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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回稟容妃娘娘,照顧小姐是奴婢的本份,小姐如此厚愛,奴婢慚愧,能在小姐身邊服侍著,是奴婢的榮幸!”

  青玉似是無心一番話更是讓本就尷尬的眾人找不到臺階下。

  “放肆,你是在暗諷本妃?”

  呂曼何嘗受過這樣的對待,回眸望向李可恩,語氣也嚴厲起來:“容妃,在皇后面前,你竟然容忍你的婢女如此尊卑不分,李府就出這樣的婢女?”,李可恩站起身擋住在了青玉前面,心里徒生不悅,青玉是為了她進宮,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侮辱青玉,她不聰明,但她也不笨,她只是不想讓自己變的和她們這樣可憎可怕的面目,內心里面才一直下意識的排斥這些爭斗。

  可是現在真實的面對這些,她才發現,很多時候不是她排斥、或是她不想就可以不需要面對的。

  當她昨天跨進皇宮的那一剎那開始,她的下半輩子已經注定。

  她和林菱兒、呂曼華甚至是阮心顏都不同。

  她們身處在這皇宮里,是有目的、是有詭計的,這皇宮并不是她們最后的歸所,在成功達到她們的目的后,她們還有后路可以走,那才是她們真正的人生。

  而她不是,她是爹爹惟一的女兒,爹爹對皇上盡忠,把她送進宮,是對皇上、對天下百姓的一種承諾和誠意,她的命運與皇上相連,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她沒有了第二條路可以走。

  她不想對付任何人,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任何人欺負。

  爹爹是兩朝重臣,且對皇室忠誠不二,無論是朝野還是民間都是德高望重,這份聲望不只是皇上,就連三王都不得不敬讓三分,她始終記得爹爹在她進宮前對她說過的話:她入宮雖然不是皇后身份,但身為一國之相的女兒,在他守候的地界上,她也有如阮心顏那樣恣意狂放的資格。

  她,才是真正的野心侵略者,無論她做什么,都是捍衛自己以及阜國。

  “容妃娘娘問話在前,青玉自然回稟,這才顯示本妃李府的教養,更何況在坐的不只是容妃一人,青玉話里行間,本妃不曾聽到她對容妃的不敬,容妃如此生怒,是對本妃的直言而懷恨在心,睚眥必報,遷怒無辜嗎?”

  為了爹爹,為了娘親,為了青玉,也為了自己,她必須得活著,所以,她不再退縮和逃避!

  她連阮心顏都不懼,更何況林菱兒和呂曼華,只要她愿意,她也可以活的恣意和狂放,并且狂放的坦然。

  林菱兒瞇眼,能入宮的女人都不是簡單的人,李可恩敢如此鋒芒外露確實出乎她意料之外,這個叫青玉的,又有什么能力讓李可恩如此維護?

  “蘭妃,你成心和我過不去是吧?”呂曼華一直保持的天真嬌眉也在李可恩刻意釋放的高姿態下僵化。

  李可恩冷冷一笑,扯唇輕吐:“話不投機半句多!”

  自從知道自己要進宮后,她惶恐過,憂郁過,唯獨沒有憤怒過。

  可是此時此刻,面對阮心顏的俯視,面對青玉被侮辱的難堪,面對這一幕勾心斗角,她的心,怒了。

  怒自己,更怒阮心顏,怒林呂兩家,她們以為自己是誰?憑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決定著她的人生?

  “你……”呂曼華怒瞪著李可恩,兩人四目迸射出火花。

  這一刻,在彼此的眼中,她們都清楚的看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們結怨了!

  “時間也不早了,臣妾先行回宮了,皇后娘娘,臣妾告退。”林菱兒裊裊福身,今天的意外她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來日方長,而且她也需要仔細想想,事情出了意外,那就必須改變策略了。

  阮心顏點點頭:“去吧!”再回過頭,看著滿臉怒火的呂曼華和李可恩,不咸不淡的出聲道:“你們也告退!”

  呂曼華深吸一口氣,壓下燥惱,優雅福身:“臣妾失禮了,臣妾告退。”

  “臣妾告退!”李可恩轉身,恬美溫柔的臉龐在轉身的那一剎那,漸漸成冰。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阮心顏瞇起了眼,嘴角一勾,淺淡的笑容在唇邊綻放,卻沒有進駐入眼中,清眸深黑的懾人,空氣也似乎凝固起來,讓人心生壓力。

  明月輕呼吸,不敢吭聲,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

  婉兒垂下眸思慮良久,才出聲道:“郡主……”人不可貌相,果真是如此,接下來恐怕是一場禍福難料的大風暴,主子不能輕敵,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手,輕輕一抬,阮心顏制止了婉兒的話。

  婉兒沉默的退了回去,靜默不語,她相信她要說的話,郡主心里很清楚。

  昭華宮。

  林菱兒站在臺階上,遙望著遠方的景色,神情肅然,似是在出神。

  “小姐。”秋云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出聲了,小姐自從鳳鳴宮回來后,就是這個樣子,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林菱兒緩緩的回過身,用一種深晦難辯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跟在自己身邊已經近十年的秋云。

  “小……小姐,奴婢臉上有什么嗎?”不然小姐為何用這樣的眼光看她?

  “秋云,我對你如何?”

  秋云一愣,跟在小姐身邊時間也不短了,聯想起剛才鳳鳴宮里發生的事情,她心里有些明白小姐為何問她這樣的問題了。

  “小姐對奴婢很好,能跟在小姐身邊,奴婢很滿足。”

  林菱兒回轉過身,看著藍天白云,紅潤姣美的唇輕輕一彎,在這皇宮里,只是很滿足是生存不下來的,秋云雖然機靈,做事也懂分寸,但在皇宮里,少了一份銳氣就是少了一份戾氣,更是少了一份氣勢。

  她此時此刻之所以站在皇宮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她是個會自己走動的棋子,一局棋結果如何,誰也說不準,至少在此刻,誰也不敢說自己掌握了全部,前面的路,除了謹慎還是謹慎。

  “回宮!”雖然開春了,但氣候還是寒冬臘月般的刺骨,這一條路,是她選的,那就要走到底,只有走過了這寒冬,她的人生才能走進春暖花開。

  秋云一直忐忑的心情在看到自家小姐恢復正常的神情時,才在心里輕舒了一口氣。

  小姐想什么,她當然不可能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命運和小姐的聯系在一起,小姐過的好,她自然也過的好。

  央容宮。

  呂曼華從內殿走了出來,看著站在窗前的人,神情微微一變。

  “你怎么來了?”

  來人轉身過扯唇嘲諷:“怎么?第一次交鋒,你就輸了?”

  呂曼華語噎,在軟榻上坐了下來,沒好氣的道:“你是專程來嘲笑我的?”消息傳的還真是快,只不過早上才發生的事,現在也不過才正午。

  秦義收回目光,漫不經心的注視著外面,不再言語。

  呂曼華抬眸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聚焦在他垂在身側的寬長袖下,那里少了一只手,阮心顏真是狠,一出手就廢掉了他全部的驕傲,也難怪他做夢都想著找她報仇了,她可以想像,如果一旦阮心顏落入他的手里,那下場必定很慘很慘。

  “你想借我的手報仇?”他來的目的也只有這個了。

  “不是我看輕你,你對付不了阮心顏。”秦義冰冷的聲音有始劍劃冷峰。

  呂曼華沉靜,沉思片刻后淡淡一笑:“如果是今天之前上,你說這話,我會非常不高興。”

  “所以我才現在出現。”

  她挑高眉:“你出現在這里,是否意味著我表哥也默許了讓你幫我?”今天如果不是李可恩橫插一腳,表面上她不會輸的這樣難看。

  “既然你知道,又何須問?”秦義冷睨了她一眼。

  她低低的輕笑:“好吧,那你說說看,我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秦義很滿意她的回答,她能這樣說,也意味著她同意讓他借機報仇,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著她瞇眼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也想報仇。”

  自小他就跟在五皇兄身邊,自然也常出入呂家,對于她的本性,他從來不曾小看過,小小年紀,卻心如蛇蝎,手段比他還有過之而不及。

  身為天之驕子,李可恩今天如此對她,她豈會噎下這口氣?

  說起今天早上所受到的屈辱,俏麗的臉蛋立時陰沉了下來:“你有更好的主意?”

  “除掉李可恩,確實可以嫁禍給阮心顏,又能借機打擊保皇派,可謂是一箭兩雕。”秦義冷靜的道。

  呂曼華不急著出聲,以她對他的了解,后面的話才是重點。

  “但我不建議這樣做。”

  呂曼華擺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嘲諷:“讓我猜猜看,你會建議我拉攏李可恩,合力除掉阮心顏,最后再來收拾李可恩,是嗎?秦義,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讓我相信,你這樣的建議不是為了你和阮心顏之間的私怨。”

  秦義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我從不否認我想把阮心顏碎尸萬段,可是我決不會為了個人私恨而影響五皇兄的大計,李老匹夫確實可惡,但對付他,不宜主動出擊,否則給另外兩方抓住了巴柄,就是得不償失了。”

  “而阮心顏不同,她如今的身份是皇后,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對秦不值的存在意義,她之所以能推秦不值上位,依仗的就是她浩國郡主的身份以浩國作支撐,其次就是她一手掌控了秦不值叛亂的整個計劃和證據,迫使秦不值對她言聽計從。”

  冷掃了他一眼,她冷聲道:“你也說了,秦不值對她言聽計從了,更別說她能夠壓住我的皇后身份,就憑她能一手推秦不值上位,就證明她不是草包,想要除掉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義微頓,而后深吸一口氣,似是壓抑的一字一句說道:“正因為她不是草包,所以才要除掉她,除掉她,秦不值沒有了背后隱形的依仗,相反,以阮心顏在浩國的得寵程度,如果阮心顏死在阜國后宮,你以為軒轅硯會輕易就放過秦不值?”

  呂曼華眼中泛著精光:“借李可恩之手除阮心顏,為了對浩國有一個交代,秦不值勢力得交出李可恩,只要秦不值這樣做了,必定讓保皇派那些老不死的寒心,說不定李相爺一怒,倒戈相向,到時秦不值身邊兩大勢力都鏟除了。”

  冷哼一聲,秦義道:“你終于能轉過彎來了。”

  呂曼華抬眸看著他眼中的冷意,綻放一抹燦笑:“話雖如此,以李相爺舍得把自己如花似玉且是惟一的女兒送入宮,從某種意義來說,他已經在犧牲自己的女兒了,你又如何知道到時他不會主動把自己的愛女拋出平息浩國的怒火?”

  “這你不必擔心。”

  呂曼華聳聳肩:“好,那我們就說說該要如何的借刀殺人?還是說你也已經想到了好計謀了?”

  悄悄的,春綠似乎在人們沒有察覺之間橫掃了整個大地,正月一過,綠意盈然,春風帶走了凜冽的寒氣,柔和那股入骨的冷意。

  空氣中,怡人的芳香蔓延,草地間,綠芽吐嫩,湖泊上,綠水碧波,樓臺亭宇,飛檐棱角,皇宮里面的一切似乎都蘇醒了,散發著勃勃生機。

  鳳鳴宮的花園里,建筑在湖面上的水橋亭臺,明黃色的紗蔓隨風舞動,琴聲悠揚空靈,飄灑在湖面上,讓人情不自禁的沉醉。

  啪……啪……

  “春風渡,清新淡雅,琴音沐,沐不染纖塵,婉兒姑娘好有雅興。”

  婉兒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人是一抹素如潔蓮的秦或,月色的長袍上繡著淡青色的云紋,不細看,以為他一身的素。

  但饒是如此,以他王爺的身份,出現在后宮,竟然不是穿著正裝,看來還是有些突兀。

  盡管沒有穿錦衣華服的他氣質看起來有些意外。

  就如他所言,春風渡,清新淡雅,琴音沐,沐不染纖塵……今天的他看起來,除了突兀外,還有一絲清雅。

  婉兒斂神,起身行禮:“參見或王爺。”

  秦或走進亭內,在一旁坐了下來,環眼打量著四周的景物,漂亮細長的眼眸氤氳彌漫:“這里是母后曾經最鐘愛的地方。”

  婉兒心里思忖著秦或此時出現的目的,這里是鳳鳴宮,相信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里,但如今鳳鳴宮早就易主,他今日出現,所為何來?

  婉兒的沉默讓秦或回神,美麗的讓天下女人汗顏的臉龐哪怕是自嘲的笑,也美的驚人。

  “今日是本王母后的生辰,冒昧前來,打擾婉兒姑娘雅興,還望婉兒姑娘見諒。”

  婉兒一愣,劉皇后的生辰?

  “王爺客氣了,婉兒豈敢。”就算是劉皇后的生辰,但劉皇后已死,或王又怎么能出現在這里?如今的鳳鳴宮可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

  仿佛看穿她所想,秦或解釋道:“本王先行拜訪了皇后,經過皇后應允后,才來到后花園的。”

  “既是如此,婉兒先行告退,不打擾王爺了。”諾大的后花園,水榭亭臺數不勝數,秦或偏偏說千波亭是劉皇后最鐘愛的,這話他騙別人可以,但不管他目的如何,動機如何,她沒必要在這里與他周旋。

  秦或似乎并沒有太多的心意放在她身上,抬手示意她請便。

  他如此干脆,反倒讓婉兒心里有些意外了。

  壓下心頭的疑惑,她福身之后邁步離開。

  秦或看著亭桌上的烏玄琴,眸瞳漸漸迷離,以往每年的今天,整個皇宮都會因為鳳鳴宮而熱鬧非凡,可是今天,卻鳳鳴宮依然是當初的鳳鳴宮,一切物是人非,除了他,不會再有人記得今天。

  在琴前坐下,秦或閉上眼,母后,去年的今天有兒臣陪著你,可是在今年的今天,兒臣卻沒有陪著你。

  風,輕輕的拂過,合著琴音,任思緒飄遠!

  琴聲悠揚,可以穿透四周,但比琴聲更悠遠的是心,是傷感、是懷念……卻遠在天邊!

  穿過彎彎曲曲的水橋,身后傳來的琴音讓婉兒的腳步微頓,似是思忖了許久,她最終還是緩緩的回頭,看著坐在亭中正在彈著琴的人,心里的訝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秦或會彈琴,不足為奇,但此時此刻,他彈的是烏玄琴,他指尖下成調的音質談不上美妙,但卻扣人心弦,悱惻難言的思念和渴望在琴弦上有著奇異的融合。

  人心孤獨,缺了那一片的心房的空余始終是空缺的。

  多少歲月如煙雨飄渺,多少期盼渴望充盈。

  此處路迢迢,但心卻無盡頭,俯視湖中春水,眼中春波碧蕩,卻點點春寒滲入心頭。

  婉兒蹙眉,烏玄是有靈性的,但正因為它具有的靈性,此時此刻她聽到的聲音才格外的獨特。

  沒有言語,卻似乎是在交流,與天,與地,與風,與云,與水,有思,有念,有情,有怨還有不甘。

  不掩飾的思念,不隱藏的期盼。

  在明黃色的紗幔里,那一抹素如潔蓮的人,旁如無騖的彈著自己的心聲,久久回蕩。

  婉兒悄無聲息的離開,仿佛她從不曾停留過。

  琴音嘎然而止,秦或緩緩的抬眸,看向剛才婉兒停留的方向,低頭掃過自己的指尖,滲透著妖艷的血珠,絕美的面孔淺淺笑靨彎彎如月,比白指上的血紅更妖艷。

  雖然他做不到空靈平和,但他可以做到誠實,他的誠實心聲在烏玄琴下得到了最好的發揮,更能觸動人內心深處那一處柔軟的地方。

  至今為止,他找不到阮心顏心里柔軟區,那么他退而求其次,陳婉兒為了家人把自己賣給阮心顏一輩子,在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就是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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