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父女初見
“臣多謝皇上恩典。”雙手抱拳,深深一鞠。“臣女愚鈍,蒙皇恩浩蕩指與七王爺,臣感激不盡,臣只怕小女會辱沒了皇家顏面。”張大人說著,一撩袍跪倒在地,直直的看著皇上,“這些時日,臣日夜寢食難安,唯恐小女會再惹出事端,臣斗膽懇請皇上,另與七王爺指一正妃,讓臣將那傻女接回家去,莫讓她再給皇家丟臉面了。”說著,深深的磕下頭去,重重的抵在地板上。
皇上皺著眉頭盯著匍匐在地的張大人,這是自己信任的老臣,一向言行謹(jǐn)慎,圓滑世故,為何會有那么一個率真的女兒?張府自打張夫人去世,便保有父女兩人相依為命,這樣奇怪的父女兩個,平日是如何相處的呢?“愛卿這是做何?快快請起。”
“皇上。”張大人沒有起身,只是跪直了身子,“小女年幼時曾摔傷了頭,之后便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脾氣暴躁,不學(xué)無術(shù),與女子該有的德行相距甚遠(yuǎn),臣本想好生教養(yǎng),可又念其無母,難免寵愛了些,對她的要求也松散許多,臣本想著等告老還鄉(xiāng)后便帶著她隱居山林,卻不想皇上眷顧,將小女指與七王爺。臣一時私心,讓皇家顏面蒙羞,臣罪該萬死。”說著,已是淚流滿面,匍匐下身子,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皇上深邃的眸子眨了眨,“來人,將張大人扶起來,賜坐。”
應(yīng)聲來了一宮人,將張大人從地上拉起來,坐到一邊的圓凳上。一轉(zhuǎn)身,又走了出去。
“愛卿言重了。”皇上坐直身子,“當(dāng)初是朕心意已決,一意孤行,你也是被逼無耐。”皇上嘆了口氣,看了張大人半天,這才又開口。“聰明如愛卿,愛卿豈會不知朕的用意?”
張大人一愣,他是知道皇上的用意,可是那樣的話他能說出來嗎?擦了擦眼睛站起身來,“臣愚鈍。”
“罷了。”皇上看著他,嘆了口氣,好多的話堵在胸口,急待找個人來傾訴一番,不覺開口,“愛卿要知道,朕已年近半百,不得不為以后打算。”
張大人低頭不語,只是靜靜的等待著皇上的下文。
“朕有五個兒子,老大疏于管教,生性平庸,不堪大用,且生母身份低微便不在考慮之列,剩下的四子中,老三文才武略都有,可是卻喜好流連花叢,在朝臣中沒有好的口碑,老五雖然一樣優(yōu)秀卻清心寡欲,對朝中之事并不熱衷,無召不前,似是只愿平穩(wěn)度日,與世無爭,老十剛十七,雖說聰明好學(xué),近年來進(jìn)步飛速但歲數(shù)過小,歷練不夠,難擔(dān)大任。這老七,遇事冷靜,各方才能也不輸其皇子,在朝中口碑也還不錯。”
“臣惶恐,皇上若是有意立儲君,可在朝堂之上與眾同僚相商。臣愚鈍,以臣一人之力恐不能為皇上分憂。”張大人汗顏,慌亂的跪下身去。冊立新皇是大事,不是他一個臣子可以跟皇上討論的。
皇上看著張大人,并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接著往下說,“老七是朕與先皇后的第一個兒子,雖喜愛他多于其他幾人,但為了他的安危,卻不得不故意冷臉相待多年。近幾年,老三老五相繼成家,娶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兒,朝中勢力便慢慢的有些失衡。朕思量許久,只有給老七也找個勢力相當(dāng)?shù)耐蹂拍芷胶庖幌鲁星閯荩拍苁估掀咴诔弥械姆萘扛匾恍o奈查來看去只有愛卿家的女兒夠指婚的年紀(jì)。說實(shí)話,當(dāng)時朕是有些不愿意的,可是為了朕的兒了與這朝堂的安定,所以朕才一意孤行,不顧愛卿反對將你唯一的女兒指與他為正妃。”
張大人雖然匍匐在地,可是耳朵卻豎得直直的,皇上的話他豈能落下一個字?只是沒有想到皇上會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他最初的打算來。就算他早已將皇上的用意揣摩了個七八分,可是聽皇上親口說出來,仍有不小的震撼。
皇上頓了頓,看著張大人那匍匐在地的身影,“想我朝開國已近三百年,如今,在朕的治理下,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百姓富足,四方安定,比以往更加繁榮。如今朕老了,到了立新皇的時候了,可是朕擔(dān)心這皇位會挑起事端。這幾年,幾位皇子的表現(xiàn)倒也讓朕倍感寬慰,年紀(jì)輕輕便各自得了一身治國之術(shù),處理國事上也各顯其能,想較之,不分伯仲。朕這年歲越來越高,身體也不如原先那般健碩,精神也遜色了許多。想著也該好好的考量一下幾位王爺,掂量一下誰才是新皇最好的人選,可是讓朕意外的是,老三看似風(fēng)流成性,卻在背后私交著不少朝中大臣,老五也不如面上那般平靜,與朝中一些大臣私交甚廣,就連老大也在背后做著小動作。”說著,皇上背手站于窗前,看著室外的風(fēng)景,瞇了瞇眼。
張大人依舊匍匐著,依舊豎著耳朵傾聽著。
“老七性子冷清,又是朕與先皇后的兒子,朕念先皇后已去……朕眼下憂心哪,歷來新皇誕生都將經(jīng)歷一番波折,如今朕將你女兒指給老七,愛卿在朝中為官二十多載,門生遍布……”
“臣惶恐!望皇上明鑒,臣是天子門生,絕無半點(diǎn)不軌之心!”張大人顯然是被嚇到了,皇上這是告訴他想立七王爺為太子啊,心頭一顫,冒著大不敬之罪在皇上還未說完時打斷了皇上的話。自己門生是多,擔(dān)心有人會以此為借口上書自己,所以平日里除了逢年過節(jié),基本不來往的。莫不是這樣反倒讓皇上起了疑心?跪在那里不住的磕頭,那咚咚的磕頭聲讓皇上皺了下眉頭。
“愛卿請起。”皇上皺了下眉頭,慢慢走到張大人身側(cè),一手拉起張大人,“朕是擔(dān)心他人誤以為朕這是有所暗示而對皇兒不利,并非針對愛卿有何歧意。愛卿的為人,朕是清楚的。愛卿素來潔身自好,身居高位卻不像其他朝臣那身忙著拉幫結(jié)派,縱然有門生千百卻從無未過多往為。如今朕與愛卿不只是君臣,還是兒女親家,朕相信愛卿,才會這此與愛卿說些心里話。平日里,朕也沒個說心里話的人,今天,不知為何心里突生感慨,不吐不快啊。”
“皇上如此待臣,讓臣惶恐。吾皇英明神武,禮待四方,王爺們受皇上影響,斷不會做出有違皇家祖制的事來。”
“朕也希望這是朕多慮。”皇上擰著眉頭,平靜的表面下面,真的了是這般平靜嗎?看著一臉謙卑恭敬的張大人,皇上的腦子里不由的想起張小五那多變的表情,這才想起叫張大人前來的目的,心下突然好了許多。
“沒想到一說竟說遠(yuǎn)了。”皇上笑了起來,“愛卿多日未見女兒了吧?”
張大人一愣,前一刻還在討論著皇子的事,怎么突然轉(zhuǎn)了個彎又扯上張小五了?君心難測就是這樣子的吧?
“回皇上,臣女自入王府便未曾回過娘家,臣已有兩月之久未曾見過臣女了。”張大人仍是嚴(yán)肅恭敬的彎著腰。
“愛卿許是不知,朕的兒媳并非外人傳的那般不堪。朕倒覺得,這個兒媳甚得朕心。”
“皇上謬贊了,臣女心性如孩童,若有對皇上不敬之處,還望皇上念在她癡傻的份上饒過她。”張大人心里咯噔咯噔的直跳,眉頭皺得老緊,皇上怎么給自己灌起迷魂湯了?有個傻子兒媳婦有這么開心嗎?
皇上看著張大人的樣子,瞇了瞇眼,“張小五不但不傻,而且活潑可人,這與愛卿當(dāng)初見朕時說的可有出入啊。”
張大人一愣,不明白皇上這話從何說起,卻也驚慌的跪下,“臣惶恐,臣萬萬不敢欺瞞皇上。臣女確是十二歲時出了意外撞傷頭部,至昏迷五日,醒后便如同幼兒,雖求遍名醫(yī),卻終不得法,只得悉心教導(dǎo),卻也收效甚微,終是幼兒心性。臣說的句句屬實(shí),望皇上明查。”張大人說著,重重的磕下頭去。對皇上說假話,那可是欺君之罪啊,弄不好要牽連九族的。
皇上目光微轉(zhuǎn),“愛卿莫要惶恐,朕說的是,小五月前在王府意外撞傷了頭,老七請大夫醫(yī)治,雖說在額頭上留了疤痕,卻也因禍得福,醫(yī)好了她癡傻的毛病,現(xiàn)在,小五的言行舉止略不有妥,卻也是個難得的率真。”
“這……這是真的?”張大人詫異的抬眼有,眼眶里淤積著老淚,“皇上說的可是真的?”
“朕還能說假話不成?”
“皇上恕罪,臣一時激動,并無冒犯皇上之意,還請皇上恕罪。”
“無礙,一會便先隨著朕一同前往永樂殿,也讓你們父女見面好好聊聊。”
“謝皇上!謝皇上!”張大人連連磕頭,這個消息對于他來說真是太意外太讓人高興了,女兒的病好了,那他以后黃泉路上見到張上五的娘親也可以跟她有個交代了。
張小五本是坐累了才趴在桌子上的。無聊的看著殿堂外的天空,盯著天空那慢慢悠悠飄浮著的白云,許是今天起得太早了,許是太過無聊,她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
皇上同張大人來到XX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幕,張小五趴在門邊的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王爺正背著手在與宮人吩咐著什么。宮人回身看到皇上來了,忙跪下行禮,卻被皇上一個噓聲止住了。張大人略有些尷尬,剛才皇上說女兒醫(yī)好了那癡傻的病,心里正因激動而怦怦亂跳,哪想自己一來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女兒居然在眾目睽睽下趴在桌上毫無形象的呼呼大睡,一點(diǎn)女子的矜持也沒有,不由的心下變冷,老臉也有些發(fā)燙。
身后的響動驚到了王爺,轉(zhuǎn)身卻瞄到皇上站在殿外,忙走上前來,“父皇。”看到一邊站著一臉尷尬的的張大人,忙作揖,“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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