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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箭在弦上


  方丈苦尋幾十年滅血花的方法,沒想昨夜竟恰遇啊沫,她的不凡,方丈一眼便看出。

  若非天神之尊,必定也是修行得道覺高之人才能嗅到她身上那股獨有的刺鼻血腥。

  而啊沫面相非人間之貌,若不是天女,也是六界不可小視的人物,只是方丈只算對了一半,卻沒看出啊沫真正的身份。

  宣玉宮中夜言聽到太監(jiān)總管安德功的傳話,頓時驚的自書桌前站起身來,臉色鐵青。

  “天女祭天?”

  安德功點點頭說道:“回殿下,不是拿命祭天,而是用天女的一點血來祭天,皇上要奴才傳的口語是要您協(xié)助林將軍找出天女。”

  瘋了,他們都瘋了,天女是誰?天女指的是誰?只有林越能找到的天女會是誰?

  夜言面色難看,猙獰,怒到至極,他拳頭緊握,似比昨夜斬殺血人時還怒,他咬牙切齒的問道:“這是誰的主意?萬空?”

  “回殿下,正是萬空方丈!

  你這個老和尚,虧我對你如此尊敬,你竟來扯我后腿,你算出了啊沫的不凡,難道就沒算出她的身份嗎?你這是在救世還是害世?

  見夜言不再言語,安德功請退道:“殿下若沒其它事,奴才就回去復命了!

  夜言聞聲點點頭,安德功走后他頓時一拳頭砸在桌上,震的四周都在動蕩。

  不管誰要與我作對,你們都休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絕不可能。

  他狠戾的發(fā)著誓,讓人不懂,不懂他究竟在擔憂什么,在害怕什么,亦或許,他的真實身份又是誰?

  林越接旨之后,臉色同樣難看到不行,更多的驚恐不安,不知是誰透露了啊沫的身世,到底是誰跟他作對?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皇上對此事如此重視,若找不出天女定會降罪與我,若找出來,那人是啊沫,她自下生帶來的不詳,皇上就不會降罪了嗎?

  林越憤恨的想著,這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橫豎都是他遭罪,更何況啊沫曾用替身入宮,這事若是再被揪出來,林越有幾個腦袋?

  “造孽啊!真是造孽。 

  他在房中唉聲嘆氣,惱怒之極,大夫人也急的額頭大汗淋漓,這真是禍不單行啊!昨夜血人一是剛剛安寧下來,今日就又是天女祭天。

  她也恨起了自己,怎么就生了那么個不爭氣的禍害?

  “老爺,咱們到底該怎么辦呢?若不交出啊沫,那皇上會不會給老爺革職降罪?”

  林越聞聲來,更是怒火狂燒,怒喝著:“革職降罪?革職降罪還是輕的,皇上能命老夫來酌辦此事,定是知道了啊沫的身世,雖然老夫不知是誰要害我將軍府,可這是必然的。你說若不交出天女,這罪過會有多大?”

  大夫人一聽頓時臉上失了色,堆坐在床邊,魂不附體,傻了眼。

  沉寂半晌后,大夫人忽然哭的稀里嘩啦,嘴里還叨念著:“孽障啊!真是孽障,她是來害我們林家的。∥沂巧陷呑忧妨怂模@輩子要我拿命來還!”

  林越反復思量著,最終還是沒能想到萬全之策,也只能大義滅親,或許如此一來罪過還能小一點。

  “你去看緊了你那個好女兒,別再讓她離開清凈閣半步,老夫這就進宮去向皇上請罪。”

  大夫人立馬止住抽泣,連聲應是。

  林越則向外走去,只是在邁出門檻那刻,又停了下來,頭微微一偏,對大夫人提醒道:“啊沫早已恢復神智,若她跑了,整個林府都得給她陪葬!

  聞此一聲,大夫人再次愣了神,傻了眼,良久后,她飛奔跑去清凈閣。

  啊沫已在準備收拾行囊,她的小金庫全都埋在華香苑中,連老鴇都不知道的地方,林府中的只是那日賺來的一些銀票,以及她平日所用的一些零用錢。

  啊沫收拾了半天,忽然發(fā)覺,除了那點銀子以外,好像還真沒什么東西是她值得帶走的。

  這清凈閣不是一般的清凈,值錢的東西也撿不出兩樣,干脆除了幾件衣服,也什么都不帶了。

  她收拾的差不多了,坐在桌邊喝了口茶,正想著再研究一下她的火藥,卻還未等她拿出來,便看門外風風火火跑來的大夫人。

  “啊沫,啊沫!”

  大夫人邊跑邊喊著,啊沫蹙眉起身欲要走出去,大夫人便先一步?jīng)_了進來。

  她淚眼婆娑,抓起啊沫的手緊握著。

  她的手好涼,還在顫抖,是發(fā)生了何事嗎?啊沫如此想來,且聽大夫人哭聲央求道:“啊沫啊!娘知道你恨娘,怪娘,可你卻不知娘的苦!娘求你,娘求求你了,你不要離開林府,你救救林府吧!”

  我不要離開林府?我救林府?他們知道我要逃了?難道是云碧臨死前供出了我?怎么可能,那老頭昨夜不是已經(jīng)信了我嗎?

  啊沫有些慌神的亂想著,她瞬間抽回了還被大夫人攥著的手,驟然問道:“你在說什么?娘你到底在說什么?我何時說要離開了?林府又究竟出什么事了嗎?”

  大夫人哭的泣不成聲,半晌后,她忽然臉色一變,變的如此的陰狠,如此的可怕,她的眸中是狠戾,是怨恨。

  她猛地抓住啊沫的手臂,步步逼退著她,恨恨的說著:“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就是禍害,你就是孽障,都是你,是你害的林府面臨今日的危機,是你害的你爹進退兩難,命在弦上。”

  啊沫試圖掙脫開她的手掌,大吼著:“你在說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大夫人反問一句,卻又忽然自嘲的笑了,轉瞬便更加冰冷無情起來。

  “你出生不到一刻血花開,不過兩刻天降火災,燒了林府后院竹林一夜,你天生癡傻,卻克死了不知幾位婢女,你的不詳為何要種在我的身上?可你偏偏就是我的女兒,我因你被冷落數(shù)年,如今好不容易好轉,可你又來克你爹,我到底是哪輩子欠了你的?你要如此禍害我呀!”

  “哐當”一聲,啊沫已被逼退到桌邊,腰間生生被撞在了桌角上,痛的她裂開了嘴。

  可她此刻腦中都是大夫人的這番話,她是孽障,是禍害,當年無端降來火災,就如昨夜,那火雖是啊沫的火藥造成,可加上血花嗜人,與當年竟是如此的相像。

  難道我真是不詳?我真的是孽障克星?那我不怕血花是因我與血花同日生嗎?

  血花,血人,夢,我的夢?

  啊沫猛然一驚,還有那持劍殺我之人,他斬的是血花還是我?

  啊沫漸漸的堆在了地上,她不敢想象她要生存究竟有多艱難,她的身世又有多離奇,或者她前世到底是個什么身份?

  誰來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底與血花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大夫人看著失魂落魄的啊沫,冷冷一笑,轉身出了屋子,緊接著便是一聲鎖門的聲音。

  啊沫聞聲猛地起身,待到門前她拼命的推著,只聽大夫人無情說道:“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老老實實的在這里呆著,你沒得選擇。”

  這句話說完再也沒了聲音,啊沫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窗戶,啊沫腦中一個閃念,立馬跑向了窗邊,剛一推開,便看兩柄森冷的劍擋住了眼前。

  囚禁?竟然囚禁我?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啊沫揮手“哐當”一下關上了窗,她大喘著氣,怒火狂燒,一腳踢飛凳子,伸手砸碎杯子,瘋狂的撕爛床帳。

  她的手在滴血,她的眸子嗜血的紅,她放聲大吼:“啊……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囚禁我?為什么?”

  沒人理會她的吼叫,沒人理會她的委屈,她只能孤獨的一個人承受,她只能無助的一個人落淚,她只能卷縮著身體窩在一個地方發(fā)呆。

  皇宮御書房中,皇上,太子,均在此處聽著林越的請罪。

  “老臣自知有罪,請皇上責罰!

  皇上表情沉重,眸子注視著遠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夜言表情已不能用難看或是怒來形容,他此刻恨不得殺了那個幕后的操縱者,也怒著林越竟然為了自保連親生女兒都能出賣。

  沉默良久后,皇上終于開口道:“聽說林將軍的三女兒天生癡傻,她到底有何能耐做天女?”

  林越一直冒著冷汗,也一直跪地不敢起身,這會抬臂擦擦額間汗水,又看了看太子,夜言不知他那眼神代表著什么,則聽林越說道:“回皇上,小女啊沫已在三年前便恢復了神智,只是眾人不知,若說起來也算承蒙太子殿下的鴻福。”

  “哦?”

  皇上聞聲看了眼夜言,蹙眉不解其意。

  夜言也不知林越究竟想說什么,竟然連自己也扯進其中,他膽子是有多大?

  “三年前小女貪玩跑出府中迷路,巧遇太子殿下,卻未想殿下遭遇刺客,小女舍身為殿下?lián)跫,醒后竟奇跡般的恢復了神智!

  林越說出此事一是想讓皇上看著啊沫舍身就太子的份上對他格外開恩不行降罪,二也是想當著太子的面說出此事,以求證啊沫的話是真是假。

  夜言聽后很明白林越想將功贖罪的心思,也猜到了這是啊沫為了蒙混過關的自圓其說,因而在皇上看向他是,他以示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丫頭果然沒說謊,看皇上的表情也比剛剛好了許多,菩薩保佑,一定要讓老夫過了這關。

  “起來吧!跪了那么久,你不嫌累。 

  皇上明顯不怪罪他了,林越趕忙叩頭謝恩:“謝皇上恩典。”

  皇上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既然你的女兒就是方丈口中的天女,那三日后的祭天就由她來。”

  林越作揖應承道:“老臣遵旨!

  夜言卻開口攔截,也上前作揖稱道:“父皇,此事還欠考慮,依兒臣看還有許多不妥之處,父皇請三思。”

  皇上聞聲眉稍稍一蹙,后攙起夜言,道:“言兒啊!父皇知道,林家小姐救過你,你仁慈心善,可父皇也不是要了她的命!只是一碗血而已,不礙事的,至于這個決定,箭在弦上,不得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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