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么？

　　可連她也難以置信這會是巧合，如果一切同他無關，他怎么會不解釋，那個時候他在國內的事情又為什么要瞞著，這一切慕清嵐又為什么知道的那樣清清楚楚？

　　對了，怎么可能與他無關……

　　她腦海中一片混沌，茫然間迫切想要抓住些什么。

　　她難以相信一切竟都是顧辰西所為，可分明又沒有借口可以讓自己真的徹底相信顧辰西。

　　想找一個借口都是艱難……

　　她明白的她和顧辰西之間真的要就此止步了，可為什么還是舍不得？

　　心頭空蕩蕩一片，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緩慢流逝，假若一早就知道這段愛情會走的這樣辛苦，再回去那個時候是不是還能有勇氣這樣義無反顧一次？

　　心里壓了太多東西，沉甸甸快要奔潰，可是她不能，好一會她低頭雙手覆上小腹，最起碼她還要養活這個小東西……

　　晚餐的時候她雖然沒有什么食欲，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還是下樓去了。

　　她最后一個到，意料之中顧辰西也在，只是卻又沒有想到顧辰西的動作會這么慢。

　　一頓飯，餐桌上氣氛壓抑，喻晨曦和喻昊天不在，母子兩個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要回F城一趟。

　　顧懷準一臉倦容，沐歌將其歸咎于顧易廉的死，再強悍的老人，大抵也難以熬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只是現在悲哀有什么用，當初放棄顧易廉的不也是他么？

　　“沐歌，你這些天去哪了？怎么連自己父親的葬禮都沒有參加？”

　　葉思思聲音突然響起，原本安靜到詭異的氛圍中便顯得尤為詭異。

　　沐歌想，葉思思大概是憋壞了，能熬這么長時間才來找茬那還真是少有的不容易！

　　沐歌一抬頭卻是不經意對上慕清嵐丟過來的一記警告眼神，周眉間，也只淡淡說了聲，“哦，流產去了。”

　　她云淡風清的一句話，話音落下繼續低頭解決碗里食物，卻沒看到對面顧辰西手臂一僵，神情更是淡漠。

　　“這樣啊……”葉思思有些夸張卻分明暗含幾分諷刺的聲音再次響起，“所以說孩子沒了喬千城就不要你了？那你也太慘了呢，喬千城和你在一起到底還是為了孩子，我就說嘛，你們倆小時候開始就一向不合，長大了怎么能做夫妻呢？”

　　她一句話幾乎全都是暗暗嘲諷，所剩不多的幾分偽裝關心讓人聽起來更是很不舒服。

　　換做從前沐歌肯定直接同她大吵特吵了，只是眼前顯然已經沒有了那種心情，何況葉思思的話對她其實沒有多少所謂，反正孩子本來就不是喬千城的，她和喬千城本來就是演了一場戲，并且現在孩子還在。

　　‘砰　　’一聲，今天的顧懷準卻反常的比沐歌沉不住氣一些，手里碗砰一聲落定在桌面上，這是沐歌第一次看到顧懷準朝著葉思思發脾氣，“吃飽了就回房間去，在這里多什么話？”

　　如果說如今顧懷準的分外疲憊是因為顧易廉的死，那么如今顧懷準這樣幫她又是因為什么？

　　可憐她無父無母？

　　沐歌想不出來索性不想，只是葉思思顯然是受不了委屈的主，尤其這還是一向站在她那邊的顧懷準，一時間放下碗筷郁郁不快的回房間去了。

　　沐歌無所謂聳聳肩，就這點委屈就受不了了，她還是高看了葉思思的定力，要知道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并且不管發生什么，顧懷準包括顧易廉五一不是幫著葉思思的，這就鑄就了從小到大沐歌和葉思思之間到死也化解不開的一些深邃骨髓的仇恨……

　　葉思思一走，顧安婷顯然也不怎么呆的下去了，隨便找了個理由就上樓去安撫葉思思去了。

　　餐桌山復又回到最初安靜到詭異的氛圍，四個人各懷心思，氣氛一時間甚至有些僵硬。

　　大抵是懷孕的緣故，原本愛吃的一些東西如今看著卻怎么都不是很香，倒是原本不怎么吃的東西如今看來倒成山珍海味，可口的很！

　　好一會晚餐快要結束，顧懷準丟下碗筷看向沐歌方向，“出國的事情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大后天的飛機，還有兩天時間該準備的東西你自己盡快準備。”

　　后天……

　　是她想要離開的，可日期一定，卻又覺得真的好快。

　　她手里動作一僵，夾菜的動作機械而又僵硬，好一會才淡淡應了一聲，“我知道了，爺爺。”

　　顧懷準滿意的點點頭，末了卻又看向顧辰西方向，“我老了精力有限，她又是出去上學，人生地不熟，可以的話你替我送她去吧。”

　　沐歌心跳一滯，下意識就要拒絕的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慕清嵐卻是更快一步，“辰西他總有公司的事情要忙，出去一趟回來肯定又要倒時差，他雖說年輕，可最近身體也并不怎么好，至于沐歌出國的事情我可以陪著一起去，你替她聯系的那所學校我也有熟人的，還可以幫著疏通疏通，這樣沐歌以后一個人在國外到底能夠生活的舒服些。”

　　慕清嵐每多說一個字，顧懷準眉間褶皺便深一分，等她說完已經足夠顧懷準大發雷霆，“我說了讓辰西去那就讓辰西去，你多什么嘴？如果他不愿意自然會自己跟我說！”

　　頓了頓，他轉頭看向辰西那邊，“辰西，這事情讓你去做可好？”

　　慕清嵐臉色有些發白，周眉間一記警告眼神投射過來，但是顯然對顧辰西沒有太多震懾力，“好，我送她走。”

　　“嗯。”顧懷準滿意點點頭，臨回房之前皺眉看一眼慕清嵐方向，從沐歌角度看過去，顧懷準的側臉里分明寫著滿滿失望。

　　沐歌心頭一緊，分明發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是她回來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得知的。

　　顧懷準一離開，慕清嵐臉上勉強偽裝的慈祥表情早就不復存在，樓上顧懷準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直到確認顧懷準聽不到這邊動靜了，她才砰一聲將手里碗筷摔在桌面上，“秦沐歌，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不夠還要害死我兒子才甘心是么？！”

　　沐歌手里動作一頓，捏住筷子的手指倏然有些發緊，她眉間褶皺愈深，臉上表情就越是難以忍受，“是誰害了我的孩子你不是應該很清楚么？”

　　但凡哪怕能有一絲可以忍受，她也不會和慕清嵐說這樣的話，可是慕清嵐太過分，如果不是孩子的命大，她的孩子早就被慕清嵐算計的干干凈凈！

　　既如此，她憑什么還能這樣理直氣壯來教訓她？！

　　“秦沐歌，頭上三尺有神明，你怎么知道那個孩子沒了不是老天對你亂倫的懲罰？！那不過是個孽種由誰來結束其實都一樣吧！”慕清嵐幾乎快要失控，一句話出口，整個人的情緒都已經游離在暴走邊緣。

　　沐歌冷笑一聲，“不好意思，我向來不信佛！”

　　“你！”慕清嵐臉上表情猙獰到有些扭曲，頓了頓，倏然看向顧辰西方向，“顧辰西，你看看這就是你鬼迷心竅的女人，你看看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顧辰西原本一直沉默，此刻聽到生意抬起頭，動作優雅放下手里碗筷，捏著餐巾擦擦嘴角，這才慢慢看向慕清嵐方向，“慕女士，我以為我愛誰想和誰在一起和你完全無關。”

　　他神色淡漠的像是再同一個陌生人說話，慕女士三個字一出口，慕清嵐身形不穩險些直直摔倒在地上，她臉上慘白的利害，像是隨時都會暈死過去，好一會才慌神抬步上樓去了。

　　顧辰西和慕清嵐向來沒有太多母子間該有的骨肉溫情，只是像是這樣淡漠一如陌生人還是頭一次，沐歌心跳一頓，下意識抬頭看向顧辰西方向，卻因此不期然撞上顧辰西看過來的視線，他眸底有一層饒有興味的東西。

　　沐歌慌亂躲開，心頭卻有一層不知改如何命名的東西油然而生。

　　她知道的，顧辰西和慕清嵐會變成這個模樣，大概和她脫不了關系。

　　可是值得么？

　　“打算一直和我這樣冷戰下去？”顧辰西的聲音再次響起，偌大餐廳只剩他們兩個，一頓飯從一桌子人到眼前只剩兩個人，氣氛真不是一般的詭異。

　　他們之間其實一點也不適合這樣的單獨相處，尤其還是如今這樣應該劍拔弩張的時候，空氣里充滿火藥味才是正常，像這樣平靜相處其實很是容易讓人心生愧疚。

　　只是不這樣又還能怎樣？

　　并且她和顧辰西之間大概是再也用不上‘一直’這個詞語了……

　　沐歌愣神想著，些微出神間不知夾了一筷子什么送進嘴里，胃里一陣酸水翻涌，惡心的感覺直直泛上喉嚨口，她忍了又忍不想在顧辰西面前露出任何破綻，只是最后到底還是沒有忍得住，丟了筷子，臉色發白說了句，“我吃飽了。”

　　話音落下也顧不上顧辰西是怎樣表情，匆匆上樓往自己房間過去。一路上樓顧不上關上房門，直直奔向里頭衛生間。

　　一開始還只是難受的干嘔，到后來卻不知怎么的翻江倒海般，晚飯吃進去的東西更是盡數吐了個干凈。

　　她大抵是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多希望這樣將胃里的東西吐得干凈了，連帶著心里那些不該留的東西也一并的能夠清除干凈。

　　趴在馬桶上整個人幾乎快要虛脫，胃里空蕩蕩一片，肚子里便好像少掉了一些安全感，這樣長時間蹲著的緣故，一時間竟是有些不怎么舒服起來。

　　她臉上一百，撐著馬桶邊緣想要起身，只是腿上無力，還是腰上一重，她回過神身體已經懸空。

　　置身顧辰西的懷抱之中，這樣的姿態，熟悉的溫度和力道，可如今心態不同了，曾經覺得幸福的片段涌上腦海，此刻卻只剩一層異常難堪。

　　顧辰西將她放在床上，回身倒了杯清水給她，“漱漱口。”

　　說話間等她喝進去一口水果真拿了另一只空杯子等在她嘴邊。

　　沐歌皺眉抬頭看他一眼，狠狠推開他拿著杯子的手，他大抵沒有想過她會突然有這樣的動作，手腕一松，玻璃杯直直摔在墻上哐啷一聲碎成一片。

　　氣氛僵硬之間，沐歌已經直直下床，腳下步子有些仍舊有些吃力的一路進去衛生間。


　　(https://www.dzxsw.cc/book/28081/151579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