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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170章


  三月初孟昭孝滿除服,緊跟著封官的旨意就來了。早先孟昭就說過官職的是,葉茜只以為是四品,直到葉宗山帶來確切消息,竟然是從三品錦衣衛(wèi)副使,連葉茜都被震了一下。孟昭這也升得太快了,二十歲出頭就能成為副使,雖然武官不如文官值錢,能進(jìn)入三品這個臺階的,那就是另外一個領(lǐng)域了。

  不等葉家人震完,巴結(jié)送禮的馬上上來了,有些是送不到孟昭那去,迂回一下就送他岳父家里送。葉宗山和畫眉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完全沒料到會出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能拒絕的就拒絕了,拒絕不了的只有回禮還回去,也不用葉家出錢,各家禮物互送一下也就夠了。

  “昭哥兒的前程實在是……”葉宗山高興之余又有幾分擔(dān)憂,如此快的升職速度,隨之而來的就是風(fēng)險。循序漸進(jìn)雖然慢,同樣的也很穩(wěn)。

  畫眉對外頭的事情不太懂,婚期將近只怕葉茜心里不舒服,連忙岔開話題,道:“今早孟家的媒婆來了,送來幾個好日子,老爺與大姑娘都看看吧,看看哪個好些!

  其實也沒啥好看的,日期都很接近,最近是三月底,最晚是四月中。只看日期就能看到孟昭的急切,只差喊著說,快,快,快。

  “這……也急了些吧!比~宗山忍不住說著,葉家從年前就開始準(zhǔn)備,雖然一應(yīng)齊全了,但孟昭出了孝期,一個月的空閑都沒給,只是媒婆兩回跑也得需要時間。

  畫眉笑著道:“媒婆說孟大爺年齡不小了,家里一應(yīng)齊備,只想早點成親!

  “也是,他今年也二十三了!比~宗山自言自語的說著,看看單子上列的日期,道:“就四月二十六吧,也不能太急了!

  畫眉點頭道:“嗯,那我這就派人去回復(fù)!

  屋里商議著,就有國公府的管事媳婦進(jìn)來傳話:“老太爺請山老爺和茜姑娘進(jìn)府?dāng)⒃。?br />
  葉茜不禁看看傳話媳婦的穿著打扮,孟昭發(fā)達(dá)了,她馬上跟著沾光了。以前國公府派人傳話就是婆子之類的,這話直接派個管事媳婦,看著只是換個傳話人,背后的意思就是葉宗山身份的高了,錦衣衛(wèi)副使揮使的岳父,尤其是孟昭這個副使,弄不好很快就會成為正使。

  葉宗山倒不意外,對葉茜道:“我們過去!

  葉茜回屋換了身服,外頭車馬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從西角進(jìn)國公府,管事媳婦引著葉宗山和葉茜直入葉老太太正房,進(jìn)到廳里,只見葉老太爺,葉老太太,章雨柔正在屋里坐著,地上放著幾箱箱籠。

  上前請安,葉老太爺滿臉笑容的揮手道:“都坐吧。”

  葉宗山和葉茜落座,丫頭倒茶上來,葉老太爺就直入正題,道:“婚期定下來了嗎?”

  “昭哥兒派人送了幾個好日子,我挑了四月二十六!比~宗山笑著說。

  葉老太爺聽得點點頭,道:“當(dāng)初茜丫頭與昭哥兒定親,我就說過要好好給茜丫頭添妝,現(xiàn)在茜丫頭要出嫁了,我這個祖父也不能小氣!

  說話間葉老太爺拿了張單子出來,丫頭接了雙手捧給葉宗山。

  葉宗山進(jìn)屋看到箱籠就猜到了,看到單子著吃了一驚,按他想的葉老太爺添個幾千兩也就很夠意思。粗略一算,單子上竟然有萬金之?dāng)?shù),還有田產(chǎn)地畝,完全就是國公府小姐的陪嫁標(biāo)準(zhǔn)。

  隨后就遞給葉茜,葉茜看了看也有些驚訝,看來孟昭的前程是真不錯。

  葉宗山臉上有幾分為難之色,想想起身道:“茜丫頭得老太太照顧這幾年已經(jīng)是額外恩典,老太爺如此添妝料在是太厚愛了!

  要是葉蕎給這個數(shù)就算了,給葉茜實在是太多了。

  “當(dāng)年孟葉兩家的婚約是我定下來的,孟家出了嫡孫,我也該給嫡孫女相許。茜丫頭既是我的孫女,我以嫡女的身份給她添妝也是應(yīng)該的!比~老太爺說著,臉上雖然有幾分喜色,卻又帶著幾分感慨。

  孟昭娶了葉茜,總是葉家姑娘,又與國公府親厚,葉老太爺當(dāng)然也很高興。不管前頭收留孟昭的恩情,還是葉茜嫁給孟昭,與國公府的關(guān)系都不會斷,只會越來越好。

  葉老太爺有些感慨的是自己的兩個親孫女,當(dāng)初他就想把親孫女許給孟昭,實在是看好孟昭的前程,結(jié)果沒一個看上孟昭的,當(dāng)然孟昭也沒看上她們。她們要是自己嫁的好也就算了,葉芙嫁了個傻子,葉薇嫁的倒的不是傻子,只是自己是個傻子。

  尤其是跟葉薇對比一下,葉茜是歡歡喜喜嫁孟昭,葉薇怎么嫁的展飛,能把人惡心的吐了。葉薇這個孫女雖然還活著,其實已經(jīng)死了。

  葉宗山猶豫一下還是道:“如此的多……”

  葉老太爺?shù)溃骸傲畏蛉藘扇f銀子下聘,姑娘的嫁妝要是少了,惹人笑話的。都知道孟葉兩家早有婚約,茜丫頭的嫁妝不體面,國公府臉上也不光彩。”

  葉宗山這才不再推辭,葉茜起身行禮道謝。

  不由得想到前頭葉薇是一千兩銀子的嫁妝,估摸著這是把葉薇的陪嫁給她了。葉老太爺給出葉薇那樣的嫁妝數(shù),可以說這門親事開始之初,葉薇就被放棄了。

  葉老太太看看葉茜,神情也有幾分感慨,笑著道:“回想當(dāng)年茜丫頭來府里時,不過八歲的毛丫頭,轉(zhuǎn)眼間都要出閣了!

  章雨柔笑著道:“可不是,算算日子,出閣之期也沒幾天了。山老爺要是事忙,可以先過去,我倒是想留妹妹說說話,等到下午再送妹妹回去。”

  葉宗山笑著道:“家里一應(yīng)妥當(dāng),茜丫頭在家也無事,大奶奶只管留下她!

  單子上這些算是國公府公中給的,葉老太爺給的太多了,葉老太太未必會給。但章雨柔本身就是超級大富婆,這種時候肯定會有所表示。

  叫來婆子幫忙抬走箱籠,葉宗山行禮退下,葉老太爺知道女人們要說話,也跟著走了。屋里一時間就剩下葉老太太和章雨柔,葉茜。

  葉老太太看著葉茜感慨地道:“茜丫頭,你是最有福氣,一定要爭口氣活出個樣來。”

  當(dāng)日養(yǎng)在她跟前的四個姑娘,現(xiàn)在看來也就葉茜能熬出來。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其實連十年都沒用到,差距就馬上出來了。

  “感謝老太太多年教誨!比~茜跪下來給葉老太太磕頭。

  添頭也好,回報葉宗山也好,葉老太太把她留在國公府,教養(yǎng)這些年,不管是眼界還是層次確實高多了。就是現(xiàn)在與孟昭的親事,也是因為進(jìn)了國公府才能與孟昭相遇,有時候人處的高度不同,接觸到人和物也會完全不同。

  所謂站在巨人肩上,起點都比人高的多,當(dāng)然也有滑下去的,而她確實是先沾了這個光,再慢慢一步步上升了。

  章雨柔上前把葉茜扶了起來,笑著道:“妹妹這話就外道了!

  要說受教養(yǎng),葉茜就是個添頭,同樣的教養(yǎng),放在不同人身上產(chǎn)生的后果就會因人而異?梢赃@么說富過三代以上的家族,肯定有一套教兒手冊,但手冊理論再強(qiáng)大,仍然擋不住家族敗落,原因就在與人。

  葉茜也是一樣,本來被當(dāng)做添頭的她,成了姑娘中嫁的最好,最有前程的一個。難道老師授課時,把葉芙和葉薇忘了嗎,只是課程沒對她們產(chǎn)生作用而己。

  “是你自己爭氣,以后更要爭氣!比~老太太說著,笑著又道:“家里嫁妝準(zhǔn)備得怎么樣,你是頭一個女兒,你爹爹肯定不會虧了你的!

  “都齊備了!比~茜笑著說著。

  她的嫁妝應(yīng)該是從定親之后就開始準(zhǔn)備,直到年前葉宗山才用單子全部擬出來,葉茜都嚇了一大跳,上輩子她是招贅,繼承家業(yè)理所當(dāng)然,F(xiàn)在葉宗山有兒子盼哥兒,大部分財產(chǎn)都是要給兒子的,心疼女兒的人家雖然陪嫁也多,但如此的多,實在大大出乎葉茜的意料外。

  三個人說著嫁妝,又說到嫁衣,鋪陳之類的,一個上午就過去了。三人一起吃了午飯,葉老太太就顯得有些累了,自從葉三老爺去世之后,葉老太太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而且是越來越明顯。

  葉茜和章雨柔扶著葉老太太到里間塌上,葉老太太就對身邊的婆子道:“把匣子拿出來,茜丫頭出閣,我也沒什么添的,就這兩套頭面!

  丫頭打開柜子,拿出一個四方匣子,打開來看,里頭兩套頭面首飾,全是金鑲寶石的,看做工式樣,都不比宮中的差。雖然不能說是壓箱底的,但給旁支姑娘添妝也足夠了。

  “謝老太太!比~茜笑著接過來,上回定親時,葉老太太送過一套,現(xiàn)在又送一套,三套首飾,待遇足夠優(yōu)厚。

  葉老太太有幾分欣慰的笑了笑,揮手道:“跟你嫂子說話去吧,一會讓你嫂子送你回去,不用過來了!

  兩人看著葉老太太在塌上躺下,隨侍的丫頭婆子指派好了,倆人才從后門出去,進(jìn)了梧桐書院。到正房坐下來,葉景怡不在,先見了章雨柔的一對兒女,說了幾句閑話,奶媽們便借故抱著哥兒,姐兒出去玩了。

  “我真沒想到大姑奶奶那么大的膽子!闭掠耆釃@氣說著,不管是葉芙,還是葉薇,都讓她這個大嫂覺得很無力。葉茜馬上就要成親,婆子們應(yīng)該教過人事了,便直言道:“前幾天大姑奶奶又回來哭訴,我問過嬤嬤,嬤嬤說展姑爺只歇在書房,大姑奶奶至今還是個姑娘。又說姑爺正在打點行裝,打算出門游學(xué),這一趟又不知道要多久。”

  葉茜默然聽著,心中絲毫不覺得意外,別說展飛這樣心性的,換個平常男人,只要有點心氣的,用這樣的手段設(shè)計嫁進(jìn)來,還指望男人把她供成正妻,根本就是做夢。一輩子不脫處都是輕的,嫁進(jìn)去后活活打死都有可能。一聲嘆息道:“大姑奶奶實在太……”

  “自以為是!闭掠耆岚寻虢卦捊舆^來,道:“自以為是國公府小姐,以自為能擺布男人。也許是看二姑娘在婆家能那樣威風(fēng),助長了她的心氣。”

  葉芙那么傻,都能壓住國公府公子正牌少爺駱七爺,葉薇肯定一直覺得自己比葉芙強(qiáng)。展飛的出身還不如駱七爺,上頭就展太太那樣一個婆婆,嫁進(jìn)去肯定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

  沉默之中,葉茜突然想了起來,道:“成親之后,展大爺沒有帶著展太太和大姑奶奶回直隸嗎?”從常理上推測,把兩個禍根送回直隸,肯定比留在京城強(qiáng)的多。展太太雖然是親娘,但把親生兒子坑成這樣,展飛心中只怕沒有多少母子之情了。直隸是老家,把婆媳倆丟回去,他一個人在京城,應(yīng)該對他更有利一些。

  除非他打算……

  章雨柔神色凝重的搖搖頭,她之所以把葉茜叫過來說這些話,也就是這一點想不通。道:“三老爺周年祭上,我之所以留妹妹在場,妹妹是自己人,府里的事不怕妹妹知道。再者也是想著大姑奶奶鬧事很有可能與展大爺有關(guān),真要發(fā)生了什么事,展大爺能能顧念著與葉家往日的一點情份,把事情緩一緩!

  葉茜回想當(dāng)日與展飛目光相撞的神情,不禁自言自語的道:“也許當(dāng)日我不在會更好些……”

  對男人來說,被人看到那樣的狼狽相,尤其還當(dāng)著前未婚妻的面,會更羞憤難當(dāng)。

  章雨柔也不禁嘆口氣,臉上有幾分難看,道:“我后來拷問了婆子才知道,當(dāng)日展大爺帶著展太太公主府上香,為了省事從后門過的。路過池塘?xí)r,展太太借故走開,他竟然是被推進(jìn)池塘的!

  用騙的還好點,直接用推的,不是窩囊到一定界地的男人都忍不下這口氣。

  “展太太如此對親生兒子,到底是……”葉茜一臉不可思議。

  展太太這真是親娘嗎?

  “我問了展太太身邊的婆子,婆子們說展太太時?奁,經(jīng)常自言自語的說,展飛不聽她的話!闭掠耆嵴f到這里時,不自覺得看葉茜一眼,展飛與展太太最后一次爭吵,隱隱就是因為葉茜,展飛好像還想娶葉茜,展太太死活不同意,兩人吵的非常兇。又道:“丁姨娘常過去與展太太說話,說大姑奶奶如何如何喜歡展大爺,成親之后,大姑奶奶如何孝敬展太太,與展太太一起對展大爺好。”

  “寡婦熬兒……”葉茜嘆口氣說著,若是世間有女兒幾不嫁條例,寡婦熬兒必然在其列,當(dāng)娘的想把兒子完全霸占,展太太屬于白花型,不會霸氣側(cè)露的去跟兒媳婦爭,但她仍然會用盡一切手段把兒子掌控在手中。

  要是讓展飛尋個可心意的兒媳婦,對展太太來說,她就失去這個兒子了,這是她最最不能接受的。相反的要是娶了她認(rèn)為跟自己一心的葉薇,展飛又是擺明了不喜歡葉薇,展太太覺得更有利,她就可以繼續(xù)把展飛握在手里,兒子就是她一個人的,不會被媳婦搶走。

  就像當(dāng)日展太太那樣討厭她,除了身世不好之外,也是因為展飛表現(xiàn)的比較喜歡她。兒子被兒媳婦搶走,絕對不行。

  “妹妹不曉的,展大爺對這門婚事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過!闭掠耆釗(dān)憂的說著,

  開頭是展太太答應(yīng)的親事,但展飛做為當(dāng)事人,他可以反駁一下。宮中賢妃并不是展太太的親女,卻是展飛的親姐,用展賢妃壓一下,至少能把展太太的話給駁回去。而且女方出了這樣的丟臉的事,要是男執(zhí)不愿意,非要去查清翻底,國公府也沒辦法。以葉老太爺?shù)钠,肯定會讓葉薇出家。

  退掉婚事并不是多難,結(jié)果展飛一句話沒說,好像跟他無關(guān)似的。直到后來下聘,列嫁妝單子了。展飛讓媒婆過來說了那么冠冕堂皇的一通話,展太太在國公府住了這么久,宮中幾次派賞賜下來,國公府都曉的,就是展飛不掙錢,展家也不可能窮成這樣。

  展飛執(zhí)意,葉老太爺己經(jīng)徹底放棄葉薇,也就順?biāo)浦垡磺摄y子陪嫁了葉薇,何必把錢扔到死人身上。葉薇從庵堂被放出之后,知道那點嫁妝還大哭了一場,只是連葉老太太都沒搭理她。這樣就哭了,婚后她肯定要哭死的。

  葉茜默然聽著,神情復(fù)雜的看向章雨柔道:“大嫂與我說這些……是有什么叮囑嗎?”

  “妹妹誤會了,孟大爺己經(jīng)是錦衣衛(wèi)副使,將來前程不可限亮,我怎么會讓你做什么。只是這個家里……妹妹也曉的,老太太身體不大好,家務(wù)事務(wù)己經(jīng)讓我操心煩累。許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該給誰商議好。我從來沒有拿妹妹當(dāng)外人,而且這事……要是大姑奶奶知道展大爺對你的心意,鬧起來弄不好就會把你牽扯到其中。妹妹是聰明人,我現(xiàn)在跟你說了前因后果,你心里也有個準(zhǔn)備。”章雨柔說著。

  “多謝嫂子告知!比~茜說著,看向章雨柔道:“嫂子有何打算!

  章雨柔目光看向窗外,聲音輕了起來,道:“只要能保證國公府的名聲,出門不至于被人罵,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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