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人的眼淚
戀愛倒計時第十三天,星期四,天朗氣清。
星期四是瑤瑤沒課上的日子。因為瑤瑤沒課上,自然地我沒上課。今天瑤瑤要我陪她逛音像店。她今天逛音像店的目標很明確,要買一部稀世難買的電影片,叫《凌志的夏天》。據(jù)瑤瑤說,她逛了32家音像店,都沒有買到。還聽說我運氣不錯,所以叫上我一起逛,碰碰運氣。
當然瑤瑤要我陪她逛,我當然“誓死”跟從。
一早出發(fā),我們逛得很細致,只要有賣音像制品的,無論是大商場,還是街邊小攤,一律不放過。這樣我們從早到晚,來來回回,逛的稱得上“店”不下十個,稱不上“店”有20多家,但還是沒有買到瑤瑤要的東西。
到了傍晚,我們已是手酸腳酸,連走路的余力都沒有。失望之余,我們最后一個逛的地方附近找了一家面館,坐下來休息順便吃飯。
“瑤,《凌志的夏天》到底是一部什么電影,我們逛了這么多地方都沒買到。你是不是…嘿嘿,在買‘禁’片。”我說禁片的時候,湊到瑤瑤耳邊,把聲音壓的很低。
“禁你個頭!”瑤瑤用筷子敲我低下來的頭,接著說:“你又不是沒看過。”
“是啊,我看過的,在市面上買不到,還不是那種片。”我詭笑這說。
“你這色狼。”瑤瑤又用筷子有敲了我兩下。
其實,我看過《凌志的夏天》這部電影,當然是不很正經(jīng)的片,而且是部好片,講述了一個帥氣的警察和一個漂亮空姐相遇,相知,相愛,最后又分離的一個悲傷的都市愛情故事。我只是沒想過這部電影這么難買,和瑤瑤開玩笑而已,卻被瑤瑤連續(xù)敲打了幾下,好在她打的很輕。有道是“打情罵俏”,我想就是這么回事。
我假裝很疼的摸摸頭,說:“哦,你是說那個講傻瓜警察凌志和漂亮空姐夏天天的‘飛禽走獸戀’的那部電影啊,我也看過兩遍。挺不錯的。我本來忘記,被你一打,記起來了。”
“你也覺得不錯啊。可惜我逛了好多次都買不到。”瑤瑤說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地下,表情充滿了遺憾。
其實人生就是這樣,總有些東西是你拿著錢也沒不到。我想,瑤瑤一定很喜歡著部電影。要不然也不會為了它,走這么多地方。我又想,當一個影迷為了買一部影片,跑這么多地方,這導演是何等的成功。而同時又買不到這部影片,這導演是何等的失敗。
我正胡亂想著,瑤瑤又開口說話了。
“不說那個電影了,我在問影片的時候,你不是跑去樂器店。我看你出來的時候依依不舍。是不是看中了哪個?”
“沒啦,以前學過薩克斯。前面路過樂器店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去看一下。”
“還真看不出來你還會薩克斯。”
“還別說,讀高中的時候,參加省級薩克斯比賽拿第四名的。”
“又是第四名?上次爬上也說你自己是5000米第四名,結(jié)果還不到一半就不行了。”瑤瑤質(zhì)疑的問我。
我嘻嘻一笑,說:“雖然我經(jīng)常拿第四名的名號到處騙人,但這次是真的。”
“真的真的?”瑤瑤又多問了一句。
“真的真的!”我嚴肅地說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瑤瑤假裝很嚴肅的說。
瑤瑤雖然嘴上說“信我一回”,但是她說完,桌面上,她的右手摳了幾下左手。一看上去就知道她心里不這么想。雖然我以第四名的名義騙過不少人,但我吹薩克斯的功夫可是貨真價實的,毫無半點摻假。我還參加過大大小小薩克斯比賽和演出不下5場。雖然我經(jīng)常參加薩克斯的比賽和演出,但那都是高三之前的事了。上了高三,忙于高考。之后又上了大學,時間都拿去玩,所以直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很久沒動薩克斯了。
先前瑤瑤在商場的音像店和店員交談的時候,我見旁邊剛好是個樂器店,想起好久沒摸得薩克斯,便進去逛了一圈。但很快,瑤瑤就找到我了。
說起薩克斯也算陳年舊事了,現(xiàn)下服務(wù)員把我們要的面端了上來,我的是大碗面,瑤瑤的是小碗面。瑤瑤說吃不完,夾了兩筷子面給我,自己只吃一點點。她吃完面,然后說:“姓王的,你快點吃,等下我們還要去教堂。”
“去教堂?哪個教堂?”
“哪個教堂?你知道的,我家附近有個學校。”
“你是說盧靖小學,這個我知道。”
瑤瑤點點頭,接著說:“學校附近有個教堂。我們就是去那里。”
“那你不直接說,你家附近有個教堂,不就行了。”
“你比較笨嘛,所以才這么說。”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教堂在學校附近,學校在她家附近,為什么不直截了當?shù)卣f“教堂在她家附近”。一句這么簡單的話分兩次說,還說我笨,我的理解力有那么差么?
瑤瑤見我郁悶,用手輕拍一下我的腦袋,哈腰笑著說:“逗你玩的傻瓜。我們?nèi)ツ抢镉惺乱觥!?br />
“有事要做。晚上教堂都沒開。難道你去告解?”
“不是。”
“不是去告解,那是禱告?”
“也不是。”
“不是告解,不是禱告,難道,嘿嘿……去偷圣像?”
“哎,偷什么圣像,不要亂猜啦。到了不就知道了。”
又是“到了不就知道了”這話來敷衍我。但是沒辦法,女朋友要去教堂,我能怎樣。我們上了公交去往瑤瑤家的方向。
一路上我在想一個問題。我想:“教堂是教徒禱告和告解的場所。去教堂,除了禱告和告解,還有偶爾有人結(jié)婚外,基本上沒什么事做了。所以我才會問瑤瑤說‘是不是偷圣像?’。但居然也不是。”我又想:“這教堂,除了圣像和幾張椅子、祭臺,也別無它物了啊。難道瑤瑤是想惡作劇?這樣的話,惡作劇的對象會是誰呢?神父,還是修女?”我想到這里不禁發(fā)笑。
我正想著,車已到站,就在盧靖小學。我和瑤瑤下了車,瑤瑤便拉著我向東北方向走。我想這邊應(yīng)該就是教堂所在了。
我們都出不到50米出,見一建筑十字架在其頂端,我知道這便是教堂。這教堂還有個稀奇處,竟然還有圍墻圍著。圍墻差不多兩米高,把教堂圍成一圈。
“來,你先爬山圍墻。然后把我拉上去。”瑤瑤沒把我?guī)У秸T,也是繞到北邊有圍墻處,這么對我說。
“我們不是可以從正門進?”
“今天看門阿伯沒上班,進不去。”
“進不去,我們還是回去吧。私闖教堂,被上頭知道了,會懲罰的。”我說“上頭”的時候,指著天空。
“你放心吧,主耶穌沒這么小氣的。”
“被經(jīng)過的人看到也不好。”
“哎,你這人也真是的,人生瘋狂的事何止一二。要是這也怕,那也怕的話,那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我起初還有些擔心,被人當場撞到,一定會以為是小偷的。但瑤瑤說得對,人生一世,畏首畏尾的,還有什么樂趣。而且戀人之間情趣不就是做些外人不知道的事嗎?想到這里,我的畏懼一下煙消云散。于是我蹬蹬蹬的爬到圍墻上,人后拉上瑤瑤,接著到圍墻里面去。進到內(nèi)墻,到了內(nèi)墻我才知道,原來這圍墻里面除了教堂,還有幾件獨立的房間。我想:“這幾間房間應(yīng)該是給神父和修女、修士住的。”瑤瑤又拉著我,像個小偷似的,神神秘秘了進了教堂旁邊的一間房間。
等開門進房間,瑤瑤開燈關(guān)門,我驚呆了。日光燈下的房間里,竟然擺滿了樂器,有鋼琴,有風琴,爵士鼓,長號等,零零散散,散布在整間屋子。我也一下子知曉了瑤瑤的目的。她是要聽一聽我的薩克斯演奏。
這時,瑤瑤從一個精致的木盒子里,拿出一個泛金的樂器——薩克斯。對我揚聲說:“聽說你很會吹這個啊。”
我搶步接過瑤瑤手中薩克斯,喜出望外地說:“你怎么知道這邊有這個?”
“我住這邊20幾年了,當然知道了。以前有個修士,吹這個倒是不錯。沒聽你吹過,所以想聽聽。”
“要聽的話,改天聽,反正多的是時…間…”我說著,突然想起瑤瑤十天后就要出國,心里一陣激蕩,說不出話。瑤瑤一時也沉默了,她轉(zhuǎn)開本開看著我的眼神,移到暗處。我不知道如何救場,只是說道:“我好多年沒吹奏了,先練習一下。”
說罷,我一會兒“哆唻咪發(fā)嗖拉嘻,嘻拉嗖發(fā)咪唻哆”毫無規(guī)則的亂吹,一會兒又同一個音反復地吹個四、五遍。瑤瑤聽我,吹奏了一會兒,還是亂奏一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紅著眼,斜視著我,半笑半怨地說:“就你這樣也能拿第四名。”
“我還沒開始呢,找感覺呢。”
“那找到了沒?”
“差不多找到了,瑤瑤你去那邊坐下,我要開動了。”我見瑤瑤坐到鋼琴桌的椅子上,說道:“我以前能吹的曲譜,我都差不多忘光了,就剩下一首《情人的眼淚》我還記得,就它吧。”
瑤瑤坐在那里,精神都集中到我身上。她是我今天唯一的聽眾。我清了清嗓子,鼓足氣力,開始演奏《情人的眼淚》。
說起《情人的眼淚》也許你會陌生,但如果說《愛無止盡》的你就應(yīng)該很熟悉吧。《情人的眼淚》和《愛無止盡》是同一個調(diào)。只是名字不同而已。
我閉目搖頭吹奏著,腦海里浮現(xiàn)著《情人的眼淚》的音符,雙手配合著嘴,把一個個音符吹成聲音。不覺間,我已忘了自己在演奏,想起影片《泰坦尼克》也是這調(diào),不禁傷感。又想著,十天之后,瑤瑤即將離去,眼淚不自覺地下流。一個恍惚,我回過神來,張開眼睛,我已經(jīng)將一曲吹完。我一回神,恰巧瑤瑤也看過來。四目相對,一時間,我們都呆住了。我看到了瑤瑤眼中閃爍的淚光,她應(yīng)該也看到我的吧。而后又同時轉(zhuǎn)開。
再轉(zhuǎn)過身的時候,瑤瑤已經(jīng)轉(zhuǎn)過來了,站在我的身邊。
“想不到你吹的這么好聽。”
“不錯吧,你說我吹的像貝多芬,還是像莫扎特?”
瑤瑤搖搖頭說:“都不像,你就是你,姓王的。不像貝多芬,也不像莫扎特,就是你,獨一無二的你。我就喜歡這樣子的你。”
聽到瑤瑤幾句簡單的話,我心理又是一蕩,不由得眼淚又一次落下。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今天之后我,我想為眼前這個女孩吹上一秒都變得不可能了。
但無論怎么樣,這個地方還是危險地。
爬圍墻,雖算不上什么罪名,要是被人抓住,也沒什么關(guān)系。但瑤瑤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家,與名聲不好。
“不早了,我們出去吧。”我這么對瑤瑤說。
“哦。”
這會兒的瑤瑤變得像小綿羊一樣的溫順。我們關(guān)了燈,走出房間,關(guān)了門。此時外面的世界已是漆黑一片。我們才離開兩步,只見保衛(wèi)室燈下,一個老伯提著手電筒,朝樂器室走來。老伯手一提,只見一束光飄來,我和瑤瑤矮身速躲,但見一束光,從我們頭上拂過。我們都拍拍前胸,驚嘆好險。我想:“老伯一定是聽到我吹薩克斯的聲音,這才過來看看這邊的動靜。幸好我們及時離開,要不然被逮個正著。”
我們又躲過老伯的幾道光束,輕身慢步移步來到圍墻邊,翻墻爬到外面去。我們剛到圍墻外,先聽到圍墻里面有開門聲,隨即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咦,剛剛明明聽見有聲音從這邊傳來的,怎么過來就沒了?難道我聽錯了。”
我聽老爺爺自言自語,不由得想起“壞人做到底”這個俗語,喃喃對墻里說道:“老爺爺,是你聽錯了,我們沒來過。”說完,自己不禁好笑,但還是憋住了不笑。
聽我這么一說,瑤瑤又是撲哧一笑,拍了我一下腦袋。
我噓的一聲,叫瑤瑤不要笑出聲,然后兩個人貓著腰悄悄離開。離開教堂范圍,我們驚魂初定,直身慢走。突然前方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一束光照著我們,我們認準是教堂看門的爺爺跟來,差點嚇死。光束越來越亮,“撲撲撲撲”的腳步聲越來清晰。我示意瑤瑤俯身就跑,卻聽到耳邊響起一個清脆可愛的小女孩的聲音:“瑤老師,王老師,是你們好。”待小女孩再走近,瑤瑤認出是自己的學生,表情立即復蘇,轉(zhuǎn)驚為笑,說:“好啊,這么晚出來散步啊。”然后寒暄幾句,就此別過。
那天和瑤瑤兩人一起暗夜翻墻進教堂樂器室,雖然不是件光彩的事。但每每回想起來卻幸福異常。也許正合瑤瑤的“瘋狂理論”吧。人生一世,瘋狂的事何止一二,如若每件事都平平常常的,那么那樣的人生豈不是太無味了。
自從那次我為瑤瑤一個人吹奏《情人的眼淚》之后,我再沒為任何一個女孩演奏過這首曲。因為獨一無二的曲子,送給獨一無二的人。
而那人……
我叫她瑤瑤,她叫我姓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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