奈剛剛自己又利用了他,陸彎彎也不好繼續給他冷臉,可是心里終究是別扭,只得默默地吃飯。
容曄卻沒怎么動筷子,一邊看她吃一邊玩著手機。不久后包廂的門便被敲響了,他親自過去開門。
陸彎彎只聽到他跟外面的人隱隱約約的談了兩句,便又轉回來,手里拿著一管軟體藥膏。見她擱下碗筷,便說:“過來。”
陸彎彎看著他,又巡過他手里的東西,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大約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是這時候,她真的無法接受他的親昵。
她起身,從他的手里將藥膏拿過來,說:“我回房自己去擦吧。”不算駁他的面子,卻又不很給面子,拎起包便走了。
大概是考慮她的心情,又從昨晚趕來沒有休息好,因為她的臉色實在太差,他這次并沒有阻止她。
陸彎彎回到房間,坐在梳妝臺前,看到自己半邊臉都擦紅了,帶著血絲,這樣子還真挺狼狽的。可是她低頭看了看掌心里的藥膏,最終還是沒用,扔在桌面上。
回到床邊倒頭便睡了,大概是真的累了,她入睡的很快,只是心里有事,仍還是不太安穩罷了。
迷迷糊糊的,就感覺自己回到了四年前母親的公寓里。那天她從容曄的訂婚宴外,被楚暮晚甩了一巴掌回來,臉疼得火辣辣的難受,可是比臉更難受的是內心。
她當時真的感覺心已死,于是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吃不喝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渾身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熱地,好像處在冰火兩重天里煎熬。最后是哥哥陸希趕了來,踹開了房門將她抱進了醫院里。
她記得她醒來時,看到守在自己病床邊的哥哥,他眼里帶著滿滿的心疼與疼惜。醫生說她餓了三天三夜,又高燒不退已經轉成了肺炎,幸好發現的還算及時,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即使她醒過來了,由于餓得太久,當時吃什么吐什么,只靠營養液活著。陸希將她輕得如同一片枯葉的她抱在懷里,死死地摟在懷里,說:“彎彎,跟哥哥回家吧。”當時都可以感覺到他連身子都是顫抖的。
他說:“彎彎,跟哥哥回家,有哥哥在,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她當時聽了這話,抱著陸希的脖子號啕大哭,經過門口的醫生、護士都看著他們,哥哥當時眼角都是濕潤的。后來,他便將她帶回了Z城,帶她到處去玩,去散心,包括教她開車,給她介紹朋友認識。只要一切能讓她開心起來的事,他幾乎都做了。
后來她說要工作,他還幫她安排電視臺的主持人。
哥哥真的對她太好太好,好得那樣小心翼翼,卻還是讓她覺得有壓力,她最后還是選擇了出國。離開的那天在機場,哥哥摸著自己的發頂說:“彎彎,不開心就趕緊回來。”
那時午后的陽光折射進機場大廳,映著哥哥寵溺的笑容,他和煦的模樣永遠都記刻在了陸彎彎的記記里……畫面突然轉了轉,便轉到干瘦的男子倒在醫院的病房地板上的模樣,他的身子在地上不斷地抽摔、痙攣,頭發雜亂,胡子拉茬,口吐白沫的樣子。
她慢慢走近去撩開他的頭發,看到一張深凹的臉頰,上面帶著深淺不一的傷口,膚色白的更如同鬼一般,卻是陸希……
“啊……”她尖叫著從床上坐起來,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手捂著狂跳的胸口,她臉上的恐懼未褪,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思緒慢慢回轉,她腦子里清晰地印著剛剛的夢境最后的畫面,正是今天在醫院里見到陸希的模樣。
這時床頭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是不認識的號碼,接起來才知道是靳局。通知她陸希清醒過來,她現在如果方便可以過去看看。
陸彎彎趕緊道了謝,爬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沁涼的手碰到臉頰還是有些疼,她抬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張臉醒來后越發不能看了。
不過她現在也顧不得這些,拎了包便往外走。
出了酒店門口,便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迎上來,說:“陸小姐,請跟我來。”
陸彎彎不明所以,跟著他的腳步走到停在酒店門口的車前,直到他將后座的車門打開,她才看到坐在后座看文件的容曄。
“一起過去。”容曄說。
“好。”陸彎彎應著坐進去,車門關上,司機便將車開出去。
其實這家酒店離醫院真的很近,走路只有最多十分鐘的路程,無奈他大少爺非要坐車,她為了能順利見到哥哥便只能陪著了。只是這個時段出了酒店便開始塞車,陸彎彎心里不免著急。
她看了看橋上堵塞的長河,動手打算將車門打開,手卻被容曄拽住。
“我自己走過去。”陸彎彎轉頭對他說,卻見容曄眼睛微瞇著盯她的臉。
她出來的時候將頭發披散下來了,又一直低著頭,而他又一直將注意力專注在手里的資料上,所以他才沒看太清。這會兒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她臉上的傷不止沒消退,好像腫得越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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