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紫檀木簪
羅扇嚇瘋了,拼命掙扎著要從白大少爺身上下來,白大少爺被她的裙子蒙住了頭,一時看不見東西,也著急著想要把腦袋露出來,兩個人一個胡亂掙扎一個雙手亂拽地忙成了一團(tuán),亂七八糟中羅扇終于把腿從白大少爺?shù)募珙^拿了下來,忙不迭地就往地上跳,卻不防裙子的下擺還在白大少爺手里攥著,就聽得“嘶啦——”一聲,大半幅裙擺被扯裂了開去,羅扇又用了一秒鐘的時間完成了瞬間變裝,迷你小短裙兒下兩根光滑雪白的小細(xì)腿正以青蛙腿的姿勢無限銷魂地站在地上。
不等羅扇做出下一步的反應(yīng),白大少爺已經(jīng)一扯她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手上那半幅裙子也團(tuán)吧團(tuán)吧塞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才剛?cè)茫悄_步聲就邁進(jìn)門來了,卻是小鈕子的聲音:“大、大少爺?!您、您怎么會在這兒?”
羅扇在白大少爺身后嚇得大氣不敢出——幸好白大少爺身形高大,加上她又瘦小,正好能將她擋個嚴(yán)實,聽得白大少爺也很緊張地道:“我、我也不、不知道,你、你呢?”
“小、小婢也不、不知道,大、大少爺呢?”小鈕子這是頭一回跟白大少爺說話,心里頭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大腦一時不會轉(zhuǎn)了,四肢也基本不會動了。
“我、我也不、不知道,你、你呢?”白大少爺見小鈕子緊張,自己就更緊張了。
“小、小婢也不、不知道,大、大少爺呢?”小鈕子只知道白大少爺一直在說疑問句,而自己似乎什么也答不出來,急得快哭了。
羅扇躲在白大少爺身后又緊張又好笑地一片凌亂——這倆人要是再這么問下去可就沒完沒了了,只好在背后悄悄捅了白大少爺后背一下,白大少爺身子一僵,口中則倍顯生硬地道:“我、我還好,你、你呢?——不是,你、你來這兒干什么?”
“小婢、小婢……忘了……”小鈕子是真忘了自己回來是要干什么的了,慌得沖著大少爺行了一禮,“小婢沖撞了大少爺,請大少爺莫、莫要怪罪,小婢這就走、這就走……”
“好、好,我就不送你了,有空常來。”白大少爺沖著小鈕子揮了揮手。
聽得小鈕子的腳步聲匆匆離去,羅扇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大氣,驚魂尚未安定,白大少爺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嘴上咧了個笑容正要和她說什么,驀地瞅見了羅扇的兩根光溜溜的小白腿,一下子就瞠在了原地,眼珠兒也不會動了,嘴巴也不會合了,魂兒也飛了神兒也蕩了,全身緊繃眼看就要HLOD不住了。
羅扇“嗷”地一聲蹲下去緊緊抱住自個兒雙腿,發(fā)急地道:“轉(zhuǎn)過去轉(zhuǎn)過去!不許看!”
“小……小扇兒……”白大少爺在頭頂上咽著口水,“你的腿……好像大白筍……我……我想吃一口……行不行?”
“不行!”羅扇羞紅了臉,仰起頭來瞪他,“你快轉(zhuǎn)過去!不許看我!否則——否則以后再也不給你做蛋糕和冰淇淋了!”白大少爺只好不甚甘心地轉(zhuǎn)過身去,聽羅扇在身后道:“把剛才撕下的那塊裙擺給我。”
白大少爺從懷里掏出裙擺來遞還給羅扇,半晌才又聽她道:“大少爺先離開這里罷,小婢要回房去換衣服,還請大少爺莫將這事說給第三人聽,否則小婢名聲難保,只有自縊尋死以全清白一途——爺您以后就吃不上冰淇淋和蛋糕了。”
羅同志是現(xiàn)代人穿過來的,當(dāng)然沒有古人這么封建保守,被男人看著了兩根腿就當(dāng)真尋死覓活,也慶幸白大少爺是個……神智不太正常的人,用話嚇唬嚇唬他別將這事說出去就成了,也幸好是他,若換成了別人,就算她自己不在乎也不能不顧及當(dāng)下的社會環(huán)境,到時除了自裁之外就只有嫁給那人了。
白大少爺背著身站了片刻,羅扇好像聽見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但又不能確定是不是他發(fā)出來的,正要發(fā)問,卻見他頭也不回地邁步出去了,到門口的時候仍舊背著身道:“小扇兒,明兒不必做冰淇淋了,天熱,好好歇著罷。”
遺憾的是,身為下人哪里有能歇得住的時候呢?第二天就聽說白大老爺請了他幾個朋友過府游園小聚,沒讓大廚房動灶,而是別出心裁地令各個小廚房的主廚各做兩樣拿手小菜來,交給負(fù)責(zé)待客的丫頭端到園子里去。
菜量不用多,只用小碟子盛就行了,所以羅扇也沒有做什么大魚大肉大湯,只揀著簡單小巧的做了兩樣。先取精細(xì)的雞胸肉切成薄片,把鹽、胡椒粉、提味兒用的佐料混成腌料均勻灑在雞肉片上,用小錘兒輕輕敲打至變薄、有粘性,然后放置一刻鐘腌漬起來。
香蕉切成段兒,長短夠雞肉片能將之卷起來,卷好后用淀粉裹勻,再用蛋液裹勻,最后裹上面包糠,面包糠是羅扇之前做面包的時候加工后攢下的,專門為做這類食品備用——最后下油炸至金黃色即可出鍋,便是一道香甜酥軟的炸香蕉雞肉卷,撈出來瀝干油,羅扇專門找了個黑釉剔卷草紋的小碟子來盛,金黑相映,引人食欲。
另一樣菜色羅扇干脆直接做了道飲品,把浸泡過半個時辰的粳米瀝干,加入炸核桃仁、生核桃仁、牛奶、清水,拌勻磨細(xì)、過濾取汁,把汁子倒入鍋中加清水燒沸,再加入白糖,待糖全部溶化后再次過濾,最后入鍋攪勻再度燒沸,即成“鮮奶玉液”,有益肺潤燥之效。
晚上的時候每個小廚房的主廚都得了白大老爺兩串大錢的賞。
這天一早起來,就有個白府門房專門負(fù)責(zé)跑腿兒的小廝從后院東北角門進(jìn)來找羅扇,手里拿著個半指寬、巴掌長的小包裹,說是有人指名兒要交給她的,羅扇一邊納悶兒一邊謝過那小廝將包裹接過來,回到房里小心拆開,見是個扁扁的小竹匣,匣子上沒有任何的花紋飾物,顏色翠綠新鮮,顯然是剛剛做成不久。
打開匣子,卻見櫻粉色的絹綢墊子上端端正正地嵌著一支蘭花木簪,簪柄呈紫紅色,隱隱一股幽香入鼻,羅扇湊近聞了聞,原來是紫檀香木質(zhì)地,簪頭是幾朵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白玉蘭花,線條溫潤柔和,玉雖不是上品,倒也瑩白純正。整根簪子做工精細(xì),款式簡單流暢,顏色素雅,戴在頭上并不惹眼,倒是能添上幾分清麗。
羅扇把簪子取出來,然后抻開了里面墊著的絹綢前前后后仔細(xì)找了一陣,并無任何標(biāo)記或字跡,不由得更加納起悶兒來:這簪子是指名兒給我的?還是府門處的門房傳話小廝拿來的,也就是說送這東西的人是府外之人,可我在府外并不認(rèn)識任何人啊……
再看這簪子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貨色,基本上二等丫頭都能買得起,可見送這簪子的人也不會是大富大貴的背景,這就排除了表少爺?shù)目赡苄裕僬f如果是他的話直接給她不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地讓人送到府門口,再由門房送到青院來呢?!
好奇怪啊好奇怪,是誰呢?誰會無緣無故地送個簪子給咱呢?有什么目的?羅扇想破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將簪子收了放在柜子里,打算靜等一段時間看看對方有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白二少爺一整天未在府中,白大少爺自然是跟著他出去了,所以羅扇也就清閑了一整天,和金瓜小鈕子閑侃打屁,還用檸檬汁和面粉調(diào)成清肌爽膚面膜,三個人一人貼成一張大白臉坐在那里,一邊說著笑話一邊還要努力保持著面無表情,情形看上去很是詭異。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鈕子才一鉆進(jìn)被窩兒里就噯呀了一聲:“我都混忘了!今兒該去我娘那兒喝暑湯的!”
“想喝暑湯咱們自己做不就成了。”羅扇翻了個身兒,閉上眼準(zhǔn)備進(jìn)入睡眠模式。
“那怎能一樣呢,我娘的暑湯是去外頭寺廟里要來的,今兒是六月六啊!寺里頭都施舍冰水綠豆湯的!”小鈕子懊惱不已。
咦?今天是六月六啊?那不是羅某人本尊的生日么!自從上輩子奶奶病體欠佳之后羅扇就沒再過過生日,穿越成了白府下人就更顧不上這茬兒了,自個兒這心理年齡早已不是小孩子,過與不過有什么兩樣呢。
睡到大半夜的時候羅扇突然醒了:那支簪子……難道是……生日禮物?
她記得,她只對一個人說起過自己的生辰日期呢。
難怪……難怪今兒一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必做,清清閑閑開開心心地過來了,也算沒有虛度……羅扇睜大了眼睛望向窗外晴藍(lán)的夜空,望著望著視線便模糊了,被子下的手緊緊地攥著褥單,她第一次產(chǎn)生了怨懟,她怨老天弄人,怨老天既然肯讓她再世為人,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讓她穿成個小姐千金,或者,或者為什么要讓那個人是那樣的身份……
門不當(dāng)戶不對,說死媒婆難成配,白大老爺?shù)倪@句話他也聽到了,為什么還……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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