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賞罰分明
伺候白二少爺洗漱穿衣梳頭,再疊好被褥收拾妥當,羅扇從帳篷里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霧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清晨濕潤透明的陽光灑在山凹里,令人心情格外的舒暢,方老爺一家也都出來散步,順便看看早飯做得了沒。
方老爺早就餓了,在外面露營沒法兒要宵夜吃,肚子里少一頓,早上餓得就早,于是背著手假裝隨便地溜達到了篝火旁的灶邊,垂眸向著灶上那十幾根油條瞅了瞅,臉上就有點兒不大痛快:這是想讓我們吃涼油條嗎?!
方太太更是狠狠瞪了羅扇一眼:小蹄子到底會不會做事?!偷懶耍滑奴大欺客!這要是在我們方府早就被拖下去掌嘴了!
方小姐直接一甩袖子回了帳篷,方少爺么……好像同表少爺一起去大石頭那邊噓噓了。
白二少爺倒是絲毫不急,只管慢慢地在草地上散步賞晨光,羅扇無視掉方老爺想要把她當早餐裹腹的饑餓目光,不緊不慢地走到灶邊,生旺火,架上個平底鍋——這也是羅扇請人訂做的,然后擺出雞蛋、甜面醬、辣椒醬,將蔥切成蔥花、醬菜切丁備用。
方老爺就在旁惡狠狠地盯著羅扇,他倒要看看這小妮子想怎么處置這些涼油條!就見羅扇舀出一勺調好的面汁倒在刷了油的平底鍋上,小手捏起一支干凈的竹片刮著面汁這么一轉,一個圓得像小太陽的面餅就出現了,然后打了兩個雞蛋在面餅上,用竹片刮散,小手再次靈活地轉上幾轉,把蛋汁均勻地抹在面餅上,待面餅的一面熟了再將整張餅翻個過去烘另一面,將旁邊的油條拿出兩根來拆散放在面餅上騰熱,用小刷子蘸上甜面醬刷在油條和餅皮上,順口問方老爺:“老爺能吃辣么?”
方老爺正看得稀罕,連忙答道:“能、能吃。”
羅扇就又用刷子蘸了辣椒醬刷上去,而后撒上蔥花、醬菜丁,揭起餅皮兒將油條卷住,中間用竹片壓個印子折一下,抽出兩張油紙包住,遞給方老爺:“老爺稍待,小婢給您沖碗油茶喝。”油茶粉是羅扇在莊子上時就配好的,放在碗里用滾水一沖即可。
方老爺沾了滿嘴醬邊熱氣騰騰地吃著邊問:“這東西叫什么?”
“煎餅馃子。”羅扇笑答——那一世在北方地區最普及最經典的早點大殺器。其歷史也不過才區區一百年,所以羅扇斷定這個朝代還沒有這種小吃的出現。
煎餅馃子的整個制作過程用時不到三分鐘,方老爺夫婦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吃上了熱騰騰香噴噴、量大味美、做法有趣的新鮮早點,坐在旁邊一面吃一面還往這廂瞅著羅扇操作,尤其是那只小白手捏著竹片將一坨面汁瞬間攤成個圓圓的餅狀的過程,那么靈巧,那么有韻律,實在是好玩兒得緊。
表少爺站在不遠處早瞧得癡了,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只白玉似的小手被皓腕帶著一轉,一轉一轉,轉走了他的三魂六魄,一霎間滿眼的金光燦燦玉影搖搖,心也軟了,身子也軟了,連呼吸都軟了。
“既如此,為何不直接找你表弟把她要到房里?”一旁的方少爺將表少爺的神情盡收眼中,頗含深意地笑道。
表少爺也不看他,依舊盯著羅扇的小手,只淡淡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一邊兒勸我納了她,一邊兒暗地里收買她,好讓她幫你給我下套兒是不?我警告你:不許再打她的主意,不許再去找她,不許再同她說一句話——這是我的諱,若是被我知道你犯了以上任何一條……”
“你不讓我做的我定不會做。”方少爺笑著接過話去,順便一抬胳膊搭上了表少爺的肩。
表少爺轉過頭去歪著嘴沖他笑:“很好,離我遠遠兒的。”
“這個做不到。”方少爺繼續笑。
表少爺看了他兩眼轉回頭,一垂眸遮去眼底的一絲狠意,邁開步子沖著羅扇走過去,笑著道:“給爺做個大個兒的!放四個雞蛋!”
這不好吧?兩根油條兩個雞蛋才是攻受均衡的OOXX啊,你要四個雞蛋,果然身體里還是受因子更多一些么?OOOOXX這樣的?
手腳利索地做完表少爺的份兒,見白二少爺慢悠悠地踱過來,羅扇眨巴著大眼兒看著他,等著這位爺來套四根油條的。藥,藥,切克鬧,煎餅馃子來一套,動次次打次次……白二少爺踱到羅扇跟前,彎下腰來湊到她耳朵邊,語氣格外溫和地低聲道:“如此可大行推廣于天下百姓的食法,不先與我看過便拿出來讓外人知曉……扣你一個月的月錢以示懲戒。”
羅扇張著血盆小口傻在了當場。
吃罷早飯收拾干凈,繼續上路向山區深處進發。羅扇失魂落魄地坐在VIP專座上對著炭爐上已經燒開的水發呆,“可以沏茶了。”閑倚在小榻靠枕上翻書看的白二少爺好心提醒她,羅扇強打精神拎了壺過來,揭開桌上茶壺蓋子,嘩啦啦倒進水去,白二少爺認真地看著那水柱將壺注滿,末了道:“茶葉呢?”
“……啊!”羅扇反應過來。
“啊。”白二少爺搖了搖頭。
忘了往茶壺里放了,羅扇垂頭喪氣地去拿茶葉罐子,重新沏上茶后又坐回馬扎上去繼續失魂落魄。白二少爺翻了一陣書,忽地開口:“你爹娘是做什么的?”
羅扇一驚,思量了一下方道:“小婢的爹爹是給人幫廚的,小婢的娘靠給人縫縫補補賺些嚼用,然而度日還是有些勉強,這才將小婢帶到白府里來。”把父親說成是給人幫廚是為了以后好解釋為什么自己會做這么多的菜色,雖然入府時這肉身才八歲,但也可以解釋成是基因遺傳嘛,古人雖不懂啥叫基因,但遺傳總是相信的,她甚至還可以編個謊話,說是她爹從小.逼她背菜譜,反正也查無實證。
“他們現住何處?”白二少爺又問,這下羅扇編不出來了,只好惴惴地反問:“爺問這些是……”
白二少爺仍舊翻著書,也不看羅扇,淡淡地道:“府里大廚房一直缺人手,針線房也少人,我可以讓人把你爹娘安排進去,一家三口都在府里吃住,彼此少些牽掛,每月的月錢也足夠你們一家花的,只要不亂買東西還能攢下不少,如此你也能踏踏實實盡心盡力地給我辦事,你覺得如何?”
羅扇忽閃著眼睛看著白二少爺:這樣的待遇對一個二等丫頭來說實在已經是厚賞了,只可惜她根本不知道本尊的爹娘現在何處,四年多來他們從來也沒有到白府上來看過她,說不定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回爺的話,小婢的爹娘投奔遠方的親戚去了,未在本城,只怕是聯系不上了……”羅扇只好繼續扯謊,“謝爺的恩賞。”——您老人家只要把那一個月的工錢還我就行了,真的。
“喔,那就算了。”白二少爺根本不理會羅扇眼睛里射出的灼灼的“工錢!工錢!”的目光,只將手中書往臉上一蓋,聲音悶悶地從下面傳出來,“我小睡一會兒,有人進來便叫醒我。”
不許逃避這個問題啊混蛋!羅扇面目猙獰地狠狠沖著白二少爺翻了個慘白的大白眼,卻聽見書下面又飄出來一句:“眼睛若又不舒服了就坐過來給我捶捶腿,少干些費眼睛的活兒。”
這……這尼瑪……他這絕對是蒙的!你以為你很了解老娘嗎?!下回老娘沖你豎中指啊你再來猜猜看!
羅扇忿忿地坐到榻沿兒上給這位無所不知爺捶腿,年紀輕輕的有必要捶腿嗎?這個年紀應該來全套的熟女按摩才對!咳。
一主一仆一躺一捶,慢慢地漸入佳境,白二少爺呼吸均勻似是已經睡過去了,羅扇偏著頭望向車窗外,既是出來游玩當然要好好兒地賞賞景才對啊,這位爺怕是早就玩得不帶玩、賞得不帶賞了,一上路就開始睡,一下車就開始吃,這是想直接獲得豬星球的永久居住權還是怎么地?
飛虹澗,因一道縱瀉天地的巨大瀑布而得名,中午的時候一行人抵達了瀑布半腰處一塊半個籃球場大的巖石上,正是賞景的最好地點,只不過在這兒看景的話有個最大的缺陷,就是瀑布流水聲太大,彼此根本聽不到對方的說話聲,要想交流只能湊到耳朵邊扯著嗓子喊,所以眾人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說話,免得喊破了嗓子。
什么叫“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羅扇這一回算是真真兒地見識到了,但見那狂瀑由頂峰傾瀉下來,浣起一片白彌彌的水霧和雷霆萬鈞的咆哮聲,猶如萬匹白馬奔騰著從天上下來,颯颯的鬃毛隨風翻飛,一路沖下山澗去,滔滔著馳向幽深的山谷。這樣通天達地的奇景將所有人都震撼住了,靜靜地立在那里觀賞,沒有人注意到身后密密的山藤間正有幾道刺目的寒芒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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