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
蓮兒的淚水將吳芷靜的衣襟浸透了,她對蓮兒說道:“蓮兒,外面冷,我們進屋去吧。”
蓮兒抹干了臉上的淚水,朝吳芷靜點頭道:“好的,小姐,您先進屋去坐一會兒吧,奴婢去為您打一盆熱水來洗洗臉和手。”
吳芷靜推門進了屋,她立在門邊,看著房中的一切,這里和她離去時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有變,蓮兒將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沒有動過屬于她的任何東西。
她從未想過,此生還會再次回到這個房間之中,然而,世事無常,兜了一個大圈之后,她終究還是回到了原點,只是,人與事已經(jīng)全與當初不一樣了。
“小姐,您先來洗洗手吧,奴婢瞧您的手都凍得紅腫了。”蓮兒端了盆熱水走進房中,朝吳芷靜笑著說道。
蓮兒臉上純真的笑容,只讓吳芷靜心中一暖,再次見到故人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吳芷靜垂眸看了看自己紅腫的手,因為連夜趕路的緣故,她也顧著去仔細呵護自己的手,這雙手,終日遭到風雪中的侵襲,它能好看么?
“好暖。”當吳芷靜將已然凍僵的雙手放入盆中時,笑著對蓮兒說道:“真的好暖,就像蓮兒的笑容,似冬日的暖陽一般。”
“嗚……”蓮兒在聽見吳芷靜的話后,竟然低聲啜泣起來。
吳芷靜微瞪眼眸詫異道:“蓮兒,你哭什么?”這丫頭,動不動就哭,莫非是水做的不成?
“小姐,您不辭而別,真是擔心死奴婢了,您無故從府中消失,蓮兒以為您回了冰王府,結果,冰王爺卻不讓奴婢再進冰王府,小姐……嗚……”
豆大的淚珠順著蓮兒柔嫩的臉頰簌簌掉落。一滴一滴,帶著清脆的響聲,沒入了那盆溫水之中。
吳芷靜洗凈雙手,用盆邊的布巾擦干手后對蓮兒說道:“蓮兒,我也是不得已才離開的,以后我去哪里一定告訴你,好不?別哭了,都是大姑娘了,哭花了臉可怎么嫁人?”
蓮兒搖頭道:“蓮兒才不要嫁呢,蓮兒要一直跟在小姐身邊。”
吳芷靜笑道:“傻丫頭,女子大了當然是要出嫁的,哪有一直跟在我身邊的道理?”
“小姐……”蓮兒嘟著嘴,不滿意地嘀咕起來。
“好了,好了,小廚房中有沒有什么好吃的?為我端點過來吧!”風雨兼程了這么些日子,她著實沒吃上什么好菜,現(xiàn)在,回到了這個還算是家的家,暫時休憩一下還是需要的,不然,接下來的作戰(zhàn)就保證不了體力了。
蓮兒聞言高興滴應著去了。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蓮兒端了一些菜式過來,她放下后便要離開,因為,以往的日子,吳芷靜不喜歡有人服侍在她身旁。
“蓮兒,你也陪著我吃一點吧!你服侍我有些日子了,知道我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的。”吳芷靜許久沒有見蓮兒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想念的,另外她還想問一問水無痕的事呢。
蓮兒聞言點了點頭后,坐在吳芷靜的身邊,與她一同吃了起來。
“冰王爺?shù)氖拢l(fā)生多久了?”吳芷靜吃了幾口后,冷不丁地問道蓮兒。
蓮兒眼眸眨了眨,愣了一下,方才回道:“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剛出事那會兒,嚇壞奴婢了,連夜跑去冰王府,想要找您,結果,卻一直沒能知道小姐您的消息。”
“聽說皇上纏綿病榻,那現(xiàn)在是誰在管理朝政?”
“是太子。”
吳芷靜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看來今夜,她必須走一趟太子府了。
入夜后,相國府上空躥出一抹黑色的身影直奔太子府而去。
吳芷靜提氣踩著凌空步朝太子府飛掠而去,太子府中守衛(wèi)森嚴,吳芷靜找了一個臨近的高地手持降落傘落在了太子府中的最高的一座殿宇屋頂之上。
到了屋頂,她收好降落傘,腳步輕抬,在房頂上搜索起來,每過一處院落時,皆俯身聆聽院落中的動靜,當她經(jīng)過一處院落時,在聽見一陣熟悉的嬌嗔聲后,終是停下了步伐,將耳朵貼在房頂上靜靜傾聽起來。
“太子爺,您想……還是不想呢?”
吳芷靜眼眸一瞇,這不是耶律晚晴的聲音么?聽她如此誘惑嬌吟的聲音,這二人莫不是在玩那閨房之樂,如此,她是不是不應該再待在房頂上側耳傾聽?
“乖晴兒,本太子當然想要,你……快點給本太子……”
水無風的聲音顯得有些軟弱無力,但是,語氣中卻帶著極致的渴望。
吳芷靜睫毛顫了顫,決定提步離去,然而,耶律晚晴的后一句話,卻讓她止住了步伐。
“太子爺,這東西可是很稀少的,晴兒這里也就只有這么一些了,用完了可就沒有了,如果太子爺還想要,就得去北漠才行啊。”
吳芷靜眉頭一皺,纖手一揚,輕輕掀開一片黑瓦,從上而下觀探起來,從屋頂上空狹小的洞口朝里望去,但見水無風與耶律晚晴正玩得高興……
吳芷靜閉了閉眼,心中難免有些熱血沸騰,果然還是那香艷極畫面,只是不知這二人所提的東西究竟是什么?究竟用那東西來做什么?莫非,她們正在玩SM?那她現(xiàn)在在人家屋頂之上偷窺,算不算違法亂紀?
“晴兒,乖,莫要鬧了,將那東西給本太子吧。”水無風揚起頭去問耶律晚晴要那東西。
耶律晚晴嬌媚一笑,說道:“急什么,太子爺,您還沒有答應妾身的要求呢。”
吳芷靜聽聞此言,倏地一下睜開眼睛,再次朝里望去。
“晴兒,他好歹是本太子的父皇,本太子說什么也不能做弒父的事情啊,你之前想要做的事,本太子不都答應你了么?”
吳芷靜眼眸一瞇,此事果然是水無風一手導演的,原來,他竟是被耶律晚晴所控制了,只是,耶律晚晴究竟用什么東西控制住他的?她竟然唆使水無風去殺他的父皇,當真是膽大包天!
耶律晚晴聞言,嬌嗔道:“哼,你不是說絕對可以抓到水無痕的么?怎么直到現(xiàn)在都看不見他的人影?”
“現(xiàn)在,水無痕兵權被奪,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抓住他那是遲早的事。”
兵權被奪?吳芷靜的眼眸跟著一沉,心中疼痛了一下,水無痕之所以想要那兵權全是為了替她母妃昭雪,而今,他母妃依舊消失無蹤,他又成了全西玥通緝的對象,他的心該是很難過的吧?更加令她難受的是,她竟然一點都幫不上忙。
“妾身不管,太子您一定要將他抓住,然后,隨妾身處置。”
水無風迷離的雙眸瞬時一亮,臉色有些發(fā)青:“怎么?你還喜歡著水無痕么?”
耶律晚晴搖頭嬌嗔道:“怎么可能?妾身此生從未受到過那般恥辱,如此,妾身又怎會再中意于他?再說……太子爺您對妾身這么好,妾身又怎會再喜歡其他男人呢?”
水無風眼眸一瞇,說道:“如此甚好,如果讓本太子知道你還喜歡他的話,本太子即使不要那東西,也一定饒不了你!”
耶律晚晴推了推水無風的胸膛嬌笑道:“那是……”說話間從肚兜之中掏出一粒小小的丹藥,將那丹藥拿至水無風眼前晃了晃:“妾身一定相信太子的話。”
水無風在看見那粒丹藥時,眼眸一瞪,直盯著那丹藥從左邊轉往右邊,又從右邊轉往左邊,急不可耐地低喝道:“把它給本太子。”
耶律晚晴拿著那顆丹藥,一手撐住下顎眨眨眼睛道:“太子,您還沒有答應妾身的話呢?”
水無風揚手便朝耶律晚晴手中奪去,耶律晚晴怎肯這般容易就將那丹藥給他,直將那粒丹藥又放回了肚兜之中。
水無風兩眼放著精光,盯著耶律晚晴的胸口……房頂之上的吳芷靜轉開眼,不停用手在臉頰旁扇著風,她這到底是來干什么來著?這兩人就不能好好把話說完么?那個丹藥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如果,想要為無痕洗刷冤屈,她就必須弄清楚那丹藥的用途。如此,才能指證,這一切皆是水無風所為。
“晴兒,那東西跑哪里去了?你不是將它放進肚兜里了么?”吳芷靜雖然沒有再去看房間中的情景,但是,房內的話語她卻聽得異常清晰。
“太子……在這里呢……”
“晴兒……你可真壞……”
吳芷靜在房頂之上猶若度日如年,只覺兩人的性致未免有點太高。
待到二人終于停下來之時,吳芷靜滾燙的臉頰方才降下溫來。房間之中,漸漸沒了聲音,吳芷靜附耳過去,聆聽起來。
“太子爺,這銷魂,怎樣啊?”
太子沉默半晌后,慢悠悠地回道:“舒服至極……”
那聲音之中帶著無比的愉悅與享受,仿似那東西就是人間至品一般。
吳芷靜眼眸一瞪,銷魂?那是什么東西?
不待她思考清楚,豈料,屋中忽然間傳來一陣沉喝。
“是誰?”
吳芷靜一驚,水無風的聲音為何忽然變成這樣了?這聲厲喝與他之前的表現(xiàn)真是大相徑庭,剛剛他說話之時,略微虛弱,而這一聲,卻是中氣十足,莫非,當他吃了那丹藥時,才會使他精神振奮,如若不吃,便會一直萎靡不振?
那這丹藥可是古代的毒粉?
吳芷靜沒有時間思考其他,旋即揭開磚瓦,直接朝內扔出一顆催淚彈。扔出霹靂彈后,吳芷靜蓋上瓦片,直接飛身離去了。
“抓住她!”吳芷靜的身后忽然間躥出許多人影,那些人皆手持火把,朝她飛奔而來。
吳芷靜從懷中掏出一粒霹靂彈,點燃導火線,旋即,腳步飛旋,將那霹靂彈朝火光中踢了過去。
“怦……”
劇烈的震動聲幾乎將京城中所有的人震醒。
霹靂彈一經(jīng)爆炸,發(fā)出巨大的威力,水無風的禁衛(wèi)軍幾乎被霹靂彈炸了個粉碎。
當水無風著好衣衫步出房門時,吳芷靜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水無風身上全是胡椒粉的味道,他一面打著噴嚏一面流涕地問道:“抓住刺客沒有?”
禁衛(wèi)軍頭領即刻上前單膝跪地道:“回稟太子,沒有抓住。”
水無風上前踢了那頭領一腳,怒道:“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出去追,在這里候著做什么?”
“阿嚏……”水無風說完后,緊接著打了一個噴嚏,連帶著還噴出了少許鼻涕。
禁衛(wèi)軍頭領抬首看了看水無風,竟是有些忍不住地想要發(fā)笑,他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后,方才起身領命而去。
水無風摸了摸鼻子,一揚首,又打了一個噴嚏,打完后疑惑道:“這究竟是什么東西?”思索一陣,無果后便掀袍回房了,因為房間之中的耶律晚晴打噴嚏的頻率比他要快得多,他得讓御醫(yī)過來瞧瞧才行。
吳芷靜一路逃出太子府后便在京城之中繞圈,繞城數(shù)圈后,當身后已經(jīng)全無追兵之際,她才閃進一個無人的角落將黑色夜行服換了下來,她換好衣服后緩緩走出了街角,朝相國府行去。
然而,她卻在回府途中遇見了一個故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娶了吳芷藍的水無瀾。
吳芷靜在行路時正在思考如何去太子府中拿到銷魂這個物證,所以,迎面走來的人們她也沒有多加關注。
“五皇嫂?”一陣爽朗之聲,打斷了吳芷靜的思索,她聞言,身子略微一僵,旋即抬起頭朝前望去。
但見前方,一攏月光之下,水無瀾一襲白衣如玉,挺立于青石磚地面之上,他的手中依舊拿著一把折扇,只是,折扇已然緊闔,他看見吳芷靜抬眸便疾步朝她行走而來。走至身前,不待吳芷靜回話,便一臉焦心地問道:“五皇嫂,您近來還好么?”
吳芷靜聽著那聲五皇嫂,心中竟是有些五味雜陳,水無痕為了不讓她牽連進弒父奪權事件之中,已經(jīng)將她休離了,而今,水無瀾卻依舊喚她五皇嫂,如此清澈澄明之人,她卻一二再再二三地欺騙于他,她心中自是有些內疚難當?shù)摹?br />
吳芷靜抬眸,看向若月華般清潤迷人的男子,問道:“你知道你五哥在哪里么?”
水無瀾聞言,面有難色,他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五哥不會做這種事的,他雖然為人冷淡,但是,我知道,他的心腸是很好的,絕對不會做對不起父皇的事。還有,五皇嫂,您一定不要難過,五哥這是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待風平浪靜后,五哥定然還會迎娶您過門的。”
吳芷靜看向水無瀾的眸中帶著些微的潮意,皇室之中,竟然還有這樣清靈雋永的男子,當真若破淤泥而出的濯濯青蓮。如此這般境況,在眾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時,他竟然還能出言寬慰她這個已然下堂的皇嫂,她當真是太過慚愧了。
由于心中帶有愧疚,吳芷靜眉頭微蹙,朝水無瀾點頭道:“七弟,謝謝你的關心了!”
撂下這話后,她竟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水無瀾的視線,生怕自己眸中的慚愧與內疚之意,落入他清澈的雙眸之中。
水無瀾看著吳芷靜急急遠去的身影,負手而立,凝視著她的背影,久久不曾挪動一步。
吳芷靜腳步翻轉,不一會兒便回到了相府之中。相府中依舊寧靜一片,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后便關門上榻休息去了。
第二日,蓮兒照舊服侍著吳芷靜的起居,用過晚膳后,吳芷靜準備再探太子府,然而,當她換好夜行服吹滅了火燭,想要起身飛離而去時,陡覺胸口悶痛,身子隨之一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待吳芷靜徹底暈厥后,蓮兒推門進了房間,她蹲在地上打開吳芷靜的眼瞼看了看,隨后輕輕對吳芷靜說道:“小姐,蓮兒對不起你。”
說罷,她將吳芷靜身上的夜行服脫了下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將吳芷靜裝入一個大口袋之中,扛著吳芷靜,腳步一點,飛身上了屋檐,她腳步輕快,在屋檐上飛點一會兒后,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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