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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床被抓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小丫鬟們在議論,沈茂上回在街邊買回來的那個丫鬟,也就是雪蘭,本來被夫人分到了針線房去學(xué)做針線的,剛才謝氏回院子不久就被調(diào)到了她的身邊做小丫鬟了。

  在謝氏身邊做事,雖是個小丫鬟,比起針線房里來說,可有臉面多了,指不定哪天得了謝氏的眼,就可以升去做個二等丫鬟什么的,所以小丫鬟們才羨慕的在那議論著。

  云卿眉梢有點蹙起,將書放在膝頭,“她做了什么事情才被調(diào)動的?”沒什么原因,娘不會從針線房調(diào)個丫鬟上來的。

  流翠躊躇的看了云卿一眼,還是把剛才從小丫鬟那聽來的消息說了,“這四日夫人不在院子里,水姨娘和秋姨娘又來了小日子,夫人院子里叫珍珠的那個丫鬟動起了歪心思,偷偷的趁著老爺洗澡的時候,進去勾引老爺,恰好被這個雪蘭撞見了,跑去告訴了翡翠,夫人回來后,翡翠就將珍珠的事告訴了夫人,夫人把珍珠發(fā)賣了出去,順便就將雪蘭提到她院子里做了小丫鬟。”

  還真是夠巧的啊,別人撞不見珍珠勾引沈茂,她一個針線房的小丫鬟恰好就有這么好的運氣能撞見了,還能迅速的通知了翡翠。

  別人相信雪蘭是運氣好,云卿打死也不會相信的。雪蘭這個人,云卿和她多年主仆還能不知道,腦袋機敏,一心力爭上游,這件事鐵定是她在后面拾掇的,家中無人管這些事情,剛好給本來就有這個心思的珍珠機會,雪蘭再煽風(fēng),不就丟了臉皮往前沖了嗎?

  云卿沉默的反應(yīng),讓流翠和青蓮有點不大理解,只當(dāng)是知道珍珠爬沈茂的床,她心里不舒坦了,再不多話,閉嘴各自做著各自的活。

  如今雪蘭在謝氏的院子里,云卿本想著她若是能安安分分的在針線房做事也就罷了,未曾想到即便是與上世不同的方式,她還是這么有心機的想要力爭上游,找個機會,還是將這個人放在身邊的好,免得她在謝氏的院子里面興風(fēng)作浪,她作為女兒,也不好插手。

  “她現(xiàn)在還在針線房吧?”云卿轉(zhuǎn)過頭來,望著流翠問道。

  “在的,夫人今日雖開口調(diào)了她過去,她還是得回針線房將手中的活給安排交接了才可以走的,最快也得明日吧!绷鞔浼毾肓讼,不太明白云卿為何對這么個小丫鬟如此上心。

  那就好,既然還沒到謝氏的院子里,她便先去要過來再說。

  吩咐采青將頭發(fā)梳成一條麻花辮,換了一套天青色的錦綢單繡一支孤竹的長褙子,同色裙子,便帶著兩人往針線房里去了。

  話說雪蘭此時正在針線房里收拾著東西,她手頭本來有一件云卿的夏日繡裙,正在跟針線房的管事媽媽做交接,忽聽到旁邊有人在喊“大小姐!

  她急忙抬起頭去看,只見門前站了一個少女,衣著簡單,墨發(fā)梳成一個辮子,只插了一只鑲藍寶石的蝴蝶簪在右邊發(fā)上,眉如柳葉,目若鳳翼,站在那處就透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

  云卿也瞧見她了,和其他的丫鬟一般,都是穿著碧綠色的比甲,大概是人年輕,在沈家吃好了住好了,原本黃枯枯的頭發(fā)看著也有水光了,臉色也沒以前看著那么的發(fā)黃,一雙眼珠子倒是靈巧的過分,滴溜溜的轉(zhuǎn)動。

  看到云卿之后,雪蘭抓著衣裙的手就緊了緊,然后松開,將那繡了花的地方在她的眼前露出來。

  云卿注意到了她的這番小動作,便順著她的意思走過去,拿起那繡花一看,笑道:“這裙子上的牡丹可是你繡的?”

  雪蘭本意就是要將云卿吸引過來,此時低著頭羞澀的笑了笑,拿著那衣裳點頭道:“正是奴婢繡的!

  “我看繡的挺不錯的啊,針腳細密齊整,針線松弛得當(dāng),配色也挺不錯的。”云卿這話不是隨便夸的,大概是家中貧困,從小就做針線補給家用,雪蘭的針線活做的相當(dāng)不錯。

  她手中拿著的云卿衣裳上繡的這牡丹是用了蘇繡中的搶針。

  凡是花卉的花和葉,無論花的顏色是與枝莖相連處淺,而花瓣邊緣處深,還是花瓣邊緣處淺,而與枝莖相連處深;葉子的顏色,不論它的姿態(tài)是正的,側(cè)的,還是卷的,都一定是背面色淺而正面色深。要讓這些由深到淺的顏色分批銜接起來,就要用到搶針。搶的意思,就是用后針銜接前針,使顏色逐漸暈染開來,顯得所繡的花卉逼真。

  云卿與繡娘學(xué)過這些,看到她的繡圖就知道她是個熟手,便笑道:“瞧你繡的這牡丹,圖案秀麗,繡工細致,我房中剛好有個繡品上也要用這種針法,不如你來幫我瞧瞧?”

  雪蘭沒想到她不過想要小姐注意到她,哪知道小姐就這么好瞧到她繡的東西了,連忙道:“既然小姐需要的話,奴婢自然愿意去看看!

  針線房的管事媽媽也知道這是得了小姐的青眼,看著雪蘭笑了笑,剛被夫人看中,如今又在小姐面前得臉,這個雪蘭可不簡單。

  云卿轉(zhuǎn)身便出了針線房,雪蘭將衣服交給了管事媽媽,急忙跟了上去,到了一處靜僻的亭子處,云卿頓下了腳步。

  雪蘭左右瞧了瞧,她記得大小姐的歸雁閣離這里還要過個回廊才到的,怎的在這里停了下來,一時低著頭暗里思量著。

  云卿轉(zhuǎn)過身走進亭子里,青蓮將石凳用帕子擦了幾遍,云卿才坐了下來,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垂手而立的雪蘭。

  雪蘭心中極是不解,大小姐不是說要她去看看繡法的么,如何叫了她到這處一聲不吭的望著她。她自進府一來,和這位大小姐也只在謝氏那打過一次照面,按理來說未曾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怎的現(xiàn)下這氣氛,倒像是小姐要整治她一般。

  “珍珠的事情你可知道?”見心里壓力給得差不多了,云卿淡淡的開口問道。

  雪蘭等了半日,沒想到她一開口便是問這件事,頓時眸子在眼眶里又轉(zhuǎn)了兩圈,才點頭道:“是的,珍珠的事情正好是奴婢撞見了以后通知翡翠姐姐的!

  云卿自說完后,目光一直細細的留心雪蘭的神色,見她眼神微微慌亂,心里大概已經(jīng)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若開始是懷疑,現(xiàn)在就是肯定,眼前這個雪蘭心思還是詭秘的很,還是放在她身邊比較放心。

  雪蘭與云卿差不多年紀,看著這個大小姐也是溫婉嫻靜的,下人的口碑也一直很好,不知為什么,今日站在她面前,總覺得她的氣勢比起謝氏來不差半點,一雙鳳眸這么半睜著,看著不怎么醒,里頭透出來的光亮,讓人心里直突突。

  她拾掇珍珠這件事,應(yīng)是無其他人知道的,只不過是借著珍珠來針線房取東西的時候,她看珍珠擦粉梳頭,衣裳光鮮,又聽人說珍珠是個心氣兒高的,便隨意的說了珍珠長得漂亮,比起水姨娘也不差上半點,一看以后就是個錦衣玉食的命之類的,若是珍珠沒那個心思,她說什么也沒用的。

  她是被老爺買進來的,在府中又沒什么人倚靠,若是自己再不有點心機,一輩子在針線房就只能做個小丫鬟了,這不是她想過的生活。

  “你可是我爹從路邊買回來的那個丫鬟吧?”云卿似乎很隨意的這么一問,雪蘭就有些忐忑,大小姐這是什么意思,見她不是家生子,便不信任她,不想帶她去歸雁閣嗎?

  云卿望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個心思十八彎的,也不說透,接著道:“你被老爺買回來,放在夫人的院子里的,結(jié)果夫人給你安排到了針線房,你心中是有怨氣的吧?”

  怨氣,這東西雪蘭當(dāng)然是有一點,但是被云卿這么點出來,她豈會,又豈敢承認,立即跪下來表忠心道:“奴婢的命是老爺買回來的,夫人自然想安排到哪就是哪,若是能在夫人面前伺候那是福氣,若是不能,奴婢也會好好的做好自己手頭上活,以報答老爺夫人的恩情。”

  嘴皮子利索,腦袋轉(zhuǎn)的快,又會說話。

  云卿笑了笑,上輩子被雪蘭哄得暈暈乎乎,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她很奇怪的事,雪蘭放著沈茂的床不去自己爬,她爬了不也是做個姨娘,左右都是做姨娘,這又是為何?難道這個時候的雪蘭其實還是沒有動做姨娘心思的?

  她做隨意的問問:“我院子里還缺個做針線的小丫鬟,你可愿意來?”

  聞言,雪蘭兩只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猛地抬頭看著云卿,嘴巴剛要開口,卻抿了抿,目光暗淡了些許,跪著謝道:“能得到大小姐的賞識奴婢感激不盡,可是前兩個時辰,夫人才喚了奴婢到她的院子里去,大小姐的這片賞識,奴婢也只有放在心里了!

  若不是有上世的記憶在,云卿定會被雪蘭這番話說的觸動,她明明是想來自己院子里的,可是因為夫人先開了口,便寧愿不去云卿的院子里,也要答應(yīng)了夫人,多么的忠心啊。

  不過如今她是知道了,雪蘭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若是說想去大小姐的院子,不去夫人那,勢必得罪人,她拒絕云卿,是有先后順序的,而且云卿也不會和自己母親搶人,再者,若是云卿真心想要她,跟謝氏要個丫鬟還怕要不到嗎?

  可云卿偏不想跟著她設(shè)計好的路子走,淡淡的看了雪蘭一眼,哼道:“你若是不愿意來,那就算了罷!”

  說完,她站起來就要出了亭子,雪蘭一下急了,跪撲過去,拉著云卿的裙角道:“大小姐,我愿意,我當(dāng)然愿意了,可是夫人那……”她咬咬牙,還是把這話說出來了。

  是她自己撲上來求的,這樣就算去了云卿的院子里,雪蘭也沒什么借口來抬高自己了。流翠將云卿的舉動都看在了眼底,暗暗的記了下來。

  云卿這才笑了起來,“夫人那我自會去與她說,你收拾了東西后,就到我院子里去吧。”

  俯望著低頭跪恩的雪蘭,其實雪蘭上世得了她的心,還有一點她自身也是有點本事的,除了繡工好,為人也是左右逢源,慣會耍油嘴。

  眼下就此一問,云卿瞧出來,雪蘭的確是沒甚心思去做沈茂的姨娘,因為做了云卿的丫鬟了,和沈茂也基本是沒緣了,沒哪個做父親的把手伸到女兒院子里來的理,沈家丟不起這個人。

  她倒是奇怪,雪蘭雖然是油滑了些,也愛爭上游了些,此時還沒那些個念頭,究竟是什么時候她開始動起了做姨娘的心思,到最后竟然全部倒戈到了韋凝紫那邊。

  得了云卿這句話,雪蘭立即回針線房收拾東西,而云卿便轉(zhuǎn)身去了謝氏的院子里。

  謝氏半靠著石青色的大引枕正休息,聽到云卿過來,坐了起來,云卿已經(jīng)掀開竹簾自己走了進來,看著謝氏臉色還是如先頭在榮松堂一般,大概是聽到珍珠爬床的事氣到了。她也不打算多說什么打擾謝氏睡眠,便直切主題道:“娘,剛才女兒去針線房看到了小丫鬟針線不錯,剛巧我那缺一個,想要了她去!

  謝氏原以為她來是什么緊要事,笑道:“你要是缺了,便要去便是,怎的還特意急巴巴跑娘這來說了?”

  “誰讓這小丫鬟太緊俏了,非得問過娘才行!痹魄湫Φ。

  “你看上的是誰。俊敝x氏被她弄得神秘兮兮的,這府中還有緊俏的小丫鬟啊。

  “就是上回爹給買回來的那個小丫鬟,叫雪蘭的那個,我看她繡牡丹繡得十分不錯,比起我們商行里的那些個繡娘也不差,便想把她要過來到我院子里,就不曉得娘肯不肯了?”云卿湊到謝氏的跟前,賣乖道。

  謝氏怔了怔,沒想到云卿要的是她,這個小丫鬟她一直都記得,從買了進來后據(jù)李嬤嬤觀察,說沒見到有什么異常的舉動,此次又立了功,便讓她來自己的院子里。

  既然女兒也看中了,她倒是無所謂,一個小丫鬟,女兒喜歡就叫去罷,點頭道:“你這是故意和娘搶東西啊,吃著娘疼你啊!

  云卿嘻嘻一笑,扯著謝氏的手道:“這世界上若是娘都不疼我了,還有誰會疼我啊。”

  “好了好了,你個鬼精的,既然你開口問娘要了,明兒個就讓她去你院子里罷,剛巧年紀與你也相差不大,倒也不錯!敝x氏看著女兒柔柔的小臉,拍拍她手答應(yīng)了。

  比想象中還要順利,云卿謝過了謝氏,然后起身道:“娘,你一早就坐馬車回來,想必是累了,還是早點歇息吧!

  謝氏其實本來就有些疲累,可是滿腦子都是老夫人在榮松堂說的那些話,即便是閉上眼睛也睡不著,見女兒貼心,摸了摸她的臉頰,道:“你也是,休息一會,明日才好去學(xué)堂。”

  云卿點點頭,接著退出去回了歸雁閣,待頭發(fā)干透了,到床上小憩了一會。

  到了傍晚時分,小丫鬟說沈茂和李斯一起回來了,想起給謝姨媽買院子的事情,云卿穿戴齊整后,又往主院走去,李斯剛巧站在主院外頭。

  今兒個沈茂出去應(yīng)酬喝了不少的酒,李斯送了他回來,本來進了垂花門就可以讓婆子小廝接過去,可沈茂死活不肯讓她們碰,李斯見在二門那拉拉扯扯的也不像話,便扶著沈茂進來了。

  此時他身上也散發(fā)了一股酒味,兩頰見微紅,但雙眸有神,顯然是喝了酒,但是未醉,見著云卿作揖道:“小的見過大小姐!

  此時雖未天黑,日也漸沉,昏昏暗暗的天際露著殘陽余韻的紅黑交錯,濃艷的晚霞將天空渲染的多了一種哀肅。

  “無需多禮了!痹魄鋽Q了擰眉,她不喜歡這個時候的天空,看著總覺得心頭沉甸甸的,擺擺手問道,“院子的事情如何了?”

  李斯正要和她說起此事,說來也怪,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打聽合適的院子,揚州要賣的院子不多也不少,三進的,地理合適的也不是沒有,可是若說要用鋪子換院子的,他問了三兩家,都是愿意要現(xiàn)銀的,于是這事便拖延了下來。

  倒是今兒個中午的時候,他在茶樓里吃飯,上回那個不愿意和他用鋪子換院子的人,竟然找上門來,說是愿意跟他如此交易,說開始只想帶著現(xiàn)銀,全家遷居,如今回去一想,若是店鋪經(jīng)營得當(dāng),比起現(xiàn)銀來還要好。

  說倒是能說的過去,就是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有點大,而且他提的什么條件,對方都是很利落的答應(yīng)了起來,讓他都懷疑那院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下午的時候差了伙計去打聽,那院子地理位置好,沒出過什么忌諱的事情。

  跟著沈茂做生意這么多年,天下掉餡餅的好事也不是沒遇見過,只是沒想到這回買院子也能遇見。

  “已經(jīng)看好了一個三進的院子,是原來一個珠寶商的,他如今一家子要搬去辰州,便將那院子賣了,里面布局,格調(diào)都看過了,還不錯!

  云卿不在意那院子風(fēng)水啥好不好,最好是越不好她越喜歡,可這種心思當(dāng)然不能對著李斯說,便問道:“所有鋪子的幾年租期?”

  “那院子少說都要兩千兩,所有鋪子的租期加起來要四年。”李斯和那珠寶商也是商量一翻,四年也不錯。

  “好的,你盡快將手續(xù)交接了,把地契拿來!痹魄溆衷儐柫艘环渌,沒有什么漏洞后,李斯一個成年男子,在后院不能留到天黑,便作揖告辭,由婆子領(lǐng)著出了垂花門去。

  進了屋子,便聞到屋中刺鼻的酒味,云卿聳了聳鼻子,謝氏剛才端了一碗解救湯給沈茂喝,這會子沈茂已經(jīng)好了許多了,沒有再像開始那樣站都站不起來,靠在羅漢榻上,半睜著眼望著云卿走進來,“這不是我家寶貝女兒卿卿嗎?”

  謝氏嘆了口氣,還是有點醉的,卿卿這個稱呼,是云卿六歲以前沈茂叫的,后來長大了,因為太過親密,沈茂只喊‘云卿’了。

  此時明顯是醉了,看到女兒就親親密密的喊出來,真是丟人了。

  可是云卿聽到這樣的稱呼心里卻是一暖,走到沈茂旁邊輕輕的應(yīng)道:“爹,是我呢!

  “怎么今兒個……這么晚,還沒去睡覺?”沈茂覺得頭有些暈,但還沒到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地步,便擺出爹的架子來問道。

  “爹,剛才我在外頭遇見李管事了,他和我說起給姨媽買院子的事情呢!痹魄湫ξ。

  沈茂抬手在額頭上搓了搓,謝氏正給他揉著太陽穴,他聽到姨媽什么的,想起謝素玲以前做的那是,重重的冷哼了聲,“找吧找吧,找好了院子就讓她搬出去!”

  “爹,要不,姨媽的院子找好了后,讓李管事把后面的事情都交給我吧!”云卿接過琥珀端來的一杯水。

  “都交給你管,你去管!不要拿她的事再來煩我了……”眼瞧沈茂被酒精麻醉得自制力降低,謝氏將水接過來,又給沈茂倒下去喝了一杯?偛荒茏屧魄湓谶@看著沈茂酒后的樣子,損了父親的威嚴。

  謝氏開口趕人,轉(zhuǎn)頭對著云卿道:“你爹醉了,你跟他說什么,快回院子里去。”

  目的已經(jīng)達到,只要院子后續(xù)的事情沈茂答應(yīng)給她處理,云卿還不愿意在這里打攪父母兩人相處呢,抿著嘴退了出去。

  明顯聽到謝姨媽的事,沈茂就不太高興,云卿不知道為何,她總感覺母親和謝姨媽還有父親之間有什么秘密,這個秘密,似乎老夫人也不知道。不過這個秘密,似乎是對她有利的,母親顯然很有把握,她也就不急了。

  月兒漸漸的從柳梢頭上爬起來,掛在天空如同一塊銀色的寶石。

  女兒一走,謝氏差李嬤嬤一起扶了沈茂進了內(nèi)廳,又給他喝了一碗醒酒湯,漸漸的醒了過來,抬頭便看到謝氏發(fā)髻松松的垂在右邊,燈光下眉眼帶著一種煙霧般的朦朧,正拿著一塊帕子,幫他擦著手。溫軟滑膩的手觸摸到肌膚上,頓時讓他覺得心猿意馬,伸手一攬,便將謝氏拉到了身子底下。

  謝氏小聲的叫了一下,便半推半就的受了,房中一下便只聞的那吱吱嘎嘎的聲音。

  酒上心頭,便是格外的助興,加上謝氏今晚特別的逢迎沈茂,沈茂只覺得這一晚過的是銷魂蝕骨,折騰了兩次還不罷休,直到氣喘吁吁,出了一身大汗,才停了下來。

  此時酒已經(jīng)揮發(fā)的差不多了,全身上下都是房事后的各種舒暢,摟著懷中嬌媚的妻子,沈茂是特別的得意,剛想找謝氏說上兩句貼心話,喚了一句:“文娘……”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胸口有著些許的涼意。

  低頭看去,正見謝氏在垂著頭,無聲無息的流著淚水,急忙抬起她的臉來,問道:“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哭起來了?”

  謝氏只埋著頭一語不發(fā),越發(fā)讓沈茂覺得心疼,莫名想起上回她膝蓋上的青色,皺著眉頭道:“娘是不是又借著什么折騰你了?”

  謝氏本來就是要借著機會跟沈茂說的,她跟沈茂是少年夫妻,就是有感情的,這回老夫人鬧的太大了,她若一直不吭聲,難保沈茂知道這些事不,以前她不告狀,那是因為她覺得不生兒子是自己的錯,如今既然知道了這其中不是她的錯,小委屈她照樣忍了,可今日這事,她不打算再忍。

  “今兒個我一進門,那蘇眉肚子……”她便將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娘當(dāng)時當(dāng)著女兒書院的夫子和下人的面,說要將我休了,若是她平日里說也就罷了,今日那么多人,她這么做以后我怎么面對府中的下人和外頭的夫人們。要是往后都如此,我真是不要出門了……”

  說著,那眼淚就滾滾的落了下來,一滴滴的掉在沈茂的手臂上,他略微收了收手臂,眉頭也皺的死緊,以前他都知道母親對謝氏不好,拿著不生兒子的由頭來折騰她,他一來不好開口,而二來心內(nèi)也是真的著急,可是如今知道了原因,再看母親的做法,就覺得謝氏讓他疼惜的緊,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委屈,自己這個娘是年紀越大越糊涂,性格一時好一時壞,他也沒辦法說,想了半天,才道:“我明兒個給娘請安的時候去說,就說我在外頭喝酒喝得身子不好了,所以才沒孩子生,如今正調(diào)理……”

  謝氏搖了搖頭,阻止道:“你現(xiàn)在去說,娘只會覺得是我拾掇了你,等會她請了大夫給你一查,你如今身子又沒問題,更是看我不順眼了……”

  沈茂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心疼的不得了,他素來不管這后院的事情,也煩的很,想起蘇眉就來氣,“那我就去跟娘說,說她肚子里的月份不對,直接給她灌藥打了算了!”

  男人發(fā)起狠來,比女人是不會差的,特別是蘇眉肚子里的孩子,在沈茂看來,就是個綠帽子種,為了那個種,害得妻子受罰,他當(dāng)然狠得下心。

  謝氏先是一愣,后又想起女兒那日說這肚子里的可能是老爺?shù)姆N,心里頭猶豫掙扎了半天,才悶聲道:“云卿后來去問了汶老太爺,汶老太爺說若是中間停藥時間長,也許會失效,她肚子里的,有……可能是你的孩子……”

  她聲音越說越小,垂著眼帶著說不出的寂寞,沈茂被那眼神燙得心頭發(fā)滾,看著謝氏那明顯有著猶豫和不舍,還選擇告訴他蘇眉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他的,今日若是謝氏不說,明天他讓人灌了那個孩子,謝氏的位置是一點威脅都沒有。

  他暗暗感嘆,這些年在商場上是看多了人爾虞我詐的,只有回來這個妻子,才一心對他好,伸手溫柔的給她擦了墜在臉上的淚水,將她抱得上來點,親了親謝氏的額頭道:“不管她肚子里的了,我只希望兒子能從你肚子里出來,你莫要憂心這些,還是好好的伺候老爺我,早日得了兒子才是!

  他這般小意哄著,謝氏心里舒坦多了,又癟著嘴道:“能早日得了才好,娘可天天拿著這個說我呢。”

  沈茂也煩母親總是提這么個事,這不是時時刻刻說他不能生兒子嗎?想了想,鳳眸一亮道:“我手頭的事情都要忙完了,等個三五日,我處理安排一下,便帶著你去青州的女神山去,一面求佛,一面游玩!

  “真的嗎?”謝氏嫁過來后,就鮮少出門,沈茂帶她出去玩,也就那么兩次,隔了有三四年了,她豈能不開心。

  “當(dāng)然!”沈茂望著妻子開心的笑容,那帶著點濕意的眼睛如同一汪春水,襯著方才云雨時臉頰沒來及消散的紅暈,看的他又有些動心了。

  “文娘,我們加油吧……”

  謝氏被他抱著滾了個邊,嘴角都是笑意,只要自己生個兒子出來,這輩子沈家主母的位置是沒人能動搖得了的,老夫人的話重要,可是沈茂才是真正有話語權(quán)的人,這一點,她可是一直都清楚了。于是伸出手抱著沈茂的脖子,天青色織金帳里又是一番濃情蜜語。

  次日,溫暖的陽光照在了府前的路面上,照的路邊小草的露珠化成了氣。

  云卿重生后第一日到了學(xué)院上課,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十三歲的生活,從二十歲的婦人到十三歲的少女,雖隔了六年多,她卻沒覺得有多少生疏。前世的那一切仿若只是黃粱一夢,夢里不知哪一個才是夢境。

  第一堂課是棋藝,她上一世對這門課就非常有興趣,今世為了能更好的躲過前世所發(fā)生的一切,棋藝她認定是一個必學(xué)的科目。

  夫子在上面講解:“對待生動活潑,戰(zhàn)斗激烈,變化莫測的棋局,下棋者必須要沉穩(wěn)從容才能取得勝利,所以常下圍棋的人,大多有臨危不亂的鎮(zhèn)定功夫……”

  圍棋重思考,對弈中每下一子都有攻防作用,全過程斗智斗勇,緊張激烈,能培養(yǎng)人的高度的注意力、快速的計算力、敏銳的觀察力、細致的分析力、靈活的應(yīng)變力、全局的統(tǒng)籌力,而這些都是她在上一世就知道,卻完全沒有重視的地方,才導(dǎo)致韋凝紫那么多異常的細微末節(jié)在她面前,她卻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全神貫注的聽著夫子的講課,很快一個時辰就過去了,夫子宣布課間休息一炷香的時間,云卿坐的腰骨也累了,便拉著安雪瑩一起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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