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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裝再發(fā)


  莊二老爺夫婦足足從大年三十抑郁到正月十五,莊二老爺還好,尋摸到一些蛛絲馬跡,見果然陛下生了要整治忠勇王府親家的心思后,就只從莊政航、莊敏航那邊要了些山石花草玉盆,然后自己個在院子里做些盆景怡情;莊二夫人急著去侯府打探,不動聲色地問了兩回,侯府老夫人夫人也不動聲色地回她,再問兩回,莊二夫人就覺侯府夫人們與她疏遠(yuǎn)了一些,因此再不敢故作親熱地問了;因先前忠勇王府的園子也請了莊二老爺去指點(diǎn),莊二夫人又催著莊二老爺去打探,莊二老爺先推辭不肯,后頭過去了,王府那邊又說世子妃有孕,不敢動了水土,又說請莊二老爺多擔(dān)待。

  莊二老爺回去將話說給莊二夫人聽,莊二夫人立時(shí)就看出這是王府有意拖延,又對莊二老爺?shù)溃骸袄蠣斎フf說,就說咱們親家有難,如今急等著要銀子,就不要利息了,叫王爺先將咱們的銀子給了吧。”

  莊二老爺蹙眉道:“原先我就不樂意這事,誰叫你說什么這世道就沒有怕皇親國戚欠債不還的道理。如今聽說那銀子沒了,你又催著我去要。”

  莊二夫人急道:“此時(shí)老爺還跟我掰辯這個,將銀子要回來是正經(jīng)!”

  因氣急,莊二夫人的嗓音比之平時(shí)更顯尖利,莊二老爺蹙了蹙眉頭,只說:“大過年的,你去尋誰晦氣就上門討要銀子?你安心在家歇著吧。指不定王爺?shù)呐龊昧耍^兩年就有銀子還你呢,人家那可是肥缺。”

  莊二夫人聽了這話,心里也覺有道理,于是稍稍安心,因過年家宴連連,就一邊忙著應(yīng)酬,一邊暗中求神拜佛,盼著忠勇王府的姑爺能夠安然無恙。

  十五那日,侯府因府中有孝,就并未大肆請人過去共度佳節(jié),只請了族內(nèi)親近的幾家,莊二老爺雖也在其列,但瞧著侯府眾人對他們二人也不特別親近,且賢妃賞賜下來,連族內(nèi)堂弟家的女兒都有份,莊五姑娘、莊六姑娘卻什么也沒得,莊二老爺夫婦心里又不平起來;莊二老爺埋怨莊三老爺,卻又因莊二夫人強(qiáng)買繡品的手段太過狠辣,有些理屈詞窮。

  過了年,到了驚蟄之時(shí),忽地傳來消息說忠勇王爺親家被迅雷不及掩耳地抄家了,朝堂之上,忠勇郡王、莊侯爺?shù)热饲笄橐矡o用。

  這一消息傳來,莊二夫人不由地就覺頭暈眼花,想想也知自己借出去的銀子不是叫抄了,就是叫人拿去疏通關(guān)節(jié)了,回了屋子里躺著,過一會子又覺鼻塞嗓子疼。

  因莊敏航不在家,莊政航陪著太醫(yī)來給她瞧了,太醫(yī)看了只說是過年時(shí)累著了,歇息幾日就好。

  莊政航對莊二夫人為何病倒心知肚明,送了太醫(yī)出去,回頭就跟簡妍幸災(zāi)樂禍地道:“看二嬸日后還勤往侯府去不。咱們這算是親的一家人都彼此算計(jì)著,她還想著跟侯府一家親。”

  簡妍笑道:“可不是嗎?定是我家沒了銀子,王府那邊沒及時(shí)將銀子補(bǔ)上去,這才七早八早地就叫抄了家。”

  莊政航跟著又嘲笑了莊二夫人幾句,忽地看見簡妍的手不住地在自己肚子上摸著,就道:“你沒事摸它做什么?怪冷的,還不拿了手來給我捂著。”說著,就去拉簡妍的手給她暖手。

  簡妍笑道:“沒事摸那小東西手腳呢。”

  莊政航一愣,隨即在簡妍肚子上摸去,果然摸到有小東西在動,不由地罵道:“我才忙了幾日,你瞧著他會動了也不跟我說。”

  簡妍道:“誰叫你自己摸不到呢。”

  “我早出晚歸的,就隨便摸一下,能摸出什么?”莊政航說完,又伸手摸了一遍,“哪里是手?哪里是腳?”

  簡妍牽著莊政航的手摸索一遍,問:“摸出來了嗎?”

  莊政航悻悻地道:“巴掌大的地方,哪里能分出什么手腳。”

  簡妍得意地道:“這就是當(dāng)?shù)母?dāng)娘的不一樣的地方,我就能摸出來。”

  莊政航手在簡妍肚子上又摸了摸,然后那手就滑到她胸口,涎著臉道:“妍兒,你更有風(fēng)韻了。”說著,就向她身上貼去。

  簡妍輕輕打他一巴掌,道:“天還涼著呢,若是著涼了可不得了。”

  莊政航道:“你以為我那么不知道輕重?我就是沒事想一想罷了。”說著,又道:“妍兒的手有點(diǎn)涼了,就手上動一動吧,熱乎熱乎。”說著,就向簡妍唇上親去,手伸進(jìn)簡妍衣裳里摸了摸,又砸吧著嘴贊嘆道:“女人還是胖些好,瞧這軟綿綿的,難怪皇后是趙飛燕,溫柔鄉(xiāng)只能是趙合德。”

  簡妍啐了一口,道:“你原先還說不能說這些話,如今說的最多的可不就是你。”

  莊政航道:“沒事,那小東西跟他老子一樣孝順,知道什么時(shí)候叫他老子舒坦。”

  簡妍瞧著他那死皮賴臉模樣,笑道:“您老往床上躺著,今日妾身服侍您老,可好?”

  莊政航聞言喜不自禁,忙拉了簡妍上床。

  過了足足小半個月,莊二夫人才又重新出門,也不見她多往侯府去了,只安心在家。許是丟了的錢財(cái)太多,就一心開源節(jié)流,要重振家業(yè)。

  姚氏過來跟簡妍說話的時(shí)候就道:“旁的不說,我最佩服母親的就是她夠識時(shí)務(wù),知道忠勇王府那邊定然是討不回銀子了,就想法子另尋財(cái)路,將漏子補(bǔ)上,不似張舅媽還以為能將銀子要回來,話里藏話地?cái)x掇母親去出那個頭。”

  簡妍心想張老爺那邊應(yīng)當(dāng)也出了不少銀子,笑道:“二嬸要掙銀子是好,只千萬別走了歪路。”

  姚氏笑道:“有三叔盯著,她哪敢?不過是要買些屋子收租罷了。前頭侯府二夫人還說替咱們五姑娘說親,母親如今也不信她,自己個跟朱姨娘商議著呢。”

  簡妍道:“二嬸聰明的很,先前是瞧著一股東風(fēng)吹來,就輕飄飄的想隨著那風(fēng)上青天。如今心里清楚那風(fēng)終歸是有主的,自然不會不管不顧地湊上去。”

  姚氏心疼道:“到底這教訓(xùn)花了十幾萬兩銀子呢。”

  簡妍笑笑,心想總歸不是她的銀子,她不心疼。

  過幾日,果然莊二夫人過來問外頭買賣的事,簡妍就將自己所知一一說給莊二夫人聽。

  莊二夫人聽了,就道:“聽說你家關(guān)了幾間鋪?zhàn)樱乒竦暮突镉?jì)可還在?我盤算著開間當(dāng)鋪,正好用了那幾個人。”

  簡妍一怔,心想莊二夫人腦筋真活泛,要了她家的掌柜伙計(jì),就好比她家才拔了蘿卜,莊二夫人就趕緊拿了自家蘿卜將那坑填上,也算是接了地氣了,于是就笑道:“我回頭替二嬸問問吧。只是二嬸可有空閑開這個?”

  莊二夫人道:“若是有,甭管多少只要是有能耐的都給我留著。說來我們那房人口簡單,也沒什么好操勞的。”

  簡妍連聲應(yīng)著是,心想論起人口,最復(fù)雜的就是二房了,這是莊二夫人壓根懶得管才說沒什么好操勞的;又想莊家二房當(dāng)真闊綽,被詐去那樣多的銀子,回頭要做大買賣,又是一句話的功夫,笑著問:“二叔可知道?他同意了?二嬸家不比我們家,你侄子是白身,又分了家開間花草鋪也無妨,大老爺、大嫂子那邊弄間小小的花草鋪?zhàn)右彩切〈蛐◆[,無傷大雅。二嬸夫君是做官的,兒子也是做官的,娘家兄弟又是做官的,瞧著二嬸要開當(dāng)鋪又是要做大的,這豈不是留人話柄,惹人非議?”

  莊二夫人心疼地吸了口氣,道:“白丟了那么多銀子,總不能叫家底空著,我跟你二叔說總要想法子將家底填補(bǔ)上。如今聽你大哥三叔說四處的人都等著抓你二叔的短處呢,你二叔也想不出什么生財(cái)?shù)姆ㄗ樱荒苡芍伊恕km說我們家不好拋頭露面去開鋪?zhàn)樱怯鼗氐姆ㄗ右膊皇菦]有。如今就放了我一個陪房出去,叫他們家去操持,如此也不露我的名,我也只是拿了紅利,不算是東家。”說著,語氣從一開始的悵然,復(fù)又成了歡喜得意。

  簡妍心想莊二夫人這是因禍得福了,他們房里“丟了”嫁妝,就能辦私產(chǎn);如今二夫人叫人騙去那樣多的銀子,不知道怎么逼得莊二老爺,也得了莊二老爺?shù)脑捘茉谕饨?jīng)營鋪?zhàn)樱梢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話倒也沒差。

  簡妍捎信回簡家,簡老爺果然還留著那幾個掌柜并伙計(jì),雖是用了許多年的舍不得給人,但瞧著是莊二夫人要,也就給了。

  于是莊二夫人又興沖沖地忙著叫陪房買鋪?zhàn)印⒀缯堈乒窕镉?jì)、開鋪?zhàn)樱⑶翌l頻上了簡家的門,又跟簡夫人討教生意經(jīng),若不是礙于男女有別,恨不得立時(shí)就去與簡老爺說話。

  簡夫人好歹跟了簡老爺幾十年,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如此,莊二夫人反倒顯得跟簡妍更親近了,更因這生意的事不好跟旁人說,一則怕露了風(fēng)聲,二則滿口銀錢也惹人鄙夷,于是心覺簡妍是商家女兒,必不會與旁人那般見識狹隘,就隔三差五地來跟簡妍說話,不是罵王三老爺自不量力,竟想著跟她攀親家,就是說侯府不地道,有意要將莊六姑娘說給王三老爺不成器的兒子。

  簡妍聽著莊二夫人說話,見她雖是罵人,嘴角卻帶兩分傲氣,心想莊二夫人這是自覺比滿家子女人都有用都有見識,哪里能不得意,又瞧著莊二夫人躊躇滿志的模樣,心里也艷羨,回頭對莊政航道:“原先我說自己學(xué)醫(yī)術(shù)呢,如今都叫你學(xué)了去,我又跟先前一樣一無是處、無所事事了。反倒不似二嬸,丟了銀子,就順勢要挾二叔叫她在外頭開鋪?zhàn)印!?br />
  莊政航笑道:“誰說你一無是處了,你行醫(yī)能治些小毛病,上考場能考個小秀才出來。只這兩樣,天底下的男人都不知比你差了多少。二嬸也是,女人家家的,就在家看著兒子女兒有什么不好?只會四處亂攙和。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男人還怎地了,比個男人還會折騰。”

  簡妍聽莊政航說莊二夫人,不由地撇嘴。

  莊政航又道:“你多那個事,叫岳父岳母幫二嬸做什么?就叫她老實(shí)在家呆著豈不好?”

  簡妍道:“二嬸就不是能閑下來的人,與其叫她到侯府鉆營,就叫她忙著自家賺銀子去。”

  莊政航垂著頭哼哼了兩聲,又去摸簡妍肚子,然后問:“奶娘都尋好了嗎?”

  簡妍笑道:“請好了,也不是旁人,就金釵,阮媽媽不放心,說是也在一旁看著。我瞧著,就叫人將后頭抱夏里收拾了,叫阮媽媽她們在里頭歇著,便宜也寬敞。”

  莊政航為難地道:“你怎就叫了她,她年紀(jì)輕輕的,若是喂奶的時(shí)候叫我撞上了,這豈不尷尬?”

  簡妍不由地望了眼莊政航,道:“不是還有阮媽媽看著嗎?你便是想撞上去也沒那個時(shí)運(yùn)。你當(dāng)阮媽媽不防著你,就放心叫自家兒媳婦當(dāng)著你的面寬衣解懷?”

  莊政航訕訕地笑笑。

  再過兩月,莊政航伸手?jǐn)R在簡妍肚子上,就能覺到隔著一層肚皮,那小東西用背來蹭他的手,因天暖和一些,就時(shí)常趴在床上一邊摸著簡妍肚皮,一邊讀書,將書讀膩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拿了在茶樓里聽來的段子跟肚皮里小東西說。

  簡妍道:“人說養(yǎng)胎該夜則令瞽誦詩書、道正事,你倒好,就拿了那段子來說,是指望著子繼父業(yè)?”

  莊政航道:“別胡說,我這是逗他玩呢。你沒瞧著我說這話,那小東西動的比先前勤快了?”

  簡妍笑道:“白叫你辛苦一場了,想來這小東西天生不是正經(jīng)人,你若拿了《飛燕外傳》這等香艷的書讀給他聽,指不定他動的更歡。”

  莊政航聽了,就直了身子要打她,道:“還不啐一口,若是當(dāng)真那樣,我也不怕什么,就領(lǐng)著他四處尋美人看,父子兩個也算是志同道合,就看你怎么辦!”

  簡妍抿著嘴哼了一聲,道:“果然說漏嘴了吧,有這功夫惦記著尋美人,就別在我這耽擱了。算算人家柳昭昭小姑娘也快長成了,你還不趕緊去人家門外守著,去遲了,就沒你的份了。”說著,將莊政航手推開,就支著頭轉(zhuǎn)了身子躺著。

  莊政航瞧著她如今越發(fā)豐腴的胸臀,伸手掐了一把,道:“看你小氣樣,我都忘了柳昭昭是誰了,偏你還記掛在心里,可見你這人滿心就想著我,也沒有功夫跟二嬸一樣瞎折騰。”說著,又去摸她小腿,見那小腿還是跟先前一樣細(xì),并沒有浮腫,就伸手給她捏了捏,半響道:“要不拿了《飛燕外傳》來試試?”

  簡妍聽了,想也不想就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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