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宿命,無法逃脫的禁寵
云笙的聲音幽幽,抬起頭來,黑眸幽幽的看向了窗戶的遠(yuǎn)處,白云悠悠,時光靜好,而他只是勾起了一個笑容,有些淡然的悲涼,輕聲道:
“你知道我的打算的。”
雪凝不知道再該說些什么了,垂了眼不讓自己的悲傷表現(xiàn)得太明顯。
雪鳥在竹林里歡暢的飛了一會兒,從窗戶里飛了進(jìn)來,云笙輕輕的伸手出來,它就那般乖巧的停在了云笙修長的手指了。
然后‘嘰嘰喳喳’的叫喚了起來,聲音清脆歡快,在這陽光靜好的時光,竟是讓人由心的笑了起來。
“她的進(jìn)步很快,而且……是遇到了不錯的朋友!痹企峡粗B,幽幽的道:“這樣我也便放心了。”
雪凝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因為云笙的話像是跟她說的,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沒有人知道,當(dāng)云笙開始對一個人上心時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只是雪凝覺得……不論是誰,都將會是一個悲傷的開始。
自從戚默的真氣突然從體內(nèi)爆發(fā)后,經(jīng)過炙彌的指點,練習(xí)了好幾天后,也算是能收放自如,擂臺上也不用再考慮那么多,直接蹦達(dá)到了玄字一級,接下來便是天字九級。
聽聞,在這世界上,天字高手便已經(jīng)是極其難得的了,能突破天字一級而從赤練之域出去的人,更是如鳳毛麟角。
所以赤練之域是一個地獄,因為若是突破不了天字一級,也就是說將永遠(yuǎn)無法從這里走出去。
來這里的人必須做好這樣的準(zhǔn)備,在赤練之域待一輩子,最終,也只能落得兩個下場,在擂臺上死去,或者賣身于赤練之域,一輩子……在這里為奴為婢。
戚默對自己很有信心,有炙彌那樣的高人指點,還有蕭澈不時的找她過兩招,白蓮又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最最重要的是,今天她就要搬新家了!
就是一進(jìn)來時看到的小院落,她期望以久的獨立小別墅啊,之前以為自己怕是和這種地方無緣了。
可是沒想到短短的一個多月,竟可以住進(jìn)來了。
帶著白蓮,收拾好了行禮,屁顛屁顛的就搬進(jìn)了小閣樓,果然是有實力的人才住得起的地方,貴得咋舌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小閣樓前后不僅都帶有一個小花園,而且大堂,小廚房,房間等等擺設(shè)都一應(yīng)俱全,雖然在這赤練之域里,墻上都不免鑲嵌著火石,讓房子里有些悶熱。
但是,因為房子大了,兩面窗戶通風(fēng),卻是比之前戚默住的那種低下的房間涼爽許多,加上戚默如今有真氣護(hù)體,竟也不覺得那么熱了。
房間的擺設(shè)大都雅致簡單,一點也不遜色于戚默以前侯府的房間,倒是十分入戚默的眼。
“姐姐,東西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白蓮將他們的行李都分別放進(jìn)了各自的房間,手里端著一盤糕點,放在了戚默身前的桌子上,“吃點東西吧,今天還要出門嗎?”
戚默點了點頭,滿意的坐了下來,拍了拍白蓮的小腦袋,雖然白蓮還是那樣別扭的紅著臉讓開了,但是起碼他的表情,再不會讓人覺得他厭煩別人的觸碰。
“要是我真的能從這里出去,我一定會帶你走的!”戚默保證道,她一定要做到的,不然她走的話,白蓮依舊是這里的奴隸,不知道又要過上什么樣的生活了。
白蓮看著戚默,咬了咬唇后低下了頭,喃喃細(xì)語道:“可是……這里的奴隸,可是要從錢才能買走的,不然就只有另外一個辦法了……”
“那個……錢嘛……”戚默有些訕訕的笑了起來,又忙道:“還有別的什么辦法嗎?”
“聽聞只要打敗這里的主人,也能提出一個要求,不論是什么,赤練之域傾盡全力也會答應(yīng)的。”
白蓮低著頭,其實他心里知道這也是不可能的,戚默怎么可能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呢?
“主人?齊容?”戚默詫異的眨了眨眼睛,說起來齊容倒是真沒有在戚默面前展露過一招半式,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實力?
不過能在天祁那樣的地方開霓裳舞坊,又有這樣一個專門培訓(xùn)高手的赤練之域,要說他是商人……似乎又不是普通的商人。
能當(dāng)赤練之域的主人,定是不簡單的,一定是早已經(jīng)突破了天字的高手吧?
戚默其實心里有些沒譜,但是卻很是堅定的看著白蓮道:“放心吧,姐一定會帶你走的!”
她一定要這樣,下定決心,絕對不容許退縮。
白蓮的眼睛有著光芒隱隱晃動著,他忙低下了頭,竟覺得戚默這樣的保證,像是給了他一個一輩子的承諾一般。
“放心吧,只要我不被人欺負(fù),就一定不會讓你被人欺負(fù)的!”戚默拍了拍白蓮的肩膀,她知道白蓮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
定是受了太多的欺壓,受了太多的苦,不然他不會那樣不善于表達(dá)自己的感情,更不會害怕別人看到他自己控制不住而流露出來的感動。
他害怕和人親近,因為害怕受到傷害。
“可是……可是……我是個怪物。 卑咨徝偷奶痤^,那一雙黑若深夜般的天空,竟是彌漫著霧水。
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戚默,只覺得戚默的臉在淚水彌漫的視線中,那樣的模糊。
他看到了戚默一時的愣神……他就知道,任何人都會嫌棄他的,不論之前再怎樣的喜歡他,到后來,都一定會厭惡他。
怪物……他不想聽到這兩個字從戚默的嘴里說出來,帶著恐懼鄙夷和厭煩……他不想,像以前無數(shù)次般,被人打罵,被人嫌棄……
一切的一切,都只因為……他是一個根本長不大的怪物!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十歲那年……離我已經(jīng)很遙遠(yuǎn)了,可是,可是十歲之后,我再也沒有長大過!所有的人都說我是怪物,家里的人,所有我認(rèn)識的人,以前他們都很喜歡我的……”
白蓮淚眼朦朧,看著戚默,然后低下了頭,任憑淚水掉落在地下,然后被悶熱的空氣蒸發(fā)了。
“以前他們都很喜歡我的,可是……自從我再也不會長大以后,他們開始驚恐,他們害怕我,嫌棄我……不論誰出了意外,不論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是不好的……他們都說是因為我這個怪物而造成的,我只會帶來災(zāi)難……”
“不是的,白蓮……不是的……”戚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喃喃的吐出幾個字來,卻連她自己也覺得那樣的蒼白無力。
她幾乎想不到任何理由和任何安慰的話語,只因為感受到白蓮此刻的悲傷,只因為他那樣的絕望……
“他們最終將我綁上了火臺,就在我母親去世的第二天……我父親親自將我綁上了火臺,他們說……要燒死我這個怪物……我父親親自點了火……”
白蓮的淚就那樣凝在了眼眶里,因為滿眼的絕望和恐懼深深的將他擄獲,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他瞪著眼睛,似乎此刻正在那大火里受盡了煎熬一般,他死死的揪著自己的領(lǐng)口,痛苦的道:“可是……燒不死我,就連火……也燒不死我!”
白蓮渾身顫抖,然后死死看著自己的雙手,“所以根本不用請大夫,我不會生病,就算受傷……就算痛得要死掉了,也不過一個時辰,便什么事都沒有了……”
“姐姐……”白蓮輕輕的抬起頭來,看向了戚默,“連我的家人都不要我了,他們那樣的害怕我,毆打我,將我驅(qū)趕出了家門……我不知道自己流浪了多久……時間究竟過了多久,只知道,當(dāng)我在一個地方永遠(yuǎn)以一種樣子看著四周的人和事物一點點老去,死去時……我總被人當(dāng)成怪物驅(qū)趕……最后……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究竟過了多少年了,久得……我連自己是誰都已經(jīng)忘記了……”
“你是白蓮吶。”戚默忙出聲,可是白蓮卻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原本的名字不叫白蓮的,可是我忘了,我究竟叫什么……只是心里總覺得,我該叫白蓮的!
戚默心里一驚,還沒來得及細(xì)想,白蓮又接著道:“最后能接受我的地方,只有這赤練之域……”
可是他在赤練之域生存,是多么的痛苦,雖然傷勢很快就好,但是他一樣會痛……
一樣的是無盡的毆打,這里每一個人都那樣的兇,殺氣騰騰。
可是他除了不會老,不會受傷生病外……再沒有一點本事了,只是離開了這里,他又能去哪?
更何況,從他被賣進(jìn)這里當(dāng)奴隸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永遠(yuǎn)也不可能從這里走出去!
因為無法突破天字一級的人,是永遠(yuǎn)也無法從這里走出去的!
白蓮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要耗在這樣一個地方了,而可笑的是,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他也永恒不變。
永遠(yuǎn)永遠(yuǎn)……無法踏出赤練之域,無法重見天日,在這冰冷陰暗的地獄里,受盡折磨,卻又求死不能。
他只有將自己的心一層層嚴(yán)實的包裹起來,筑起堅固的心墻,告訴自己,沒有任何的感覺,不會悲傷,不會孤獨……
傷了痛了,終究都是會過去的……只要心里再沒有任何感覺,就可以這樣一輩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渡過了吧?
“白蓮,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戚默難過的拉住了白蓮的手,他的十指那樣用力的緊捏著,小小的手,粗糙得滿是厚繭,而且那樣的冰冷。
“我說過,我是怪物……”白蓮抬起頭來,看著戚默,有些期待,卻又有些膽怯,但是他還是顫抖著唇,輕輕的問道:“你還愿意……帶著我嗎?”
“會,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不會丟下你的!”戚默笑了,然后揉了揉白蓮的頭發(fā),認(rèn)真的道:“白蓮,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都一定會有一個地方,是屬于他的,一定會有的……知道嗎?沒有人會一輩子孤獨,如果你不知道該去哪,那就待在我的身邊,因為我一定會給你留下一個屬于你的位置的。”
白蓮張嘴,卻有什么堵在了喉間,讓他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眼睛越發(fā)的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他死死的吸了吸氣,然后一把抹掉了眼淚,讓戚默的臉在他的眼里清晰起來,然后將她此刻的笑容深深的印進(jìn)了心里……
他要記得,永遠(yuǎn)都記得,這個人,這個笑容。哪怕他再把自己給忘記了,也一定不會忘了她。
“那……姐姐不離,白蓮不棄,生死相隨!”白蓮的話那樣的堅定,第一次,戚默從白蓮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生機,看到了光芒……
雖然她真的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有人不老不死,有人受了傷好得那樣的快……
但是白蓮他不是怪物,他是活生生的人,會受傷,會心疼會孤獨……會流淚……他有一切人該有的感情,他受了那么多的苦,那樣的悲傷,讓人心疼……
戚默是親眼見過白蓮的傷勢轉(zhuǎn)好的,而且那傷本是她身上的,難道這一切……都跟那個夜里出現(xiàn)的白發(fā)男人有關(guān)?
若白蓮十歲前都還是正常的,那么……為什么十歲后就突然變了?
那個神秘的白發(fā)男子,也說他叫白蓮,那么白蓮曾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說,下意識里……是那個男子左右了白蓮嗎?
這一切……一定跟那個男人有關(guān)!下次若他還出現(xiàn),戚默一定要問個清楚!他附在別人的身上,為別人帶來了這樣大的傷害……
究竟是要干什么?
戚默依舊每日奔波在擂臺上和炙彌的密室里,每天,她都拼命的學(xué),每天她都要讓自己最大限度的提升。
如今,不僅為了她自己,還為了白蓮!
她……一定要給白蓮一個全新的世界,要讓白蓮知道,就算被老天遺棄了,只要自己不遺棄自己,那么世界一定還是會美麗的。
“云笙,你知道嗎?本來我以為自己的世界那樣的陰暗,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加可憐的人了,可是……現(xiàn)在我才知道,我那樣的幸運,因為哪怕老天爺遺棄了我,也還有你!”
每天,戚默都會對著青鳥,說出她想對云笙說的話,她想讓云笙知道,她每天都在想著他的。
也想讓云笙知道,她現(xiàn)在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了,有云笙等著她,有齊容幫她,有白蓮……這樣依靠著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
還有人教她怎樣變得更強大,她的身邊,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刻,聚集了這樣一群人,他們關(guān)心她,幫助她……讓她一點點的成長。
她不再是那個被丈夫親自開槍殺死后,孤獨無依的飄落到這個世界的靈魂,她就是她,是戚默。
重獲新生的戚默,要在這個世界,活得更加的精彩。
“我一定能做到的!啊!”對著這地下宮殿的天花板,雖然看不到藍(lán)天,但是戚默還是竭盡全力的在自己小小的院落里,堅定的叫出了自己的心聲。
“嘖嘖,發(fā)什么瘋呢?”蕭澈譏諷的聲音響起時,他隨意的扭了一朵劍花朝著戚默的背上襲去。
戚默沒躲沒閃,那劍花在她身前幾寸的地方,被吸收掉了,圍繞著她身邊那一圈金色的氣墻微微一閃,消失了。
“哼哼,要搞偷襲就不要先出聲!逼菽靡獾霓D(zhuǎn)過身來,看到蕭澈的眼里明顯的有些驚訝。
然后他笑了起來,“沒想到傳聞竟是真的!”
“什么?”戚默總覺得蕭澈說話沒頭沒腦,不好理解啊。
“金色的氣吶。”蕭澈走到了戚默的身邊,然后悠悠然的坐在了一邊的石凳子上,“一直沒去看你打擂臺,不過聽傳聞?wù)f有一個奇丑無比的女人,卻是使用的千年難得一見的金色真氣,一想便覺得是你!
“奇丑無比?”戚默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紅斑,憤憤的道:“哼,就會以貌取人!若是沒這塊紅斑,指不定我還是個大美人呢!”
她說的可是實話,想當(dāng)初,在西陵她也是男女老少通殺的西陵第一美少年呢!
對自己這張臉,可是無比自信的!
蕭澈笑得更可惡了,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也許吧,只是沒有也許!
戚默白了蕭澈一眼,不爭論這個了,轉(zhuǎn)了話題問道:“你說什么千年難得一見的金色。坑心敲聪∑妫俊
難怪戚默總覺得最近在擂臺上找對手越來越難了,而且就算她參加的只是玄字一級,卻還是會有很多不混這里的天字高手來找她過招。
好幾次,她差點都栽了,勝也只是勝在她能提前一步看到別人的行動,能更早的識穿別人的破綻!
若不是有這個奇怪的能力……她恐怕都死了不下一百次了!
“金色的氣,被稱為佛光,我也是看古籍上記載的,大概是神佛才有的吧,不過倒也傳說,一千年前,有人曾見識過……”蕭澈幽幽的回憶著,雖然覺得大概都是無稽之談,但是確實是活了這二十幾年都沒見過。
“你給我說說啊,這竟是這么稀奇的事情,保不準(zhǔn),姐還是神仙呢!”戚默也只是覺得好玩,就湊近了,等著聽。
蕭澈嫌棄的看了戚默一眼,哼道:“就你這樣,還神仙呢!”
說著,自己先惡劣了笑了起來,也不管戚默怎么瞪他,倒是幽幽的說了起來。
“一千年前,統(tǒng)一這黃土大陸的白帝,傳聞他的皇后便是擁有金色佛氣的女人,這兩夫妻建立了白帝城,曾一度成為征服世界的王者,凌駕在這世界的最頂端……就算是現(xiàn)在,白帝城依舊存在,經(jīng)過時間的變化,雖然國土分裂,又建立了許多的國家,但是白帝城,依舊是凌駕在世界的頂端的……”
蕭澈說著,眼里竟是漸漸的升騰起一種憤怒的氣息,他微微的捏了捏拳頭,瞇了眼,眼神越發(fā)的犀利了,狠狠的道:“白帝城許久許久……沒有出現(xiàn)在這世界上了,我都以為,白帝城也不過是個傳說……只是沒想到,所謂的天外有天,帝中之帝竟是真的存在!”
戚默感受到這不尋常的氣息,火玉曾經(jīng)告訴過戚默白帝城的事情,還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便是白帝城的白帝……也就是火玉覺得能配得上她的男人,是火玉想嫁的男人。
可是看蕭澈的表情,恨得那樣的真切,她也收斂了笑嘻嘻的深情,小心的問道:“怎么?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嗎?”
她一直覺得,蕭澈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否則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種有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的地方?
“你知道西陵嗎?”蕭澈苦澀一笑,竟是有些傷感了,“便是那個……一夜之間被一分為二的國家……西陵!
戚默心里猛然一跳,張了嘴,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出來,西陵……一分為二。
曾經(jīng),她還記得,云笙朝她伸出了手,他告訴她,‘本尊愿以十三座城池為聘,十里紅妝鋪路,娶她為妻。’
那是戚默心里最隱秘的角落,輕輕一碰,便是痛得無法呼吸,她那血色的十里紅妝,一輩子……都會以一種屈辱的印記,深深的印在她的腦子里。
因為那段時間實在是太痛了,痛得她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更沒有想到,西陵……損失的十三座城池,究竟是怎么來的?
蕭澈不可能知道此刻戚默心里的痛楚,他只是看著遠(yuǎn)方,幽幽的道:“我這輩子,也沒有恨過什么人……聽說你是天祁的一姬。”
說著,蕭澈轉(zhuǎn)過臉來,看向戚默,“你應(yīng)該知道,那十三座城池,都成了天祁的……那你可知道,一個叫戚默的人?”
蕭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他的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咯咯’作響,他的牙幾乎都咬碎了,恨得那樣的濃烈。
戚默愣在一邊,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卻覺得那樣的模糊和遙遠(yuǎn)。
“曾經(jīng)我那樣喜歡他,他是男人又如何,我不曾介意過,還大膽的向父皇提議過,要納他為男妃,差點把父皇氣死……”
蕭澈自嘲的笑了,“我是多傻,竟為了那樣的人,曾把父皇氣得病了好幾日……”
戚默不知道該不該打斷,她僵硬的呆坐在原地,看著蕭澈眼里的痛苦,看他強壓著的淚光,看他緊咬的牙。
她聽著他痛苦的道:“她也是西陵的人啊,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可是為什么,他背叛了國家,背叛了我?”
戚默不知道怎么回答,茫然的搖了搖頭,可是一切并未被蕭澈看在眼里,他繼續(xù)道:“我以為他失蹤了,差點把整個西陵都翻了過來……也找不到他,后來才知道,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他父親,那個威名赫赫,保衛(wèi)家國的大將軍……他們竟是投靠了天祁,到底是多么忠義的大將軍。俊
“不是的……”戚默的聲音那樣的小,小得她自己都聽不清楚了,又怎么可能讓蕭澈聽清楚。
蕭澈不知道自己究竟將這一切的痛苦憋在心里多久了,原本以為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的。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不過是提到了白帝城而已……卻……那樣情不自禁的想要傾訴!
他太需要一個人來分擔(dān)了,他太痛了……痛得每夜每夜的睡不著覺,一閉上眼睛就全是那笑靨如花的臉。
他那樣的恨了,可是卻又無法阻止自己去想他,只是越想便就越恨了。
“也許……也許是誤會!”戚默終于開口,可是她的話聽在蕭澈的耳朵里是那樣的可笑。
“誤會?云門勢力深入西陵,勢力之大,能封鎖西陵一切供給和經(jīng)濟來源!那云笙……便是戚默日日不離身,養(yǎng)在府里的男寵……他們早便是狼狽為奸了吧?”
蕭澈的話,竟是讓戚默無法辯白,讓西陵一分為二的確實是云笙,而……云笙那樣做,也是為了自己,可是沒想到,犧牲了那么多……他們卻沒有朝著希望中的路走去。
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呢?
“若只是云門,西陵竭盡全力……也不會輸?shù)媚敲磻K,只是沒想到……白帝城也摻了一腳,那凌駕在世界頂端的威嚴(yán),根本還未曾得見……我的父皇竟便降了……交出十三座城池……說什么整個世界都是白帝城的,白帝城插手的事情,沒有辦不成的!
我曾經(jīng)還怪父皇,不戰(zhàn)而降……可是……交出城池才沒幾日,他便郁郁而終了……九哥在西陵岌岌可危的時候登基,面對各方勢力,面對永無止盡的邊境騷擾……我這才明白,我究竟有多弱,那些能讓百官都害怕的殘忍招數(shù),到頭來……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而已。
我無法投身戰(zhàn)場,我無法幫助九哥,甚至……無法保住父皇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
蕭澈低下了頭,將頭埋在了雙臂里,他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什么事也做不了……
當(dāng)初那樣的不可一世,原來不過是皇子的光環(huán),當(dāng)一切都隨風(fēng)而逝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以前……就像一個笑話。
戚默也明白了,明白蕭澈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他想變得更強,他想保護(hù)他的親人,保護(hù)他的國家……
“你不弱,你有能力從這里出去的,到時候……你就能證明你自己的實力,你就能保護(hù)你重要的一切!”
戚默只能這樣安慰,只能這樣……別的,她真的什么也做不到!她無法解釋,真的……無法解釋!
“可是……我即便有能力從這里出去,我卻還在猶豫,”蕭澈說著,竟是有些哽咽了,"我太沒用了!”
“怎么會呢,你……”戚默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蕭澈打斷了,他沒有抬頭,看不到表情。
“我竟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從這里出去!”蕭澈的聲音異常的痛苦沙啞,“我曾發(fā)誓,若能從這里出去,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殺了戚默!”
這一句話那樣的有力,竟是將戚默驚得呆愣在了原地,原來他的恨真的那么濃烈……
“可是……”蕭澈接著道:“我竟是猶豫了……我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從這里出去……我猶豫著,我不出去的話,我就不用殺了他了……可是不殺了他,又怎么消我心頭之恨?”
他那樣的糾結(jié),糾結(jié)得沒有答案,只有不停的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卻永遠(yuǎn)沒有答案……
他只有在這痛苦的深淵里不斷的徘徊……唯一能選擇的,就是在這赤練之域的一時逃避,只有這樣。
“若你真的那么恨他,就不會逃避……”戚默很難過,因為她就在蕭澈的眼前,她想解釋,可是那些過往,真的是哪怕稍微的觸碰,就會讓她痛得體無完膚。
她無法……無法將自己的傷口鮮血淋淋的剝開,她害怕好不容易偽裝的堅強會被擊碎……她害怕自己若是再回憶氣那些陰暗和殘暴……她會活不下去。
這里沒有云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次堅強的站起來。
真的……無法解釋,因為只要想到哪怕一點,她就已經(jīng)痛得難以呼吸了……
“若你決心要殺她,那么記得……不要問為什么,”戚默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說,她不想得到什么原諒,因為這一切是她造成的。
“但是,若是你還在猶豫,那么就算殺了她,你也不會釋懷……若你能夠相信她,那么也許……有一天你會得到答案的!”
戚默說著,緩緩的起身,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只剩下了這個軀殼,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悲劇發(fā)生。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的人和她一樣,遭受著痛苦的摧殘,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掙扎……
想死,卻又不甘心,卻又放不下……
活著,卻像是要永無止盡的掙扎,為了那不確定的將來……不停的痛苦的掙扎。
戚默搖晃著離開了,只留下蕭澈一個人坐在院子里,他抬起頭來,臉上竟是濕濕的,眼眶紅紅。
他不知道怎么決定,不清楚自己究竟會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戚默,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一輩子在這個地方逃避。
他想知道答案,他一直這樣痛苦,這樣糾結(jié),不就因為,他的內(nèi)心深處,還是不愿意相信……
戚默,背叛了他們,拋棄了國家。
他……不相信。
天祁的冬日已經(jīng)過去了,天氣雖然還是寒冷,但是停了大雪,整個世界也漸漸的開始變得綠意盎然起來。
雖不用再穿厚重的大氅,但是裘毛的衣衫卻還是必需的。
春日的風(fēng)很寒冷,吹得人鼻子都凍得紅了,冷炎手里捂著一只信鴿,飛快的跨過走廊,停在了祁夜的寢殿前。
“王……赤練之域來信了!
冷炎的聲音剛落,那安靜的宮殿里便傳出了祁夜冷酷的聲音,“進(jìn)來。”
宮殿里火爐燃燒著,溫暖如春,祁夜依靠在軟塌上,手中撥弄著一盤棋。
冷炎取下了信鴿腳上的字條,恭敬的遞了過去。
祁夜修長的手指展開字條,看了一眼,然后久久的沒有出聲……
冷炎站在一邊,只覺得空氣異常的壓抑,過了許久……才聽到祁夜冰冷的小聲。
“呵……她進(jìn)步得倒快。”祁夜說著,將字條緊緊的捏進(jìn)了手心里,再展開時,那字條已成了灰燼。
“想來,不出幾個月,便能出來了。”祁夜勾著唇角,眼睛的冷芒幽深,看不出來是喜是怒,只是他的話驚了冷炎。
這才幾個月?竟是快要從赤練之域出來了?
完全無法想象……戚默在赤練之域,究竟經(jīng)歷著怎樣的成長!畢竟冷炎當(dāng)初,也是足足待了好幾年,才從那里耗出來的。
“備車,孤……要親自去接她!逼钜褂挠牡恼酒鹆松碜樱歉叽蟮纳碥|一如往常,孤傲,不可一世。
“可是王……您的身體……”冷炎欲言又止,因為被祁夜那冷冷的一眼掃過,竟是再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輕輕的伸出了手,祁夜的嘴角笑意越發(fā)的深了,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的手掌像是猛然的燃燒起了烈焰一般。
只是那烈焰的顏色,竟是純黑!
“孤……永遠(yuǎn)也不會讓她逃脫的,就算她再努力……孤也要打碎她的夢,讓她知道,這世界上,有的力量,是永遠(yuǎn)容不得反抗的!”
祁夜的話在這冰冷的春日幽幽的從嘴里吐出來,帶著他的威嚴(yán),和睥睨一切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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