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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之事


  安雪瑩自幼和云卿交好,此時聽了她的話,轉過頭來看她的表情,想要從云卿的面上看出什么來。不怪她多心,實則云卿在她心中是聰慧無雙的,只怕云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特意來問她的。她的目光落到云卿的臉上,但見她半垂著睫,露出的半合眼眸中帶著對她的關心和擔憂,便覺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手指將捏破了的梅花瓣放在了桌上,視線盯著那白瓷碟上的花紋,吶吶道:“云卿,你我一同在揚州長大的,你也曉得,正月十六嫁女是什么意思的。”

  她的語氣說不盡的黯然和感嘆,卻是在云卿意料之中。在江南一帶,以揚州府為首,有流傳一個說法,正月十六是老鼠嫁女的日子,老鼠便是不好的意思,老鼠嫁女就是說將家中不好的東西趁著過完節趕緊的送出去。

  安雪瑩是安夫人的掌上明珠,在府里也極得安老太君的喜愛,又是安尚書的嫡長女,怎么也算不得是那樣不好的東西,可想而知,安雪瑩對這個婚約提前是有多么的不耐和不愿了。

  而此時的安雪瑩正是蛾眉輕蹙,眉間籠著淡淡的憂愁,云卿嘴角蘊著的笑意在看到她這番表情后,也隨之淡了下去,亦是一臉認真道:“安夫人沒有與池郡王妃相商量,要求改期嗎?”安夫人雖然不是揚州本地人,然而跟隨安尚書在揚州任職多年,不會不曉得這個說法的。

  只見安雪瑩搖了搖頭,嘴角浮著一抹淡淡的苦笑,眼眸里的水光陡然之間暗淡了下去,“娘與池郡王妃相商了,原本婚期是在開春之后,提前的話會顯得倉促,可池郡王妃說當初她沒有算好,三月的時候正好是她公爹的十年祭祀,要做水陸道場,到時候婚期和此事相碰不吉利。又說嫁妝等物,不需要太過繁雜,池郡王妃看中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嫁妝。到時候那邊都會處理好的,不會讓我嫁過去有任何閃失。池郡王妃的話讓娘也不好再推脫,只是將婚期往后延了幾日,總沒出了正月。”

  聞言,云卿眼中浮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池郡王妃一番話倒是說的十分在理,只是這十年祭祀的水陸道場,不是剛剛決定的吧,當初訂婚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到這點呢。

  安雪瑩低著頭,眼底的神色黯如半夜,沒注意到云卿的神色,只慢慢的接著道:“雖然我不曉得怎么回事,但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池墨……”她頓了頓,隨即苦笑一下,眼眸中帶著一點霧氣,“每次他跟著池郡王妃來府中,看我的眼神,仿佛看著最煩厭的東西。偶爾娘和池郡王妃讓我們聊一聊的時候,他也多半是看著其他的地方,一句話也不多。”

  注意到她這一次說起池墨的時候,眼中的無奈,與前幾次說起池墨時候的嬌羞完全不同,云卿細心的捉摸了這樣的區別,言輕曼聲道:“你且告訴我,你對池墨感覺如何?”

  安雪瑩目光落在那紅如云霞的梅花上,眼底帶著一絲迷茫般的神色,聽的云卿的問話之后,臉上雖然浮著一抹羞意,然而卻道:“他是我未來的夫君……”因為訂婚才對他關注,因為她要嫁的人是他,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感情了。

  聽到安雪瑩對池墨并沒有感情,云卿的心也終于放下來,如此一來,她要做的事情就簡單多了。見安雪瑩愁腸未全解,云卿也說了一些墨哥兒軒哥兒的趣事使得她轉移了注意力,待看了一眼屋中的小時鐘,則笑著起身道:“眼瞧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去父母那邊了。”

  安雪瑩也瞧了一眼,隨著她起身,“我送你出去。”

  “送什么,外面還下著雪呢。你受了風剛好了點,又出去吹出點什么來,可不是讓我擔心了。”云卿輕輕的推了推她,不讓她起來送,安雪瑩也知道自己身子不大好,便喊了小寒送了云卿回去。

  出了聽風閣,剛繞了一個回廊,到了拐角處,看到一抹碧藍色的身影,竟是安初陽。

  云卿看到他,想到之前謝氏暗示過他,當初安尚書想和沈茂結親家的事,然而她是一早知道了安初陽的心意,但安初陽未說穿,她也裝作不知。

  此時有小寒和流翠在身邊跟著,也算不得私下見面,略頓了頓,云卿便坦然的的走了過去,嘴角含著一抹云煙似的笑,“安公子。”

  安初陽早就看到云卿的身影了,確切來說,他也是得知了云卿來了府上,曉得她會去看安雪瑩,才在這里等著的,此時看到云卿披著玉色銀鼠毛的斗篷,下面露出胭脂色的裙邊來,整個人窈窕如海棠立于人前,雖然臉色雪白,然而氣色看著卻是極好的。心里不禁是有些苦澀,到底她對陛下賜婚給御鳳檀的事,是樂于接受的,否則依她倔強的性子,早就推了,哪能還能這樣面色紅潤,喜氣洋洋的。

  如此想著,本來沒有多少表情的面上,眸中呈出一絲淡淡的苦來,嘴角彎了彎,像是笑道:“一直都未曾恭喜你。”

  云卿先是一愣,接著知道他這是在說賜婚的事,聽著他聲音里的恭喜之意像是冬日里的一絲北風,淡的幾乎讓人聽不出,哪里不曉得他的心思。然而她也只是有禮的答道:“現在也不遲,未出正月且都算作新年,安公子隨時都可與我互相恭賀的。”

  見云卿如此說,顯然是不想戳穿這一層薄薄的紙,安初陽也知道她的態度,當初若是她真有心,就不會推掉他提議娶她的解決辦法了,一時便有些沉默下來。

  安初陽素來話就不多,如今在宮中當差,也沒有多少改變,好在他實力不錯,又有好家世,再者人也好,聽說明帝還對安尚書贊過一句安初陽——少言寡語反而顯得可靠。

  云卿認識他多年,也沒什么異樣的感覺,知道他是這樣子的性格。不過她本來就要找他的,如今安初陽直接出現在這里,反而顯得好多了。

  正月,不僅僅的是走親訪友的日子,京城里面的公子少爺們,少不得在這難得的,所有人都休假的日子里,呼朋喚友,在府里擺開酒席,一起喝著酒取樂。

  池郡王的長子池優便是京城里眾多公子哥中的一人,雖然已經娶妻,然而性子還是和婚前一般喜歡舉杯邀友。這次受邀的也大多數是和他一樣的公子哥兒,而池郡王和池郡王妃對于兒子的這種行為,當然也是支持的,在這京城的生存之道,首先就是要有良好的人際網絡,有人好辦事,這可是一句不老的古話。

  安初陽作為池墨未來的大舅子,當然是在受邀行列的,他此時坐的桌上,池優和池墨在,除此之外,在座的熟人還有方小侯爺方寶玉,去年的狀元郎如今的龍圖閣大學士耿沉淵,徐國公家的長孫徐硯奇,張閣老的三孫張新武,去年的榜眼資培石,和其他兩桌子各家公子,大多數都是未曾娶妻的小一輩人,不出意外,都是朝中未來的新貴世族的接班人。

  池優首先端著酒杯對著三桌酒面道:“新的一年又過去了,咱們這些朋友在一起也不弄那些虛的,說那些面兒話,今兒個就是一起圖個樂呵,一起喝幾杯。”

  池優的話一出,其他人也就給了面子端起酒杯,同他喝了。安初陽進來后視線就不時的在池墨身上停留,此時看他一臉淡淡的,比起池優的臉色,那點笑容就像是風沙畫成,隨便一吹就會掉落,憔悴的不行,若不是安初陽知道他沒多久就要娶安雪瑩,乍一看還覺得池墨跟剛死了妻子一般,便是他面無表情慣了,此時嘴角也冒出一股火來,舉著酒杯道:“想來郡王府的新年客人也太多,瞧池墨的樣子,像是忙的沒休息過似的。”

  安初陽一向都話不多,今天池優剛說完,他就接了第二句,又見是對著池墨說的,其他人便想原來是小舅子跟著未來的妹婿說話,不由認真的看了幾眼,才發現安初陽不是故意找了話說,徐硯奇奇道:“這過年的日子,池墨兄怎么反而累得如此,是不是府中下人太偷懶了?害的我們池墨兄如此憔悴啊。”

  而池墨仿佛不僅僅是憔悴,還有些神游四海的意味,好似沒有聽到眾人的話。

  見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池墨身上,池優則不著痕跡的將手往弟弟的肩膀上一拍,“大家可別光看著池墨啊,今兒個我才是主客啊!”

  池墨此時才醒過來,隱約回想起剛才的說的什么話兒,卻想不起來,端起面前的酒杯道:“昨夜兒沒休息好,一時恍神了,還請各位莫要見怪。我先罰三杯。”

  眾人見他如此干脆,也不再說了,倒是徐硯奇嘿嘿一笑,眼底露出了促狹的光,抬了抬下巴,挑眉道:“天寒正好眠,池墨兄沒休息好,是不是紅袖枕邊走,不戰不休啊?!”

  男人在一起,免不得說些葷話,開點黃笑話,這本是沒什么,徐硯奇也是紈绔慣了的,一張嘴跑馬似的說什么是什么,說完之后見眾人臉上都有點訕訕的。后知后覺的看到臉色冷冰冰的安初陽,想起池墨年后的婚事娶得就是安家的小姐,不由覺得有點難堪,畢竟人家哥哥還在這里,連忙轉開了話題,笑道:“前日里我驅馬去了清明道,你們知道我在那看到了誰嗎?你們肯定猜不到。”

  雖然他這話題轉得是硬了點,但是在場的多數人還是看出來了,立即附和的問道:“誰,誰,誰,快說……”

  于是一屋子的氣氛又熱鬧了開來,池優還請了三五個歌姬,在旁邊唱著小曲,彈著琵琶添著熱鬧的氣氛。

  安初陽出去了一趟,說是要去方便,過了一會兒回來之后,又跟著其他人敬酒閑話,鬧了好半晌,直到桌上菜肴已經換了兩巡,酒也燙了五壺了,外面突然跑來了一個小丫鬟,滿臉的淚痕鼻涕,小臉皺巴巴的看不清原本的模樣,一把沖到了池墨的面前,抓著他的手就使勁的哭喊道:“二公子,你快去看看薇兒姐姐,她……”

  池墨頓時站了起來,手中的筷子丟到了地上都不知道,只盯著小丫鬟,眼底寫滿了緊張道:“薇兒她怎么了?”

  小丫鬟也顧不得擦自己的鼻涕眼淚,一下趴在了池墨的袍角上,“二公子,薇兒姐姐她肚子疼,疼的慌……拼命在喊你的名字,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池墨一聽,立即朝著后院跑去,池優皺眉看了一眼小丫鬟,正要開口說話,便看到池墨轉身就跑,連忙要去拉住,去沒來得及,只看池墨轉眼間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池優轉過頭來,正好迎上安初陽和冰凌一般的眼眸,整個人背上就透出了一股涼意,扯出一抹自然的笑意道:“府里出了點事,池墨過去看看……”

  啪!

  安初陽提掌一拍頓時壓垮了桌子,整個人站了起來,帶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定定的對著池優冷笑,“可不是,池二公子真忙,郡王府里一個丫鬟生育的事情,都要找池二公子去看看才行!而且肚子痛還只嚷著池二公子的名字!”

  池優一看安初陽的神色就知道不好,暗罵這個不省心的弟弟,表面上卻還得維持著微笑,勸道:“哪里,不過是貼身伺候的一個,和池墨關系好……”

  “放你的狗屁!”安初陽這次是直接打斷了池優的話,素來冷冰的眉眼里染上了濃濃的怒意,“你當我安家的人都是傻子呢!我今天就要去看一看,到底這貼身伺候的和池墨關系好到了什么地步!”

  安初陽拔腿就向前走,池優哪里肯,連忙在前面攔住他,賠笑道:“初陽,這事肯定是個誤會,我們兩家就要結親了,何必這樣……”

  安初陽一手推開池優,他武功好,推的池優后退了兩步,然后側回了頭道:“不是要結親,我還不管這事!”池優一站定腳跟,就要去拉安初陽,卻被方寶玉拖住了手,如花似玉的臉對著池優道:“人家兩小舅子的事,你去攙和什么!”

  池優被方寶玉拉著追不上去,聽到他的話,只覺得頭都要暈了,“方小侯爺,那是我弟弟!我能不去攙和嗎?”

  “哦,是你弟弟啊。那你去吧。”方寶玉好似才想起來,很乖巧配合的放開手,還將兩手背在背后,表示自己再也不拉著他了。可是此時,已經有喝了酒想看熱鬧的一大把公子哥兒跟著氣勢洶洶的安初陽朝著內院走去了。

  待一大群人熟門熟路的走到池墨的院子里,看到便是池墨懷里抱著一個肚子高挺的女子,正問道:“肚子還疼嗎?”

  “剛才疼的太厲害了……”那女子依偎在池墨的懷中,軟言輕聲的說道。

  只見池墨平日里斯文中帶著淡漠的眼神就如同那三月的楊柳,帶著無盡的溫柔和疼惜,瞬間將眾人看了個呆。

  安初陽瞬間臉色由青色變成了鐵黑,一腳將屋子里一個檀木的桌子踢了個翻,望著池墨的黑眸中霎那間溢出了滿滿的戾氣。

  池墨在看到院子里這一群人的時候,表情也呆了下來,他沒有想到安初陽竟然會進來看到這一幕,更沒想到安初陽的身后還跟隨了十來個公子哥兒,正滿眼發亮的看著他。

  “別,這個是誤會,是誤會。”池優從后面急急忙忙的追了上來,推開眾人,高聲解釋道。

  耿沉淵站在安初陽的身后,看著這么久已然將懷中女子摟著緊緊的池墨,清雋的眉眼里帶著一抹十分淡漠的笑意,“池公子不如解釋下,眼下是——如何誤會?”

  池優進來之后一看弟弟的姿勢,臉色都繃不住了,若是池墨此時沒有摟著女人,他大不了說是自己弄大了丫鬟的肚子罷了,可眼下這摟得緊緊的,他要是還說是自己的丫鬟,那兩兄弟爭一個女人,還爭大了肚子,可會成為京城的丑聞。頓時池優就跟堵了嘴的鴨子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方寶玉也跟著池優追了上來,從人群里鉆了出來,一看到屋中的情景,立即夸張的喲了一聲,滿臉驚訝,白白的手指指著池墨,對著徐硯奇道:“你還真說對了,池墨昨日還真的是在女人這累了……”當然了,方寶玉所說的累和徐硯奇所說的累本來不是一個意思,但是此時聽起來就是一個意思。

  感覺到安初陽冰冷的視線,徐硯奇立即正色反駁,“我那是隨便說說的,哪知道他真的……”搞了女人……后面半句話,最終還是在安初陽冰冷的臉色中消失在喉嚨間。

  池優此時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等著池墨,眼珠子簡直都要落了出來。池墨看到哥哥的眼神,終于覺得自己這樣一直抱著女人有些不妥了,他卻是慢慢的扶著那個女子,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然而抬頭看著安初陽,“我喜歡的是薇兒。”

  在這一句話后,站在安初陽附近的池優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然而這一次,他還是沒有攔住安初陽,待他看過去的時候,安初陽已經抓住池墨狠狠的揍了兩拳,打在了那張斯文的臉上,下手的狠勁當即讓池墨就掉出了一顆牙齒。

  接著,整個池郡王府就亂成了一團,勸架的,說和的,喊大夫的聲音絡繹不絕的傳出來。

  云卿坐在榮華苑前的觀雪臺,看著那一片紅的綠的白的梅林,美眸望著安雪瑩有些怔怔的表情,道:“事情就是這樣的。那個薇兒是池墨的貼身丫鬟,在池郡王妃上你府中提親的時候,她不知道薇兒肚子里有了……她只以為這個薇兒是個普通的……”通房,云卿沒說出來,而是看著安雪瑩的眼眸,觀察她的神色,見她神色穩定,才接著緩緩道:“然而到了和你府中訂婚之后,池郡王妃才知道那個丫鬟有了身孕,池郡王妃一直想要丫鬟打掉她的孩子,可是池墨每次都以死相逼,說只要這個丫鬟沒事,他就聽從池郡王妃的安排,娶妻進門。而若是這個丫鬟或者丫鬟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他立即就去死。”

  也正是因為這樣,池郡王妃心疼兒子,自然是不想要兒子死去的。然而她又怕到時候丫鬟這個兒子生出來,安雪瑩剛好過門,會將安家徹底得罪。于是就想出了道場這個說法,讓安雪瑩提前嫁過去,再把這個薇兒提了做個妾室,孩子的身份就有了,兒子也保全了。

  然而正妻一進來門,就抬妾室,兩個月后庶子就出生,這簡直不亞于讓安雪瑩以后在京城的貴婦圈子里成為笑柄。

  更何況池墨還是為了妾室,以死要挾,和池郡王妃兩廂商量之下,才答應娶安雪瑩的。以后嫁過去,在寵妾滅妻的日子里生活,活活耗盡一個女人所有的青春。

  聽完云卿的話,安雪瑩的臉色浮白,像是紙一樣的色澤,嘴角的笑又苦又澀,“云卿,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那日哥哥回來后,池郡王和池郡王妃后腳就跟著到了府中,說那個丫鬟他們會想辦法處死的,也不會讓那個孩子存在,保證讓我嫁過去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她看了一眼白茫茫的雪地,胸口浮著的一抹哀戚染在了秀氣的眉尖,語氣輕飄飄的道:“祖母和母親見他們上門道歉,姿態又放的很低,這樣處置也覺得合情合理,我是家中的長女,下面還有安蘭和安芳兩個庶妹,若是池郡王府對這件事道歉,并答應如此處理,我還要退婚了,怕對兩個庶妹的婚事有影響。”

  這個時代的人,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池墨的這件事,不是錯在他疼愛丫鬟,也不是他讓丫鬟懷孕,而是不該在妻子還沒過門之前,就讓丫鬟懷了孩子,最重要的是,這件事還被云卿設計鬧得如此之大。在這種情況下,是安雪瑩站了有利的優勢。

  但是沒想到池郡王妃如此喜歡安雪瑩,在兒子被打之后,還能上門求和。若是按照池郡王府這樣說,處理了丫鬟,那個孩子也不生下來,在世人眼底,池郡王府的確是安排的很好了,人家都犧牲了自己的孫子了。

  并且安老太君和安夫人考慮,出了這樣的事情,池郡王和池郡王妃都心中有了愧意,日后安雪瑩嫁了過去,他們必然會多護著一些,在府中生活自然是更好。

  然而云卿的眼底就浮上了一層雪一般的怒意,她嘴角帶著一絲冷笑,拉著安雪瑩的手,只覺得她的手又涼又濕,粘膩的很,就像是此時她的心情。

  “雪瑩,嫁過去你不會幸福的。池墨為了那個丫鬟,可以以死要挾。如果他發現丫鬟死了,立即去尋死,若他真的就這么死了,以后池郡王和池郡王妃只要想起池墨,就會想到是你要嫁過去,才逼得池墨自盡的。若是他沒死成,等你嫁了過去,他也一定會記恨于你。”云卿的臉色是難以見到的嚴肅和認真,她必須要將嫁到池郡王府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安雪瑩心腸軟,但是很聰慧,她眼下一定覺得很猶豫,很徘徊,所以才想到約云卿出來看雪賞梅,無非是要好好的理一理心中的想法。

  一滴眼淚就這樣掉在了云卿的手背,滾燙的淚水從安雪瑩低垂的眼睫里落了下來,安雪瑩的手指緊緊的抓著云卿的手,用力用到手都在顫抖。雖然看不清她的神色,然而從手中的感覺,云卿知道安雪瑩此時一定很傷心。

  這是安雪瑩的婚事,是安雪瑩她對男女之情最初的向往,就這么被無情的撕毀了。云卿能了解安雪瑩此時的心情。幸而這里的賞雪臺用半透明的六扇屏風隔開,相互之間看不輕面目,她拉著安雪瑩,將她帶著靠近自己的懷中,一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撫摸著,眼睛看著遠方,輕聲道:“雪瑩,若是想哭就盡情哭吧。”

  腰間傳來的點點溫熱感,讓云卿知道安雪瑩在流淚,此時云卿不再開口,任她就這樣發泄了自己的情感。

  北風刮過樹林里,帶起的陣陣呼呼聲壓住了安雪瑩低低的哭聲,周圍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只有一個青衣男子,卻是往這邊看了幾眼,眉眼微微皺起。

  半晌之后,安雪瑩的眼淚漸漸的收了進去,她對池墨并沒有太深的感情,這樣的眼淚,不過是為一個少女的自尊和憧憬過的感情而發,所以即便是傷心,也不會到了悲痛欲絕的地步,發泄過后,只覺得那種郁在心里的哀戚和憂傷就隨著淚水發泄了出來。

  云卿見嗚咽聲停了,便坐了下來,平視著安雪瑩因為哭泣而發紅的眼眶,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淚水,道:“為了他哭,不值得的。”

  安雪瑩點點頭,自己也擦了擦臉上殘余的淚水,聲音還帶著哭過的澀感,柔聲道:“也不算是為了他,是為我這一腔期盼空付了而哭的。”當初以為自己嫁的是良人,在京城里素來是聽到池墨沒有什么不良的嗜好,不賭博,不流連花巷,誰知道他竟是心中有了其他人,不由的又抿了抿嘴唇,“只怪我沒那丫鬟好罷。”

  一聽這話,云卿就知道她是賭氣說的這話,當然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未婚夫為了個丫鬟要死要活,還把自己做為交換條件才肯娶的,但凡有點心氣的女子都覺得受不了。

  于是云卿拉著安雪瑩站起來,站到觀雪的透明琉璃窗前,指著那遠處的一片梅林,唇角聚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你瞧那是什么?”

  “梅林。”安雪瑩有些奇怪云卿為何要這么問,卻知道她肯定還有話要說。

  云卿點頭,瞳眸清澈中帶著敏銳,淺聲道:“你與我都喜歡梅花,你喜歡紅梅,喜歡它一片白雪中風姿獨立,我呢,卻喜歡雪梅,喜歡它存于雪中,與雪一色卻暗留清香。連你我二人相交好到這等地步,也一樣有不同的欣賞品味,更何況人呢。而池墨對你的態度,就像這紅梅與白梅,只不過沒有投到他的喜好而已。并不是誰比誰不好,而是沒有遇到他欣賞你,你也欣賞他的那一個。”

  安雪瑩望著遠處那一片花瓣如云,堆堆疊疊的梅花,再聽云卿的這一番解釋,眼底那一點不甘心也隨如同冰雪融去。須臾之后,臉上終于揚起了今日里的第一抹淡笑,水眸黯色漸漸消散,柔聲道:“云卿,虧得你會打比方,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釋然了。”

  見她終于笑了,云卿總算是開心了,就怕她一直郁郁不樂惹得心疾重發那可就麻煩了。

  安雪瑩雖然心思細膩,卻也不是圍繞一個問題可以鉆死胡同的人,只要能通了,便不會再糾纏,而是將思維放到了此時要面對的另外一件事上,她將視線從梅林上收了回來,咬了咬唇,輕聲道:“云卿,我不想嫁給他了,你有沒有好法子,可以將這門婚事推掉?”

  她說的好法子,自然是在不要嫁入池郡王府,又不能讓人質疑安家女善妒不容人,心氣高,不好相處的前提下。畢竟安雪瑩作為安尚書的長女,還是要考慮到庶妹們的婚事了,而安夫人和安老太君也必然是考慮到了這點。

  云卿既然能想出法子讓安初陽去鬧,當然就想好了接下來的法子。她握著安雪瑩冰涼的手,也覺得在這里呆的有點久了發冷,便道:“這兒炭火不足,你身子不好,我也怕冷,抖抖索索的說話也不方便。眼見天色不早了,我們到馬車里去說。”

  兩人挽著手,往樓下走去,卻在樓梯口看到了此時最不想看到的人——腆著大肚子的丫鬟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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