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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英姿冷戰(zhàn)


  大強(qiáng)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打開的門,當(dāng)見到一位白發(fā)蒼蒼又粗衣布衫的老人出現(xiàn)后,沒有太激動,而是緩緩站起,不自覺的將戴著手銬的雙手藏到了衣擺內(nèi),平時囂張的氣焰褪去,換上了難得的內(nèi)疚,笑道:“媽!”

  老人近七十,一張口,牙齒僅剩幾顆,只到硯青的肩膀高,眼神清癯,花布衫下,鎖骨若隱若現(xiàn),瘦得只剩下一張蒼老的皮,盯著兒子的眼睛形同山洪暴發(fā),淚就那么自然的滑落,抬起瘦弱的老手走過去抓住男人的手臂:“強(qiáng)娃子,你……你不學(xué)好啊!”

  “媽,你怎么來了?”始終不敢伸出手去攙扶,看著母親落淚,也不由紅了眼眶。

  硯青坐回,命人將門再次關(guān)好,聽不懂他們說的地方方言,見老人不再說話,只是低垂著頭強(qiáng)行拉出兒子的雙手,撫摸著上面的鐐銬,苦澀道:“強(qiáng)子,你母親馬上就七十歲了,這些年你有回去看過她嗎?你知道她的近況嗎?你只想著如何修好路,滿足你的愿望,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的媽媽,一個人還住著豬棚,沒有親戚,一個人自己種地,弄了兩百顆梨樹地,每年的油鹽就是靠這梨樹而來,自己種五谷雜糧而存活,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你從出山后,剛開始會給她寄點錢,自從你老婆去世后,她就被你淡忘了,她每天堅持著,就是想有一天可以再看看你!”

  老人似乎能聽懂普通話,呼吸也隨著對方的話語而顫抖,瘦小的身軀也在哆嗦,或許她就是死也想不到,兒子在外面居然一直在做傷天害理的事,如今還要面臨坐牢,并沒大哭大鬧,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大強(qiáng)吞吞口水,抬手扶開老母親梳得很整齊的白發(fā),慢慢屈膝跪了下去:“對不起!”

  “你也不寫信,也不回來,都說你在外面過好了,不要我了,但我相信我的孩子永遠(yuǎn)不會不要我,一定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找,只有在家里天天等著你,盼著你,一直就跟你說,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頂天立地,再窮也不要傷天害理,你為什么不聽?”偏開頭不忍去看。

  “被逼無奈,琳兒死了,我們的孩子也死了,太多的事情讓我沒得辦法去想你,是兒子地不孝!請您原諒!”重重的磕頭。

  老人還殘存著理智,摸摸兒子的頭,轉(zhuǎn)身也跪了下去,望著女人道:“他知道錯了,求你放了他,我知道他做了不可原諒的錯事,要被槍斃,如果一定要槍斃,就槍斃我,是我沒教好他!”擦擦眼淚,仿佛對面的人才是宣判的法官。

  硯青聽著那別扭的普通話,苦笑:“我做不了主,現(xiàn)在有個機(jī)會讓他洗心革面重做人,可是他不要,我找你來就是希望你可以勸勸他!”

  聞言老人激動了,轉(zhuǎn)身抱著兒子搖晃:“你為什么不要?嗚嗚嗚嗚你為什么不要?小琳死了,我知道你一定不好受,可她不會希望你繼續(xù)這么墮落的,聽媽的,跟媽回去,咱窮老百姓,也過不慣那種好日子,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你聽到?jīng)]有嗚嗚嗚……”

  大強(qiáng)淡淡的看向硯青,后垂頭道:“媽,你回去吧,兒子有辦法脫身!”

  “你沒有辦法脫身了!”硯青猛拍桌子怒吼:“你以為柳嘯龍還能救你嗎?你這樣只會害了他,又害了你的老媽媽,你不要跟我說什么你不干別人也會干,少一個人販賣毒品,就會少很多人被殘害,知道有多少個家庭是因為你而破碎的嗎?那些人問你買了就去偷偷讓很多青少年走上賭癮之路,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的自負(fù),害死了你的妻兒,當(dāng)初你不是加入組織,好好的尋求社會幫助,現(xiàn)在她還活得好好的,那些殺她的人都是你招攬去的,好心人伸出援手那不叫施舍,地球上所有人都是一家,家人幫助家人,天經(jīng)地義,而你,卻總是說什么無功不受祿,這種想法不叫自強(qiáng)!”

  “大嫂,我沒讀過書,可我知道什么叫人情債!”

  “我說你這人的想法怎么這么奇怪?害怕社會幫了你,會問你要回報嗎?大伙幫你,就是希望你好,比如當(dāng)時我要幫你一把,讓你兩個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難道我還要去你干殺人放火的勾當(dāng)不成?可能我會讓你回報我什么,但也是你能力所及,你不該幫我嗎?你知道好與壞的區(qū)別嗎?社會讓你回報的都是你能做到的,比如哪里修建學(xué)校,要你去出點力做點苦工,你不愿意嗎?”死腦筋,真的是死腦筋,就沒碰到過這種人。

  大強(qiáng)沉默了,許久點點頭:“我當(dāng)然愿意!”

  “這不就好了?幫了你,不是想把你推入火坑,明白嗎?”

  “嗯!”

  “我告訴你,一個人活著,不光是為了妻子和丈夫,還有父母,沒了妻兒,不代表你沒了所有,你的媽媽,她一手把你帶大,無怨無悔,你不該回去幫她養(yǎng)老嗎?還有你的大哥柳嘯龍,你很敬仰他我知道,可是他為了你,真的很痛苦,想幫你,無從下手,因為你軟硬不吃,你自己以為現(xiàn)在這樣就是在靠你的雙手賺錢,你又錯了,你這就是不勞而獲!”

  大強(qiáng)仰頭:“我每天冒著殺頭的危險,自己找生意,何來的不勞而獲?”

  “呵呵!”硯青冷笑:“不是嗎?沒有云逸會給你撐腰,你真的可以賺這么多?販賣一次,兩百萬,分發(fā)下去給弟兄們,除去買毒品的錢,每次你能賺十多萬,真正靠雙手吃飯的,有這樣的嗎?看看那些農(nóng)民工,建筑工,煤礦工,那才是靠雙手吃飯,被人稱贊,而你,只會被人唾棄,你打著你愛人的名義,修了公路,這事傳揚出去,你的村子不但不會富強(qiáng),反而會被很多被你害過的人去摧毀,你愛人的墳?zāi)箷凰麄兺陂_,吐口水,這么說你明白了嗎?真正靠雙手吃飯的人,是不會做令人唾棄的行為!”

  “我……”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在勸他,可也不無道理,恨他的人太多了,一想到愛人的墳?zāi)贡煌诰蜷_,心就好似在滴血,邊起身邊扶起老母親,看著硯青道:“我想靜一靜,給我包煙,可以嗎?”

  某女輕笑了一下,過去拉著老人走了出去,見李隆成路過就吩咐道:“給他包煙和打火機(jī),快去!”

  “好的,不過剛才局長來電話了,說這事到底要怎么辦?市局和四名警督馬上就要來逮人去刑場了!”稟報完就推門而入。

  老太太一聽,緊張的抓著硯青祈求:“求求你……我兒子知道錯了,他知道錯了!”

  見老人又要跪下就大力攙起,為什么來求她呢?她又不是判決死刑的那個人,她只負(fù)責(zé)收集證據(jù),但還是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末了看看審訊室,大強(qiáng),希望你能把我剛才說的話好好想一想,你死了,你的母親就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不就是條公路嗎?修不修真的那么重要?希望你能放棄這個多年的愿望。

  偉大是很偉大,聽英子說要想從市區(qū)修路到那個洛陽村,工程相當(dāng)龐大,有一條長達(dá)三里路的橋梁,下面是江河,如今只是一條木橋,相當(dāng)危險,建造如此長的一條橋,得花費多少?加上全是亂山亂石,路線彎彎曲曲,整體建造好,少說也要兩億多,嘖嘖嘖!強(qiáng)子說還有一年他就可以金盆洗手,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擁有了兩億多的私人財產(chǎn)了。

  億萬富翁啊。

  他那種死腦筋的人都愿意考慮考慮,那么這事十之八九了,抬起手腕一看,七點鐘市局就要到了,那個時候誰都保不了他,至今沒見柳嘯龍前來,這人還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她身上了,這么看得起?就不怕她也做不到嗎?

  六點四十分了……

  真希望可以多給出幾個小時,二十分鐘,一個從出村時就開始的夢想,要在這二十分鐘里破滅,這就好比要她二十分鐘內(nèi)放棄做警察一樣。

  老太太一刻都沒離開,守在門口,她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但是這個警官的眼神告訴她,她是會幫助他們的,那就是還有救,沒文化可也知道被槍斃就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如果一定要死,媽就帶你去死,反正都這把年紀(jì)了!

  硯青雙手插兜在門口來回流連,要是她的話,肯定一口就答應(yīng)了,反正又不是真的在害柳嘯龍,都跟他說了,這是大伙商量好的,拿出五千公斤和十億,當(dāng)給他買命,后和老太太一起回家過從前的日子,這是最完美的結(jié)局了。

  審訊室內(nèi),大強(qiáng)緊緊封閉著自己,香煙一根接一根,坐靠在椅子上望著前方而淚流滿面,粗糙的皮膚寧作一團(tuán),正在下著可能會身敗名裂的決定,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會因為這個決定而消失,堂口大哥的位置,眾兄弟的友誼,再也見不到大哥,三年里學(xué)的武藝也不再有用武之地……

  二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外面,硯青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里等待,端著一杯熱茶輕抿,忽然耳朵一動,木訥的看向越走越近的大批人馬,市局和四個近五十歲的男人,穿著威風(fēng)八面的制服,后面二十多個武警,來拿人了。

  而大強(qiáng)到現(xiàn)在也沒說要跟她合作,還是失敗了,這一刻想到的不是柳嘯龍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對她徹底失望,想到的是那個蹲在門口的老人,她又該何去何從?孩子六七歲死了丈夫,一個沒有任何文化教育的女人,從沒想過改嫁,就這么拉著兒子一路艱辛的走過。

  她所有的愛都給了孩子,如今該享福的時候,又要面臨兒子被槍決,真的可以承受嗎?村子也回不去了吧?別人會說她兒子是個毒販子,每天還要被人辱罵,要是她,一定會自殺,因為活著完全沒必要了。

  說不定到時候還是她來收尸。

  老人一見許多人來勢洶洶就緩緩起身護(hù)在門口,不讓進(jìn)去。

  市局似乎還記得當(dāng)初被里面的人救下一條命,所以看著老人的目光里有著為難,可法律不講這些,這個人他不殺,那么上頭怪罪下來他也擔(dān)待不起,禮貌的笑道:“老大姐,請您讓開好嗎?”

  “嗚嗚嗚求求你們,他知道錯了嗚嗚嗚他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嗚!”老太太再次跪了下去,開始磕頭,‘砰砰’聲令人心碎,許多犯人都是這樣,他們的家人都是善良的,面對這些家人才是最痛苦的時刻。

  醫(yī)生也是這樣,救不活人不會太有感觸,卻無法去面對死者的家屬。

  硯青沖過去抱起老人:“您別這樣,冷靜一點!”后看向諸位領(lǐng)導(dǎo):“你們帶走吧!”

  老局長也趕來,先是看了看干女兒,再瞅向市局,剛才想了很多,大強(qiáng)一死,那么上面就會開始部署如何擊殺柳嘯龍了吧?雖然現(xiàn)在小兩口鬧分居,可他知道干女兒的心里還是有他的,到時候云逸會的人都死了,她能堅持下去嗎?

  她的那些發(fā)小會找她要丈夫,即便李鳶能釋放,她又要如何去面對她?老硯已經(jīng)死了,這個根兒能留住嗎?四個孩子會沒爹又沒媽嗎?這些讓他開始在人生中那張白紙上涂抹上了污點,是的,他不希望大強(qiáng)死,不希望女婿死,不希望女兒死……

  他是個爸爸,哪能讓子女家破人亡?

  “市局,您來了?要不到我辦公室先坐坐?喝杯茶再走?”

  市局理所當(dāng)然的理解成對方是可憐老大姐:“小宋,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不管你怎么拖,這個人……我也得帶走,進(jìn)去!”無奈的拍拍手下的肩膀,揮揮手。

  二十個武警立刻踹門而入,舉起槍對準(zhǔn)了里面的恐怖分子。

  大強(qiáng)也扔下最后一個煙蒂,只撇了市局一眼,等身軀被兩個力大如牛的武警抓住后才笑道:“你們警方對待死刑犯不是有一條將功補(bǔ)過的條例嗎?”

  硯青低垂的頭猛然抬起,透過縫隙看到了里面的男人臉上寫滿了釋然,絕境逼得他不得不低頭,或許他會覺得遺憾,畢竟這是小琳留給他最美好的回憶,留給他唯一的愿望,可只有她知道,只有這樣才是真的為他好。

  強(qiáng)子你放心,我也盡量想辦法不讓你坐牢的,把你從錯誤的道路上拉回來,你還是有救的。

  “將功補(bǔ)過?你能有什么功可以低過?”市局好笑的看著罪犯。

  老太太見硯青一臉的希望就知道有救了,沖里面喊道:“他曉得錯老,他曉得錯老!”

  “婆婆您先別激動!”感覺到老人渾身哆嗦,快速抱住。

  大強(qiáng)見前面站著幾個警界的高層,沒有害怕,有著想存活下去的希望,深吸一口氣無奈道:“你們也看到了,我老母親年齡不小了,一輩子為我操心,等了我一生,如今我不想她再目送我進(jìn)棺材板,我想自私一次,下半生只為她而活,帶她回家好好耕地種田,再也不踏足這種繁華都市,我是真心想改過的!”真摯的望著市局。

  “每一個犯人到了快死時,說的都是這種話,這些已經(jīng)無法挽救你!”市局長嘆一聲,坐了下去。

  “呵呵!我混了這么久,自然也不是真正不懂法律的,我現(xiàn)在是死不足惜,爛命一條,死不死都無所謂,可我想挽救更多的人,這里有一條云逸會和臥龍幫一起同英國某大型組織的交易信息,五千公斤海洛因,現(xiàn)金十億,換我一條命,值得嗎?”

  硯青一聽,立馬沖進(jìn)去低吼道:“這個該死的柳嘯龍,居然又開始犯案了?你說,他要去哪里交易?”那模樣,恨不得將肇事者給生吞活剝了。

  市局等人也唏噓,某警督狐疑道:“柳嘯龍救你這么多次,你居然肯出賣他?”嚴(yán)重的不相信。

  老局長也不信,這個人想出賣柳嘯龍的話,何必等到這個時候?但似乎會有所轉(zhuǎn)機(jī),也過去附和:“你為什么要出賣他?”理由得合理。

  “為什么?”大強(qiáng)吸吸鼻子,指指外面的老人:“我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這次也不一樣,我想為了她,做一次出賣兄弟的壞人,大哥他本來就欠我一條命,用這些虛無的東西還恩,這個理由怎么樣?而且我相信你們依舊奈他不得!”一副‘既然如此,我也談不上出賣’。

  “你能為了你媽再次抬頭做人,她一定很欣慰!”硯青過去拍拍男人的肩膀,后看向幾位長官苦口婆心的勸說:“我找他媽媽來,其實就是想讓他在死之前可以悔改,也有個人給他收尸,沒想到他真的悔改了,市局,我覺得這個交易不錯!”

  大強(qiáng)抿唇痛苦道:“這個交易當(dāng)然不錯,我說了,我再也不會踏足都市,那么往后就不會再干不法的勾當(dāng),這樣死不死都毫無區(qū)別,問題是現(xiàn)在我能給你們帶來你們想要的,五千公斤,得殘害多少人?我希望這些毒品被銷毀!”

  某警督冷笑:“我們怎么確定你以后都不干這個了?”

  “我名下所有財產(chǎn)兩億四千萬,分文不少的捐給那些貧困山區(qū),出山時身上帶了八百塊錢,回去時,我還帶八百塊錢,至于公路,大嫂你說得沒錯,就算我修好了,也不會有人說我好,不會有人去稱贊她,反而會辱罵她嫁了個毒販子,我相信我們村會有才干之人返回,讓我們的家鄉(xiāng)成為一個富饒之地,我這樣做違法生意,修好了也不會有人愿意去踩踏,因為每一步都沾滿了被我禍害的人的鮮血,這些年,我太自以為是,太自負(fù),太不是人!”話語真真切切,由內(nèi)心深處散發(fā)出。

  事實確實這樣,大嫂的這番話也不是沒人說過,可感覺不一樣,因為大嫂是警察,一個想救他的警察,第一次碰到一個警察想救一個可以擊斃的犯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他好,所以她的話他聽,也信!

  這輩子的創(chuàng)業(yè)之路,到這里可以結(jié)束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才發(fā)現(xiàn)在那山溝里時是最幸福的,最終還是要回去,琳兒這一刻一定很開心吧?對不起,我不該在做壞事時,拿你做擋箭牌,我們美好的回憶不會再被我去玷污了。

  一聽所有的錢都捐出來,市局驚訝的瞪大眼,冒死三年,最后卻愿意把錢都拿出,他相信他是誠心改過了,現(xiàn)在也容不得他不信,因為大強(qiáng)有句話說對了,他改過了,死不死對社會來說都沒有影響,如果不死,那么就會阻止一樁大型交易,現(xiàn)實一點,肯定選擇聽他的。

  “還有就是我回去后,決定陪著岳父一起挖藥,一起養(yǎng)著那些老師,爭取讓村里的孩子們都能得到教育,不要跟我一樣,什么都不會,出來了連老婆孩子都養(yǎng)不起,最后落得這個下場,諸位,你們要是不信,到時候可以派人監(jiān)督著我!”

  市局點點頭,擺手道:“閑雜人等都出去,硯青你留下!”

  門口的李英和藍(lán)子一聽,快速拉著老太太遠(yuǎn)離,門也順勢緊閉,剩下高層后市局才指指大強(qiáng)后面的椅子:“坐下說,交易地點,時間,你又是如何得知……還有需要調(diào)配多少人手才可拿下!”

  硯青不敢在這種氛圍下給大強(qiáng)打眼色,他能做到堂口老大的位置,應(yīng)該知道怎么應(yīng)付。

  “五月十九號,東陵海岸附近的三角山中,那里有很多梯田,中腰有個木屋,那是用來保護(hù)給田中茶樹澆灌的水井,下午四點十五分他們會到達(dá)山腰,四十分開始交易,五十分,交易完畢,至于從何得知,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們,畢竟將來我還想好好活,泄漏太多,就算你們放了我,他們也不會,大哥也不會怪我,因為這是他該還我的,我想他也不會介意吧,比每次都讓他來保釋我要直接得多!”再次抽出一根煙點燃,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放下后,居然不覺得失望,反而還很輕松,一次次勞煩大哥,他也很過意不去。

  大伙聽得連連點頭,確實很有道理,加上還欠著一個人情的市局輕笑:“你很聰明,能在這生死關(guān)頭還可以保住一條命,沒錯,若你能真心悔改,我們可以給你一次機(jī)會,不過你還是無法讓我們相信你訴說的有幾分真假,萬一撲空……”

  “局長,你真的覺得我是那種人嗎?”大強(qiáng)反問。

  市局記起那晚這個救他是為了孫女,看不慣人們欺負(fù)孩子,點點頭:“好,我信你,可丑話還是說在前面,如果到時候真能被我們繳獲成功,自然放了你,依舊要勞改三年,確保你誠心改過,但如果撲空了,大強(qiáng)……”

  “你覺得我會讓我母親背負(fù)著罵名而過下半生嗎?此消息絕不摻假,你們可以放心去,人數(shù)大概是三百人不等!”

  “我信你一次!”看在那一次的份上,他信他是個真漢子,起身道:“你們都先出去!”

  大伙紛紛起身點頭走了出去,硯青頻頻回頭,她相信市局會放了他的。

  果然,等只剩下兩個人后,市局過去重重的拍拍男人肩膀:“如果這事是真的,我會想辦法讓你立刻出去,你小子要再犯案,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這次以后,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往后不會再顧念舊情。

  “謝謝局長,我不會的!”如果沒有再見到老母親,或許他會,但是以后,不會了,當(dāng)看到母親為了他而給人下跪時,他才明白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不論他做了什么,她都會原諒他的人,而他這么多年對她不聞不問,都沒有怪罪,反而愿意替他去死。

  往后他不會再讓她掉一滴眼淚。

  等了五分鐘,門打開,硯青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看著市局冷漠的走出,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話,可市局的臉色不是很好,那就是說妥協(xié)了?如果讓他知道那一次是她干的,一定會很難受吧?因為這件事,他也有了污點。

  當(dāng)然,她不內(nèi)疚,為什么要內(nèi)疚?雖說那次事件是她策劃的,可大強(qiáng)當(dāng)時是不知情的,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市局的孫女真的被人欺負(fù)了,他也會救,心意在這里,當(dāng)初就賭他會不會見死不救,結(jié)果沒有失望。

  這件事永遠(yuǎn)不會曝光,即便市局不追究這次安排的用意,可她依舊慘兮兮,當(dāng)初打得可真狠,也是因為打得太真實,所以市局沒有去調(diào)查,害怕緊追不放惹怒那些人而對他孫女下手,誰會拿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做賭注?

  他查也沒關(guān)系,查不到她的頭上來,因為那二十個人早就去國外了,死無對證!與大強(qiáng)對望了一眼,不露聲色的伸手比了‘你很棒’的手勢。

  男人揚唇一笑,表示回應(yīng),后被人押著走向了監(jiān)獄方向。

  “嗚嗚嗚強(qiáng)娃子……嗚嗚嗚你們不要抓他……”老太太再次落入了冰窖,開始要掙脫硯青去拉唯一的親人,哭聲很是蒼老、無助。

  “婆婆,他已經(jīng)得救了,我沒猜錯的話,二十號你們就可以回家了!”老人的無私的奉獻(xiàn)打動了周圍觀看的所有人,硯青也在內(nèi),愧疚的瞅向干爹,他愿意迎合她,也是不想她走進(jìn)絕境,這就是父母。

  一句話形同蚊蠅,可老太太聽明白了,沒有露出狂喜,而是謹(jǐn)慎的擦擦眼淚,好似她并不知道二十號兒子會跟著她回家一樣。

  硯青有著欣慰,看來這老太太也不是沒心眼嘛,欣賞道:“婆婆真是個明白人,這樣,在這之前,您還是住在我給您開的酒店里,好不好?”再拿出一千塊遞了過去:“這些拿著,想吃點什么記得去買!”

  “這……謝謝了!”接過錢,很是不好意思,可身上確實沒錢吃飯了,這些警察都是好人,大好人,什么都想得這么周到。

  下班后,繼續(xù)開著寶車行駛出警局,到了水榭居室門口,再次忍不住開向了谷蘭家的方向,孩子是不是又在這里?到了門口后,見院子里沒停車,便悄悄的走了進(jìn)去,屋子里的燈光已經(jīng)照亮,透過玻璃又一次的看到了自己的四個寶貝正坐在沙發(fā)里,而柳嘯龍卻不在。

  呵呵,是準(zhǔn)備以后都把孩子放這邊嗎?逐漸習(xí)慣這個人,到最后被他們喊媽媽?是不是已經(jīng)把我忘了呢?婆婆也忘了她了嗎?一個月了,都沒有再來看她,一定很生氣吧?如果現(xiàn)在回去看看……

  現(xiàn)在她有什么資格回去?雖說不是自愿的,可也算出軌吧?回去后她還有什么臉面去要求柳嘯龍注意社會風(fēng)氣?

  見老大看過來就轉(zhuǎn)身走出,這個谷蘭對他們還是很好的,沒看人家都累得趴地上睡著了嗎?或許很快他們會要你而不要我這個會被他們淡忘的人。

  媽媽會天天看著你們的。

  室內(nèi),老大趴在沙發(fā)上望著門口的背影,吸吸鼻子,不敢確認(rèn),卻也勾起了心中思念的畫面……

  ‘老大,來,到媽媽這里來,笑一個嘛,不要像個木頭一樣……’

  ‘我的乖寶貝,啵一個,親媽媽一下……’

  小手兒擦掉淚珠,眼睛通紅通紅的,可見已經(jīng)哭了很久了,都哭累了。

  小四還在抽泣,肩膀不停的聳動,像個沒人要的可憐蟲,腦袋不停四下轉(zhuǎn)悠,看不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老三和老二則滿地爬,后到了谷蘭的側(cè)腦邊,翻身爬了上去,地上到處都是粑粑,身上也很是骯臟,確實,漂亮的時候很漂亮,討厭的時候也很討厭,老三伸出沾滿便便的手去撫摸美人兒的臉頰,似乎在說‘好漂亮的姐姐’。

  不一會弄得人家一臉的污穢。

  谷蘭收起秀眉,鼻子聞了聞,伸手摸向臉頰,‘噌’的一下坐起。

  剛爬到她胸口的老二就這么‘砰’的一聲滾了下去,后腦磕到地面,再次張口躺地上嚎啕了起來。

  “天啊,不哭不哭!”女人嚇了一大跳,抱起寶寶誘哄:“聽話,不哭了,噢噢噢噢,乖乖的,不要哭了,你們太淘氣了,我快累死了!”一看地上,全是紙巾,還有桌子上的水果都滾了一地,亂七八糟的,抱枕都被扔下,屎尿隨處可見。

  挑眉長嘆:“你們就是四個魔王!”無奈的將寶寶全部放到了沙發(fā)里,來不及去清洗臉上的金黃,七手八腳將大伙的衣服全部脫光,這才一個個抱進(jìn)浴室丟到浴缸里,先給自己清洗一番,再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最后拿起蓮蓬調(diào)節(jié)水溫。

  邊搓洗一個個光溜溜的身軀邊苦著臉,何止是疲累?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阿龍那么無力了,這個吃飽了,那個又餓了,那個還沒吃飽,這個又拉了,哄好一個,另外一個哭,結(jié)果全都哭,根本就不可能令四個同時乖乖的聽話。

  “哇哇哇哇爸爸……哇哇哇哇哇!”老三不滿的拍打女人的手,這一刻也不覺得美女好看了,他要爸爸。

  “爹爹嗚嗚嗚爹爹……”

  除了老大默默落淚外,連老二都撅著嘴哭泣,一天沒見到父親了,會不會像母親那樣突然一天就不見了?

  谷蘭自己也快哭了,洗著洗著,氣喘吁吁的坐倒在地,趴在浴缸上與寶寶們對視:“我求你們了,別哭了,我……我真的快不行了,你們到底想怎樣?”養(yǎng)個孩子居然這么幸苦的,她決定了,永遠(yuǎn)也不生小孩,誰受得了?

  以前吧,照顧過一個小孩一個星期,還能扛得住,可四個……好吧,有點想退縮了,她的體力根本跟不上他們,個個精力充沛,爬個不停,一刻都不會安靜的坐著,稍微不看著,就爬得找不到,這些她可以忍受,可……

  把粑粑弄她臉上……好吧,這個她也可以忍受,一起哭……忍無可忍了。

  捏著蓮蓬的小手開始發(fā)抖,兇狠的瞪向那四個小怪物怒吼:“不要哭了!”

  哭聲靜止一秒……

  “哇哇哇哇哇爸爸……”

  “哇哇哇啊哇!”

  這一下子,四個一起哭了,谷蘭伸手拍拍腦門,慌亂的祈求道:“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跪下好不好?別哭了,我腦袋都要炸開了!”還真給跪了下去,不過同時也在給孩子們清潔身軀,有時候看著四張臉排排坐,真是一大享受,此刻,她一點也不覺得他們可愛,甚至可惡。

  等都洗好了,用浴巾包著送到了臥室的軟床上,雙手叉腰的命令:“我告你們,別亂爬,我去收拾客廳,一會你們的爸爸就來了,不能讓他看到臟臟的樣子,明白嗎?”

  “嗚嗚嗚哇哇哇哇!”

  呼!換上笑臉,做出小兔子的動作蹲在床上跳啊跳:“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要進(jìn)來……”

  不知是唱得很好聽還是什么原因,這次四個寶寶真的不哭了,就這么坐著紛紛觀望。

  很快谷蘭明白了,他們不哭的原因是自己跳的同時,他們會彈一下,仿佛找到了能阻止噪音的竅門,開始不停的跳動:“喲喲喲,好好玩哦,一起跳哦,小嘛小兒郎,背著個書包上學(xué)堂,不怕太陽曬,不怕那風(fēng)雨狂,只怕先生罵我沒有學(xué)問,無顏見爹娘,怎么樣?是不是很舒服啊?”

  四個寶寶覺得很好玩,爬著拍打床鋪,哭聲逐漸轉(zhuǎn)換為鈴兒般的笑聲。

  “咯咯咯咯……”

  見狀,女人得意的挑眉,沖四個孩子伸手道:“看!咸蛋超人!”做出一個超帥的動作,再大力一跳,彈簧床立刻受到壓力,將四個孩子給彈了起來。

  “嘻嘻嘻嘻!”

  寶寶們享受著一天里難得的愉悅,忽然見床不動了,小嘴兒就開始崛起要哭了。

  谷蘭伸手按著肺部,陣陣刺痛令她彎下腰,額頭流下幾顆汗珠,見哭聲要響起便繼續(xù)跳,哭一天了,都不累嗎?她要讓阿龍看到這好的一面,看到她的努力,晚上才能一起去海邊,一想到晚上的幸福,做這些也值得了。

  結(jié)果跳了幾下,一股根本毫無預(yù)兆的腥甜直沖咽喉,伸手捂住嘴阻止噴出,大力的咽下,沖到床頭柜上找出一些止痛和養(yǎng)血的藥物吃下。

  “哇哇哇哇哇!”

  沒有東西可玩,寶寶們又哭了起來,拍打床鋪,一副還要玩的樣子。

  谷蘭臉色蒼白的看過去,順了幾下胸口,這個時候是該躺下了,卻還是艱難的爬上去繼續(xù)跳。

  “呼呼……我……就不信呼呼你們不想睡覺呼呼……”天!真要命了,一天里一直在哭在鬧,小孩子的體力居然比她還好,服了!哪怕有個午睡也成吧?

  ‘叮鈴鈴’

  開門聲,仿佛知道救星的到來,邊跳邊擦擦汗水,總算解脫了,被他們折騰幾天,她真的要去見閻王爺了。

  柳嘯龍一進(jìn)屋就被大廳里的臟亂弄得呆愣了半天,快速沖進(jìn)浴室,人呢?心收緊,一道孩子的笑聲令他放松了下來,推開臥室的房門,瞅著女人疲累的在床上跳來跳便不解道:“你們在干什么?”

  “爹爹嗚嗚嗚嗚!”小四一見男人,也不玩了,全體瘋狂的向前爬。

  男人唯恐都滾下床,大步過去坐下抱過一個個寶貝淡漠道:“你們就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一天嗎?”

  “爸爸!”老三討好似的摸摸父親的臉,也知道他是在責(zé)怪他們。

  谷蘭倒了下去,平躺在床上喘息:“他們呼呼……喜歡彈簧……把他們彈起來……”

  “是嗎?一定很累吧?”

  四個孩子分別坐在兩條大腿上,都很委屈,為什么要扔下他們?

  今天的柳嘯龍和往常比起來,似乎要精神很多,而女人卻一副要嘔血的模樣,搖搖小手:“還行……我們小時候不也這樣嗎?我去換衣服,然后去吃海鮮……”

  “好!”將寶寶們?nèi)拥搅舜采希D(zhuǎn)身走出,不一會拿著一個包包,找出四套一模一樣的老虎服給一一穿好。

  老二邊任由父親溫柔的服務(wù)邊睜著紅紅的眼睛道:“渣哥!”嘟起小嘴傾身就沖男人的嘴親了一口,表示獻(xiàn)媚,不要再丟下他們了。

  柳嘯龍有短暫的微愣,后揚眉笑道:“是爸爸!”

  “渣哥!”老二依舊如此,光看她跟老三打架時的狠勁就知道,此人長大了絕非省油的燈,亦或許一輩子都要這么叫下去。

  “行,你喜歡怎么就怎么叫,來,跟爸爸學(xué),大哥!”認(rèn)真的看著。

  老二嘟嘴,后學(xué)道:“渣哥!”

  大手捏上寶貝的臉蛋:“慢慢學(xué)吧!”濃郁的寵溺塑造了孩子們的沒大沒小。

  別說鬧騰了,就是他們把爸爸氣壞了,爸爸都情愿去吐血也不會責(zé)怪他們,習(xí)慣了被人捧在手心里,無人敢惹,耍賴什么的也就有恃無恐了。

  “爸爸……爸爸……爸爸……”口齒最清晰的老三開始耍寶,不停的重復(fù),可是奇怪的是,下一個明明輪到他穿衣服了,為什么爸爸要越過他去給妹妹穿?明明他比她大是吧?委屈的垂頭,想哭,忍住了,感覺有人拉他,反手就給大力推倒。

  老二倒了下去,但沒有生氣,講究的是事不過三,大度的原諒。

  老三似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給點顏色開染坊,轉(zhuǎn)身騎在姐姐身上‘啪’一巴掌揮下,誰知這次例外了,來不及離開就被姐姐大力按在了身下。

  柳瑩霜一臉憤怒,一手按著弟弟的胸口,一手狠狠的搗蒜一樣捶打其的小鼻子:“打你……打你……打你……”

  不一會老三推不開就開始哭泣了:“哇哇哇哇爸爸哇哇哇哇!”

  老大坐旁邊一副視若無睹,也不幫忙,置身之外。

  “嘻嘻嘻嘻!”小四見哥哥被打,立馬開心的手舞足蹈。

  男人無奈的命令:“霜兒,做姐姐的哪能打弟弟?放開他!”拿過最后一套,瞪著扭打成一團(tuán)的兩孩子,對于女兒如此小就這么能打沒有太多的不滿,甚至有些贊賞,愛憐的抱起女兒面對面的看:“你看看你,每次都把弟弟打哭,你是姐姐,得讓著他!”

  寶寶沒有聽懂,而是呼吸急促,倘若聽得懂的話,估計是一句‘誰叫他先惹我的?每次都讓他三招,以后不讓了!’

  “你也是,沒事就愛找打,調(diào)皮!”大手抹去了三兒子的眼淚和鼻涕,盯著寶寶可憐兮兮的表情,沒有想過給他報仇,小鼻子血紅血紅的,證明著方才行兇者下手有多么的狠毒了,穿好后才全體抱起走了出去。

  從四個襁褓到四個不需要毛毯包裹的小孩,一路從來沒有棄之不顧過,雙手每天都會不知疲累的當(dāng)板凳,力如仙神,圈著四個都仿佛抱著一團(tuán)羽毛,豪華的車廂內(nèi),不但有著各式各樣的玩具,幾袋奶粉,和一些奶嘴外,還放著一排的珍藏版洋酒,四個嬰兒坐位最新改良,安全放上去,綁好固定帶子,這才坐在旁邊的大人沙發(fā)里。

  “嘻嘻嘻爹爹!”小四很喜歡這種座位,很舒服。

  谷蘭鉆進(jìn)車?yán)铮诹四腥说呐赃叄@訝道:“這車好漂亮!”像個臥室一樣,以前的那輛沒有這么寬敞吧?

  負(fù)責(zé)駕駛的西門浩偏頭解說:“這輛車后面就只有兩個位子可坐,大哥親自設(shè)計的,是東陵海岸的海鮮樓吧?”

  “嗯!”女孩點頭,那里的海鮮都是最新鮮的,早就想去了。

  西門浩明白的挑眉,啟動引擎緩緩開向小區(qū)大門外,就在要轉(zhuǎn)彎時,又停頓,瞅著前方一個隱藏在樹后的身影而抿唇,警服,發(fā)尾搭在肩上,身高和體形,一眼就看出是硯青了。

  “怎么不走了?”柳嘯龍雙手?jǐn)R置膝蓋上,配上過大的豪華空間,顯得尊貴無比。

  “是大嫂!”西門浩指指前方躲藏在樹后的影子。

  柳嘯龍順勢看去,擰眉道:“走吧!”

  “大哥,不下去打個招呼嗎?”

  “不用了!走!”不容拒絕。

  “是!”無奈的繼續(xù)前行,他知道大哥在擔(dān)心什么,大嫂現(xiàn)在一心負(fù)責(zé)大強(qiáng)的案子,丁點心都分不得,或許目前這樣她才可以辦好這件事,且三角山的交易也不能出半點岔子,史上最危險的一次交易,到時候去的是市局和無數(shù)警員,目前這種心態(tài)才可百密無一疏。

  您為了兄弟們,做到了不和大嫂講和,可作為兄弟的我們,也不想看著您的家庭如此的僵硬,后視鏡里看到谷蘭露出一種幸福的笑,是在以為大哥是為了她才不去和大嫂打招呼嗎?揚唇道:“大哥,交易完了,您就可以把大嫂接回來了吧?”

  果然,谷蘭擔(dān)憂的轉(zhuǎn)頭看著心愛的男人,你會嗎?你這么驕傲,怎么會放低姿態(tài)去請她?就算要講和,那也是硯青來求你吧?

  柳嘯龍幾乎沒有多思考,自鼻翼間散發(fā)出磁性的聲音:“嗯!”

  西門浩輕笑了一下,見谷蘭臉色瞬間黯然,和方才有著極大差距,大哥或許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對待谷蘭,谷蘭就會越愛他,越抱有希望,當(dāng)然,這一點大哥應(yīng)該明白吧?這個人的睿智是他無法比的。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這樣不斷給這個女人希望呢?不會是大哥不來照顧她,她就真的自殺吧?

  怎么會有這么偏激的人?

  等車子離開后,硯青才站了出來,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模樣,仿佛在看著一個普通人家出游,莊嚴(yán)的服飾不允許她成天哭哭啼啼,冷漠的向前一步,眼睜睜的目送著自家丈夫和自己的孩子與另一個做夢都想取代她的女人而快樂的出游。

  他們要去哪里呢?呵!這已經(jīng)輪不到她來管了,轉(zhuǎn)身漫步向遠(yuǎn)處的住所,雖然世態(tài)炎涼,但背影看起來永遠(yuǎn)都是那么的精神都鎖,軍人步伐不會因為某些事物而改變,不會墮落,不會頹廢……

  英勇的五官從不會有輕浮和邪淫,無論何時都是那么的一本正經(jīng),不開心的事總是能很快的壓回心底,回到別墅后就換上了笑臉:“英姿,你怎么來了?”

  閻英姿悠哉悠哉的躺倒在沙發(fā)里玩著游戲機(jī),同樣是警察,舉手投足相差甚遠(yuǎn),一個過于隨性所欲,一個事事都瞻前顧后,兩個性格完全顛覆的女人,只有著一個共同點,都不像……女人!

  “你回來了?我等你一個多小時了,過來坐!”邊起身邊繼續(xù)盯著游戲機(jī)操控,直到被堵死后才忿忿不平:“這什么玩意,打了一個多小時,白打了,過不了關(guān)!”

  “你呀你呀,回去多陪陪阿鴻和孩子不好嗎?成天不是工作就是玩游戲機(jī)!找我什么事?”

  “就是來和你說這事的,我跟你說,自從和那龜兒子……和俊鴻和好后,我感覺我在家里就是個廢物,你看,每天早上他親手做飯,孩子他也自己帶,讓我安心工作,中午的飯他早上都給我裝進(jìn)飯盒里了,說我必須每天都吃他做的,晚上也是,一回家傭人就都走了,他就等在門口,給我換拖鞋,吃完飯他就收碗,放在洗碗槽里,第二天傭人會洗,都收拾完了后他就弄一盆熱水和一些泡腳的藥物給我洗腳,最最可惡的是,他還每天晚上都給我的腳按摩,你說他一開始意思意思就算了,這每天都這樣!”一臉的不滿。

  硯青張口結(jié)舌,坐在旁邊說不出話來,冷笑道:“你他媽的故意跑來刺激我是吧?”

  閻英姿意識到什么,趕緊搖頭:“當(dāng)然不是,我是真的想找你傾訴一下心中的不痛快!”

  “你變態(tài)嗎?他對你這么好,你還不滿意?非要他什么都讓你做就舒坦了?”這些事,別的女人求都求不來,堂堂一個護(hù)法,工作時要帶著孩子,回家了又是做家務(wù)又是給妻子按摩,真的是皇太后級別的待遇,她想有男人給她洗腳按摩還沒有呢。

  “就是因為他對我太好了,我會不好意思的,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吧?我爸現(xiàn)在都在澳門開賭場了,都是他送的,還派了一群骨干給他掌管,而且我爸把他賺的錢大半都轉(zhuǎn)到了我的賬戶里,我已經(jīng)很幸福了,目前這樣,我想為他們做點什么都無從下手!”煩死了,以前是想要這種生活,真的來了后,每一天都活在內(nèi)疚里。

  抱孩子,做家務(wù),賺大錢,這男人全包了,她就像以前一樣照常去上班,晚上回家喂喂奶就可以睡覺了,這是……米蟲吧?甄美麗最向往的生活,不代表也是她想要的。

  硯青好笑的盯著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柳嘯龍要有阿鴻一半的知趣,我也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洗腳?尼瑪?shù)模悄腥顺淦淞恳簿徒o她夾過幾次菜,還做過什么是她感動的?基本沒有了。

  九鳳護(hù)心那本來就是國家的,雖說他為了她放棄了幾千個億,可東西又不是給她,那是給國家的……他媽的,早知道她就私藏了,最后被黑焱天那黑心的人給偷了,說起這事,就沒留一丁點的好印象。

  起先有的感動現(xiàn)在也一絲不留了,還有什么?天!和柳嘯龍在一起這么久,好的里面,只記得他給她夾菜了,不好的要多少她就能說多少,這段婚姻太失敗了,都走到了這一步,為什么不離婚呢?

  非要耗個兩年,有病,他就是見不得她好,即便他不離婚還能和谷蘭相親相愛,而她不行,不離婚,就不會有男人來跟她你儂我儂……

  “硯小青同學(xué)!”閻英姿一副審判的態(tài)度:“看你這咬牙切齒的模樣,是不是在你心里,柳嘯龍做的任何事對你來說都是有目的性的?”

  “廢話,我跟你說,他這人就這樣,不知道哪次他對你做的事,對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比如圣誕節(jié),記得吧?他送我個局長的警徽標(biāo)志,他的目的是讓我在干爹面前被罵,他做到了,我真被罵了,還有洛河的事,表面上是想做好人,結(jié)果呢?背地里干的都是令人發(fā)指的事情,他永遠(yuǎn)都不會毫無目的的對我好!”這些都是前車之鑒的,見發(fā)小滿臉唾棄便擰眉:“你這什么表情?”

  英姿搖搖頭,咂舌道:“嘖嘖嘖,你這人,太自私了,多想想人家的好,不要總是把對方的缺點掛嘴邊!我怎么就沒見柳嘯龍有在別人面前說你不好過?”

  “呸!那是我太完美了,他想說,有機(jī)會說嗎?”吐了口口水,環(huán)胸不再開口。

  閻英姿一副無語,點點頭笑道:“對,你太完美了,跟我說說,柳嘯龍到底有什么缺點?”居然讓她恨成這樣。

  “第一,自私,第二,自利,第三,沒人性,第四,目中無人,第五,無趣,第六,滿腦骯臟想法……”

  兩個小時后……

  “第一百四十九,我是他妻子,他卻總是希望我能像他兄弟尊敬他那樣對他,憑什么?第一百五十,最最無法容忍的,你懂的!”

  閻英姿聽得都快鼓掌了,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都不需要中場休息喝口水,這口才,可以去做演講了,擦了擦汗水:“那他的好呢?”

  “給我夾過菜!”回答的相當(dāng)迅速。

  “沒有了?”

  “沒有!”堅決搖頭。

  “呵呵!”干笑兩聲,摟過好友的肩膀道:“就沖你一直說人家的不好,人家還沒有跟你離婚上來看,硯青,我更相信你剛才說他不好的那些,說的是你自己!”

  硯青憤恨的推開:“我自私嗎?”陰郁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英姿攤手:“你對所有人都很大方,但是對柳嘯龍,你很自私,不管怎么說,不可能就一條好處,鬼都不信,我跟你說,你要堅持離婚,我們誰也阻止不了,唯一能說的就是往后后悔了,還有我們陪著你,實在不行,我男人給你了!”剛說完就伸手狠狠拍了一下嘴,說什么呢?被那家伙聽到了還不得跟她吵?

  “切!”某女鄙夷的看向前方:“你想給我,我還不想要呢!”蘇俊鴻不適合她。

  “你什么意思?”英姿忽然認(rèn)真起來,斂去了笑容:“硯青,我問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你心里一直就看不起他?”

  “是你自己說給我的,我當(dāng)然不想要了!實話實說而已!”怎么?要打架?現(xiàn)在她還一肚子火呢。

  閻英姿輕哼,站起身挑眉道:“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不可以說他的不是!因為這樣你等于罵了兩個人,他這么差,我卻跟著他,我累了,再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別墅。

  硯青吸吸鼻子,忍住想哭的沖動,無所謂的來到冰箱前拿出一罐飲料仰頭狂飲,再回屋倒進(jìn)了床第間,眼淚還是沒忍住,閻英姿你個王八蛋,為了男人,居然不知道勸幾句,還來對著干,不知道她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嗎?

  什么朋友,還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呢,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和他膩在一起,永遠(yuǎn)也不要過來了,誰稀罕一樣。

  擦擦眼睛,走到書桌后繼續(xù)和文字較勁。

  五月十九號,南門警局全體武裝上陣,市局親自帶領(lǐng),這令所有人更是信心百倍,一定會有所收獲的,武警們都抱著沖鋒槍翻身上卡車,警犬一百條,警員八百名,如此這般,若是撲空,那么警界的顏面將會全無。

  可市局就是信他人之言,拿著威嚴(yán)做賭注,這一點很多人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信大強(qiáng),或許只有硯青知道,因為大強(qiáng)救過他,要不是大強(qiáng),他和他的孫女早就見閻王去了,就是沖著這一點,所以他打從心底還是想救大強(qiáng)的。

  不管多冷血無情的人,也逃不過良心,救命之恩大于天,這也是為什么谷蘭要叫她去給她洗腳她都愿意,如果還恩就得什么都奉上,她真情愿那個時候被一槍打死。

  “快點快點!”市局整理整理警帽,很是謹(jǐn)言慎行,看似不怎么在意,但心底實則早已因為那龐大交易而激動得一夜未眠,也就A市有這個本事接二連三繳獲這么多的毒品和現(xiàn)金回歸社會,別的市幾十年也不見得出現(xiàn)一次。

  這次要是真的,今年又要得獎了。

  硯青并沒太振奮,已經(jīng)振奮過了,現(xiàn)在想起來都毫無感覺,也不會擔(dān)心,畢竟這是合謀好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這么久了,馬上就要見面了呢。

  十天里,每天她都會去谷蘭家轉(zhuǎn)轉(zhuǎn),從一開始的心里發(fā)堵到最后的幸災(zāi)樂禍,不愧是她孩子,折騰人的功夫何止一個‘贊’字能形容?昨天就見谷蘭一副想打電話又作罷的態(tài)度了,她是想告訴柳嘯龍不想帶孩子了吧?

  一個還好,四個,都在最愛動的年齡,要個弱質(zhì)纖纖的女人照顧,根本不可能。

  這種情況,永遠(yuǎn)只有親生父母能包容,再苦再累,也不會說不要他們,當(dāng)初被折騰得吐血也沒想過扔出去吧?這就是親媽媽和后媽媽的區(qū)別,估計過不了兩天,谷蘭就會提出不再照看了。

  女人里,也就她和李鳶受得了,其他的,就是閻英姿也會哭著求救……

  至于英姿,那次以后,到至今都沒說過一句話,當(dāng)然,她也不會去道歉,沒有錯,何來的道歉?當(dāng)時是她自己說把蘇俊鴻給她,回了句實話,就小人之心的說她看不起他,什么時候看不起了?

  難不成還說想要不成?她倒要看看在閻英姿心里,是不是真的見色忘友了。

  “老大!晚上陸天豪會去天上人間夜總會,八四三號包廂,您確定要找他嗎?”藍(lán)子給出調(diào)查結(jié)果,萬一陸天豪不高興,說老大知道得太多,還不得殺人滅口?

  硯青雙手環(huán)胸,想了想點頭道:“我必須去警告警告他,好了,上車,出發(fā)了!”跟著強(qiáng)子抓了六家,每一家酒吧說的話都一樣,有臥龍幫撐腰,且還是鐘飛云,不知道還有多少是被他罩著販賣毒品的場所,治標(biāo)治本,只要鐘飛云不當(dāng)這個靠山,應(yīng)該市里會少很多毒販子。

  藍(lán)子整理整理服飾,鉆進(jìn)了車?yán)铮犝f臥龍幫和云逸會的人都會在交易現(xiàn)場,又能大飽眼福了,如此多的黑道頭子聚集,不是隨時隨地就能見的。

  三角山

  呼呼……

  狂風(fēng)掃過蔥郁的樹林,散發(fā)著美妙的樂聲,暖暖的,形同美人的大手撫過臉頰,四周半人高的茶樹鋪了半座山,被管理得很到位,可見很快就能采集收割,一行人迅速向上攀爬,將整座山都幾乎團(tuán)團(tuán)包圍。

  山腳下,西門浩恭敬的打開車門。

  柳嘯龍冷漠的走出,邊仰頭看向山中的風(fēng)景邊扶扶鏡框,換回了金絲邊,穿著從未有過什么變化,顯得相當(dāng)單調(diào),眉頭微微皺著,偏頭瞅向沒有了笑容的陸天豪,似乎是記得從那次以后,那女人沒有再和他有過聯(lián)系,甚至有著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過去打趣道:“陸老大今天好像有些不在狀態(tài)!”

  陸天豪瞪了一眼,沒有回話,春去夏來,西服下的襯衣領(lǐng)口大開,白皙脖頸上是那條金黃的項鏈,至于吊墜著什么,被藏在了布料內(nèi),雙手叉腰,襯衣角隨著這個動作敞開,皮帶扣完全展露,肚臍眼甚至都泄出少許。

  風(fēng)兒吹得一頭飄逸短發(fā)互相拍打,這種不端正的穿著對于某柳來說,可以算得上鄙視,特別是還掛著一個黑色領(lǐng)帶,松松垮垮,典型的痞子。

  見死對頭不回話,柳嘯龍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仿佛很開心敵人被自己說得無言以對,開始向山上走去,越過對頭時,停住腳,偏頭斜睨著那張有著苦悶的臉淡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語畢便帶領(lǐng)著一群人開始登山,不屑去多看半眼。

  陸天豪唾棄,沒有去反擊,也開始攀爬。

  羅保不解的瞅向自家大哥,什么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柳嘯龍該不會以為是硯青甩了大哥,所以此刻心情才這么壓抑?那他想得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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