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嘖嘖……真是郎情妾意,感人至深吶!”歐一銘笑著拍手稱快,幸災樂禍之意不言而喻。謝晚晴茫然地望向彼時看著她的何以烈,有種說不出的悵惘。
“歐先生,不要為難她,我跟你走就是。”何以烈注視了謝晚晴很久,才漠然開口。
“何總想好了嗎?如果我順了你的意,帶走你,那弟妹一定會覺得我威逼你……”
“沒有這么猶豫不決的警察!”何以烈終究是不耐煩的,只要有威脅到謝晚晴的事情,他總會喪失理智。
“那好,帶走吧。”歐一銘碰了一鼻子灰,尷尬之余,命身后的人帶走了何以烈。
“烈!”謝晚晴無助地喊著何以烈的名字,無奈地看著他越走越遠。她以為她可以當做無所謂,可心卻痛得難以名狀。
“弟妹,回去吧。這件事,你我都無能為力。”歐一銘嚴肅地對跌倒在地上的謝晚晴說到。謝晚晴充耳不聞歐一銘所謂的“良建”,只是腦袋沉沉,心亂如麻,她覺得她錯怪何以烈了。一直覺得何以烈虧欠于她,可她總會輕易誤會他,不信任他……她想,她真的錯了。
烈……烈……對不起,謝晚晴曲著雙臂,嚶嚶地啜泣。
“蘇皖蘇皖……”謝晚晴忽然抬起淚眼,想到其間一定有什么誤會,不然一切不會這么蹊蹺。
謝晚晴騰地從地上站起來,抹掉臉上的淚跡,朝樓上奔去。
“咚咚咚……”謝晚晴急不可耐地敲門聲引得隔壁居住的住戶開門出來探視是怎么一回事,謝晚晴有些不好意思地投以微笑,繼續敲門。
“這家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整天都有人敲門……”一位中年婦人不免怨聲到。謝晚晴頓住敲門的手,向那位打算看熱鬧的婦人走去,欲一問究竟。
“姐姐,你說一整天都有人敲門是什么意思?”謝晚晴態度十分謙和,雖然那女人足以可以當她阿姨,可謝晚晴還是以姐姐稱呼,她知道女人介懷年齡的同時也在意別人對她的稱呼。
“呀,小姑娘嘴真甜,姐姐喜歡你。”那中年婦人被謝晚晴這一聲稱呼樂得不亦樂乎,和謝晚晴立馬熟絡起來。
“姐姐本就年輕,哪需嘴甜不嘴甜的。”謝晚晴干笑兩聲,雖說是違心話,可能愉悅別人身心之事,她情可說謊。
“呀,看你這嘴甜的喲,我心跟喝了蜜糖似的。”中年婦人,被謝晚晴夸得面紅耳赤,笑容艱深的臉龐擋不住歲月的痕跡,如百褶裙的皺紋在笑容里映成深深淺淺的溝壑。
“姐姐剛才說一整天都有人敲門是怎么回事?”饒了大半圈,終于回到苦口婆心的正題上。
“哦,對,你看我,光顧著和你話家常了。”那中年婦人忽然晃過神來,肥大的巴掌敲在腦門上,樣子可愛極了,謝晚晴也擠著眉眼干笑著,縱使心頭已慌亂一團。
“一大清早便有一行人敲門橫沖直闖,過一會兒,屋內便沒了動靜。”中年婦人忽然正經起來,說著看到的一切。
謝晚晴心繃得緊緊的,不禁狐疑,一清早,以烈不是一個人來這兒嗎?
“你確定沒看錯嗎?為首的是誰?都有哪些人?”謝晚晴緊追不舍地問著。
“為首的人……讓我想想……”那婦人抓耳撓腮的樣子,讓謝晚晴愈加焦急,整個人的注意力都集注在婦人身上。
“一行人都是帥男,身材高大,都戴著墨鏡,很莊重嚴肅,根本就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婦人思忖半天后,給了謝晚晴一個更加迷茫的答案,這讓本以為尋覓到一絲線索的謝晚晴更是一頭霧水。
“那他們進去了嗎?”謝晚晴似乎不肯放掉半點可能。
“進去了,不出五分鐘便出來了。”
“那有沒有見一個女孩出來過?”即便蘇皖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可在謝晚晴心里,她仍是當年那個天真活潑的小女生。
“沒見姑娘出來過,我當時嚇得不得了,哪敢仔細瞧,就開了一條虛縫偷看。”那婦人的話使得謝晚晴更覺蹊蹺。心想,既然蘇皖沒有出過門,那一定在屋內!蘇皖!不好的預感像晴天里一記悶雷,打在謝晚晴頭頂上,疼得她發出聲來,只是奔到門邊,拼命地敲門。
“蘇皖……蘇皖……”謝晚晴聲聲斥力,胸腔里的擔憂與害怕如潮汐涌來,害怕的眼淚順著眼眶迸發而出。
“丫頭啊,你這樣喊不是辦法,要不我打電話,請物業來幫你將鎖撬了,進去看看吧。”站在旁邊的婦人興許是看不下去了,唉聲嘆氣地說。
謝晚晴忽然明白過來,站起身,感激地望著婦人。
不出一會兒,物業將門打開,謝晚晴還來不及感謝便沖了進去,屋內一片狼藉讓謝晚晴整顆心都在戰栗,她跨過滿地的障礙物,在臥室中央發現了蘇皖,嘴唇青紫的蘇皖,頭發散亂的蘇皖,衣衫凌亂的蘇皖像幻燈片不停地交錯……
“蘇皖,你醒醒,不要嚇我好嗎?”謝晚晴才叫出蘇皖的名字,眼淚就像失了覺的冰點,簌簌地往下墜,從未有過的害怕襲上心頭,一環又一環的傷痛接三連四地朝她駛來。
“丫頭,送醫院吧。”趕進來的婦人見狀,跟著過來幫忙。
謝晚晴哽住眼淚,顫抖的雙手為蘇皖穿著衣服,可是一切像是和她在作對,無論她怎么穿,衣服都套不到蘇皖的身上去,最后還是中年婦人幫忙將衣服穿好,然后幫著謝晚晴將不省人事的蘇皖抬到床上。
“宋波……宋波……”謝晚晴忽然蹦出這個名字,然后找到蘇皖的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她希望天無絕人之路……
“宋波,求求你,救救蘇皖……在你們以前的住所里……”電話接通,謝晚晴緊急說完,便泣不成聲。
掛斷電話后,謝晚晴看著床上面如土色的蘇皖,心亂到了極致,覺得一切都像被人操縱好了的。
救護車的聲音在樓下急奏著,謝晚晴的心也跟著急切起來,她終是沒有等到宋波,在婦人老公的幫助下,將蘇皖背下了樓。隨著救護車一路的疾馳,謝晚晴來到了市醫院,醒目的手術中三個字若奄奄一息的生命不停地閃爍著,似乎在與死神做著殊死搏斗。偌長的走廊上,謝晚晴清瘦的面龐寫滿哀傷,整個人單薄得如秋天里落下的楓葉,雖好看,卻趕不走蕭索。
她不知道一切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許一戈,何以烈,蘇皖,同一天,同一地點,災難像商量好了一般接踵而至。
“晚晴,皖兒她怎么樣了?”宋波急切的樣子出現在謝晚晴面前。
“為什么現在才來?”謝晚晴早已淚流滿面,無數的委屈與難過隨即溢出。
“對不起晚晴,你剛才的電話不是我接的……”宋波為難的樣子讓謝晚晴瞬間明白了所有,面部露出可悲既嘲諷的微笑。
“呵呵,我對不起蘇皖,她那么要強的一個人,怎么會再奢求你的幫助呢?”謝晚晴對宋波沒有多大意見,可是只要惹得蘇皖不開心,她無論有理無理,都是護短的。所以,她句句冷哼中,無不夾雜著對宋波的怨念和替蘇皖的不值。
“晚晴,有些事情你都不明白,我一時之間也解釋不清楚……皖兒她沒事吧?”宋波皺起眉頭,似乎委屈滿腹,卻又擔心蘇皖的處境。
“對不起,宋波,我現在漫無頭緒,我的思維根本不受我的意志力控制,我像是一只刺猬,對關心自己的人豎起防備,卻疏漏了真正傷害我的人……”謝晚晴抿著唇,似乎隱隱約約明白了什么。
“晚晴,你在說什么?”宋波越聽越搞不清楚狀況,一邊焦急的追問,一邊顧盼著手術室,暗自祈禱他的蘇皖安好無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謝晚晴思緒若一張無形的漁網,怎么也理不順其中緣由。
“嗤啦!”手術室門打開,謝晚晴和宋波緊接上前,不容歇滯地問著情況。
“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
“我是!”
謝晚晴和宋波不約而同答道。醫生并沒有詫異,而是說著蘇皖的情況。“患者身上有多處瘀傷,加之她這段時間酗酒厲害,腸胃的問題很嚴重,如果不及時救治,恐怕……”醫生沉沉說完,時不時用閃躲的眼神看了看一臉冷冽的宋波,言辭間故意逃避些什么。
“可不可以拜托你,救救她……”謝晚晴只要一想到蘇皖遍體鱗傷的樣子,整個身心都在抖顫,無助的她只好用最卑微可憐的方式,去乞求還能給她一絲希望的人……無論什么,都可以。
“晚晴,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波幾乎用怒吼的方式對待謝晚晴,謝晚晴全身一顫,無數的珍珠一顆連著一顆往下掉,似乎悲傷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
“對不起,對不起……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即使我死千次萬次,也難以彌補我的罪孽深重……”謝晚晴閉著眼,凌亂的內心,如在刀口上碾過,雖然沒有疼痛的聲音,卻是連著五臟六腑的疼……
“是歐一宸,對不對?是他?對不對!”宋波忽然像頭發了瘋的獅子,扯住謝晚晴的衣角,大聲逼問。
“對不起……對不起……”言語成了最蒼白的表達,唯有歉意成了最廉價,也最能表達內心的救贖,謝晚晴整個人都陷入麻木狀態,絲毫不在意宋波對她的態度,只覺得一切都是罪有應得,是她害了蘇皖,害了為她肝腦涂地的蘇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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