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情愫
吳芷靜一路被士兵拖著往前走,鞋套被磨破,腳趾于草地發生強烈摩擦,皮膚表層已經開裂。
士兵將吳芷靜拖入紅帳后便將她扔進了帳中,吳芷靜抬首四處觀望,這軍妓的營帳真是可以用紅帳來形容,通觀四處,皆是紅色紗曼飛舞,影影綽綽。
一陣淫靡之聲傳入吳芷靜的耳中,她皺眉循聲望去,發現前方被紅紗遮擋之處,似有人影躥動。
“啊……”又一陣令人膽寒的聲音傳出紅曼。
吳芷靜忍不住從上到下哆嗦了一番,胃中翻攪難耐,她撐起身子朝紅帳外行去,剛一出軍帳,卻見兩把明晃晃的長槍交叉于空中,攔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趕緊進去!”那兩名士兵朝吳芷靜吼道。
吳芷靜眼眸一瞇,抬手握住了其中一把長槍,手腕一轉,連帶著將那士兵摔翻于地。
另一個士兵見狀開始大叫:“來人啦,這里有女人要逃跑了!”
吳芷靜從摔落于地的那人手中奪來長槍,于空中將長槍調轉了方向,隨后對準吼叫的士兵胸前直直一刺,鋒利的長槍刺破了那士兵的胸膛,骨肉分離之聲讓那士兵慘叫了一聲,吳芷靜皺眉一掌拍向那人的胸口,右手將長槍往回一撤,帶出血肉無數。
“閉上你的嘴!”吳芷靜吼完后便持槍而走。
因著方才那人的大吼,引來了數十名兵士,他們手持火把,將吳芷靜圍堵在了正中央。
“喲,小娘子還會些拳腳,如此,本將更是喜歡啊!”調戲之聲躍過人群,火把漸漸移動,一名身穿盔甲的將領手持佩劍立于了人群中央。
吳芷靜腳蹬馬步,左手往前揮舞,右手持住長槍尾部,指著那名將領說道:“可是,本姑娘不太喜歡你!”
那將領猥褻一笑,食指與拇指捏住下顎處反復摩挲,眸中放出淫光,逗弄道:“本將就是喜歡潑辣的女子,你,正合本將意。”
吳芷靜懶得與他多說,手中長矛飛舞直接與他打了起來。
那將領見吳芷靜的長槍揮來,起先有些不屑,朝眾士兵命令道:“大家都別動,這個小娘子本將要自己馴服。”
眾士兵聽令沒有再動,那將領徒手與吳芷靜過起招來。長槍在吳芷靜手中宛若靈動的蛇,上下游移,每一招都直逼那將領的要害之處,三招下來,那將領已經被迫抽出佩劍了。
吳芷靜瞥了瞥嘴,提起內力飛旋而上,朝那將領的頭部襲擊而去,那將領踉蹌而躲,身子竟是沒有站穩,好不容易用佩劍支撐住地面方才立穩,站穩后便對眾士兵揮手道:“抓住她,別讓她跑了,本將今晚定要將她壓在身下!”
士兵蜂擁而上,吳芷靜手持長槍,曲腿旋轉數周,長槍槍口到處并不似強弩之末,而是帶著遒勁的力道,那些士兵一旦被她的長槍擊到,皆朝外飛去。
“沒用的東西,連個女人都打不贏!”不知何時起,耶律旭日的聲音竟然傳了過來。
他厲眸盯著吳芷靜,抬手便與她打了起來,吳芷靜一見耶律旭日便將長槍方向一轉朝他刺了過去。
耶律旭日武功高深莫測,與水無痕不相上下,吳芷靜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數十招下來,吳芷靜便已處于下風,耶律旭日耐心不好,沒有給她太多的機會便封了她的內力。吳芷靜一旦失去內力,便若雄鷹失去翅膀,變得有些毫無還手之力。耶律旭日最終拍了她一掌,讓她摔落于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皆朝耶律旭日伏地叩首請安。
耶律旭日立在吳芷靜的跟前,俯視著趴在地上的吳芷靜,對方才那名將領說道:“孤將她賞給你,你定要將她臣服才是!”
那將軍頷首叩謝道:“謝國主賞賜!”
耶律旭日冷冷睨了一眼吳芷靜后便掀袍離去了。
吳芷靜的指甲摳住泥土,眸中恨意匯聚,耶律旭日,今日這仇,她一定會報的!
那將領見吳芷靜被制服,遂揮退了所有的兵士,拖著吳芷靜便朝紅帳內走去。
吳芷靜被那將軍毫無憐惜地摔去紅羅帳中,吳芷靜朝他怒目一瞪,吼道:“滾,不然老娘讓你下半輩子都不性福!”
那男子聞言,頭一揚,猖狂地笑了:“哈哈……這是哪里來的小娘子,真若小辣椒一般,本將喜歡。”
吳芷靜雙手撐住床榻,看著那名將軍朝她壓了過來,忽然間,她甜甜的笑了,似一朵盛開的牡丹,讓人忍不住想要采擷入懷,那將軍看得如癡如醉……
“小娘子,你是等不及了,是不是?”
吳芷靜身子一側,雙腿微屈,身子朝外扭著,纖細的手臂搭放在腿上,朝那將領眨眨眼道:“你說呢?”
那將領見吳芷靜如此這般風騷,遂整個人朝她壓了過去,然而,卻在壓向吳芷靜身體時,吳芷靜的身子微微一側,讓他撲了個空。
他迅速翻身怒道:“你為何躲開?”
吳芷靜手呈蘭花放至唇邊嬌笑道:“人家逗你玩的呢。”
那將領賊笑道:“原來如此啊,小娘子,你可真壞。”
吳芷靜再次嬌笑,只是眸中露出了狡黠之光,此次,當那將領想要壓向她身時,她忽然張開血盆大口,朝那將領咬了過去。
“啊……”
一陣驚動天地的哀嚎之聲傳遍了整個軍營,所有的兵士在聽見這聲哀嚎時皆不免聳了聳肩,如此哀慟之聲,讓他們都覺感同身受。
而吳芷靜終于在這聲哀嚎傳至耶律旭日耳中時,被他命人押進了他的中軍大帳之中。
吳芷靜被人綁在一個十字架木樁之上,她的對面坐著耶律旭日,他的面前是一張寬大的書桌,桌案前擺著許多奏折,看那樣子,他似乎是在批閱奏折,他的俊眉深深皺起,顯然對于吳芷靜打擾他做公事而感到惱怒。
“國主,御醫求見。”帳門前傳進一陣尖利的聲音。
“進來。”
御醫聞言頷首走入帳中,停在了耶律旭日的跟前。
耶律旭日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問道:“傷勢如何?”
那御醫瞄了一眼被綁在帳中的吳芷靜,吱唔道:“這……”
“說!”耶律旭日狠狠地拋出一個字。
那御醫嚇得哆嗦道:“怕是下半輩子都廢了……”
“怦……”耶律旭日聞言直接將手中的奏折砸向那名御醫身上。他朝那御醫大聲吼道:“滾!孤養你們這幫廢物有何用!”
那御醫躲閃不及,被奏折砸到了頭部,奏折邊緣比較堅硬,導致他的額頭被刺破了,血漬緩緩溢了出來。
“微臣這就滾!”御醫說完后便躬身朝外退去了。
帳中又恢復了寧靜,如此的靜謐仿若地震來臨之前的片刻寧靜,吳芷靜屏住了呼吸,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桌案處已然怒發沖冠的男子。
他該不會殺了她吧?
應該不會吧,他不是還想要蝴蝶佛牌么?
正待思索之際,吳芷靜只覺臉頰處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掌捏住了,唇腔之中泛著酸水,牙齒都微微覺得疼了。
耶律旭日眼眸微瞇,眸中射出的光束危險異常,他一字一頓道:“你竟敢咬傷孤的將軍!”
吳芷靜用力別了別頭,咬牙切齒道:“你若再將我扔進紅帳,我見一個咬一個,將你所有的將軍都咬成終生不舉!”
“你……”耶律旭日的手往內一收,臉已經微微漲紅,這個女人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吳芷靜頭一揚,眸中發出挑釁之光,睥睨著耶律旭日。
耶律旭日的手再次往里一收,吳芷靜臉上的肌肉幾乎快要被他捏得壞死了,然而,此次用力之后,耶律旭日的無名指卻在吳芷靜的下顎邊沿處微微了動了動。
一旦觸摸到吳芷靜下顎以下的肌膚,耶律旭日的手變得僵直起來,他俯身,眼眸一側,朝吳芷靜下顎處望去,當他看見那一層薄薄的邊緣時,左手一揚,在吳芷靜下顎處用力一撕。
“咝……”皮肉被撕扯,吳芷靜眼眸一閉低聲倒抽一口氣。
耶律旭日在看見吳芷靜面具下的容顏時,眼眸幾乎瞪得若銅鈴一般圓。
他松開手,對吳芷靜命令道:“睜開眼!”
吳芷靜緩緩睜開眼,清澈的靈眸中再次映入耶律旭日冷峻的容顏。終是被他發現了,當她被耶律旭日抓住時便知總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只是沒想到來得那么快!
耶律旭日在看見吳芷靜的容貌時,身子似石雕一般完全僵住了,他凝視了半晌后,終于嘆道:“獨孤靜……”
吳芷靜無視掉耶律旭日眸中的震驚,將頭一偏,大義凜然道:“耶律旭日,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我還是被你抓住了,要殺要刮,隨便你!”
耶律旭日忽然之間很想仰頭大笑,他找這個女人找了這么多年,不惜去找蝴蝶佛牌,將希望寄托于巫術之上,然,這個女人今夜卻自己跑來了他的軍營之中,這,算不算是天意?
只是,過了這么多年,她的性格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她純真若海洋里的白珍珠,不沾染一點雜質,她的笑容似格桑花一樣清純美麗,雖然任性,但是卻不囂張。而今,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子,她倔強張揚,甚至還有些不知廉恥,竟然連男子的那個地方都敢咬,這也太不像女子了,莫非,這么多年的流離失所竟讓一個高潔的公主變成了一個庸俗不堪的女子了么?
吳芷靜對于耶律旭日的表情只覺莫名,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耶律旭日微微甩了甩頭,他唇角一彎,說道:“殺了你?獨孤靜,你知道你給孤帶來了多少恥辱么?孤成為了草原上男人們的笑料,說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孤自然不會殺了你,孤會慢慢折磨你,直到孤樂意為止。”
吳芷靜嗤聲笑道:“耶律旭日,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什么時候是你的女人了?我從頭到尾,徹頭徹尾都不是你的女人!”
她失憶前喜歡的是寒子夜,失憶后喜歡上了水無痕,在她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喜歡過耶律旭日,半分半秒都沒有,他這個說法又從何而來?
耶律旭日對吳芷靜的話充耳不聞,只蠻橫道:“這世上的道理皆是孤所定,孤說你是,你便是!”
說罷,耶律旭日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硬逼著吳芷靜吞了下去。
吳芷靜想要將那丹藥往外吐,但是耶律旭日卻用內力逼迫她吞下了那丹藥。
“你個混蛋,你給我吃了什么?”
耶律旭日唇角一扯:“你這么兇悍,孤自然給你吃的是軟筋散。”
“耶律旭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耶律旭日食指一鉤,緩緩抬起吳芷靜的下顎,邪魅的眸中放出讓人難懂的色彩:“從今夜開始,你便是孤的專用奴仆,如若沒有完成孤交待的事,你就別想吃飯。”
吳芷靜“哼”了一聲后,頭一轉別開了去。
“來人!”耶律旭日轉身朝外喝道。
宮中內侍頷首走了進來,用尖細的嗓音回道:“奴才在。”
耶律旭日給了內侍一個眼神:“給她松綁。”
內侍瞥了一眼被綁住的吳芷靜,當他看見吳芷靜的容貌時愣了半晌,怔忡一會兒后方才上前為吳芷靜松綁。
待松綁好后耶律旭日再次下令道:“帶她去水房,讓她打水來為孤洗漱。”
內侍得令后頷首朝外行去,然而吳芷靜卻似沒有聽見一般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動作。那內侍走了兩步以后覺得有些不對勁,遂轉頭看來,卻驚詫地發現,吳芷靜竟然還立在原處。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做,遂向耶律旭日發出詢問的眼神。
耶律旭日眼眸一瞇,冷聲問道吳芷靜:“你是想被孤餓死么?”
吳芷靜唇角微微一扯:“即便是餓死,我也不會服侍你的!”以前的她連在水無痕面前都未曾低下過那顆驕傲的頭顱,而今,面對自己的仇人,她又怎會低頭?即便是死,又能怎樣?技不如人,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只是,倘若她不死,今后一定會手刃于他的。
耶律旭日眸中寒意甚涼,他低聲喝道:“禁衛軍!”
“唰唰唰……”帳中瞬時傳來諸多鎧甲摩擦而出的金屬聲。整個中軍大帳中驟然亮堂一片,火紅的燭光映在銀色的盔甲上,點亮了漆黑的夜。
“將她帶去大牢,嚴加看管!”
耶律旭日一聲令下后,禁衛軍齊齊抽刀對準吳芷靜。
吳芷靜白色衣袂翻飛,墨發飛揚,她昂首說道:“我自己會走!”
說罷,掀了掀衣袍率先走出了中軍大帳。
禁衛軍隊長盯著傲然行出的女子,眸中露出詫異,他轉回頭看了看耶律旭日,當他發現他們偉大的國主臉上一片菜青色時,方覺事態有些嚴重,遂立即轉身跟著吳芷靜出了中軍大帳。
待禁衛軍走遠后,耶律旭日方才憤恨地掀袍坐于書桌之后,他倒要看看這個獨孤靜會強硬到何時。
吳芷靜被禁衛軍押入了軍中大牢,因為行軍在外,大牢其實就是一個重兵把守的營帳,吳芷靜的手上和腳上都帶了鐵鏈,鐵鏈鎖于支撐營帳的一根柱子之上,倘若她想要逃跑,那么那根柱子便會被她帶動,連帶著整個營帳就會倒塌,耶律旭日這般鎖著她,當真擔心她會逃走。其實,她明白耶律旭日的心,也知道耶律旭日其實是一個渴望愛的人,在人前越是冷酷的人,人后越是會覺得曲高和寡,人情冷暖于孤寂的人來說才是最為可貴的。她當然明白應該用什么計謀逃離此地,然,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去做取悅耶律旭日的事,她連裝都裝不出來,或許是因為職業的關系,反正她是直心眼兒,絕不拐彎的。
這一次,她或許真的會死,只是,如果死去的話,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因為,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其實,她現在最想看見的,竟然是水無痕那張淡漠的臉。
那樣淡淡的神情,深深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間。
她其實一直都明白,水無痕為何會參加武林大會,他并不是來找蝴蝶佛牌的,他是來保護她的,害怕她會受到傷害,而她,卻依舊龜縮于自己的殼中,不肯面對事實,她是一個愛的逃兵,一個愛的懦夫,這樣的她真的不配擁有他人的愛,真的不配!
這一夜,她一直坐在軍帳中的小角落,對著那長長的鐵鏈發呆,直至太陽初升。
因為絕食絕水的緣故,吳芷靜于三日后徹底暈厥過去了。
這一次,她又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人扶起她的頭,喂她喝了一些咸咸的東西,但是,扶起她的那雙手卻不溫暖,她眼角一潤,低吟出聲:“無痕……”
耶律旭日在聽見吳芷靜低喃出聲的名字時,不禁微微一瞪,無痕?她在念著誰?水無痕么?她怎會念著水無痕的名字?她不是喜歡寒子夜么?耶律旭日眼眸轉動了一下,記憶碎片飛速而過,終被一條繩索串聯起來。
“莫非,那日在西玥皇宮宴會中,水無痕身旁的女子就是她?”耶律旭日眼眸一瞇,低聲嘆道。難怪她在看見寒子夜時放棄了反擊,任由寒子夜將那冰冷的鐵劍送入她胸前,難怪他會覺得她身上的味道有一些熟悉,他竟是眼拙地沒能認出她來。
“無痕……”吳芷靜又呼喚了一聲,聲聲哀戚,讓人聽著都覺有些心疼。
耶律旭日一把揪住吳芷靜的衣襟,厲聲問道:“你不是喜歡寒子夜么?為何喜歡上了水無痕?還嫁給他為妃?”她不是一直與寒子夜生死與共么?如此忠貞不渝的愛情卻為何變了味?
吳芷靜的頭有些暈沉,經耶律旭日一晃,她緩緩睜開眼來,當她看清楚眼前人時,心中失望難當,她盯著耶律旭日那張憤恨的容顏,冷冷回道:“我喜歡誰,與你何干?”
冷冷的聲音若當頭一棒敲擊在耶律旭日的頭頂之上,他雙手一放,吳芷靜狠狠地砸向床榻。
“原來你竟然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孤當真錯看你太多。”從他第一眼見到獨孤靜時,她的身邊便有一個冷冷的少年,后來,他從父親那里得知,那個少年是獨孤靜的貼身侍衛,他總是與獨孤靜形影不離。且,每每犯了錯,獨孤靜總會為他擋下所有罪責,她對少年的情誼讓他動容,讓他也想擁有這份殊榮,所以,他告訴他的父親,說他此生,要定了這個女孩。到后來,她對寒子夜的生死相隨更讓他感動,讓他更加對她念念不忘,如若,能被這樣的女子戀上,當是一生的幸福吧。
然而此刻,吳芷靜的回話粉碎了他心目中愛的女神的形象,當她與寒子夜九死一生后,她怎么還會移情別戀?
吳芷靜有些錯愕地盯著耶律旭日,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就算她移情別戀,也與他沒什么關系吧?他真的好奇怪!
“我素來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莫非耶律國主不知么?如若您以前不知道,那么,我現在鄭重地告訴您,我的的確確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子,我可以今天喜歡這個男人,明天喜歡那個男人,但是……我卻永遠也不會喜歡你!”
永遠都不會喜歡你……
這句話似魔咒一般反復在耶律旭日的腦中來回翻唱著,他這些年來一直追逐的夢在這一刻徹底瓦解了,他竟是喜歡上了這么一個朝秦暮楚的女子,而這個每天都可以喜歡上不同男子的女人,竟然說永遠都不會喜歡他,哈哈,他的人生當真是可笑!
耶律旭日眼眸一瞇,寒光聚集,他手臂一揚指向軍帳帳簾處朝吳芷靜厲聲吼道:“滾!”
吳芷靜冷冷睨了耶律旭日一眼后從容地起身出了中軍大帳。
冷寂的月下,吳芷靜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微涼的寒意讓她不禁攏了攏衣襟,耶律旭日的反應不在她的思索之中,他何以為她的移情別戀這般著惱?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常言說女人心海底針,如今看來,這男人的心才似海底一般深邃,水無痕她摸不透,耶律旭日同樣摸不透。
只是,他今日的表現竟然讓她對他的恨有所削減,也許,他的內心不若他的表面那般冰冷。
神思一直恍惚著,吳芷靜在軍帳中緩緩穿行,竟是沒有人阻攔于她,逃走的念頭瞬時升起,然而,卻在她的腳快要跨出軍營地界時,被數十桿長槍圍堵起來。
“國主有令,將你發配至伙房,負責全軍的伙食,將她帶走!”說罷,數十桿長槍齊齊揮動,可嘆她被耶律旭日喂服了軟禁散竟是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吳芷靜被人強硬地拉扯至伙房之中,當她被士兵狠狠地推入伙房軍帳時,軍帳中正在刷碗的兩名大嬸停下手邊的動作,抬頭觀望起來。
“這個人從今日開始到這里幫手,有什么事盡管讓她做便是。”士兵冷冷吩咐后就轉身離開了。
吳芷靜與那兩名大嬸對望了一下,那兩名大嬸的體型都有些發胖,其中一名的臉長得圓圓的,另一名的臉則稍微瘦些,圓臉大嬸在看見吳芷靜時朝她微微一笑,打起招呼來:“丫頭,看你臉色不是太好,先過去休息吧,今日就不必做了。”
那瘦臉大嬸在聽見圓臉大嬸這襲話后,眉頭一皺,抱怨道:“阿花,你是不是瘋了,好不容易有人過來幫個忙,你竟然讓她去休息,不行,丫頭,你得過來幫忙刷碗。”
阿花聞言看了一眼吳芷靜后回道:“阿玲,她的臉色很是蒼白,我擔心她做不了這些粗重活兒。”
阿玲不理會阿花的話語,直接丟掉手中的碗,站起身來去抓吳芷靜的手腕。阿玲的手中沾染了油漬,手心有些滑,她一扯吳芷靜,吳芷靜的手竟然滑了出去。
阿玲眼眸一瞪,雙手叉腰道:“好你個死丫頭,莫非你想吃白食不成?”
吳芷靜沒有理會阿玲,她看了看阿花一眼后便去到她的跟前,蹲在她的身邊,拿起碗細細地刷洗起來。
“姑娘,這些碗我來洗吧,你別洗了。”阿花從吳芷靜手中拿過碗,再次勸道。
吳芷靜垂眸看了看阿花的手,那雙手有些肥大,亦如阿花的臉,圓圓一片,她的手在拿碗時于不經意中觸碰到了吳芷靜的手背,阿花的手有些粗糙,手心處的剝繭輕輕刺在吳芷靜的手背上,吳芷靜身子微微一僵,側眸看向阿花。
阿花圓圓的臉上盛著笑意:“姑娘,我做慣這些事了,瞧你這雙柔嫩的手,一看就是沒有干過重活兒的,還是我來吧。”
吳芷靜一直盯著阿花細細的瞧,瞧得她二人身后的阿玲都有些火大了,然,阿花的臉上依舊笑容不變。
對視良久后,吳芷靜終于撤開雙眸,將視線放于碗上,沒有依言離開,只是默默地刷著碗,一個又一個,一遍又一遍。
阿花見吳芷靜不愿離開,便與她一起刷起碗來,阿玲盯了二人一眼后便起身去往床榻休憩起來,她已經好些天沒有睡過早覺了,也許今日,她能休息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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