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說什么我都愿意！”小寧知道愛上歐一宸就要做好飛蛾撲火的準備，愛上一個心有所屬的人，注定如飛蛾撲火。
自從那日看過許一戈回來，蘇皖的情緒好轉不少，還是以前那么口無遮攔，可是笑起來，沒有往日的沒心沒肺，謝晚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晚晴，你真的不打算去看一眼謝謝嗎？”蘇皖嘴里叼著一片熟牛肉，含糊不清地沖正整理房間的謝晚晴問道。
謝晚晴手頭一滯，手里的東西險些滑掉，隨即回到：“我相信何以烈不會虧待他�！痹捯怀隹冢熈R聲在心底叫囂，讓她掌控不住內心的思念。有好久都沒聽見謝謝的聲音了，她想他，很想很想……
“唉，連我都對那孩子牽腸掛肚的，你不想就奇了怪了！”蘇皖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不盡人意，但她還是說了，撩開倚在門邊上的頭，繼續去廚房覓食，端著一盤牛肉狠狠地吃著。
想念最是磨人，她的想念，何止……
何家別墅外，熱鬧非凡，一群小孩圍著穿得似城堡里的王子的小謝謝團團轉，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似個跟屁蟲地黏黏糊糊叫著“謝謝哥哥，謝謝哥哥跟我玩……”
“你真是煩死了！”小謝謝終于受不了糖衣炮彈的攻勢，生氣地別過臉。
“嗚嗚嗚……媽媽媽媽，謝謝哥哥不跟我玩兒……”謝謝跟著抬頭，只見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兇神惡煞朝他走過來，不好的預感讓他慢慢后退，圍在他身邊的小孩子見勢躲開。
“啪！”一聲脆響，在小謝謝左臉發出，小謝謝隨之跌倒，疼痛的感覺像麥芒扎在細嫩的皮膚上，發出酥酥麻麻的癢痛。
“你個野雜種，也不瞧瞧我的女兒什么身份！她可是市長的千金！”吳淑瑤打完仍不解氣，對倒在地上的小謝謝言辭侮辱。
“哈哈哈哈……小雜種……”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小孩，不約而同地尖聲嘲笑。
謝謝滿臉憤怒，面對四周嘲笑的嘴臉，整個人若置身在旋轉不停的攪拌機里，讓他辨認不清黑白。
“我不是小雜種！我不是小雜種……”小謝謝捂住雙耳，試圖將那些如硝煙彌漫的惡虐言語擋在耳膜外，可無休止的嘲笑聲如惡魔的影子，絲毫不肯放過地鉆進他的耳膜深處。
“你不是小雜種的話，那你為什么不肯叫寧可欣媽媽？”女人紅唇一笑，瞥眼間，很是諷刺。
“她不是我媽媽！我媽咪是謝晚晴，我也不是小雜種！”小謝謝歇斯底里的喊叫驚動了正在書房談話的兩人，面面相覷一眼，然不約而同下樓。
“淑瑤，這是怎么回事？”陳忠天見狀，詫異地看向悠然環胸的吳淑瑤。
“謝謝，怎么回事！”寧可欣見哭得稀里嘩啦的謝謝，濃眉一擰，語氣嚴苛地質問道。
“寧總不是我說你，這孩子跟個野孩子似的，咱們小麗跟他玩，他不玩就算了，還把她推倒，我批評了幾句，他還給我板上了！”吳淑瑤拉過寧可欣的手腕，不滿的情緒朝小謝謝噴射。
一旁的小孩早被寧可欣威嚴的氣勢嚇跑了，小麗見著大人撐腰，沖哭泣的小謝謝又是做鬼臉，又是吐舌頭的，那調皮勁兒，讓小謝謝的委屈無處吐露，只好默默地抹著鼻涕，擦著眼淚。
“對不起陳夫人，都怪我平時教導無方，多有得罪，望陳市長，陳夫人見諒！”寧可欣斜了一眼謝謝，隨即笑臉向吳淑瑤道歉。
“寧總，這些不過是小孩子的事情，不必計較，咱們繼續談正事。”陳忠天摸了摸小麗的頭，和顏道。說完，很有深意地瞧了吳淑瑤一眼。
“謝謝陳市長大量，不過小孩子做錯事就該受罰。謝謝，去樓上閉門思過去，沒我允許，不準出來！”寧可欣前半句笑意盈盈，后半句言詞冷冷。
“怎么樣，怕了吧？我爸爸可是市長，以后還敢惹我嗎？哼！”小麗走過去特囂張地沖帶著淚眼的小謝謝炫耀。
“媽媽咪……媽媽咪……你在哪兒，謝謝好害怕……嗚嗚嗚……”小麗母女大踏步從小謝謝身邊走過后，隱忍的堅強終于沖破防線，向脆弱妥協地哭了起來。
夜晚來臨，小謝謝已經饑腸轆轆，細嫩的手臂在墻壁上如小貓的爪子，百無聊賴地扣著墻壁，心里想的，嘴里念的，全是“媽媽咪”。
“啪！”一聲脆響將正嗑瓜子翹著二郎腿看電視的蘇皖驚住，她轉過頭，看見心不在焉的謝晚晴，二話沒說，走到跟前，“晚晴，你怎么一整天魂不守舍的？你去歇會，我來吧�！�
“我沒事。”謝晚晴回得有氣無力，心里暗暗納悶，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老出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挺個大肚子本來就不方便，看吧，你太勤快，養得我都懶了。”蘇皖一邊收拾地上的碎渣，不忘調侃。
“皖，你說是不是謝謝出什么事了？”謝晚晴就那么隨口一說，接著心一股絞痛。
“呸呸呸！哪有的事，你別竟往壞處想，都說你是累著了�！碧K皖當機立斷否定謝晚晴不好的猜疑，收拾完后，將謝晚晴扶到沙發上。
“也許是我多想了�！敝x晚晴知道自己愛鉆牛角尖。
“要不，你給何以烈打個電話？”蘇皖商量的語氣，多少有些底氣不足。何以烈這個名字跟許一戈，宋波一樣，多多少少有些忌諱。
“還是不了吧，這樣又會掀起什么波瀾。”謝晚晴淡然中，難免哀嘆。
“我打吧，作為孩子的干媽，我關心我兒子理所當然。”蘇皖拿起電話就撥通了何以烈的電話，這讓沒預料的謝晚晴內心一陣激動，忐忑地望向蘇皖，既難為，又想知道謝謝的情況。
“喂……”倦怠的聲音拖得老長。謝晚晴心口一窒，呼吸瞬間停止。蘇皖開著免提，所以謝晚晴也聽得個清清楚楚。
“以烈，你現在在哪？”蘇皖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俏皮與大嗓。
“我在外地出差，有什么事嗎？”何以烈的聲音低沉而渾厚，明顯一副沒睡飽的樣子。謝晚晴的手指扣著手背，心緒凌亂無比，悠長的思念在心底無預約的蔓延。
“哦……沒……沒什么事……”蘇皖忽然詞窮，看著滿面哀愁的謝晚晴，吞吞吐吐起來。
“是不是晴兒出什么事了？”何以烈的聲調忽然高起來，也似乎清醒過來。
謝晚晴身體猛地一顫，牽動靈魂的感動讓她冰肌上陣陣發麻，已經好久沒有聽過他的在意，他的念及，從旁人那兒、
“以烈，作為謝謝的干媽，我想知道謝謝的情況，與晚晴無關，既然你在出差，一切事情，等你回來再說吧�！辈坏入娫捘穷^回答，蘇皖急速切斷電話，視線在謝晚晴臉上停格很久。
“晚晴，為什么彼此牽掛，就不愿走到一起呢？”蘇皖握住謝晚晴冰涼的手，納悶深深地問道。
“有些事由不得自己，我已經做好一個人的打算。”謝晚晴的語氣很平淡，這段時間的一切壓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何以烈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對不對？”蘇皖蹙著眉，不好答話，轉眼將視線專注在謝晚晴隆起的腹部上，詫異道。
謝晚晴抿唇，被蘇皖這句話驚醒了，為什么蘇皖這么了解她，而何以烈卻對她心存疑慮，想想真是可悲，他和她終是沒了當初的那份誠信以篤。
“他不相信我，說這些也沒用，況且我也不想再與他們有所牽連。”謝晚晴別過臉，冷聲道，心里一股痛意襲來。
“什么叫說了也沒用？晚晴，何以烈雖然脾氣不好，可他是真心愛你，你別意氣用事了，難道你舍得了謝謝，舍得了何以烈？”面對蘇皖急切的樣子，還有謝謝，謝晚晴竟無言以對，她沒有一刻不掛牽謝謝，還有對何以烈長長的思念……
“蘇皖，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這些事？”謝晚晴輕聲哀求，言語里帶有淚意。
“晚晴，對不起，我只是不忍心見你受苦，我現在除了你，舉目無親，你懂嗎？”蘇皖的語氣如悲傷的音樂，忽然陷入低迷，那種悲涼，好似璀璨的星空下，突然下起了冰雹，一念及，打得她筋脈俱斷。
“不是答應我不難過嗎？”謝晚晴抱住蘇皖，感覺無比酸澀。
“晚晴，我不難過。如果是你的決定，我都會支持，這個孩子，我們共同撫養，一定不會讓他吃苦！”
“謝謝你，蘇皖�！敝x晚晴面對蘇皖樂觀的微笑，眼淚像斷了的線條，撲撲墜落。
“喂，停停停！我們什么跟什么的關系，你別矯情��！再哭，我反悔啦！”蘇皖眉頭一皺，隨即扯出微笑，故意扯著大嗓門，不忍看謝晚晴難過。
夜，靜如水。歐一宸點燃一根煙，狠狠地將它吸進肺里，煙圈在偌大的房子里肆意彌漫，小寧站在歐一宸面前，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畢恭畢敬地站在翹著二郎腿，臉色嚴峻的歐一宸跟前，似在等待上帝宣判。
“幾個月了？”歐一宸的聲音輕而冷，卻清晰無比地鉆入小寧的耳中。
“二個月�！毙幍穆曇纛濐澪∥�，簡短的三個字，卻是斟酌半天，生怕說錯半字。
“二個月，還不算晚�！睔W一宸輕哼一聲，接著抽煙，表現得輕松自在，說得也無比隨意，讓小寧聽得含糊不明。
“先生，什么是不算晚？”小寧話一出口，不忍責備自己問得什么問題。
“明天我安排司機送你去本市最好的醫院，做人流�！睔W一宸始終不露笑顏，說得生冷鐵硬。
小寧猛然抬頭，對于歐一宸這個答案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她以為她聽錯了，正觸動唇齒間，歐一宸復又補充道：“我現在不想要孩子，同時也為了你好�！毙幦硪活�，險些倒下，薄情寡義的話讓她深愛著歐一宸的那顆心正被薄薄的刀片，一點一點地削去……
“可是我想要生下他……”小寧知道這樣的堅持是自尋死路，或者迎來更慘重的打擊，可她不愿輕易放掉那一絲一毫的機會。
“你說什么？生下他！”歐一宸有些吃驚地看著小寧，除了不可置信，還有些許厭惡。
小寧見到歐一宸生氣，那好不容易蓄積的勇氣，正慢慢消散，手指掐的手心生疼，上齒咬著下唇，暗暗地堅持著……
“你真以為我愛上你了？”歐一宸倏地從沙發上躍起，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小寧身邊來，用鄙夷的眼神瞧著膽戰心驚的小寧，言語里全是諷刺。
“我不敢奢求您能愛上我，可是我會全心全意愛你�！毙庨]著眼，即便心亂如麻，可是隱藏在心中已久的話讓她心喪若死地吼了出來。
“呵呵！全心全意？”歐一宸忍不住笑了，那笑帶著嘲諷和悲涼。
“可我只是逢場作戲，不，逢場作戲都沒有！”歐一宸勾唇，很快否認。
小寧覺得自己的自尊被掉進塵埃，微小的連自己的影子也看不見，眼淚似松樹上落下的雪花，冰冷得令她四肢麻木。
“那謝晚晴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骨肉，為什么你還那么緊張？！”小寧淚眼相對，倔強的眼神望著歐一宸薄情的樣子。
“你在暗諷我戴綠帽子嗎？”歐一宸冷聲一凜，嘲諷的語氣里多少有些傷感。
“我沒有，我知道被愛是一種福氣，既然我沒那份福氣，我就站在遠遠的，只要守著我愛的人就好�！毙幍穆曇魷厝釤o比，認命的話語聽得歐一宸愁腸迂回，他們都是一種人，注定被遺棄，被辜負。
“你果真那么愛我？”歐一宸挑眉，話鋒一轉，心生一計。
“自從那日你將我帶出貧困境地，我的心就只有你，你是讓我有安全感的人！”小寧的眼里夾雜著冰霜，雖然膽怯，卻毫不避諱自己的真實情感。
“那我說什么你也愿意？”歐一宸挑眉，內心有一點點的悸動，可很快被心中強烈的念頭所打消。
“你說什么我都愿意！”小寧知道愛上歐一宸就要做好飛蛾撲火的準備，愛上一個心有所屬的人，注定如飛蛾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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