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欠你的,都還你
180
戚默的眼睛那般的空洞,但是卻微微的笑了起來。
“蕭冕……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她,空氣里一絲靜謐,可是戚默卻很肯定,只是等待著,最終聽到那熟悉的一聲嘆息,幽幽的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戚默抿了抿唇,淡然的回答道:“只是暫時看不到了。”
蕭冕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是看著戚默時,卻又覺得什么都說不出來,仿佛那一年前如月的眼睛還在他的腦海里不停的徘徊。
她伸出來卻始終沒有碰到他的臉龐的手指,那樣的白皙……還有她嘴角滿足幸福的笑容,似乎無時無刻的在蕭冕的腦海里回蕩。
可是每想到這些時,他的心就會被一種鉆心的痛而填滿,讓他無法呼吸……而這個痛楚的來源,便是他從小疼愛至極的親弟弟啊!
蕭冕閉了閉眼睛,關于戚默的傳聞,他聽了個七七八八,可是現(xiàn)在,不是他和戚默敘舊的時候,也不是他考慮要不要帶走戚默的時候。
愛……仿佛在如月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完美滑落時,他就已經(jīng)不懂了,也不敢懂了。
于是他沉默了良久,只是深深的看著戚默,她哪怕瞎了,哪怕變得這樣的瘦了,微微的笑著,和當初潮氣蓬勃的樣子千差萬別了。
可是他還是想看著她……
有的話,也許再也不用說了,從戚默自皇宮里逃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不用說了。
他知道戚默要逃走,若不是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戚默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逃出了他的手掌心?
那時其實他也猶豫了,看著戚默每日那樣昏昏沉沉失去了活力,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的空殼一般。
他猶豫了,猶豫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猶豫著是不是不該將她那樣自私的關在皇宮里,讓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呆在自己的身邊。
更何況,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護她。
雖然他愿意用生命來保護她,他愿意失去一切都只為保護她……可是他還是害怕,皇后虎視眈眈,國家戰(zhàn)亂不斷。
他害怕……也許某一天,他就親自將戚默和他自己推上了亡國的道路,亡國之君只有死路一條,而戚默跟在她的身邊……豈不是要和他一起下地獄了?
他又怎么忍心呢。
所以那時他猶豫了,在她逃跑時,他猶豫了……一秒的猶豫,他便已經(jīng)放走了她。
而如今如月那樣死在了他的面前,蕭澈突然性情大變……一切的一切更讓蕭冕不后悔當初的決定了。
蕭冕看著戚默,眼竟是忍不住痛了起來,看著看著,他卻不得不回到現(xiàn)實中來,過去的他只能讓他過去了,當下……他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我今天找你,有件事情,你必須幫我。”蕭冕終于開口了,就如同他一百次在戚默的面前一樣,口氣含著一絲固執(zhí)的冰冷,卻似乎又覺得那冷冰冰的語氣里,有一絲別扭的在意。
戚默眨了眨眼睛,沒有猶豫,卻是問道:“幫你是可以,可是你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這一年來,去哪了?”
“我哪也沒去。”蕭冕頓了頓,聲音里竟是有些許的悲傷,“我哪里也沒去,至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比誰更想清楚,所以你必須幫我。”
“幫你什么?”戚默能感覺到蕭冕的認真和堅決,她知道事情也許比她想象中的嚴重,所以再不多問了,靜靜的等著他說。
蕭冕似乎思考了一會兒,看著戚默靜靜等待的模樣,看不出她有猶豫,雖然她的眼睛失去了光亮,可是還是那樣的美麗,黑白分明,還是那樣的有著一種堅韌和柔和的光。
蕭冕忍不住揚了揚唇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笑容來,可是下一刻,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我要見蕭澈!”
那樣的口氣,是戚默萬萬想不到的,似乎蕭澈那倆個字念出來時,包含了蕭冕無限的痛恨和怨毒……
想起剛才蕭澈說起蕭冕時的口氣……戚默知道,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她張了張嘴,想問,卻又不知道從哪問起,又害怕自己的疑問會是給蕭冕的傷口灑了一把鹽……
畢竟他們曾經(jīng)是那樣要好親密的兩兄弟啊,戚默還記得以前不論什么時候,蕭澈提起自己的哥哥來時,嘴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驕傲。
而一直刻板嚴肅,面無表情,冰冷如雪的蕭冕也是一樣的,不論多嚴肅的場合,不論蕭澈闖下了多大的禍,蕭冕必定是第一個站出來維護他,替他收拾殘局的兄長!
這樣的兩兄弟,究竟是要發(fā)生了多大的事情,才會這樣咬牙切齒的叫出對方的名字來,才會發(fā)出這樣怨恨卻又痛心的聲音來?
戚默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蕭冕的聲音幽幽響起道:“很多事情,我雖然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了一些眉目,可是我不愿意相信……我必須親口問他……為何……為何會變成這樣,又為何……這樣對我?”
“我知道了。”戚默咬了咬唇,心里已經(jīng)異常的擔心了,擔心的是蕭澈……因為戚默知道蕭澈不一樣了,可是卻不知道他是被自己的心魔侵蝕到了什么程度?
他究竟是做出了多么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來?
到這一步,戚默只想……一切不要沒有回旋的余地才好,一定要讓他們都好好的啊!
一切的一切,戚默也一樣想知道,甚至比蕭冕還想知道……她幾乎毫不猶豫的道:“我知道,我會創(chuàng)造機會的……過不了幾日西陵要出兵鳳國,那時我和蕭澈都在,行軍路上,一定會有很多機會的!”
“嗯,我就混在皇城的禁衛(wèi)軍里,到時我會讓自己編制進你的護衛(wèi)軍中,你若找我……便吹響這個。”蕭冕說著話,拿出了一個小型的陶笛來,巴掌大小,可以直接系在腰帶上,外形美觀,倒也不會惹人懷疑。
戚默拿在手里摸著,然后點了點頭,卻又擔憂的道:“可是,你這樣在天祁的皇宮里晃悠,太危險了!”
“危險?”蕭冕突然自嘲的的笑了起來,“如今危險對我來說算什么!只要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戚默,哪怕什么都沒了,也無所謂。”
那樣的口氣,明明是笑著的,卻又那樣的悲涼。竟叫戚默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戚默收下了陶笛,然后點了點頭,道:“那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啊!”
“嗯。”蕭冕點了點頭,扶住了戚默的手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戚默忙搖了搖頭,“如今我被挾持的事情怕是已經(jīng)鬧翻天了,跟著我目標太大了,容易被發(fā)現(xiàn),我自己走出去,很快就會被找到的。”
蕭冕沒有說什么,看著戚默已經(jīng)無法再停留在他臉上的眼眸時,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將她臉頰上無意間凌亂的發(fā)絲撫開。
可是他伸出了手,猛然像是又看到了如月的臉出現(xiàn)在了眼前……看著他,然后微笑著,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明明只剩一口氣,卻還是用那樣美麗幸福的笑容,叫出了他的名字。
“阿冕。”
那聲音讓蕭冕猛然回神,他的手停滯在半空中,最后他捏成了拳,收了回來,所有的話語和柔情,在那一刻,之化為了一句略為刻板冰冷的“謝謝!”。
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戚默站在原地,聽著他離去的聲音,知道他走了,自己卻忍不住幽幽的嘆了一聲。
一切都在改變,當她生在當初時,她恨不得一切都發(fā)生改變。
而如今,什么都變了時,她又恨不得能回到從前,哪怕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要每日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害怕會被治上一個欺君之罪!她也想,能回去該多好?
再回去……她不嫌蕭澈那些惡作劇煩了,她不會再想方設法的想要擺脫云笙了……會更懂得讓自己如何開心,更懂得珍惜一切。
人……也許就是如此,當一切不再時,才知道曾經(jīng)擁有的,究竟多么的珍貴。
戚默幽幽的嘆了一聲,摸索著一點點的走出了這宮殿,雖然她耳力好,可是這宮殿實在僻靜得很,她手上沒有東西,只能用手和腳一點點的試探著前進,難免的磕磕絆絆。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她總算是走出了這宮殿。只是周圍還是一股陰冷的味道,戚默也不知道究竟該往哪走,只是順著一條路,胡亂的就走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么,她那樣的確定,祁夜一定遣人到處找她……
“什么?挾持了?”祁夜猛然從玉案前站了起來,聲音不免有些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鳳柳衣。
鳳柳衣嬌小的身影在這大殿里那樣的渺小,臉色略有些蒼白,發(fā)絲凌亂,連衣衫……也被利器劃破了好幾處,雖然沒有受傷,但是模樣也是極其的狼狽。
她現(xiàn)在的心情無法言喻,她看著祁夜,好不容易讓自己的眼睛從他震驚的臉上移開時,她低頭道:“是……奴婢無能,只是轎夫們要奴婢必須將小姐被挾持的事情稟報,所以……”
“所以?”祁夜瞇了瞇眼睛,看著鳳柳衣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她低垂著頭,但是額頭和眉目那姣好的線條,完美的展示了出來。
那是他熟悉的輪廓,溫柔的,帶著一絲內(nèi)疚……卻又仿佛那樣的倔強。
祁夜只是一個愣神,猛然看到鳳柳衣手邊寒光閃過,聽到她的聲音決裂的道:“是,奴婢失職,現(xiàn)如今使命已經(jīng)完成,奴婢這便以死謝罪!”
祁夜驚醒時,她手上的匕首已經(jīng)閃著寒光快速的翻轉(zhuǎn),插向了自己的心臟。
“住手!”祁夜黑色的身影,帶著強烈的,讓人無法抗拒的霸氣,幾乎逼得鳳柳衣毫無還手之力,可是她那樣的倔強!
竟是抗拒著祁夜的壓迫,鐵了心的將匕首插了進去!
祁夜黑色的身影掠過,一把擋住了鳳柳衣的手,可是還是慢了……人要死,仿佛是無可阻擋的一般!
那匕首狠狠的插/進了鳳柳衣的胸膛里,鮮血的顏色猛然的暈染了出來。
“鳳柳衣!”祁夜驚喊一聲,之覺得那瘦小的身子無力的軟綿綿的倒進了懷里……
他幾乎不用伸手,已經(jīng)抱了個滿懷……
“你……你干什么!”祁夜的眼頓時血紅,怒吼一聲,憤怒的瞪著鳳柳衣還在微笑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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