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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決裂


  菊客院,就是韋凝紫所住的地方,一聽到說在她院子的樹上掉下什么東西來,她立即站了起來,皺眉道:“樹上掉了什么東西?”

  李嬤嬤看了一眼她,難為的望著謝氏,將手里的袋子反過來,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一堆五顏六色的絹絲布料一起都掉在了地上,看起來只是碎布一樣的。

  韋凝紫看著那堆布料,吊起的心放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這布料是怎么出現在樹上的,可不是什么其他東西就好,松了一口氣,道:“就是一些布料而已,也都是些裁剪過的,估計是做衣裳剩下來的,說不定是哪個丫鬟看到喜歡,偷偷的藏起來的呢。”她視線越過李嬤嬤,望著站在李嬤嬤身后的紫霞和紫薇問道:“就只搜出這些嗎?其他的什么東西都沒有嗎?”

  她讓雪蘭埋的那些小布人,位置早就計劃好了的,紫霞和紫薇都得了她的吩咐,只要進云卿的院子里,就直奔過去搜查,怎么看她們兩人手中都是空空的?

  “沒有,兩個院子里都找了,并沒有其他的東西。”紫霞也暗里奇怪,小姐說東西在那里的,她去找了,卻偏偏找不到。

  韋凝紫的俏臉一下子就被一層陰霾所覆蓋,緊緊的盯著紫霞,嚇得紫霞低著頭,不敢再對上她的視線。

  “既然沒搜到什么,那也就算了吧。”眼看著沒搜出點什么讓人興奮的東西來,看客也少了心情,提議道。

  李嬤嬤這時卻開口道:“這布料有問題。”

  老夫人坐在上位,李嬤嬤正站在她的身邊,由于連續兩次身體大受傷害,她如今已經用上了拐杖,看到那堆布料,用拐杖撥弄一下。

  布料翻轉過來,露出若隱若現的字和符號,眾人眼底立即射出好奇的光。

  “這是什么?”老夫人用拐杖撥出一根布條,上面用大紅色的線繡出了奇形怪狀的符。

  李嬤嬤也用手撥開其他的布條,翻轉過來后,可以看到,一部分白色,藍色,黃色,紅色的布條上面都用大紅色的線繡著同樣古怪的符號,還有一些弄到了一半。

  眾人都從座位上站起來,去看那布條上究竟是什么東西,有夫人眼底隱隱露出了駭人的神色。

  謝氏皺眉:“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這是梵文所寫的符文。”其中一位一心向佛的老太太開口道,聲音里卻充滿了恐懼。

  “是何符文?”老夫人和那老太太也是認識的,看她神色,立即追問道。

  “這……”那老太太非常猶豫該不該說出符文上面的內容,而韋凝紫的臉色已經漸漸變得奇怪,她院子里何時出現了這種東西?

  “老太太,你有話就直說!”云卿勸道。

  那老太太先是阿彌陀佛了一聲,然后道:“這是經文上記錄的一種符咒,用絲線繡在布料上,掛在樹上,可為家中病者延年益壽,可使病者康復。”

  老夫人看著地上的那一片經文,驚訝道:“那這還是為人祈福的東西了?”說是這么說,可看那老太太的神色,若真是什么十分好的東西,那就不是如此神色了。

  云卿忽然走到那布條面前,將布條撿了起來,看了一遍后,“老太太,這上面的絲線好像不是大紅色的,而是用血染紅的?”

  她一說話,眾人臉色立即就變了,難怪剛才就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看那絲線的紅色也不太自然,以為是放在樹上風吹雨曬的結果,原來是用血染的。用血染的絲線來繡的東西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當即眾人眉間就對韋凝紫帶上了三分厭惡之色。

  “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以前曾經在一本經文上看過,邪惡的魔鬼在自身受到傷害的時候,會用血寫成經文,將自己的災難轉移到別人身上,或者是將別人的壽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難道這個就是?”云卿略帶疑惑,眼底是誠懇求教的光芒。

  老太太點頭,道:“你這孩子懂的還真多,方才你說的話沒錯,這種便是邪惡經文的一種,也叫做‘借壽經’,用血將絲線染紅后,把經文繡在絲絹,掛在樹上,便可以將身邊人的壽命和運氣借去給自身,以擋去災難和霉運,而被施咒的人會因為長期被人奪了運氣和健康,而變得虛弱,遭受各種磨難。”

  眾人聞言,立即想起自從韋凝紫來了之后,沈家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沈茂出事,沈云卿得天麻,沈老夫人得了疾病,在不知道真相的眾人眼底,只覺得心底發涼,這每一件發生的事情都是讓人遭受大災大難的啊!

  云卿被嚇的將手中的布料一丟,看著布料上的經文道:“那,這,這上面的名字……”

  老太太也是一臉惶恐,雙手合十,嘆道:“這上面用梵文繡著郡君,爵爺,老夫人的名字,也就是說,繡經文的人希望將厄運轉到這些人身上,并奪取他們的壽命!”

  韋凝紫聽了這么多,終于發現事情不對,她立即站起來,對著李嬤嬤道:“你從哪弄來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給我住口!”謝氏橫眉喝道,“韋凝紫,這東西是從你院子里找到的,你說這些污臟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我沒有繡這些東西,我好好的,為什么要繡這些東西?!”韋凝紫望著謝氏,矢口否認道。

  “這東西若不是你繡的,那怎么會出現在你的院子里呢?”謝氏怒道,當牽扯到家人的時候,她也變得堅強了起來。

  “若是有人要陷害我呢?”韋凝紫轉頭看這云卿,但見她嘴角掠過一絲幾不可查的笑容,含著十足的冷意和嘲笑。

  “陷害你?菊客院平時除了你的丫鬟,并沒有人去過,再說,誰會用這種東西來陷害你,還好巧不巧的這布料上有著沈家這么多人的名字,就是沒有謝姨媽和你的。”李嬤嬤在一旁回道。

  韋凝紫想起,自從謝姨媽變成活死人之后,她為了避免其他人發現端倪,幾乎是不出院子,謝氏她們也因為對謝姨媽死心,并不來探望,平日里院子里都是她自家的丫鬟,若是說有誰能自由出入她的院子,那就是雪蘭了。

  “在我院子也不一定是我的東西,也許是丫鬟掛在那里的呢!”韋凝紫將東西推到丫鬟身上,她并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怎么會出現到她的院子里。

  “丫鬟的東西?”李嬤嬤冷笑一聲,從地上將那布料拾起來,“這種絹絲本來產量就少,上次夫人給大小姐送了五匹,同樣給你也送了五匹,這樣的絲料,極為難見,便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因為是沈家自己生產的,專供銷售海外。你是說,你將五個色的絹絲全部給了丫鬟?然后丫鬟又將這種絹絲全部剪掉,用來繡經文,怎么說也不太合理吧?”

  那些夫人個個眼睛毒辣,一看就知道這絹絲是好東西,就算是她們也不會舍得賞給丫鬟的,更何況韋凝紫現在一個孤女,那也太闊氣了點,這太不附和邏輯了。

  “李嬤嬤,那你是少見多怪了,這布匹雖然珍貴,可丫鬟是我的得力助手,幾匹布料算不得什么,就算送給她們又有什么關系。誰知道她們會拿去做什么?”韋凝紫一笑,滿嘴的諷刺。

  李嬤嬤突然狡詐的一笑,老眼里精光四射,“不過老奴覺得很奇怪,剛才表小姐你還說東西已經賞給丫鬟了,可老奴發現那五匹緞子還在這里啊!”

  說完,琥珀立即從后面搬來五匹絹絲,放在眾人面前。

  一看那五匹絹絲,韋凝紫就暗道不好,她剛才一時慌了神,只想著撇清自己,掉入了陷阱里了。這繡經文的絹絲,只怕不是這五匹極品的絹絲。

  “請表小姐說說,你既然說這絹絲是打賞給丫鬟了,怎么還在你柜子里呢!”李嬤嬤客氣的問道。

  “我一時記不得了。”韋凝紫咬著牙,繼續堅持道。

  “如果記不得了,那表小姐可以說記不得就是,為什么一定要說是丫鬟用這五匹絹絲繡的,這前后不是很矛盾嗎?還是表小姐自己繡的,不想承認,就想賴到丫鬟身上去!”李嬤嬤聲調突然拔高,嚇了眾人一跳。

  “我認都不認識這個梵文,怎么會繡這種東西,這東西繡了又有何用!”韋凝紫陷入了百口莫辯的局面,她雖然聰明,但是從未想到今日會立于敗局,一時想不到好辦法為自己開脫。

  而且她只是孤立的一個人,這旁邊的人,都是沈家的人,或者沈家的客人,她第一次感覺到,以前她覺得沒有謝氏,自己一個人會更好,如今覺得,有一個人幫著自己說話,就不會這么孤立無援了。

  云卿目光落到那堆符文上,淡淡道:“這東西本來也沒人知道的,你的院子里沒有人去,便是繡了也不知道,若不是今日你提議搜搜院子,幫雪蘭找出兇手,李嬤嬤她們也不會搜出有這樣東西。當初去搜的時候,也有你院子里的丫鬟,若是有人作假,她們肯定會說出來,如今連她們都點頭了,就證明的確是從你院子里的樹上搜出來的,眾目睽睽之下,相信誰也沒那個本事耍手段,你若是真覺得自己是冤枉的,那就要拿出證據來。”

  韋凝紫聽著云卿的一段話,表面上好像是為她說話,實則將一切她要指證的可能性都堵死了。

  搜查不是別人說的,是她自己說的。

  搜查的人選是她自己的人。

  除非她能拿出證據來,不然這東西,就沒辦法否認了。

  “這種經文如何惡毒,我如何能用,我和娘來揚州之后,都是靠著沈府來渡過的,怎么能做這種忘恩負義之人。”韋凝紫眼中含淚,可憐的望著眾人,一時之間,又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若是沈家倒了,那她不是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這么做,也是不明智的吧。

  “咦,我記得開始的時候,韋小姐還說過,為了她娘的健康,她什么都可以做呢。”章瀅在一旁望著韋凝紫,驚疑的提起。

  “是呢,開始的時候,她就是這么說的。”

  “對啊,我也記得,那時候還覺得她孝順,原來是這個,寄居在人家家中,竟然可以用這種符,這不是將所有的霉運都轉給別人嗎?”

  “對啊,難怪沈老爺之前遇泥石流啊,老夫人身體一直硬朗的,結果就中風了……”

  你一言我一語,這些夫人立即就將效果說了出來,韋凝紫為了她娘,那就是拿沈家人的命她都會肯。

  韋凝紫沒有想到剛才自己一句表示孝順的話,會被章瀅拿出來做筏子,搖頭道:“沒有,我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的,這種東西明明就不是我的!”

  云卿笑得無比溫和看著她,忽然拿起絹絲揚了一下,流翠忽然大聲的喊道:“這個絹絲,看起來好像和雪蘭手上的那塊絹絲一樣,質地都是一模一樣的,難道雪蘭最后抓著絹絲,就是要提醒我們……”

  眾人的注意力又一下到了那絹絲上,的確,這絹絲就和雪蘭手中的絹絲一樣,人之將死,那么最后一刻,抓住的都是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

  那塊絹絲表達的便是她看到了什么秘密!她看到了韋凝紫偷偷繡經文的秘密,所以被韋凝紫推入了河中。

  “好惡毒的心腸啊,殺了丫鬟,竟然還想栽贓嫁禍給韻寧郡君……”

  “是啊,開始我還真以為是韻寧郡君下的手呢……原來那個丫鬟手中的絲帕是這個意思……”

  “你胡說八道什么!”聽著身邊碎碎的議論聲,韋凝紫怒瞪著流翠,大聲喝道。

  云卿看著韋凝紫,笑容里帶著涼意,“流翠說的只是她的想法,你怎么能說她胡說八道呢,還有,流翠可是我的丫鬟,雖然我只是陛下封的一個郡君,可到底打狗也得看主人是不!”

  言外之意就是,我的丫鬟,容不得你來教訓!

  韋凝紫一怔,立即反應過來了,她這自認為完美的布局,早就被云卿識穿了,雪蘭手中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手絹是云卿塞進去的,就等著她提議搜院子的時候,將她一步步推到如今這個境地。

  老夫人聽著老太太說那符文上,寫的不僅有沈茂的名字,還有雙胞胎孫子的名字,簡直是暴跳如雷,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那個身如楊柳的少女,眼底都是怒意,“韋凝紫,我沈家對你不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韋凝紫嘴巴甜,會說話,一直都將老夫人哄的開開心心的,老夫人對她也算不錯,可沒想到,她竟然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謝氏更是氣怒,韋凝紫用這種惡毒的經文來對自己的家人施咒,她呵斥道:“你怎么可以這樣,就算你父親先亡,母親臥床,你也不可以做出這種事情,在沈家,誰又曾虧待你了,什么東西又沒有少過你,你怎么可以怨恨詛咒到這種地步!云卿有的,我都會給你也準備一份,即便你母親三番兩次的陷害于我,我都沒有遷怒于你,你怎么做得出如此惡毒,喪盡天良的行為!”

  “就是,當初她們母女來揚州,都是沈家接濟著呢。”

  “嗯,一個寡婦住到人家家里,就應該要感恩了,還詛咒別人……”

  “就是,爹死,娘病,就這樣的人,還不知道感恩,難怪皇后說她不孝……”

  “你不知道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吃別人,住別人的,還巴不得人家全家死呢!”

  “人與人就是不同,你看韻寧郡君,那氣質,才貌,和她完全不一樣!”

  韋凝紫看著謝氏柔順的眉眼里暗藏著的失望,聽著她說云卿有的,也給她準備一份,只覺得謝氏滿臉都是趾高氣昂,都是同情她。

  旁邊那些聲音就如同一道道魔音傳入她的腦中,這些日子,被人看不起,被人冷眼相待,被人漠視的一切都在她眼前過目。

  論樣貌,沈云卿美若牡丹,艷冠揚州,她也是嬌俏美麗,柔婉動人。

  論才情,沈云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也是歌舞琴畫,個個拔萃。

  她到底那樣比不過她了,她每一樣都不比她差!

  唯一差的就是這個身份!因為她是一個孤女,所以這些人狗眼看人低!

  她的表情一下變得惡毒了起來,大聲朝著謝氏吼道:“你憑什么說我,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嗎?你還不是一個只會搶姐妹男人的賤貨!”

  “你說什么!”云卿聽到韋凝紫罵謝氏,一個步子沖上去,橫眉豎眼,“你再罵一遍試試!”

  謝氏被云卿攔在身后,聽到韋凝紫的話,滿臉不解道:“什么搶姐妹男人?你給我說清楚!”

  本來今日客人這么多,她實在是不想鬧大了,說出去也不好聽。可是這是她被人安上一個搶姐妹男人的名字,若是不說清楚,從明天起,不止她謝氏會被人說淫蕩不堪,就是沈茂也無法抬起頭來,更別提云卿還未出嫁,有這么一個名聲的娘會有什么影響!

  所以謝氏毫不猶豫的就在眾人面前質問起來!

  “謝文鴛,你別以為裝的一副端莊賢惠的樣子,你就真的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女人了!這么多年,你做的事情以為沒有人知道嗎?”韋凝紫知道今日符咒一事出了,自己必定和沈家是徹底鬧翻,那么既然鬧翻,她就要讓沈家也別想得了好,她要揭露這一家人偽善的嘴臉,看他們以后還怎么裝!

  “你說!我謝文鴛自認行得正,坐得端,既然你說我曾經做了什么事情,你就說出來,讓大家聽聽!”謝氏從云卿身后站了出來,這個時候,她不需要躲在女兒的身后,她自認自己有這個能力對付。

  韋凝紫看她的模樣,冷笑了一聲,“謝文鴛,你既然不怕丟臉,那我也就說出來了!十四年前,沈家老太爺到外祖家提親的時候,是不是提的是我娘?”

  “是的。”

  “那為何最后是你嫁了過來,而我娘沒有嫁過來?!”韋凝紫說完這一句,轉身對著眾多夫人道:“眾位夫人,小姐,你們可能不知道,當初沈老太爺去我家提親的時候,提的本來是我娘,但是就是謝文鴛,她仗著是嫡姐的身份,看中了沈老爺之后,硬生生的由自己替嫁了過去!”

  一下子,后院大廳就如同爆炸了一般,那些夫人個個表情都變得十分微妙且奇怪,但是這里面,卻沒有對謝氏的鄙夷,而是每個人都用著可憐的眼光看著韋凝紫,就如同看著這世上最可憐悲哀的螞蟻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從門口走進來,對著韋凝紫就是一個巴掌扇了下去,厚重的巴掌將韋凝紫扇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沈茂滿臉鐵青,緊緊的盯著韋凝紫,看著她的面容,只覺得惡心,討厭,憎恨,和謝素玲一樣的嬌美,一樣的柔弱,看上去的時候第一眼,總是讓人忍不住去憐惜,可是那眸子去如同毒蛇一般,無論怎樣,也無法讓那顆惡毒的心靈變得善良美好。

  “你打我做什么?剛才我說的都是事情的真相!”

  “真相?所謂的真相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了!”老夫人由碧菱和碧萍扶著走到眾人面前,語氣顫抖的說道:“當初老太爺向謝家提親,的確是提的你娘,因為我們沈家只是一個商人,而謝老太爺是一代名儒,老太爺不敢奢望嫡女,只想娶個庶女便好了。”

  “但是當老太爺去謝家將提親一事說了之后,本來謝老太爺答應了的,只等定下日子,便準備成親。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你娘竟然勾搭了韋家的公子,也就是你爹。”

  “韋家的公子當初是與謝家訂了娃娃親的,以韋家書香世家的門第,與謝家是門當戶對,定然是定的嫡女,而你娘,嫌棄我沈家是個商戶,連夜就勾搭了借居在謝家的韋家公子,兩人有了首尾后,謝老太爺沒有辦法,為了兩家的面子,只能將你娘那個庶女嫁到了韋家,而謝老太爺又是重諾之人,不肯毀了和沈家的婚約,便把自己的嫡女嫁到了我沈家,也就是如今我的兒媳,謝文鴛!”

  也正是這個原因,謝素玲嫁到韋家去就被人看輕,再加上行事小氣自私,得罪更多的人,更讓人不喜,所以在韋公子去世之后,有人逼迫時,沒有一個韋家人愿意伸出援手。

  韋凝紫捂著臉頰,滿臉驚駭,眼眸血紅,不可置信的搖頭,“不是,娘不是這么跟我說的,不是這么跟我說的!”

  “謝素玲那個人自私自利,她說的話只對她自己有利,你信了她的才是錯的!”沈茂對韋凝紫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冷語道。

  韋凝紫狀若發呆,那她這兩年,都是被娘欺騙了,她不相信,不相信,她抬起頭來,指著謝氏道:“你被這個女人迷惑了,當初要嫁給你的明明是我娘!明明我才應該是你的女兒!”

  “我打你是要告訴你,你和你娘一樣,惡毒自私,不知好歹!除了有一顆善妒的心靈,你們什么都沒有!你和云卿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我也不可能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沈茂早就看穿謝姨媽和韋凝紫的嘴臉,只不過礙于謝氏,也有感于老丈人的恩情,謝素玲好歹也是他的女兒,才客氣一點,剛才發生的事,他已經在趕來后院的路上聽了,再也沒有一絲感情在心中了。

  “我哪里不能和她相提并論,我哪點比她差了!”韋凝紫從地上站了起來,咬牙怒視著云卿,手指恨不得立即上去,將云卿掐碎。

  云卿方才也是第一次聽到父母當年的事情,難怪當時謝姨媽去勾引爹的時候,娘都是十分沉穩鎮定的模樣,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嫌棄,自然是在心內記恨,再者父親對謝姨媽本來就沒感情,只會越發的看了生厭。

  不過,謝姨媽自己編的那個劇本,倒是挺可憐惹人愛啊。

  云卿微微一笑,眼底難掩嘲諷,“韋凝紫,你今日當眾辱罵我娘,背地里詛咒我祖母,父母,弟弟,我不管你比我好,還是比我差,我只想說,你可知你做的是什么事情?”

  “不就是和你們沈家徹底斷絕關系,你們這樣的親戚,不要也罷!”已經將那一層掩蓋撕破,韋凝紫根本就不在乎的冷笑起來,全然沒了她平日那副柔弱的模樣。

  “你即便還想賴在沈家,只怕也沒有人敢要你住了!”云卿唇邊溢出絲絲冷笑,看著韋凝紫,鳳眸如霧繚繞,仿若高山間那經久不散的云霧,看不透其中的高低深淺。

  “我也不會再住這里!”韋凝紫轉身便要往外頭走。

  想一走了事?沒那么簡單。

  云卿輕輕的動了一下下頜,立即有婆子擋在門口。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還攔著我做什么?”韋凝紫怒道。

  “安夫人,我想問問,有人當眾侮辱三品誥命夫人,三品郡君,二等伯爵,并且暗地用符咒陷害,并打死別人府中丫鬟,這一切,按照大雍律例,理應怎么處罰?”云卿并不理會她,轉頭望著安夫人,語氣淡淡的,一雙鳳眸都是深井寒淵一般,仿若有無數冰凌在其中翻滾,隨時會噴涌而出,將人凍暈。

  安夫人看著剛才這一局鬧劇,從頭到尾都是沉默著看著眼前的少女,因為自己女兒最好的朋友就是云卿,她經過這么久的觀察發現云卿從開頭到現在,雖然話說的不多,但是局面卻一直在她的控制范圍內,這樣的女子沉穩有謀略,做雪瑩的好友,的確不錯。

  此時被云卿點名,便開口道:“按照大雍律例,有官名,或者封號在身之人,可以提交官府處理,若是此人白身,可交予官府處理,亦可自行施刑,重打八十大板。”

  韋凝紫終于全身發寒,開始顫抖,“沈云卿,你要做什么!”

  云卿聲音鏗鏘有力,眼神冰冷,語氣里卻含著無盡的堅定和冷酷之意,“韋凝紫,方才你已經說了,與我沈家斷絕關系,從現在開始,你見到我,一定要行禮,還有,我要做的,只是按照律例而為!來人啊將韋凝紫抓起來,拉到院子里面重大八十大板……”

  立即有婆子跑上去,拉著韋凝紫往外面走去,而韋凝紫大聲嘶吼:“沈云卿,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對我用刑!”

  云卿淡淡道:“以前你在府中做錯事,仗著不是沈家人,所有沒有人能管得了你,如今我們沒有親戚關系,只有尊卑,我又為何不能對你用刑呢!”

  韋凝紫張口還要大喊,婆子從腰上扯出一塊抹布,那混合著油味,汗味各種腐臭味道的帕子塞到韋凝紫口中,沖鼻的氣味差點將她熏暈,直到架到了凳上,還沒有醒過來。

  眾人看到這里,心中也知道韋凝紫這是自作自受,本來符咒詛咒沈家一家人這一件事,便可以讓她陷入困境了,她竟然還要去說謝氏,當年這事,其實揚州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不然謝家的嫡女怎么會嫁到沈家來,而一個庶女卻嫁到了京城的韋家,這很明顯其中是有貓膩的,而且是庶妹先嫁。

  名門望族里,沒有特殊情況,是絕對不會妹妹比姐姐先嫁的,這些事情,她們明白的很。

  只可惜這個韋凝紫,平日里看聰明得不得的人,就被這么個娘蒙騙了。難怪會對沈家人這么恨,原來是嫉恨別人,看來之前那符咒的事情是真的了。

  沈家人對她那么好,她還做出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啊,還好今天揪出來了,若是再住下去,還不知會不會害的沈家家破人亡呢。

  有人唏噓,有人感嘆,也有人覺得看了一場好熱鬧,回去后又有八卦的題材了,總之到了這里,人漸漸的散去。

  沈茂還要去前院招待客人,而謝氏也要去送送客人,盡量減少這件事帶來的負面影響,所以也隨著人流走了。

  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折騰了這么一番,說了那么多話,又氣又累,忙讓人扶著回榮松院休息去了。

  而云卿則帶著流翠,往行刑的小院子里去,遠遠的便聽到木棍拍下來的聲音,接著便是一聲慘叫聲。

  韋凝紫,被打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感覺很好呢?

  云卿站在小院的門口,看著被婆子捆在凳子上,兩塊船槳一樣厚重的木板,正大而有節奏的拍在她的屁股和腿上,啪啪的聲音帶起肉的顫動,鮮血開始從冬日穿的厚厚的衣物下滲出來。

  一旁監視行刑的婆子立即上來道:“大小姐,這場面太血腥了,你還是別看了,以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八十大板下來,人不死也要去半條命,血肯定是要流不少的。

  云卿擺擺手,流翠道:“沒事,你一邊去吧,小姐沒那么脆弱。”

  云卿走了過去,站在韋凝紫的面前,看著木板在血色浸染的裙子上拍著一下下有節奏的音律,淡淡的笑了。

  “沈云卿,你個毒女!”韋凝紫頭發散亂,兩眼血紅,臉色疼的發白,還用盡全力咒罵云卿,那柔弱的容顏此時完全扭曲,只剩下‘惡毒’兩個字可以詮釋她此時的一切。

  若是可以的話,只怕韋凝紫此時恨不得生食了她的肉吧,云卿如此想。

  “比起你來,其實我還不敢擔起‘毒女’兩個字呢,我的好表姐!我只不過讓人打你而已,你還想害我沈府上下所有人,比起你來,毒蝎都要讓路啊!”云卿半蹲下來,雙手撐著膝蓋,眸中帶著幽深的光芒,上一世,韋凝紫也是站在這個角度,看著她的臉的,那時候,她的心情肯定也和自己一樣的愉快吧,看著她被打的血肉橫飛,鮮血直流。

  可是,那時候,自己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啊,而韋凝紫呢,不過幸虧她這次自挖陷阱,否則的話,沈家還真不好在不惹閑話的同時,對付她。

  韋凝紫被木板打得面色蒼白,嘴角流血,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可是望著云卿,她莫名就來了一股動力,大罵道:“賤人,你不要得意……”

  賤人?

  那時候,韋凝紫讓人杖斃自己的時候,也是罵她是賤人,如今換做是韋凝紫被打,還是罵她賤人,真是沒一點新鮮勁。

  云卿站了起來,端莊溫雅的一笑,吩咐道:“辱罵郡君,按照律例,掌嘴二十,立即執行。”

  婆子立即捋起袖子,沖上前去,一邊一個巴掌的開始扇了起來,啪啪的聲音一下接一下的從院子中傳出。

  云卿儀態萬方的走出院子,仿若沒有聽到身后行刑的聲音,吩咐道:“流翠,吩咐下去,立即讓菊客院的人收拾東西,在打完板子之前,全部打包丟出去,從此以后,謝素玲和韋凝紫,永遠不許進入沈家大門!”

  她一點也不會憐憫韋凝紫,不為上一世,不說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單單就是她讓雪蘭埋下的那四個小布人,如果不是自己早早發現了的話,今天在宴會上被搜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大家看到,沈家用魘術詛咒明帝,所等待的結果,就只有滿門抄斬四個字了。

  只是韋凝紫的狠毒,真的是一絲不變,為了將自己的罪證湮滅,竟然把雪蘭就這樣推入了湖中,為了自己的計劃,她大概什么都可以做的。

  只不過沒想到,雪蘭這輩子會是這樣的下場,自重生以后,自己對她一直都是抱著能轉好的心理,可惜她自己走上這條歪路,幫著韋凝紫害人,如今卻被韋凝紫推下湖中浸死……這也是害人不成反而害己吧。

  云卿讓人將雪蘭好好葬下,到了院子,卻聽到丫鬟說,潁川侯府的大小姐一直在等她。

  章瀅還沒回去,有什么事嗎?

  進了屋后,云卿將斗篷脫了下來遞給青蓮,走到羅漢床前,道:“你怎么沒回去?”

  “不急了,倒是你,年后就去京城了,以后就難得見面了,我以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出來。”章瀅感嘆道。

  云卿知道是她母親的病越來越重,說不定那天就要油盡燈枯,到時候章瀅只能在家守孝,不能出門。

  十五歲的章瀅,面容越發的美艷,五官更加精致,穿著一襲淡水色的長裙,散發出屬于女子的獨特韻味,臉頰也比之前瘦削了許多,更顯得臉如瓜子,容色鮮艷,只是眉間始終帶著一點愁色。

  問兒將暖爐里添了炭,遞給云卿,她雙手抱著暖爐取暖,一邊問道:“怎么今日宴會你會出來的?”

  章瀅朱唇彎了彎,側眸看去,不知道是在笑,還是有著諷刺,“章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回去就被禁足了,那個女人想著討好父親,能提前將章洛放出來,但是被那個新來的搞的手忙腳亂,在父親面前犯了兩次大錯了,她再不敢亂動了。”

  “你舅母還挺厲害的。”云卿笑了一下,這半年,章瀅偶爾也給她下帖子,兩人的關系比以前好多了,算的上是朋友。

  她們說的這件事,便是章瀅下半年及笄禮上,孟氏的弟弟,章瀅的舅舅和舅媽從京城過來,得知潁川侯側夫人的事情后,舅媽大為生氣,立即送了一個美貌的揚州瘦馬給潁川侯。

  潁川侯側夫人襲氏雖然柔美,但到底是生過兩個孩子了,這個揚州瘦馬,是孟舅媽根據潁川侯的喜好,特意選的柔情似水,又嬌媚可人,工于心計,懂得詩詞書畫,溫柔體貼,身段嬌軟,床上又懂得逢迎,年紀才十五歲,樣樣件件都比襲氏強,潁川侯享受了一晚,立即就將這瘦馬抬為了姨娘,原本一個月在襲氏那歇息二十天的,如今變成了七八天。

  剛好,襲氏參加皇后宴會,章洛又發生那樣丟臉的事情,襲氏是眼見自己的寵愛被新納的小妾分走大半,女兒又出了這等丑事,潁川侯越發的不喜,如今潁川侯府的章老太君正張羅著找新媳婦,經常有貴婦帶著女兒去走動。

  親娘還沒死,就開始找人替代她的位置,任誰看到心里都不會高興的。

  “遠水救不了近火,不知道以后會變怎樣,不過,我母親身體是一如不一日了,雖然我不想承認,也只能面對,只希望,到時候娶個厲害的,狠狠的整治那個女人!”章瀅狠狠的說道。

  從她的話語里,可以聽出對襲氏有多怨恨,云卿笑道:“太厲害的繼母,只怕你也受不了。”

  繼母進門,要是生下孩子,男孩還好,章瀅母親并沒有生下兒子,嫡子一位是沒人能搶的,若是生了女兒,碰到個心氣窄的,受不了嫡長女的名稱被人占了的,這種人不多,可也不是沒有。

  “你以為我喜歡繼母啊,就算是個不厲害的,我也不喜歡,可是我娘現在這樣,又對付不了那個女人,那個揚州瘦馬雖然好,可到底是個妓子,身份上還是差了一截,等那個女人回過神來,又對付我了,你不知道,我上半年的時候,每天睡覺都睡不好,她送過來的東西,我根本就不敢吃,更別提為了不讓父親討厭我,我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什么都忍讓的樣子……”

  章瀅說著說著,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哽咽道:“可我只有這么做才可以,要是爹再不喜歡我,家里的下人就更沒人看得起我了,娘躺在床上,會更傷心的,她一傷心,病就更難好,所以我只有千方百計的去做出溫婉乖順的樣子,和章洛表面上做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章瀅拿著帕子擦著淚水,云卿默默的聽著她說,章瀅以前是什么樣子,現在又是什么樣子,可能在外人中,她是最清楚的,人生在世,很多事情由不得人自己控制的。

  說了好一陣子,章瀅才止住了眼淚,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很少哭的,不知怎么,在你面前就有些忍不住……”

  “哭出來就好了,不過你的眼睛,可得注意下。”云卿提示道,隨手拿了一面小圓鏡給她看。

  “哎呀,要是回去給她們看到了,肯定背后又要說我。”章瀅拿著帕子按了按眼下,想要將哭腫的地方按下去。

  “行了,我教你吧,把這個茶葉倒出來,用帕子包著,按在眼睛上,就可以消腫了……”云卿輕聲教道,一面喚人拿來絲帕,倒出茶葉。

  傍晚之時,沈家的偏門打開了來,先是幾個丫鬟低著頭走了出來,然后接連從里面丟了十幾個包袱到地上之后,一個全身染血的人,連同一個擔架,也被從里面扔了出來,丟出了沈府的界限。

  韋凝紫渾身上下如同血浸,躺在冰涼涼的雪地上,丫鬟婆子們看到她的模樣,都有幾分心悸,不敢上去扶她。

  薄雪鋪就地面上,一雙黑色靴子突然停在了韋凝紫紫黑交錯的面容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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