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隔世忘情水
正坐在廳內和夫人竊竊自喜的慕容老爺聞言,稍微一陣,停頓片刻便問道:“黛玉請講,我慕容老爺不是不通人情的,只要合理盡量滿足。”此時的慕容老爺知道輕重。
“好吧,第一,我要將原先的丫鬟芷藍找到,從慕容府上帶到安府,做我的貼身丫鬟。第二,我嫁入安家后便與慕容府脫離一切關系,當然安家的彩禮全部歸你們,我一毫不留。第三,我的身份要終生保密,一旦我暴露,你們想必也不會得到什么好處,或許被冠以個窩藏罪什么的。第四:我要面見一次寶二爺。”
黛玉垂眸說道,語氣堅定有力。
望著這個有著絕世面貌和獨立性格的女人,她傲然的風骨再次震撼了慕容老爺,瞬間甚至有了后悔嫁出去的感覺。他不得不承認黛玉的魅力以及與生俱來的嫵媚。
哼……
倒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夫人嫉妒地發出不滿的腔調。
“好說,好說,黛玉提出的條件都合情合理,這幾條我都答應,并且即可就辦理。”老奸巨猾的慕容老爺知道不答應也要答應,何況算不了什么條件。
贏得第一個小小的勝利,讓黛玉心里釋然了許多,看來不抗爭是不行的,今后的日子少不了繼續抗爭下去,她在心里暗暗下了決心。
三天后,丫鬟芷藍被找到,主仆倆終于見了面。
一見面倆人抱頭大哭一場,雖然黛玉對她沒什么印象,然而芷藍對主子卻是情深意長。
“貴妃娘娘你還好嗎?”芷藍依舊習慣地稱呼道。
“噓,以后千萬不能如此稱呼!”黛玉急忙制止道。
“是,芷藍一時激動竟然忘記了。以后就叫娘娘為姐姐吧!”
“好啊,以后我們就是姐妹了,這個世山,本姑娘原本就沒有什么親人,咱們相遇便是緣分注定。”黛玉自言自語道。
“姐姐,你說什么?芷藍聽不懂。”芷藍望著這個娘娘,心想那莫名的狀態依然未改。
“沒什么了,以后妹妹就陪伴姐姐去安家做主事夫人,那條路更是艱險,咱姐妹兩相互依附著!”
“我一切都聽姐姐的!”芷藍望著黛玉感到溫暖。
一個全新的生活即將來臨,黛玉決心拼全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第二天慕容老爺將寶二爺找來了。
黛玉決定在嫁入安家前,與這所謂的寶二爺溝通一下,其實早已知道并無什么意義,但是內心掙扎著想見他一面。
“我們去后花園走走吧!”黛玉提議道,似乎妄圖使他想起點什么。
偌大個后花園,黛玉領著寶二爺沿著青石板路走去。
“黛玉小姐,聽說您就要去應征安老爺小夫人角色,這是真的嗎?”跟在后邊的寶二爺也關注著紅塵之事。
“寶二爺是出家人難道也打聽凡人俗事?”黛玉扭頭注視著他說道。
“不,不,只是順便一問罷了。阿彌托福!”寶二爺連忙雙手合十道。
“本姑娘有幸應選小夫人,說來還是寶二爺帶來的福音呢?”黛玉眼神伸直幽幽說道。
“此話怎講?”寶二爺疑惑道。
“那日,不是你進言慕容家有喜,并說本姑娘便是喜事之源?”黛玉道。
“這,這難道有關嗎?貧僧本是一片好意啊!”寶二爺著急的樣子與從前毫無二致。
“寶玉……”黛玉情不自禁道。
“你說什么?”寶二爺更是懵了。
陷入深思中的黛玉未言語,繼續朝前走著,突然遠遠看見一片白花,尚不知名字,卻一下讓她想起當年大觀園里的白海棠,想起來寶玉曾經寫的一首詩,遂即便脫口而出:“秋容淺淡映重門,七節攢成雪滿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淚一痕。獨倚畫欄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黃昏。”
黛玉吟完久久不能自己。
“黛玉小姐,你剛才口中念念有詞,貧僧不明白,還望給以明示。”寶二爺謙虛地望著黛玉道。
老天爺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喝過孟婆湯的人?黛玉欲哭無淚。
試探無果,這個寶二爺已經不知前身之事了。
黛玉啞然失笑道:“沒有什么?請問寶二爺當初為甚要出家呢?”
“唉,一言難盡,過去的事情不想提了,貧僧現在是出家人,不再過問紅塵之事了。”寶二爺一副出家人姿態說道。
“不見得,為甚慕容熙玉小姐對你至今癡情不忘?難道你沒有動過凡心嗎?你若是一絲情意全無,早就斷根斷果,大小姐也不會懷有一絲希望在癡等著你。”黛玉說出精辟地一句話。
聞言,寶二爺明顯震動了一下。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一處幽靜的亭樓前,只見亭子旁邊立了一個水缸,里面似乎有水,黛玉尚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她好奇地走到水缸邊左右望著。
“這是有名的忘情水,傳說幾百年前,一對非常恩愛男女在這里突然分手了,分手前因為兩人都喝了這個缸里的水,所以,人們就說這缸里的水是忘情水,后來便代代相傳,人們都不敢輕易喝這個缸里裝過的水。”寶二爺淡淡地講述著這個忘情水的故事。
黛玉走近缸邊,仔細瞧了半天,突然拿起里面的水瓢子,舀起一瓢水就往嘴里灌下去。
“黛玉小姐,使不得使不得,這水很臟,吃了得病的。”寶二爺見狀忙上前搶下。
“讓我喝了吧,若要真能忘掉前世的情,也許便是解脫。”黛玉自言自語道。
“黛玉小姐,貧僧發覺你是有什么心事吧?不妨說出來一聽。”寶玉望著她道。
“還是算了吧,想必你也是無能為力,何苦再添煩惱呢?”黛玉說著轉身往回走。
“寶二爺,寶二爺……”
遠處突然傳來大小姐慕容熙玉的互換聲。
“追來了,寶二爺趕緊過去吧!”黛玉說道,并擇道另去。
“等等……”寶二爺急忙追隨了黛玉而去,遠遠躲開了慕容熙玉。
與寶二爺見過面了,黛玉沒什么好留戀的了,唯一的情絲也斬斷了,她于是找到慕容老爺說,該干什么就快點行動吧。反正是早去晚的事了。
慕容老爺和夫人大喜,連忙親自去了趟安府,商討著大事的具體辦法。
夜深,黛玉獨自倚在窗前眺望著月色,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這么做,也許是想換個新環境吧,也許是想盡快走進自己今后的生活軌跡吧,也許什么也不是,順命運而來。
第三天,安府上似乎等不及了,便送來了聘禮,迎娶新娘,浩浩蕩蕩鋪排了一條街。
那陣勢,難得一見。
步履生輝!
慕容府上比過年還熱鬧,安府的下人抬著重重的聘禮,敲敲打打送上門,喇叭嗩吶聲震響了半個天,街坊四鄰湊著熱鬧熙熙攘攘的。
身穿一身吉祥服飾的安府三少爺代父來接新娘。
慕容老爺和夫人樂得簡直就是合不攏嘴了,打開大門擺了幾大桌酒水,供迎親的人吃喝管夠。
“三少爺里面請!”慕容老爺笑瞇瞇地躬身做出邀請姿勢。
三少爺昂著頭邁入內院,眼睛四下飄動著。
慕容老爺此時心里除了高興,還是高興,白撿一個美人兒,順手嫁了出去,既賺到大把大把銀子,又顯足了面子。
一個勁地客氣讓著來客,好讓這幸福的場面延長一會。
“新娘呢?”三少爺啟口問道。
“不急不急!先喝杯喜酒再上轎子不遲。”老爺樂得屁顛顛地說道。
“老爺還在府上等著呢?沒時間再這里磨蹭了。”三少爺的臉上并不像慕容老爺一樣布滿笑容。
見狀,慕容老爺不便強留,便招手喊來了田媽,幾句耳語,田媽頭點的像啄食的雞,一陣喜笑顏開地跑了進去。
不一會的功夫,便從長廊盡頭傳來一聲欣喜的長聲:“大小姐出……閣……了!大小姐出……閣……了!”
瞬間一片寂靜。
院落內早已準備好的銅鑼鼓手敲了起來……
看熱鬧的人們翹首待望,都想一睹新娘的美貌。
三少爺更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新娘走來的方向。
緩緩地,黛玉從盡頭走來,一身嫁衣的她被裝扮的脂粉香濃,踩著一地的繽紛落英,走向眾人,頭上的半透明的蓋布依稀看出里面美麗的人兒……
芷藍輕輕攙著她的手臂,明顯感覺出了她的微微震顫。
“姐姐,不要害怕。”芷蘭低聲說道。
扶住黛玉另一側的慕容夫人,此時扮演了一位慈祥的母親,她顛著小步不住地小聲說道:“黛玉,去了要學會做人,不能像在這里似的清高孤傲,這是家里沒人在意,到那里不比這里了,那里有八個姨娘在等著你呢,你遇事盡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要多事,也不要惹事,有吃有穿就好。”
哼,既然知道如此艱險為何非要把我推進去。蓋頭下黛玉心里默默想著,鼻子輕哼了一聲。
黛玉漸漸走近,三少爺雖不是新郎卻身著吉服,不明的人還以為這就是新浪呢。
“真是郎才女貌啊!”竟然真有外地路過看熱鬧的人口出此言。
“嘖嘖……”
隨著黛玉走進,圍攏的人們便擁擠過來,因蓋頭看不十分清楚,人們索性擠到眼前去看,誰知這一下卻亂了套,準備得十分仔細的慕容老爺也沒有想到會發生如此狀況,頓時驚嚇了一身汗,他急忙令護衛上前驅趕。
人多亂哄哄地,護衛根本就擠不上前去,慕容老爺又不敢動武,畢竟是結婚大喜日子。
人們繼續圍攏著記過來,眼看著局面即將失控。
三少爺從驚呆中清醒過來,突然發現不遠處站著的寶二爺。
只見這個已經化身為和尚的寶二爺怔怔地望著黛玉,臉上呈現出一片茫然神色,那眸子中似乎殘留著一些情愫,一些柔情。
三少爺不由地一震。
此時,亂哄哄的人們更加狂妄地擁擠著,新娘已經被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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