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那女孩身材前凸后翹,發育得像只水蜜桃,臉蛋卻還稚氣。
王翦聽見他旁邊的家伙咽了一下口水,不由哈哈大笑,引得那姑娘瞧過來。她走近,和認識的人聊兩句,眼神卻往這邊飄,王翦懶得理會,撂起長腿擱茶幾上,靠沙發上喝酒。
姑娘便坐到那茶幾上,白花花的雙腿交疊,短裙上滑,臀部更顯豐潤。她側過身子,連看王翦數眼:“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王翦裝老油條:“是嗎?你這樣的我見得多,分不清。”
女孩沒料到,微微窘迫,轉過臉去和旁人略說了些話,起身走了。
同伴瞧那女孩的背影,推搡王翦:“你他媽真夠拽的,多少人想上她,你長得帥就了不起哦,送到跟前都不要。”兩人以前一個學校,臨高考,王翦出國,這位卻打架斗毆被開除,仗著家里也有點錢,成績一塌糊涂,但在外面混得開,很會玩。
王翦懶洋洋地:“不就仗著胸前有二兩肉嗎,挺那么高,假的吧,你小時候沒喝夠奶啊,饞得連硅膠也喝?”
同伴說:“你才沒喝夠奶,你還沒見過你媽長什么樣呢……”
王翦一聽,毛了,要和人干仗,其他人趕緊來扯,又遞上一支煙:“算了,消火消火”,王翦這次不敢生事,忍下,接過紙煙猛吸一口,感覺不對,嗆住:“這是什么玩意?”
“大麻。”
他趕緊扔掉。
“你國外回來的沒抽過大麻?”那幾人笑,“聽說有錢人在外面很奔放,玩賽車玩女人,你玩嗎?還是被你老頭死管著,只能打打電腦游戲啊?”
王翦嗤笑,要了一只煙卷塞襯衣口袋:“誰說我不玩?他管得住我?”
他意興闌珊,一個人回到賓館,越發覺得沒意思,好奇心起,拿紙煙出來瞧,又擱在鼻子下細聞,猶豫良久,最后仍是揉成一團,扔到地上。
王翦玩游戲到半夜,困了蒙頭大睡,一覺醒來天光大亮,看時間已是下午,氣也消了,邀上朋友一起去南瞻大學找人。
他倆熟門熟路,直奔學校后面的大操場,果然瞧見滿場一片迷彩服。
王翦一班一班地瞧,美女沒幾個,有也被曬成黑烏鴉,脫下便裝不施粉黛個個原形畢露,只有他的鐘聲最好,系連隊的釘子兵,身板挺直,小腰嬌俏,小臉純白,出挑得不得了。
這一比較,心里更喜歡,打定主意再搏一回。
王翦看著鐘聲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朋友倒替他開口,也不管教官就在跟前,站在旁邊扯開嗓門喊“鐘聲鐘聲”,一時學生們憋不住笑,有女孩說:“鐘聲,你男朋友又來找你了。”
鐘聲抿著嘴不說話,也不瞧他倆。
等隊伍解散,鐘聲去食堂,他倆也跟去吃飯,點完菜結賬,人家不收現金,讓去找本校同學借校園卡,鐘聲回頭,二話沒說幫忙結了帳。
三人一桌吃飯,她很少說話,王翦覺得有戲,暗自陶然,借機仔細瞧她。
其他女孩身上多半帶些耳環手鏈戒指等小玩意,她卻一概沒有,就連手機也用得樸素,屏幕磨損已暗淡無光,實在配不上。
王翦看著心疼,他從不知心疼是這般滋味,曾被藏起來的最害羞的情感被一只無形的手不留余地展開,下一刻又被使勁揉捏,擰著,像要把人擰成渣,掏心掏肺,只盼望換取她一丁點的高興。
他身上還有小幾萬,說是還錢,直接拉人去校銀行辦理轉賬。
鐘聲不肯,惹急了,見左右無人,使勁把他推到墻角,見他仍是笑著,忽然抬起胳膊抵住他的咽喉,氣道:“我再說一遍,別來煩我。”
王翦越發帶笑瞧她,覺得自己沒看走眼,這丫頭真帶勁。
鐘聲沒笑:“砸錢也沒用,那錢是你爸的不是你的,離了你爸你什么都不是,就算現在,也是一攤扶不上墻的爛泥,”她說得特別自然,“我瞧不上你,我寧愿找以前那男的也不會跟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她將纖細手臂往前一送,幾乎令他窒息,短短幾分鐘,就已四季輪回從夏到冬,笑容僵在臉上,他一陣猛咳。
鐘聲收回手,輕笑:“爛泥,你就是一攤爛泥。”
她說完就走。王翦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半天不做聲。
朋友從一旁轉過來:“孬種,見著她就慫了。”
王翦伸手:“再給我一根。”
“什么?”
“煙。”
“什么煙,那東西比煙貴多了,燒一根就是燒真金白銀。”
“會上癮嗎?”
“看人。偶爾玩玩沒事。”
“真的?”
朋友拍拍胸脯:“看我就知道了。”
王翦掏出一疊錢扔他手上。
左右無事,仍回賓館打游戲,原想沒人管著會更盡興,誰知不多時就膩了,往床上一倒,掏出那煙又瞧半天,下狠心點了,開始不適應,吸完以后特別舒服,舒服得睡著,做了個夢,一個女人把他摟在懷里,用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臉,特別溫柔,暖意融融,他努力睜眼,卻瞧不清她的臉,他張了張嘴,卻嗓間干涸,無論如何,也喊不出那兩個字。
王居安又接到兒子的電話。
王翦說:“爸,加拿大的冬天又冷又長。”
王居安回:“還是南瞻好?”
“還是南瞻好。”
“當初是誰要出去的?”
王翦不吭氣。
王居安嘆一聲:“王翦,男人要有點狼性,不能太軟弱,既然選定了,不要輕易放棄。你是我兒子,我相信你沒那么差。”
王翦一聽這樣的大道理就全無交流的欲望,反問:“什么狼性,色狼本性啊?”
王居安也覺頭痛,頓時沒了耐心,這會兒也不好長篇大論的說教,更不能發脾氣,只說:“我現在有事,你好好讀你的書,其他的不要想。”
他已等待將近一個小時,省委書記孔立德才從會議室出來,招手請他進辦公室,兩人談了小半日。
對方似乎也了然他的來意,婉言:國企和民企不同,民企可以財富多寡論英雄,但是做國企,首要條件就是中規中矩自我約束,稍有風吹草動都會提防,以免影響企業和政府形象。簡而言之,一場鬧劇對安盛事小,但對于合作方,也許會重新加以考慮。又說,如果你們手上的技術確實頂尖,相信企業能做出正確選擇。弦外之音,對招標一事,上面不好再有過多干涉。
對此,王居安已有心理準備,問:“孔書記,聽說省常委正在安排人去歐洲做相關產業的考察?”
孔書記一聽,點著他笑:“年輕人,消息很靈通嘛。”
王居安道:“對于政府想發展汽車產業這一塊,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孔書記來了興趣:“你說說看。”
王居安說:“安盛現在做汽車這一塊,引進的技術雖然頂尖,但只靠中介性質的投標長久不了。另外,國企這邊,每年都要交給老外一筆技術轉讓費,降低了利潤。我的想法是,這次去歐企考察,可以順便推廣招商,邀請國外企業來南瞻投資創業,既能引進技術也能吸引高科技人才。”
孔書記說:“腦瓜子轉得快。上面確實有這個打算,只是工業園區的開發還需地皮規劃和承建開發,南瞻地少價高,我們想選個地級市來招標。”
王居安笑道:“地級市交通不便,南瞻西郊的科技園區占地3000畝,劃一半出來做汽車產業園,您還擔心沒地方?”
孔書記眼睛一亮,點頭:“你是有備而來。”
王居安說:“上頭完全可以省下這筆錢出去招商,至于技術引進,安盛起步早,和那邊的企業有一些來往,其余工作,我們也已經做好準備,政府這邊人力物力都能節省,只差安盛在本地打響第一炮。”
孔書記笑起來:“你繞來繞去還是說到這上面,互利互惠,想法很好,但是……”他半晌沉吟,抬眼瞧過來,神情嚴肅,“我聽到一些關于安盛和銀行方面的傳聞。”
王居安說:“您聽說過,我也聽說過,哪家企業沒被人傳過這種消息,越是發展好越被人無中生有。”
孔書記笑,讓人添茶水道:“這樣,你先回去和王董商量,交份計劃書上來,我們也需要時間審批。”
走出省委辦公大樓,陽光刺眼,王居安站樹蔭底下抽了半支煙,計劃雖有眉目,但因王亞男那事處處受阻,心里很不痛快,也不知這塊心病幾時才能根除。
回公司的路上,忽想起來,問司機老張:“那天送小家伙去機場,都還順利嗎?”
老張說:“還順利,我看著他入關才走。”
王居安估摸著時間,給兒子打了個電話,手機關機,座機無人接,立馬又打給加拿大的臨時監護人,那邊已過凌晨,對方睡意朦朧:“他在學校申請到宿舍,應該已住去那邊,上課方便,這么晚手機關機,已經睡了吧,”又肯定答復,“我是親自去機場接的人,這幾天我在外面度假,他都有給我電話,一直有聯絡。”
王居安這才放心,回到公司,立時召集手下人馬研究計劃書,希望趕在下周股東例會時提交,但不提前知會王亞男。
王亞男卻主動找了投標小組幾個負責人開會,似乎志在必得,會散,只留下王居安道:“你弟的事對公司影響很壞,得虧尚總出面幫忙,我才能與投標方老總私下會上一面。你可把家里那個惹事精看好,別又出亂子。”
王居安心里詫異,又聽她說:“我記得我哥在世的時候,安盛電子收購過滄南證券的股份。”
心里嘆息,他答:“是的,當時征得過股東們的同意。”
王亞男道:“事情過了好幾年,股東也換了幾個,別處還需加大投資力度,滄南的股份先賣了吧。”
王居安假裝不明:“如果安盛能控股滄南,把證券公司發展成集團,這完全符合實業加資本的長遠規劃,每年凈利潤數上億甚至十多億,現在賣掉可惜了。”
王亞男搖頭:“餅不能畫大,戰線太長,增加資金壓力。”
王居安道:“先前入股銀行的事您不同意,這回又要賣掉滄南的股份,”他頓一頓,忽然發問,“您是不是在擔心什么?”
王亞男略顯一愣,抬眼瞧他:“我是擔心,你們年輕人太激進,”又說“過幾天例會,我提這個事,相信股東們也會贊成。”
話不投機半句多,王居安隨意敷衍,起身出去,又去樓梯間抽了半支煙,略微放松。
出來時路過員工休息室,一眼瞥見那人正斜倚在櫥柜邊喝咖啡,長發盤起,襯衣窄裙,一身正經打扮,只是一雙腳卻從高跟鞋的束縛里釋放出來,像是怕地面又硬又涼,稍微踮起腳跟,只將足尖輕輕踏在地上。
對比室內燈光明亮,又掂量那晚的情形,竟如虛似幻的不真實,忙碌一天,似乎再無當時的閑情雅致。
王居安本欲從門邊路過,余光里卻發現那人往里縮了縮身子,他一時不知作何想,腳步頓下,又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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