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心魔的誘/惑,誰會沉淪
不知道為何,鳳柳衣的心里卻突然覺得那樣的不是滋味,看著祁夜,毫不猶豫的道:“可是,我還沒有說完……”
祁夜沉了下氣,轉過身耐著性子問道:“有什么你一次說完!孤沒有時間在這跟你啰嗦。”
“她還說了……”鳳柳衣頓了頓,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開口的,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祁夜,輕聲道:“雖很感激你做的這些!但是請你以后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最后幾個字,鳳柳衣說得很輕,幾乎像是微風中瑟瑟的垂柳飄動時的聲音一般,但是祁夜卻是聽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什么?”祁夜瞇了瞇眼,剛才才轉變了有些無奈又喜悅的心情,猛然降落到了冰點,仿佛是一盆冷水當頭便澆了下來。
鳳柳衣垂了眼,似乎有些害怕,但是卻還是接著道:“她說,哪怕你做再多,對她在好……她都不會對你改觀了,你曾經是惡魔……現在也一樣,她雖要謝謝你,但是一樣看不起你。”
祁夜的拳頭緊緊的捏住,面上已經是那種冰冷和平靜控制不住的怒氣了,他冷冷一笑,看著小心翼翼的鳳柳衣,冷聲道:“說完了嗎?還有什么?”
“祁夜……”鳳柳衣抬頭,憂心忡忡的看了祁夜一眼,很是心痛,但是卻不得不道:“你又何必這樣作踐自己?哪怕你曾經對她有愧,但是那并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更何況,如今你對她的補償還不夠嗎?既然她都不肯領情,即要利用你,又要厭惡你羞辱你,你又何必……”
“孤的事還不需要你管!”祁夜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時,決裂的背影只留下了一句話,“孤說過,孤想對誰好便對誰好,不是補償,不是討好,只是孤愿意這么做!”
鳳柳衣看著遠去的背影,卻不甘心,她知道機會只有一次,快步追了上去,幾乎不要命的一把抓住了祁夜的手臂,祁夜回身甩開,冷厲的一掌劈來,這一掌足以見得他此刻隱忍著的怒氣。
幾乎叫整個人夕陽下溫暖的荷塘都被這一掌所帶起來的寒風入侵了,鳳柳衣的發絲飛舞,衣裙漂亮,卻孑然不動的站在原地。
祁夜的掌最終離她的鼻尖不過一寸,卻還是停了下來,他看著鳳柳衣閉著眼睛,滿臉安詳的站著,仿佛是心甘情愿的接受死亡的。
“不要再是一副愿意用死來恕罪的表情,你的命,孤雖然不稀罕了,但是卻答應了戚默不傷害你。”祁夜冷冷的手掌,接著道:“更何況,你這把戲,一次兩次也便罷了,以為能糊弄孤一輩子不成?”
鳳柳衣睜開了眼睛,悲痛欲絕的表情,眼淚已經彌漫著,她幾乎有些歇斯底里的沖著祁夜質問道:“糊弄?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假的嗎?我的心是假的,我的情是假的,我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祁夜不屑的轉開了眼,卻冷笑道:“想死便死遠一點,不要每次都在孤的眼前,更不要……即下毒,卻還恨不得別人能解毒。”
祁夜的話叫鳳柳衣呆立在原地……她愣住了,悲痛欲絕和絕望的表情都愣住了,她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腦子里早已經亂成了一團。
她自己下毒的事情,不過剛才和戚默說的,那時她很確定沒有人能在聽得到的范圍內聽到他們的談話,那么是誰……把這件事情告訴祁夜的?
火玉……
鳳柳衣猛然的想到了,火玉,一定是火玉!
“不要想了,孤說過了,你這些把戲,糊弄戚默恐怕都蹩腳得很,她會相信你,是愿意相信你的本質,而不是相信你做的這些戲,而孤……卻不愿意再相信你了,從里到外!”祁夜長袖一甩,眸子里譏諷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祁夜知道,他愿意留下鳳柳衣一命,已經是對當初他付出的感情最好的祭奠了。他是絕情絕心,只是要他下手殺她,卻還是無法下手,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對她最后的極限了。
“好,你說的好!”鳳柳衣突然對著祁夜已經走出好幾米的背影喊了起來,眼淚糊了一臉,她卻是笑著的,大笑道:“我就是這樣的人,王真是英明果決,不相信我這樣的女人是正確的!但是……那又如何,我才是你的王后,哪怕你想廢都不能廢的王后!”
祁夜果然停下了腳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怒氣都隱忍了下去,鳳柳衣說的是對的,就如同他立她為王后一樣,是無奈,是被逼。
她是服用了白龍珠的女人,世代都只能是皇族的人,如今成為了王后,那么她就只能是王后。
除非……祁夜殺了她。
“孤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祁夜冷冷的回了一句,而鳳柳衣已經幾乎發了狂一般的在他的身后狂笑道:“是啊,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等到你對戚默的忍耐也到了限度的時候,我等著看……會是如何?”
祁夜輕輕回身,看了一眼發絲有些凌亂,狂笑著仿佛瘋了一般的鳳柳衣,什么也沒有說,要離開,卻又被她的聲音喊得停住了腳步。
她說:“我是沒用,占據了這個位置,得不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但是我還是想幫你,哪怕什么也得不到,卻還是想幫你。”
祁夜沒有說話,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因為他不想回答兩次,他已經說過了,從內到外,他都不再相信這個女人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鳳柳衣似乎看穿了祁夜的心思,接著道:“但你不得不否認,你想得到戚默,而且是完完整整的得到她的心。”
祁夜的腳步仿佛被灌了鉛一樣,定在了原地,走不動了,也不想走了,他轉眼看著鳳柳衣,看著她擦掉了眼淚,看著她帶著凄楚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道:“我幫你,同是女人,我能比你更了解她!”
“哼,火玉也是女人。”祁夜不屑的笑了,但是他卻沒覺得火玉能多了解女人,所以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火玉太過剛烈,隨性……脾氣火爆,也從不在意細節問題,所以……說她能了解戚默的心思的話,怕是強人所難了。
“火玉?那種暴脾氣,你認為,真的能對你和戚默的關系有緩和嗎?”鳳柳衣也是不屑的笑了起來,她擦了眼淚,雖然發絲有些凌亂,但是卻還是擋不住她美麗的臉頰,特別此刻,絕望著逞強,微笑著難過時……更是有一種牽動人心的美。
祁夜淡淡的掃了一眼,卻什么也沒說,等于默認了。
鳳柳衣見他無話可說,便接著道:“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做這么多事情?在你眼里不過是一場笑話的那些事情,我為何要做?明明知道瞞不住,也知道拙劣得很,卻還是忍不住做了出來?”
這些問題,哪怕祁夜知道,他也是不會回答的,他只是默默的聽著。
“因為一個人若是在意,那么她什么事情便都不由自主了,哪怕再聰明冷靜,也一樣會做出一些愚笨的事情來。”鳳柳衣輕輕一嘆,苦笑道:“人的心思,哪怕再想遮掩,可是真的到了關鍵時刻,卻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她抬起頭,看向祁夜冰冷的面孔,輕聲道:“你想知道……戚默究竟有沒有一點在乎過你嗎?”
祁夜突然抬起眼看,看向鳳柳衣,就如同鳳柳衣所說的,當一個人真的在乎的時候,哪怕再是能掩飾的高手,那一雙眼睛……卻也掩飾不住他真實的情緒。
他想知道,很想,很想知道。
鳳柳衣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痛,但是她不由自主的說著,不由自主的做著,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控制了,她接著道:“她現在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恨你,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可是你做了那么多,她又感動,也許你真的要死時,她才發現她根本不想你死,或者說舍不得你死……這種矛盾讓她陷入了恐懼,恐懼自己為何原諒了你,或者說……變得在意你了,她更害怕,自己對云笙的感情被染上瑕疵,所以她現在那樣的矛盾,想謝你,卻又要推開你,想在你身邊,卻又想遠離你……一切,不過都是因為害怕而已!”
“害怕?”祁夜回想,戚默如今的變化真的很大,有時明明覺得她對他不一樣了,可是轉眼,又變得一如既往的冰冷。
仿佛真的像是鳳柳衣說的這樣一般。
而鳳柳衣看著祁夜完全沉迷的表情時,她輕輕的笑了起來,然后點頭道:“如今你就在她的眼前,觸手可及,她說什么便是什么,所以你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等要失去時,等你遠離時……她也許便會發現什么?到時哪怕再冷靜,怕是也會露出一些馬腳來的?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鳳柳衣說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仿佛就是那樣小女人鬧別扭的心態一般,祁夜覺得像是,可是又覺得不像……他自己都早已經分不清楚了。
可是他還記得,之前那夜,她在廊下等他……她與他說話時,會輕輕的笑了,兩個人爭論起來時,更像是頂嘴,而不是以前那樣相互刺痛對方。
難道……一切真的在默默的改變?
祁夜奢想過,但是卻從來不敢真的覺得這是必須的。就如他所說的,他就是覺得自己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求什么,也不是彌補……只是因為他失去過她了,真真切切的,一次又一次……
哪怕又恨她,又惱她!可是每次以為失去了她時,他就那樣的憤怒,那樣的想見到她!可當見到她時,又不免被氣壞,可是氣歸氣,每次見到她……卻還是開心的。
隱忍著那種開心,用一臉的冰冷和冷酷的話語,將她戳傷,也將自己戳傷。
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該能怎么辦?
“你……”祁夜開口了,腦子里想了很多,可是卻越來越亂,哪怕面對著再大的危機,他都從來沒有這樣混亂過,但是對戚默的事情,他從來都理不清楚的。
他低眼,沒有看鳳柳衣,冷冷的問道:“你說的幫孤,如何幫?”
“我說過了,有時,人要在感覺到危機時,才會體會到自己擁有的東西是多么珍貴,等到失去時,才發現自己的真心。”鳳柳衣輕輕一笑,上前拉住了祁夜的胳膊,“如今,你給她的,你要慢慢的收回……當她感覺到一切都即將失去時,當她看到你把對她的好都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時……她便會著急,便會傷心……人在又急又痛的情況下,往往便會不顧一切的,到時……她一定會做出點什么來挽回的,那時你再鋪一個臺階,一切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你說的轉移……該不會是你吧?”祁夜輕輕的掙脫了自己的手臂,然后不屑的笑了起來,“這世上女人多得很,既是做戲,隨便是誰都無所謂。”
“真的都無所謂嗎?”鳳柳衣卻是笑了起來,有些譏諷的道:“做戲也要做足啊,你指望戚默相信你對別的陌生女人一見鐘情了?還是對一直都是只當兄弟的火玉突然產生的愛情了?”
祁夜有些無言以對,戚默不是傻子,他祁夜的個性,都豈是隨意動情的人?
鳳柳衣的聲音像是魅惑的咒語,輕輕的飄在祁夜的耳邊,她湊近了,幾乎貼在了祁夜的身上,邪魅笑道:“只有,這個舊愛……才是最合情合理的。”
“你未免太抬舉你自己了。”祁夜側身讓過,皺眉拉開了與鳳柳衣的距離,不得不說鳳柳衣的提議叫他很是心動,但是……
“我所的是不是事實,王上心里自會明斷!”鳳柳衣幾乎是成竹在胸,因為祁夜是聰明人,有時……聰明人,難免想的太多,也難免聰明反被聰明誤。
祁夜轉身離開,什么也沒有說,但是鳳柳衣也不著急了,因為她知道,祁夜的心里,已經被種下了這顆種子,以戚默那種態度來說,這種子,遲早有一天是會發芽的,而那一天,鳳柳衣很明白,很快就會到來的。
戚默自己午睡了一會兒,起身又喝了點茶,精神正好,而正是月上枝頭的時候,窗外的景色也不錯,她便讓青羽遠遠的跟著,自己隨便的逛一逛。
這皇宮她不熟,曾經住在西陵時沒來過幾次,而后來……更是沒有來過了。
但是她記得,曾經,云笙在這里阻止了祁夜以兩國和平來要人的陰謀,雖然最終她沒有逃過祁夜的魔掌,但是那時的云笙……當真,驚艷了戚默那一顆悸動的心。
她早已經不記得那個院子是叫什么名字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走,那么多年過去了,哪怕要問路,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更何況皇宮的人本來便因為祁夜喜歡安靜,所以大部分都放了假離宮了,如今在夜里,更是沒有什么人影了。
不過她想憑著自己的記憶,該是能找到吧?雖然不確定,但是在花園里瞎逛了許久,卻還是沒有看到記憶中熟悉的一草一木,心里惋惜得很,卻又不愿意放棄。
走了不知道多久了,累得雙腳酸痛,夜仿佛也深了,戚默只好找個地方坐下歇歇腳,青羽上前來輕聲道:“小姐,不如回去吧?”
“不了,暫時沒什么睡意,你也跟了一晚上了,你先回去吧!”戚默輕輕笑了笑,看著這陌生的皇宮,倒不確定她是不是能按原路返回了。
“既是如此,看小姐那么累了,不如在這歇一會兒,奴婢去給您端茶來。”青羽說著,倒真是說中了戚默的心,戚默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青羽便什么也沒有多說的退了下去。
戚默連一句‘謝謝’都沒來得及開口呢。
看著晴雨一會兒便不知所蹤,戚默也只能搖頭嘆息了,靜靜的坐在原地,四處觀察著,希望能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只是那感覺沒找到,倒是看到了暗處走來的一個人影。
“誰在那里?”
戚默還沒有開口,那人倒是先開口了,一聽聲音戚默便知道……來的,是許久沒有見面的蕭澈,之前進城是她在馬車上,他在隊伍前面,也沒有看到他。
不知道他和蕭冕的事情過了那么久,他如今可好?
還沒有等戚默回話,蕭澈就已經走近了,看到是她時,也只是冷冷的道:“我就說,大半夜的誰會這么無聊……原來是你。”
“不止是我吧?你不也一樣無聊?”戚默輕輕一笑,打量著蕭澈……
蕭澈還是蕭澈,越發的尊貴穩重了,也越來越有一國之主的風范了,神態穩重內斂,微微帶著一絲冰冷,竟是將他的威嚴全都襯托了出來,他似乎又黑了一些,而且越發的壯了。
像是真的成長成為一個真正能獨當一面的大男人了。
“你倒有閑心說笑。”蕭澈對戚默的回嘴也沒有什么反感,這叫戚默感覺到她們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自從上次的事情后,就變了,變得平和了,雖然不再像那時年少輕狂……但更像是風雨過后,任然相互了解的老朋友一般了。
蕭澈幽幽的挨在戚默的身邊坐下了,隨意問道:“怎么?就要去白帝城了,睡不著?”
“那倒也沒有……”戚默低頭笑了起來,看向蕭澈,不由得問道:“你為什么也要去白帝城?難道,你不害怕嗎?雖然祁夜命令附屬國都要派出軍隊,可是沒讓國主也必須參與其中啊?”
“你害怕嗎?”蕭澈轉眼低頭看向戚默,反問道。
戚默搖了搖頭,“不怕,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期待。”
說著,她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她知道,她笑起來再也不如以前開朗明麗了,更何況心里愁緒萬千,所以眼底的一絲惆悵,怕是能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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