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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悵的心


  吳芷靜隨著南宮澈去到他母妃獨住的院落之中,當(dāng)她甫一進(jìn)入院落時,才發(fā)現(xiàn),這一個院落與她們住的院落都不相同,她與南宮澈住的院落很小,不是幾進(jìn)院落,而木輕婉住的地方則是一個三進(jìn)小院落,入得院門后便見庭院門庭兩邊種著兩個菩提樹,枝繁葉茂,夏日里乃是乘涼的好去處。往里行去,行過穿堂則到了主屋,主屋前面是一片花園,沉沉,皆是蘭花,那蘭花花色多呈淡紫褐色,綴有深紫褐色條紋,花梗直立,其葉片碩大而亮麗,呈橢圓形,葉片富有光澤,此蘭乃是蘭中盛品……報歲蘭。

  報歲蘭,年年報歲,木輕婉為何會喜歡這種蘭花?

  莫非,她一直都在數(shù)著日子過活么?

  當(dāng)吳芷靜看見那一片片的報歲蘭時,心中竟然悵惘起來,無論何時何地,對于生命的渴望才是最最真實的反應(yīng)。如若沒有生的權(quán)利,又何來喜怒哀愁?

  南宮澈見吳芷靜駐足觀賞報歲蘭,便立于她身旁輕輕說道:“這墨蘭是母妃從小最愛的蘭花,這花雖是蘭中盛品,但是,顏色卻太過黯淡,我曾多次詢問母妃為何喜歡種植這樣的蘭花,她卻一直緘默不語。”

  吳芷靜聞言轉(zhuǎn)眸看向南宮澈,她回復(fù)道:“你知道么?這墨蘭還有另外一種稱呼。”

  南宮澈眸露驚詫,顯然不知道墨蘭還有另一種叫法,遂問道:“什么稱呼?”

  “墨蘭,亦稱為報歲蘭。”

  南宮澈垂下頭,反復(fù)默念著:“報歲……報歲……”

  眸中盛滿心痛與難舍,母妃她從小身體就不好,莫不是她一直都數(shù)著日子過活的?可是,母妃她卻從來不告訴他,只將最溫柔與甜美的微笑留給他。他當(dāng)真是太不孝順了。

  南宮澈身旁的騰仙鶴在聽見報歲二字時,眸中露出深深的自責(zé)。吳芷靜其實一直都不喜歡騰仙鶴,他為人古怪刁鉆,醫(yī)者父母心,而他卻常常見死不救。直到現(xiàn)在,她才知道為何騰仙鶴一定要救有緣人,他這是在隱射他自己,他與木輕婉相互愛慕卻一生不能廝守,不僅不能廝守,還不能保住愛人的性命,這于他來說,當(dāng)是人生最大的苦痛吧。其實,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澈兒,我們進(jìn)去吧,我們已經(jīng)離開太久了,她現(xiàn)在處于昏迷狀態(tài),要一直有人侯在她身邊與她說話才是,不然,她恐是有些難以醒來了。”

  吳芷靜聽聞后便抬步朝內(nèi)行去,不再為報歲蘭而傷感。

  進(jìn)得主屋后,一陣清幽的檀香溢入鼻端,吳芷靜初聞此檀香時還覺淡雅芬芳,可是,越是往里走越覺得有些窒悶,那檀香的味道濃烈起來,有時候濃到她都有些無法呼吸了。

  南宮澈見狀遞了一張沾濕的手絹給吳芷靜:“靜兒,那檀香是為母妃提神所用,檀香可以刺激她的神經(jīng),讓她的意志不再昏睡下去,香味可能有些刺鼻,你且用這個捂住一下,適應(yīng)一會兒便好了。”

  吳芷靜結(jié)果沾濕的手絹兒捂住口鼻,緩緩朝床榻之上的人行去。此時的木輕婉與白日的她截然不同,除去金釵步搖,繁蕪宮裝,其實,她也就是一個十分平凡的女人,只是長得很是美麗而已,都說帝王的女人難當(dāng),現(xiàn)在看來果真如此,想到這里,吳芷靜更加堅定了徹底與水無痕斷絕聯(lián)系的念頭。水無痕的父皇雖然不待見他,但是,水無痕享有兵權(quán),且聰慧過人,一旦他洗脫巫蠱之亂的罪名后,他父皇說不定會青睞于他,水無痕雖說他對皇位無甚興趣,可是,歷朝歷代有多少皇子為那把耀眼的龍椅付出了寶貴的生命,為了那無上尊榮的權(quán)力,水無痕當(dāng)真就不會動心么?如若他當(dāng)了皇帝,女人自然是少不了的,繁衍皇嗣,是他永遠(yuǎn)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吳芷靜甩了甩頭不再思考水無痕的事,只將視線放在木輕婉的臉上,她的臉慘白一片,唇若白紙一般,整個人幾進(jìn)透明之色,看著十分的羸弱。她的眉頭輕輕顰在一起,可見她睡得有多不安穩(wěn),她當(dāng)是在焦心南宮澈的事吧,這個她拼死生下來的兒子。

  他是她生命的源泉,是她生命的所有希望。

  吳芷靜坐在床邊,用手握住木輕婉的手,當(dāng)她握住她的手時,才發(fā)覺她的手竟如冰塊般寒涼,一點熱氣都沒有。

  她心下一驚,迅速看向南宮澈,眸中帶著擔(dān)憂。

  南宮澈卻朝她點點頭道:“莫要擔(dān)心,師父探過脈的,雖然微薄,但是卻還在跳動。”

  吳芷靜眼眶有些濕潤,她雖然是個警察,但是,她通常面對的都是兇惡的犯人,所以,在逮捕犯人時她都不會手軟,然而,當(dāng)她看見南宮澈眸中刻意隱藏的傷痛與木輕婉那蒼白的面容時,生離死別的場面即刻浮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讓她忍不住想要摸一把心酸的淚。

  “你過來與我一起握住她的手吧,她定是很想聽你說話的。”吳芷靜說的話很輕很柔,此刻的她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南宮澈也側(cè)坐于床榻上,用手握住木輕婉的手,輕聲說道:“母妃,孩兒帶著心愛的女子來看您了,您不是一直想看著孩兒成親么?待您醒來,就為孩兒籌辦婚事吧。”

  “對啊,母妃,我和澈都等著您醒來呢。”

  吳芷靜淺淺的話語震得身旁的南宮澈僵直了身子,澈,多么溫柔的稱呼,明知是假的,明知是做戲,他卻依舊甘之如飴。

  俊眸微轉(zhuǎn),將視線定格在了吳芷靜的臉龐之上,雖然她的臉上帶著面具,但是,他卻能透過面具看到她的真顏,從未想過,靜兒竟是一個傾城絕代的女子,他知道她的身后定是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昏迷的那段時間,她的眉頭從來沒有舒展過,只是她在他的面前將自己隱藏得太深,讓他根本無法幫助她。

  有時候,他真的很恨自己的寬容,他為什么不能霸道一點呢?如果他能霸道一點,就會強行將她留在身邊,然而,悲哀的是,他不愿看見她難過。

  如果,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持續(xù)下去,那該有多好?

  “澈,在多跟母妃說說話嘛。”吳芷靜忽而轉(zhuǎn)過頭,與南宮澈對視起來,南宮澈飄忽的神思即刻轉(zhuǎn)回,他看著朝他微微泛起笑意的吳芷靜,唇邊一彎說道:“好。”

  兩人一直握住木輕婉的手,在她耳旁說著溫馨的話語,吳芷靜則是編撰了一個絕美的愛情故事,說得完全跟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震得她身旁的南宮澈連連側(cè)眸而望,眸中盛滿驚詫。

  吳芷靜在看見南宮澈投來的目光時,總是淡然一笑,她不過是將灰姑娘的故事改了一下版本而已,講故事,她從來都在行的。

  兩人一直守候在木輕婉身邊,幾個時辰以后,太陽已經(jīng)升起,橙色的光束已經(jīng)照亮大地,他們說得嘴唇都有些干裂了,可木輕婉依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立于旁邊的騰仙鶴都開始著急起來:“澈兒,再去拿點水過來。”

  南宮澈聞言想要起身去拿水,結(jié)果,卻在起身時被木輕婉緊握的手摳住了前進(jìn)的步伐。

  南宮澈停下動作回眸看向木輕婉,輕輕喚道:“母妃,您醒了么?”

  木輕婉睫毛垂于眼下,一動不動。

  南宮澈心下失望,準(zhǔn)備再次欺身去拿水,然而,木輕婉的手勁大到讓他根本就無法離開。吳芷靜見狀說道:“我去拿吧。”

  她遂站起身,結(jié)果,她的手也被木輕婉握住了。吳芷靜與南宮澈面面相覷,隨后同時轉(zhuǎn)頭看向騰仙鶴。

  騰仙鶴見狀,說道:“我去拿水吧。”說罷轉(zhuǎn)身朝小廚房行去,昨日的水已經(jīng)涼透,方才已經(jīng)吩咐廚房燒水了,而今拿來就可以用了。

  吳芷靜與南宮澈盯著騰仙鶴離去的身影,久久未能回轉(zhuǎn)。

  “澈兒……”氣若游絲的聲音漸漸響起。

  吳芷靜與南宮澈聞言先是一愣,隨后轉(zhuǎn)眸對望一下,跟著再俯身看向床榻上的木輕婉。

  二人發(fā)現(xiàn)木輕婉的眼并沒有睜開,只是,眼角處似乎滑出了一地淚痕。

  南宮澈迅速坐在床榻邊俯身在木輕婉耳畔說道:“母妃,孩兒在這里。”

  木輕婉蒼白的唇微微張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澈兒……母妃……做了一個夢……”說完后就開始喘起氣來。

  南宮澈抬手去到木輕婉胸前想要為她順氣,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竟是覆蓋在了吳芷靜的手背之上,因為吳芷靜已經(jīng)先于他一步為木輕婉舒緩順氣了。吳芷靜的手背柔柔軟軟,溫暖異常,讓南宮澈的心里多了一份溫暖。他朝吳芷靜一笑便撤開了手,隨后對著木輕婉說道:“母妃,您想說什么慢慢說,不急的,澈兒在聽著呢。”

  木輕婉眼睛依舊緊閉,但是她卻再次開口說道:“夢見……你帶了個姑娘回來……”

  南宮澈點頭道:“是的,帶了個姑娘回來,做你的兒媳。”

  木輕婉繼續(xù)說道:“那個姑娘……是你的……心上人么?”

  “是的,她是澈兒的心上人。”

  木輕婉聽后忽然開始搖頭,眼角再次滑出淚水:“那天……那個姑娘么?可是……她不喜歡你啊……那你要怎么辦?我可憐的……澈兒啊……咳咳……”

  說話間再次喘起氣來,連帶著還咳嗽起來,眼淚簌簌流下,臉已漲得通紅。

  南宮澈為木輕婉拭去淚水,柔聲安慰起來:“母妃,您莫要傷心,那天是孩兒亂說的,她……其實是愛著孩兒的。”

  木輕婉聞言,死死地抓住南宮澈的手,沒有焦距的眼眸緩緩打開,她的視線剛好對準(zhǔn)了吳芷靜,然而,卻是不聚焦的,她,看不見吳芷靜。

  “真的?”木輕婉輕輕側(cè)過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害怕大一點聲都會打碎她心中的夢想的水晶。

  南宮澈將木輕婉的雙手都放在吳芷靜手中,將二人的手包裹在內(nèi),緩緩說道:“母妃,您能感受到么?這是她的手。”

  木輕婉有些顫抖的手在吳芷靜手背上輾轉(zhuǎn)摩挲,輕輕問道:“丫頭,是你么?”

  出口的話語雖然輕柔,但是吳芷靜卻知道,她的語氣中帶著肯定,她已經(jīng)知道她是誰了,目盲之人的心果然是最亮的。

  吳芷靜俯下身在木輕婉身邊回道:“母妃,是我。”

  木輕婉的手在聽見母妃二字時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她嘴唇微張,抖索著重復(fù)著:“母妃……孩子……你在叫我么?”

  吳芷靜看著木輕婉,忽然間想起了現(xiàn)代的母親,她的手與母親的手一樣,雖然柔弱,卻是可以給孩子溫暖的一雙手,敢問世上,還有什么比母愛還要偉大的?

  淚水蔓過眼眶,她真的很不想哭,然而,她周圍的人總是讓她有苦的沖動。她是變得多愁善感了么?

  “是的,母妃,我在叫您,從今以后,您就是我的母親。”一滴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了木輕婉的手背之上,那是吳芷靜的淚。

  木輕婉似乎被淚水灼熱的溫度給燙到了,她驚得渾身一哆嗦,竟然頭一偏暈厥過去了。

  吳芷靜見狀瞪大眼睛喚道:“母妃!”

  南宮澈見狀立即握住木輕婉的手把起脈來。

  “怎樣?她怎會忽然暈厥過去?”不是才剛醒來么?怎地又暈過去了?

  南宮澈將木輕婉的手輕輕放于薄被之前,回道:“太過激動了,氣血上涌,所以暈厥過去了。你不用擔(dān)心,給她吃點藥一會兒就會醒來的。”

  吳芷靜看著南宮澈沉穩(wěn)的臉龐,略微擔(dān)憂的面容,心底泛起絲絲酸意,他的母妃從來身體就不好,而他那個狠心的爹竟然還將他送去西玥當(dāng)質(zhì)子,木輕婉的心當(dāng)是若凌遲般痛苦吧。南宮澈怎會有那么狠的一個爹?想到南宮澈的父皇,吳芷靜不禁想起了水無痕的父皇,那個男人不也一樣是很狠心的人么?巫蠱之亂時,水無痕不過十歲,他竟然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絕情到將那么小的孩子流放去北疆這么偏遠(yuǎn)的地方。帝王心,當(dāng)真是冷不可言。

  南宮澈見吳芷靜沉默不語,遂問道:“你方才講的那個故事叫什么?”

  吳芷靜思維還沒有轉(zhuǎn)換過來,她疑惑道:“什么故事?”

  “就是那個王子和姑娘的故事。”南宮澈似乎對那個故事很感興趣。

  “哦。”吳芷靜聞言方才恍然大悟道:“那個故事叫灰姑娘,本來是童話故事的,被我改編了一些,將南瓜車這些東西去掉了,但是,水晶鞋那段還保留著呢。”開玩笑,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是她從小就愛聽的童話故事,水晶鞋對她來說,自然是向往的,想想看啊,一雙純水晶制成的鞋子,那該有多美啊。

  南宮澈聞言,苦笑道:“那我還要去為你打造一雙水晶鞋了,不然,母妃醒來問我要那雙水晶鞋,可怎么辦?”

  吳芷靜聽后捂唇道:“對啊,我竟然忘了這事了,她方才處于昏睡中,當(dāng)是不記得吧。”

  南宮澈眉眼彎彎,笑道:“你以為呢?”

  吳芷靜撇了撇嘴,聳聳肩道:“既然你愿意為我做一雙水晶鞋,那么,我只好笑納了。回頭我給你畫一幅畫吧,你就按照畫中的鞋子去做就行了。”

  南宮澈溫柔回道:“好。”

  那聲好字剛剛落下,騰仙鶴已經(jīng)端水進(jìn)來了,當(dāng)他看見帶著笑顏的二人時便知婉兒的情況當(dāng)是穩(wěn)定了,他放下水問道微笑中的二人:“你們在說什么?笑得這般甜蜜?”

  吳芷靜白了一眼騰仙鶴,說道:“不告訴你。”

  騰仙鶴胡子翹了起來,叫道:“你個臭丫頭,竟敢這般與為師說話。”

  吳芷靜皺眉道:“前輩你什么時候成我的師父了?”

  騰仙鶴雙手叉腰怒目而視:“臭丫頭,你都快嫁給澈兒了,不叫我?guī)煾附形沂裁矗俊?br />
  吳芷靜聳聳肩后不再說話,愣是不叫他師父,氣得騰仙鶴準(zhǔn)備再次爆發(fā)而出。

  正待藤縣想要低吼之際,南宮澈迅速說道:“師父,母妃剛剛太激動了,又暈厥過去了,您給她喂點護(hù)神金丹吧。”

  騰仙鶴一聽木輕婉又暈厥過去了,眸中怒意瞬時斂去,化作春水柔情一片,看得吳芷靜是目瞪口呆,他這臉變得比那川劇中的戲法還要快。

  愛情果然是最好的傷藥也是最可惡的毒藥。

  吳芷靜與南宮澈讓了位置,騰仙鶴小心翼翼地喂木輕婉服下了金丹。一切穩(wěn)定后,南宮澈對吳芷靜說道:“靜兒,你也折騰了一宿,快點回去睡吧。”

  吳芷靜打了一個哈欠點頭道:“確實有些累了,那我先回去了。”

  南宮澈抿唇說道:“恩。”

  可是,當(dāng)吳芷靜剛剛跨出腳步后,卻聽床榻上傳來一陣柔弱的聲音:“丫頭……不要走……陪著娘……”說話之際,跟著粗重地喘著氣,吳芷靜心頭一緊,為著那聲娘,又趕緊回到了木輕婉的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說道:“娘,孩兒在這里,孩兒不走。”

  木輕婉緊緊握住吳芷靜的手,讓吳芷靜一點退離的機會都沒有,她直說道:“恩,千萬……別走……別走……”

  南宮澈蹙眉柔聲道:“娘,靜兒她一個晚上沒有睡覺,她累了。”

  木輕婉在聽見南宮澈的話后,死死抱住吳芷靜的手,閉著眼睛搖頭道:“不走……不走……咳咳……”說出的話急迫而焦慮,終是引來了一陣強烈的咳嗽。

  騰仙鶴嘴唇抿成一線,胡子跟著往上翹:“澈兒,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

  吳芷靜轉(zhuǎn)眸看向南宮澈搖頭道:“我不累的,我在這里守著娘,你們下去休息吧。”

  南宮澈自然不肯走,他回道:“罷了,我們都留在這里吧。”

  吳芷靜見南宮澈不走,也不再相勸,拍了拍木輕婉的手算是安慰:“娘,我們都不走,都在這里陪您。”

  木輕婉聽后,蒼白的唇邊露出淺淺弧度,終是心滿意足地沉睡過去。

  吳芷靜一直侯在木輕婉的身邊,最終因敵不住困倦趴在木輕婉的床榻邊睡著了。南宮澈俯身想將吳芷靜抱去一旁的軟榻上休息,豈料,木輕婉在這時醒了過來。

  南宮澈眼眸微張,有些詫異,木輕婉的手輕輕退出,不再讓吳芷靜的手握住她的手,臉色沉了沉,問道南宮澈:“澈兒,你們是為了不讓我難過,所以,在欺騙我這個瞎子么?”

  南宮澈呼吸平靜,此生,他從未撒過謊,不想,第一次撒謊便是欺騙他的母親,只是,這謊確實善意的謊言,希望母妃她能夠體諒他的良苦用心。

  “母妃,您認(rèn)為孩兒有欺騙你么?”南宮澈不辯駁也不承認(rèn),只是反問到他的母親。

  木輕婉睫毛輕輕眨了眨,側(cè)耳傾聽著南宮澈的動靜,當(dāng)她聽到屋內(nèi)一片寧靜時,臉上的神色終于緩和下來,她的臉上再次寫滿感動:“澈兒,你可別將她抱走了,等她醒來,母妃還想跟她說說話呢。”

  “孩兒是想將她抱去一旁的軟榻上休息,她昨夜一宿沒睡。”南宮澈的話說出以后木輕婉臉上的神色才算真正放松下來,她好怕這到手的兒媳就這般不翼而飛了。

  南宮澈輕柔地抱起吳芷靜,將她安放在了軟榻之上,吳芷靜睡得很沉很安穩(wěn),臉上一派祥和。南宮澈將她放好后又回到木輕婉的身邊。

  木輕婉抬手,南宮澈握住她的手,她說道:“澈兒,你們就在這山莊內(nèi)辦了婚事,如何?”

  南宮澈俊眉一揚:“這么急么?”

  木輕婉點頭道:“你知道的,你的父皇從未關(guān)心過你的事,而你師父一直將你視為己出,在山莊內(nèi)辦婚事,也算是了他心中的一件大事。”

  “好的,一會兒靜兒醒來,我再告訴她吧。”

  木輕婉聞言搖頭道:“不了,還是娘來告訴她吧。還有,她的名字叫什么啊?”

  “她的名字叫吳芷靜,娘您可以喚她為靜兒的。”

  木輕婉視線微轉(zhuǎn),找準(zhǔn)軟榻的位置笑了笑,隨后閉上了眼睛。

  吳芷靜醒來時已是翌日下午,當(dāng)她醒來時多少還是被木輕婉給嚇了一跳,當(dāng)她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軟榻上竟然坐著一名中年女子,思緒回歸正常后方才想起那是南宮澈的母親。

  吳芷靜角色轉(zhuǎn)換速度十分之快,迅速喊道:“娘,您怎么起來了?”

  木輕婉伸出手在空中摸索著,吳芷靜傾身握住她的手,說道:“娘,我在這里。”

  木輕婉握住吳芷靜的手微笑著說道:“靜兒啊,娘昨天睡了很久,腰有些疼了,你隨娘出去散散步,怎樣?”

  吳芷靜挑了挑眉:“師父可允許?”

  木輕婉擺手道:“我們不告訴他,我們自己出去。”

  “這……”吳芷靜有些為難,她四處觀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房間里面沒有其他人,木輕婉的身子那么差,如若出點什么意外,她可怎么擔(dān)當(dāng)?shù)闷穑?br />
  “靜兒,你都不聽為娘的話么?我們只是出去走一走,沒事的。我身上裝了一些藥,都是常備的。”木輕婉說話的語氣中帶著絲絲責(zé)備之意。

  吳芷靜聞言半晌沒有說話,腳下也沒有任何動作。

  “咳咳……靜兒,娘憋得厲害啊,想透透氣……咳咳……”木輕婉忽然之間咳嗽起來,她一面咳嗽一面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話。

  吳芷靜沒有辦法只好答應(yīng)隨她出去走走,但是,前提是不能離開太遠(yuǎn),木輕婉也只是想散散步,故答應(yīng)了吳芷靜。

  出得院門后,吳芷靜扶著木輕婉在小道中慢慢走著。初夏時節(jié),樹上的知了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哀鳴了,樹葉盛開,成為了大自然的蔭蔽,山間的風(fēng)帶著習(xí)習(xí)涼意,吹拂著二人的臉龐。

  “靜兒,外面的空氣比房間好太多了,可是,他們就是不愿讓我出門。”木輕婉開口說話了,說得極輕極淺,仿佛大聲一點都會讓她喘氣一般。

  吳芷靜笑著回道:“他們是為了你好。”

  “這我知道,可是,如若每日都悶在房間里的話,我會死得更快的。”

  吳芷靜秀眉一蹙安慰道:“娘,您可別這么說。”她為何時常將死掛在嘴邊,莫非她人生除了等死以外就沒有其他了么?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么多年了,如若不是有仙鶴為我瞧病續(xù)命,我早就去那地府陰間了。”木輕婉將人生看得十分通透,人,到頭來,左右不過一死,只是早晚不同而已。

  “娘……”吳芷靜實在不知該說些什么了,在如此明白人世輪回的人面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似乎會非常可笑。

  木輕婉壓了壓吳芷靜的手,不再提生死的事,轉(zhuǎn)而問道:“靜兒,那天我做的夢中,好像聽你說,你有一雙水晶鞋,可以給娘看看么?”

  吳芷靜眼眸一瞪,全然沒料到她真能記得這件事,壓下驚訝,遂說道:“那雙鞋在澈那里,回頭讓他拿給娘看便是。”

  “靜兒穿上那雙水晶鞋當(dāng)是很美的吧,只可惜,娘看不見你的樣子啊!”

  心酸的話語讓吳芷靜止住了前行的腳步,她揭開臉上的面具,將木輕婉的手帶向她的臉,輕聲說道:“娘,您蕙質(zhì)蘭心,用手感受一下,便能在心中勾勒出靜兒的模樣了。”

  木輕婉唇邊帶著動容的笑,她雙手在吳芷靜臉上細(xì)細(xì)摩挲著,微微顫抖的手仔細(xì)沿著吳芷靜的輪廓上下移動著。

  “靜兒,你長得真美呢,娘似乎已經(jīng)能夠想象出你的樣子了。”木輕婉摩挲完后,低低嘆道。

  吳芷靜將面具帶回臉上,笑著回道:“謝謝娘的夸獎。”然而,本是慧心的一笑卻在看見面前的畫面時,忽然間僵住了容顏。

  只見前方,樹葉婆娑之處,水無痕正推著月思君在林間漫步,他的神思似乎有些恍惚,眼光四處尋望,時而停放于樹間,看著相依對唱的鳥兒,時而停放于藍(lán)天之上,看著自由飛翔的鷹隼,時而停放于腳邊,看著風(fēng)雨中依舊頑強存活的小草。然而,游移的眼神卻在看見吳芷靜時定格住了雙眸。

  “靜兒!”水無痕在看見吳芷靜的那一刻發(fā)出了一聲驚嘆,似思念似激動。

  吳芷靜盯著水無痕與月思君,水無痕依舊一襲白衣如玉,而月思君也穿了一襲白紗,臉上帶著同色面紗,看著真若云中漫步而來的一對情侶,連情侶衫都穿上了,她還能說些什么?

  水無痕放開握住輪椅的手,朝吳芷靜行去,然而,當(dāng)他還未靠近吳芷靜時,卻被木輕婉擋住了去路,木輕婉眸中滿是戒備,她質(zhì)問道:“你是誰?”

  水無痕似乎才發(fā)現(xiàn)吳芷靜的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他側(cè)目朝木輕婉望去,此人,他從未見過,但是,從她眉眼望去,卻似曾相識。

  水無痕頷首回答得彬彬有禮:“這位夫人,我是靜兒的夫君。”

  夫君二字一出,坐于輪椅上的月思君不禁握緊了輪椅把手,心內(nèi)開始絞痛。吳芷靜在聽見夫君二字時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而木輕婉聞言,忽覺氣息受阻,她頭部上下?lián)u晃,喘起粗氣來,木輕婉的忽變自然不在水無痕的思慮范疇之內(nèi),許是被木輕婉的動作嚇到了,他驚呼道:“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天啊!”吳芷靜驚呼出聲,趕緊伸手為木輕婉上下順著氣。

  “娘!”南宮澈的聲音疾竄而來,帶著萬分焦慮。

  木輕婉尋著南宮澈的聲音困難地望去,泛白的唇微張:“澈兒……”一聲呼喚后便暈厥了過去。

  水無痕見狀,手往外伸出一分,卻在看見吳芷靜的動作時收了回來,吳芷靜眼疾手快先扶住了木輕婉的身子,南宮澈飛馳而來,從吳芷靜手中接過木輕婉,隨后帶著她朝小院兒行去。

  吳芷靜見狀腳步移動準(zhǔn)備跟隨南宮澈而去,然而卻被水無痕拉住了手:“靜兒,我有話跟你說。”

  “水無痕,你我之間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的了。”吳芷靜看了一眼水無痕身后的月思君,眸光淡淡,隨后垂眸看向水無痕的大掌,跟著推開水無痕的手,轉(zhuǎn)身朝小院兒飛掠而去。

  水無痕豈肯罷休,跟著吳芷靜追將而去,然,恢復(fù)了內(nèi)力的吳芷靜速度變得極快,內(nèi)力受損的他竟然有些追趕不住,當(dāng)他到達(dá)院門前時,只聽得一陣關(guān)門之聲,他被吳芷靜徹底地關(guān)在了門外。

  水無痕緊緊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扉,她從此要將他關(guān)在心門之外了么?不,他一定要問清楚,他們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以前她對他雖然也不怎么好,但是,她看向他的眸中至少不會如此淡薄,方才她看他的那一眼,仿似陌生人一般,她的無視讓他心疼。

  “月姑娘!”一聲驚嘆于身后響起:“主上,月姑娘暈厥過去了,您快過來。”

  水無痕眉頭一皺,竟是不理承揚的呼喚,推開小院兒的門不請自入。然,卻在打開房門之際發(fā)現(xiàn)騰仙鶴竟然立在了門口。

  騰仙鶴雙手環(huán)胸,立于門口,完全擋住了水無痕的去路,他揚眉淡淡道:“小子,那丫頭的身子需得好好看護(hù)著,不然,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她若再次陷入險境,老夫定然不會再出手相救的。”

  “前輩,送佛送到西,她只不過是一個弱女子,您何苦讓她再受這樣的折磨?”他知道騰仙鶴完全可以將月思君治好,但是,他卻偏偏不這樣做,非要讓他再次為月思君的身體奔波勞碌。讓他沒有時間與靜兒好好談一談。

  這個世上,似乎所有的人都不愿意他與靜兒和好,所有的人都在從中阻擾,為什么,這究竟是為什么?為什么他們不能在一起?

  “她不是老夫的有緣人,老夫是看在你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方才出手救了她,以后,能不能活光看她的造化了,你們最好莫要做刺激她的事,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說罷,右手一揮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水無痕鳳眸一瞇,騰仙鶴竟然下了逐客令,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現(xiàn)在姑且不進(jìn),但是,有朝一日,他定要進(jìn)去問個清楚的,騰仙鶴能攔他一時,卻不能攔他一世,他總有機會可以見問清楚靜兒的。

  水無痕雙手抱拳道:“打擾了。”

  白色衣擺翻飛,水無痕毅然轉(zhuǎn)身出了院門,騰仙鶴依舊雙手環(huán)胸,摸著胡子看著水無痕漸漸遠(yuǎn)離的身影,心下竟是忐忑一片,不為其他,只為他那個癡傻的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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