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志國，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沈佳也生氣了，壓低著聲音爭辯著。

　　“不是我這么說，是所有人都這么認為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和那個呂曉璨的關系也不屬于正常范圍了？”沈佳據理力爭。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

　　“我們是上下級關系，同事關系。”

　　“你不是說只要是男女就沒有純潔的關系么？”

　　“沈佳……男人跟女人不一樣。”

　　“馬志國你性別歧視。”兩個人唇槍舌劍，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都忘了自己剛剛的溫情與感動。

　　“好，我不性別歧視，那我以后不上班，在家帶寶寶，你上班賺錢養活我們。”

　　“馬志國你不講理。只許你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拋去性別不提，陳遠航和你的關系非同尋常。”

　　“我沒覺得。我們的關系很正常。就是同學朋友的關系。同你和那個女同事的關系一樣，沒有其他。”

　　“陳遠航他喜歡你。”為了阻止沈佳去陳遠航公司上班，馬志國不得不說出了深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有點迫不得已，但是必須要說。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沈佳不加思索，沖口而出。

　　“你知道了……”馬志國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他終于明白沈佳的改變源自于哪里了，那是一種被愛情滋潤的潛意思的自信，這種自信讓沈佳變得強大，容光煥發。

　　馬志國心里一緊，有點發慌。

　　“那個……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看到馬志國的表情，沈佳的心也莫名的慌亂了。

　　“咳咳……”沈佳清了清喉嚨，忽然來了底氣，自己又沒有犯什么錯，干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是楊楊告訴我的。干嘛那個表情，就算我知道了又怎么樣，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曾經的年少輕狂誰還會記得。”

　　“那不一樣，沈佳，陳遠航那人我最了解不過，他比較認死理。”雖然兩個人刻意壓低了音量，但是還是遭到了餐廳里其他人的側目。

　　馬志國盡量壓低著火氣，再次放小了音量。

　　“志國，我以為你會明白我的，你應該對我對你自己有信心。我現在需要的不只是一份工作，而是重拾對過去的自信。你能懂我么，志國？我不想和社會脫節，我不想離你越來越遠，你沒覺得我們最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么？志國……我不想在家里當黃臉婆，我不想被你嫌棄。”

　　“不會的，沈佳，我怎么會嫌棄你呢？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愛我的話，就相信我，就無條件的支持我。”沈佳感到委屈了，剛剛的幸福感似乎變成了幻覺，眼淚涌上了眼眶，紅了眼圈。

　　“沈佳，我說了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之所以反對你去陳遠航那上班是有原因的，上次陳遠航送寶寶上醫院的時候他就對我說過，他還對你不能忘情，如果我對你不好的話，他就會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你說我怎么會讓你去他那上班？

　　我之所以反對，就是因為我在乎你，在乎這個家。我不想我們之間的關系受到外來的影響，沈佳你能明白我么？”

　　“如果你真的不想呆在家里的話，那你就去找工作，去上班，我支持你，你怎么著我都答應你，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一點，就是不能去陳遠航那去上班，也不能跟陳遠航有過多的接觸。”

　　“志國……”

　　“沈佳，求你了……”

　　沈佳低著頭不說話。

　　“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你就開始在網上投簡歷吧，我也讓朋友們幫你留意著點。慢慢來，反正我們也不指著你的工資過日子。”

　　“好吧……”沈佳的頭垂的更低了。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沈佳機械的把牛排放進嘴里，慢慢地咀嚼著，猶如嚼蠟，難以下咽。

　　剛剛的幸福感真的存在過么？還是自己不小心的錯覺，沈佳迷惘了……

　　接連發出去20幾份簡歷，沈佳揉了揉發酸發漲的雙眼，把后背緊緊的靠在電腦椅上，重重的嘆了口氣，心頭似乎輕松了一些，但是那種壓抑的感覺還是讓沈佳喘不過氣來。

　　這幾天，沈佳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正被無休止的等待一點一滴的消磨。

　　投出去很多份簡歷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其實也不是所有的簡歷的都沒有反應，也有兩個公司通知過沈佳去面試。

　　第一個是一家外貿公司。

　　公司規模很大，在東二環一個高檔寫字樓占據了整整一個樓層。

　　面試的是一個40歲出頭的女人，保養不到位的面孔略顯滄桑，黑邊眼鏡仍舊遮不住她挑剔的眼光，燙的亂七八糟的頭發被高高豎起挺立在頭上，最糟糕的是她竟然穿了一身不適合年齡的嫩粉色的西服套裝。

　　“你今年已經30歲了？”女人接過沈佳的簡歷，眼光不是停留在簡歷上，而是在沈佳的身上來回的掃射著。

　　“是。”沈佳被看的不自然了，抬起手來整理了一下頭發。

　　臨出門的時候，沈佳是認真打扮過的，淡妝，馬尾，陳襯衣，黑色一步短裙，黑色高跟鞋，是最保守的陳領裝扮。

　　“難道有什么不妥么？”沈佳在心里打起鼓來。

　　“看不出來啊，你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您過獎了。”

　　女人嘴上雖然是夸獎著沈佳，可是眼神里的怪異卻還是讓沈佳渾身不舒服。

　　“結婚生子了？”

　　“是。”

　　“你的身材看起來不像啊，保持的真好，讓人羨慕。”女人說著推了推黑框眼鏡。

　　“經理您好，你可以看看我的簡歷，我是大學本科畢業，英語六級，有過4年的翻譯經驗，我之前的公司也是一個比較大規模的外貿公司，我來是面試貴公司的翻譯一職。”沈佳想把話題轉移到正題，她不知道自己的身材和這份工作有什么關系。

　　“我知道，我已經看過你的簡歷了，就是覺得適合我才讓你來面試的，只不過……”

　　“您有話直說。”

　　“沈小姐看來也是個直爽的人，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說實話，看到你的簡歷我很滿意，可是見到你的人之后……還是算了，你不適合這份工作。”

　　“我想請問您一下，貴公司的招聘標準是什么，我哪里沒有做到位還請您指教？”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那個女人的眼光，沈佳就不得不想要挑戰一下，對方的輕蔑挑起了沈佳放抗的斗志。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其實這個公司是我老公開的……”

　　沈佳不接話，盯著對方的眼睛等待著下文。

　　“你還沒到我這個年紀，你不知道女人最害怕的是什么？年齡大的女人都害怕兩件事情，一件就是無法挽留的青春，另外一件就是日漸成熟成功卻仍舊活力無限的丈夫。”

　　“沈小姐，其實你沒有什么不好，你的缺點就是你太過于年輕漂亮了。”

　　“這……”

　　“看到你簡歷的時候，我以為一個三十出頭又做了母親的女人應該對我沒有任何威脅，很顯然見到你人之后我改變了這個看法。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公司人員的招聘一項都是我負責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會讓一個像你這樣外貌出色的女人和我老公一起共事的……”

　　“你是不是在心底輕蔑我了？”女人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這樣做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就算是我給自己找個心理平衡罷了……所以，沈小姐，我只能跟你說抱歉了，以你這樣的資歷，找工作應該不難，所以…..”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沈佳說著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

　　“不好意思，請把簡歷還給我。”剛走幾步沈佳回過頭來從女人的手里抽走了簡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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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辦公樓，一陣陣微風吹過，讓沈佳的心情輕松了不少，可是剛剛那個女人帶給她的不快仍舊讓她心里沉甸甸的。

　　“女人啊，女人……”沈佳搖搖頭嘆息著，不知道究竟是為了剛剛的那個女人還是為了她自己……

　　過了幾天之后，沈佳才有了第二次面試的機會，投了近兩百份簡歷，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沈佳倍感珍惜。

　　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沈佳重新裝扮了自己。裙子被她換成了褲子，馬尾也改成了披肩發，把口紅也換成了不帶顏色的潤唇膏。看著鏡子里略顯成熟的自己，沈佳松了一口氣，她很怕這一回再次遇到挑剔自己長相和年齡不符的面試官。

　　然而這一次沈佳又失策了。

　　這回面試的是一個男人。

　　男人四十多歲，有些謝頂，小眼闊鼻，大嘴。高檔的名牌西裝仍舊遮不住男人暴發戶的習氣，高高的肚子把里面的名牌襯衣頂起，一說話還能露出嘴里面的一顆大金牙。

　　“小姐貴姓？鄙人姓王，是這里的負責人。”男人說著，伸出了大手。

　　“王總你好，我免貴姓沈。這是我的簡歷，你看一下。”沈佳遞到男人手里的是自己的簡歷，而不是自己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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