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完結(jié)篇 一
天祁的軍隊在南北二國的國土上休整了五日,點算好軍備船只等,便要啟程了。
祁夜將冷炎留下,他膝下無子,若是真的回不來了,恐怕必然天下大亂,倒是只希望冷炎和火玉能夠安全脫身,帶著這個孩子遠走高飛。
這是最壞的打算,祁夜想過,但是在心里卻一直堅定著一個信念,那便是他一定不會讓這個事情發(fā)生的。
其實這一去,戚默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能安全的回來,雖然舍不得那樣可愛的宇兒,但是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讓這一聲的命運,和牽連的所有所有……都一次性結(jié)束吧!
“娘……娘親,娘親不走……不走……我乖……”宇兒扯著戚默的衣角,小小的身子站在宮殿的門外,像是只比那宮殿的門檻高一點似的,可是他那樣小小的身子,用那肉滾滾的小手扯著戚默,卻叫戚默往前走一步的力氣都沒有。
戚默深深一嘆,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宇兒竟是知道她要走了,就這樣追了出來,明明病才好。
有些心疼的,戚默轉(zhuǎn)身蹲下身子,看著宇兒眼睛里那泛著淚光的眼睛,不由得柔聲哄道:“娘知道宇兒最乖了,宇兒在這里等著好不好?”
她想說,她會回來的,只是這樣簡單的幾個字,卻說不出來。因為她不知道結(jié)果,她覺得如果他現(xiàn)在答應(yīng)了這個孩子,那么當她無法回來的時候,那這樣美麗的一雙眼睛,會出現(xiàn)怎樣難過的表情?
“不走……不走……宇兒乖,娘親不走……”宇兒癟著嘴,使勁的搖頭,怎么也不聽戚默的勸,祁夜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什么也不說。
像是害怕極了會再一次被拋棄,明明是個連話都還不怎么能說清楚的孩子,但是內(nèi)心卻是這樣的通透,他仿佛明白,明白戚默走了,也許就不會回來了。
所以小小的心里,覺得很害怕,怎么也不愿意松手,松開這個……在他最害怕,最無助的時候,給他溫暖笑容,向他展開懷抱的娘親。
“娘親……”宇兒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掉了下來,靜音剔透的叫人揪心,他一把抱住了戚默的脖子,死死的抱著不愿意撒開手。
“宇兒,娘親答應(yīng)你……娘親一定不會丟下你的,娘親會盡力回來的……回來和宇兒一起生活好不好?”戚默柔柔的嘆了一聲,心里竟真的有這樣的想法。
若她可以活著,可以回來,可以放下……那么這個孩子會成為她一生的牽連,會成為她活下去的動力和快樂的源泉。
宇兒似乎聽明白了一些,松開了戚默的脖子,然后巴眨著清澈的帶著淚水的眼睛看著戚默,然后哽咽道:“娘親……要回來。”
“嗯。”戚默點了點頭,笑了起來,有些揪心,因為她說的,是她會盡力回來的,他現(xiàn)在也許不懂什么是盡力,以后他會懂的,當他懂得的時候,他會明白……她沒有騙他,她真的是盡力了。
“爹爹呢……”宇兒有些怯怯的看向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祁夜,然后問道:“爹爹,一起回來……”
戚默一愣,有些呆怔的看向祁夜,祁夜勾著唇角笑了起來,然后大手就那樣揉了揉宇兒小小的圓滾滾的腦袋,他是那樣的小,腦袋像是沒有祁夜的手掌大一般。
但是祁夜溫暖寬大的手掌揉著他頭頂?shù)念^發(fā)時,他揚起頭,看到了祁夜的笑容,仿佛那是一種能叫人安心的力量,溫暖……強大的連宇兒這樣小小的孩子,都感覺到了那種安心。
“放心,我會把她帶回來的。”祁夜的承諾仿佛比戚默剛才柔聲的勸慰更有用,因為宇兒就那樣笑了起來,仰著頭看著祁夜,哪怕臉上還掛著淚珠,卻也是笑了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戚默在心里一陣嘆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自己像是鉆進了這兩父子的圈套一樣,說是她撿回來的宇兒,可是如今……宇兒看著祁夜的眼神,那樣的崇敬,信任,也許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有緣人。
宇兒不鬧了,乖乖的和冷炎一起回到了宮殿,船只和軍隊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切就緒……祁夜扶著戚默登船,然后朝著那巨大的海流,一路揚帆前進。
他們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是卻可以肯定,白帝城就在眼前。
直到那遠遠的從海面上模糊能看到的海島,還有那遠遠便能看到的高聳在海島最高處的白色宮殿,戚默看到時……竟忍不住感慨,她竟然又回來了。
這個神話一般的地方,曾經(jīng)她不曾相信真的有白帝城這樣的存在,但是如今,她又一次來了,這一次……卻是來挑戰(zhàn)傳奇的。
能看到白帝城了,那海島一點點的接近,船只上的對軍也開始緊張的備戰(zhàn)了,投石車,箭矢等等都準備就位了,只是遠遠的卻是看到白帝城的城門關(guān)著,海島邊上什么都沒有。
除了沙石,甚至一個人都沒有。
照戚默的想象來說,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白帝城里莫說軍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像上次的戰(zhàn)爭,白帝城連普通百姓之中,都有許多的高手潛伏在其中。
而在白帝城的居住的所有人,對于他們來說,白帝和這個城市,就是他們信仰的神佛。
南北二國早已經(jīng)知道了祁夜的野心,所以才那樣努力的保護弒龍刃,所以戚默不信……云笙不知道祁夜會來到這里,白帝城的人會不知道,這一天祁夜的兵臨城下。
他們都知道,既然都知道……那么為何,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抵御?只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城墻?
“會不會有詐?”戚默不免有些擔心,但是一邊的祁夜似乎看得比她遠,比她清楚,他輕輕的笑了起來,自信的道:“他不是會耍陰招的男人。”
說著,祁夜一揮手,冷聲道:“登島!”
兩個字決定了軍隊的去向,原本以為要奪取登陸權(quán)會是一場惡戰(zhàn),如今竟是這樣簡單的就登岸了。
船只靠近了,士兵們一個個整齊的警惕的從船上下來,這是所有的人第一次到白帝城,他們眼中這樣尊嚴神圣的城市,可到了眼前時,來驚嘆都來不及,剩下的只有警惕和緊張!
因為有著祁夜的帶領(lǐng),大家相信,這白帝城的神話,將成為過去,而新的神話,將由眼前高大的男人帶領(lǐng)他們重新譜寫。
二十萬大軍,君臨城下,密密麻麻的將白帝城的城墻包圍了起來,一個個士氣高漲,這和白帝城城墻上的空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祁夜騎著馬,戚默緊隨在后,穿過了軍隊讓出來的路,到了城門下,竟然他們不抵抗,那么祁夜也不會客氣,大手一揮,甚至沒有說話,那簡單的軍令,帶領(lǐng)起軍鼓震天的響聲,宣告著祁夜的到來和他的命令。
攻城。
盾兵和巨大的木樁早已經(jīng)準備就緒,就在即將要砸在城門的那一刻,城門卻猛然打開了。
眾人一愣,沒等祁夜下命令,幾乎是所有人都有的一個默契,瞬間的變化的陣形,將原本在軍隊前面的祁夜和戚默兩個人團團的圍了起來,護在了千軍萬馬的中間。
沒有人說話,甚至除了馬兒不時的嘶鳴,一切安靜得可怕。
那城門緩緩的響起‘吱呀’的厚重沉悶的聲音,一點點的打開了,馬蹄聲漸漸,一對白衣的護衛(wèi)從城門里沖了出來,他們沒有進攻,穿著一身統(tǒng)一的白衣,不是戰(zhàn)甲,白衣黑發(fā),每一個看起來就那樣的圣潔高貴。
他們在城門前一字排開,從城門到祁夜的軍隊,整齊的排列出了一條道路。
沒有祁夜的命令,軍隊只是防御的陣形,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城門里出來的人,雖然他們不過幾十人,但光是白帝城這樣的一個稱號戴在他們的頭上,就已經(jīng)足夠叫人覺得不簡單。
沒有人動,甚至連祁夜和戚默都只是看著,看著那城門處來的人。
是他……白馬銀衣,熟悉的面容,威嚴尊貴,冷漠的眼睛,輕抿的唇角,一絲若有似無卻高傲無比的笑意,騎著馬兒緩緩的走來。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是戚默熟悉的,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一層柔軟的光圈,那種讓人會想到他懷抱中那一絲的溫軟和陽光的味道,那讓人懷念的,如今卻已經(jīng)遠在天邊的味道。
戚默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明明以為自己可以裝作什么都在乎,裝作什么都沒有的用冷靜的毫無表情的眼睛看著他,可是當他一點點的接近,當他的眼從她的臉上掃過然后沒有一絲留念時。
戚默清楚的明白……她的眼睛開始模糊,從眼睛到心里,開始一陣陣的痛,像是被針扎了一般。
使勁的控制住了淚水,戚默低下頭已然不敢再去看了。
云笙的馬兒從那一批護衛(wèi)形成的路上慢慢的走過,然后停在了祁夜和軍隊的眼前,他看著祁夜,不算很遠的距離,然后笑了起來,那種無所謂也沒有將祁夜看在眼里的語氣,輕蔑的道:“又是你,這次不知道會不會有點長進了?”
“有沒有,你自己不清楚嗎?”祁夜冷笑著回了,眼睛里是一片清明,冷笑道:“孤從來不喜歡當人的棋子,更不喜歡被人當作棋子一般的玩弄在鼓掌之中,既然你一心找死,孤就破例的順你的心意一次。”
“就這些人嗎?”云笙清冷的眼輕輕一掃,二十萬的大軍,一開始滔天的氣勢,竟都微微的怔在了原地,只因為云笙的眼神那樣的冰冷,看似淡然,可是卻有一股叫人冷汗之下的氣勢。
頓時連軍鼓的聲音都停了下來,所有人的心都停止了跳動一般,仿佛眼前的一個人,那冷冷的笑,那冷漠的眼,已經(jīng)勝利了一般。
“孤還嫌多了!”祁夜冷冷一笑,自己的士氣下降了他當然知道,但是他卻根本不可能受到這點影響,只是笑道:“今日,孤就踏平白帝城,你白帝城千年來的神話,孤便要親手擊碎!”
一番話,將剛才眾將士莫名其妙下降的士氣又調(diào)動了起來,大家鼓足了信心,一個個腰板挺直的站在原地。
換來的,卻只是云笙低眉的一串笑聲,“呵呵……”
他輕輕的笑了,淡漠又無所謂的笑了,然后看向了祁夜,冷漠的道:“不需要這樣勞師動眾,本尊從來都不喜歡戰(zhàn)爭……今日一戰(zhàn),你的大軍確實多了,因為只要你一個人,便足夠了。”
祁夜皺起了眉頭,戚默也抬起眼來,她知道云笙是一步步讓祁夜走向今天的,祁夜也許也有所察覺,但是如今云笙又打什么樣的算盤?
云笙幽幽的吸了口氣,才云淡風輕的道:“本尊說過了,不喜歡戰(zhàn)爭,所以你只是你和我兩個人的戰(zhàn)爭……你若打敗了我,這白帝城的任何人都不會有怨言的忠你為帝。”
“哦?”祁夜似乎還是有些不信,但是云笙卻看像了他,笑道:“但你若是輸了,你可知道是什么結(jié)局。”
“那不重要!”祁夜一聲打斷了,一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云笙,冷然道:“因為孤從來都不知道輸為何物!”
“是嗎?”云笙挑了挑眉,笑容清淡,垂眉時仿佛有了一絲期待的道:“那還真是讓人期待。”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話語,像是利刃一樣的插入了戚默的心里,戚默看著他……可是他已經(jīng)不愿意再看她了。他們走到了這樣的一步,他不再是云笙,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云笙了。
他不愿意當云笙,他現(xiàn)在是白帝。
戚默知道,他不會愿意和她說話,更不會再看她。因為他已經(jīng)不是他了。
在人心心念念的夢想和目標前,所有的一切……人也好,物也好,再美好的東西……在人的夢想和目標前,都會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戚默知道的,他們已經(jīng)是相逢陌路了,他不認她,那么她也只有不識他了,這便是最后的結(jié)果了吧?連給她一個問清楚的機會……都不愿意了。
戚默的痛,被云笙開口打斷了,那樣輕松又決裂的的話語,他向后看去,笑道:“在白帝城的頂峰,本尊與你一決高下,能兩個人解決的事情,何必牽扯幾十萬人?這才是本尊喜歡的方法,你可愿意?”
祁夜順著云笙的眼,看到了在這海島的頂端,那高高聳立著的宮殿,若是不用強制性的攻打白帝城,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斗爭,那么是再好不過。
只是……為何?為何這白帝一步步引導他到此,放任他強大,放任他統(tǒng)一十七國,甚至打到了他的門前,他還是這樣無所謂的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仿佛……這個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了一般。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在這無聊的世界里,找一絲消遣?
可不論如何,云笙的提議都比強攻白帝城更好,因為不用犧牲戰(zhàn)士們的性命,不用流血,不用廝殺……所有的一切,包括這個天下,都成為了兩個人的對決。
勝了,自然得天下。
敗了,生死都與人無尤。
就是這樣決定了這個天下,也決定了他們的生死,所有的人……似乎都沒有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原本以為的一場生與死的廝殺,是一場這世界上最慘烈的戰(zhàn)爭,是用無數(shù)的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天下。
卻在三言兩語中……一切,都變了。
這就是他的目的啊?戚默垂著眼,卻是笑了起來,原本這便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不過被冠上了家國天下的重擔,如今一切都到了結(jié)束的時候,找了這樣一個借口,來了解一切嗎?
好啊,不虧是云笙,不虧是他。
能輕易的了解了一切,可是為何……偏不與她說清楚?為什么,他能面對千年的顧忌,能面對祁夜,面對千軍萬馬,卻唯獨不愿意面對她?
她到底又算什么呢?
在白帝城的頂峰,在那巨大宮殿的頂部,兩個人就那樣面對面的站著,戚默遠遠的站在一邊,看著云笙的銀袍隨風飛舞,祁夜的黑衣也一樣鼓動著,他手中的弒龍刃散發(fā)著冰藍的氣息,仿佛和祁夜渾然天成的黑色氣息融合在了一起。
祁夜冷聲道:“亮兵器吧。”
弒龍刃的威力確實是巨大的,有弒龍刃在,祁夜也有了更多把握可以打敗眼前強大的男人,只是相對于祁夜的冷酷,云笙的冷漠更像是沒有把一切放在心上。
背在身后的手伸出來時,玉簫在手翻轉(zhuǎn)幾圈,那純白的玉,和他修長完美的手指一樣,細膩柔滑,看得戚默差一點就上得前去。
可是她頓住了,她知道不是云笙,曾經(jīng)云笙月下冰面中的簫聲還歷歷在目……可是當時的云笙衣衫無風自動,月光皎潔的讓他整個人都圣潔得如同神祗一般。
而現(xiàn)在,高處不勝寒,狂風吹得他的衣袍翻飛,可是他佇立在原地,穩(wěn)如泰山,發(fā)絲一絲不茍,發(fā)冠精致無雙……沒有了那一絲慵懶隨性的淡然,卻多了幾分高貴威嚴的冰冷。
戚默知道,她想問的一切,都被如今云笙這樣的形象生生的隔絕了,這樣的他……哪怕問了,又如何?他已經(jīng)不是云笙了,自然不會給她真實的答案,何況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她比誰都明白,云笙為何走向這樣的一條路,雖然沒有親生感受過他的痛苦,但是只要一想,戚默就知道,千年來他一定都是痛不欲生的,早已經(jīng)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別人一心一意用盡全力掙扎著……只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
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一心一意的只想要一個解脫,一個證明……他是有血有肉,有生有死,會病會痛的人的解脫,從生到死……這才是人完整的一生。
他不過是想走完自己的一生而已。
戚默低下頭的瞬間,兩個人影猛然發(fā)出了巨大的攻擊……這是世界上兩個最強的人的戰(zhàn)斗,一黑一白的兩個極致的反差,卻都是一樣驚天動力的強大的力量。
天地失色,雷電交加……兩個人的戰(zhàn)斗如同雷鳴一般的擊打著的人耳膜,刺眼的白光,深沉的黑光……都如同是這個世界上最暗和最亮的存在,同樣的叫人睜不開眼睛。
弒龍刃的威力揮發(fā)著,讓四周凍結(jié)成冰,溫度驟然下降,原本風和日麗的天氣變得狂風大作,黑云密布,冷得叫人從心底的發(fā)出一陣陣的顫栗。
沒有人看得清楚那兩個人的身影,只知道眼前不時的閃過的黑色的,白色的光圈,不停的相撞在一起,然后爆發(fā)出那種刺眼的光芒和雷霆一般的聲音。
這是千年來都沒有爆發(fā)過的戰(zhàn)斗,強者和強者的戰(zhàn)斗,所有的人哪怕差點凍結(jié)成冰,卻還是仰著頭,看著天邊的光圈相撞在一起,在場的人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會忘記眼前的一切。
不論是天祁的軍隊,還是那些在屋子里睜著眼睛看著一切的白帝城的居民。
戚默站得最近,卻也一樣看不清楚,她焦急,甚至連哭都忘記了……只知道狂風吹亂了她的衣衫和頭發(fā),只知道眼前的閃電太過明亮,卻無法讓她看清楚他們?nèi)魏我粋人的身影。
猛然一聲天崩地裂的響聲,巨大的黑球和白球猛然撞擊在一起發(fā)出的聲音,仿佛是發(fā)著光和暗的碰撞,叫大地都為之震動,戚默的手腳早已經(jīng)冰凍得僵硬,渾身麻木沒有知覺。
這一下,生生將她震得跌倒在地。
這一瞬間,世界仿佛一瞬間安靜了,什么聲音都沒有……沒有了閃電,沒有了雷聲,連人都沒有了一般。
黑云漸漸散去,空中偏偏飄蕩的雪花像是一個個美麗的精靈,舞動著輕靈的飄落而來。
戚默呆怔在原地,伸出了手,那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卻沒有融化……因為她的手一樣的冰冷,比雪還冷。
在這飄落雪花的一片唯美的安靜之中,黑云之中有陽光穿透了云層,灑下了金色的光芒,給這冰冷得仿佛地獄一般的世界一絲溫暖,雪花被照亮,那些晶瑩剔透的精靈,仿佛染上了一層金邊,一切都那樣的美麗,安靜。
戚默在這絲絲縷縷的從云層里灑下來的金色光芒中,看到了依舊相對二站的兩個人,風停了,他們的衣衫安靜的垂著,仿佛卸下了剛才那一身的殺氣一般。
弒龍刃依舊握在祁夜的手里,冰藍的光一閃一閃,他站立著,依舊高大如山,雙眼堅毅的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不遠處的云笙。
云笙的銀白色的龍袍此刻染上了溫暖的陽光,玉簫在手中似乎也變得越發(fā)的柔潤了一般,他也看著祁夜,卻不如之前的云淡風輕,那中嚴肅和認真,像是戚默第一次在云笙的臉上看到。
因為他是那樣一個什么都不曾在意,什么都無所謂的人……而如今,那樣認真的看著眼前的祁夜。
戚默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身體依舊冰冷,哪怕陽光也無法溫暖她一絲一毫,她覺得自己身體僵硬,完全動彈不得,只能這樣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然后她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嘴唇,都流下了鮮血!
竟是兩敗俱傷!
這樣的結(jié)果不是戚默想象得到的,更不是戚默愿意看到的,甚至當她站在這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無論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她都無法接受!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站在這里,但是她知道她一定要站在這里!
見證一切,雖然見證的一切,都會叫她撕心裂肺的痛,但是她卻必須站在這里。
如今她擔憂的看著云笙,他嘴角的鮮血那樣的奪目,刺眼……叫她揪心。再看祁夜……她一樣害怕,害怕是不是她的一時任性妄為,是不是因為她……如今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云笙想死,可是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而祁夜……若是為此,失去了生命,那么她該如何自處?
并不是祁夜說的,他死還是傷,她都不在乎!不對,她在乎的……她很在乎,她不希望祁夜受傷,希望祁夜一直是那樣高高在上的,目空一切的,驕傲的活在世上的帝王。
他就應(yīng)該是那樣的,不為任何事情所動的,冷酷驕傲的祁夜。
可是如今……
戚默呆愣在原地,猛然驚覺……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不論結(jié)果是如何……都不是她想要的!
“該結(jié)束了!”祁夜的唇冷酷的張合,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樣的幾個字,然后云笙也笑了起來。
兩個人同時引動內(nèi)力……那是從他們身上猛然騰身而起的巨龍,那樣強大的力量,一黑一白的巨龍,咆哮著卻是那樣忠誠的圍繞在自己主人的身邊。
戚默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猛然搖頭……驚聲叫道:“不要!不要!”
可是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了大風里,被淹沒在了巨龍的咆哮之中,兩條龍呼嘯著朝對方?jīng)_去,張著巨大的嘴仿佛要將對方一口吞下,祁夜的弒龍刃猛然發(fā)出強烈的光,然后祁夜身影一閃,隨著巨龍的咆哮飛身沖了出去。
手中的弒龍刃那樣的鋒利,冰藍的光幾乎照亮了一切。
兩條巨龍相撞,天崩地裂的聲音,可是當祁夜的弒龍刃毫不留情的刺去時……云笙原本全力一擊的姿勢猛然變成了雙手攤開,他張開了手臂,身邊所有的真氣流轉(zhuǎn),包括真龍之氣,包括他的護身氣盾……
一切的一切,從他的身邊消失……
祁夜一驚,看到了云笙嘴角浮起來的笑容,欣慰的……甚至是一種開懷的笑容。
他的速度那樣的快,當他意識到這一切,意識到云笙笑容里的含義時……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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