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燒地
水無痕的船比那商船要大得多,也平穩(wěn)得多,從甲板上的舷梯下去總共有三層,藍(lán)子湛被安排在第二層,與睿揚、紫衣男子還有那些商船上的水手們住一層,而吳芷靜的房間卻在第一層,她與水無痕住一層,只是兩人的房間一個在頭一個在尾而已。
藍(lán)子湛上船后就被睿揚帶進了第二層,他眼睜睜地看著吳芷靜住進了第一層,他俊眸一揚對睿揚說道:“我也要住上面一層。”
睿揚朝他一笑,淡淡回道:“這是我們尊主的意思,客隨主便,還請公子見諒。”
“你們……”藍(lán)子湛一肚子火氣,他說出你們二字后便頓了頓,清澈似潭的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后說道:“我身上受了傷,需要吳兄為我上藥。”
睿揚聞言笑道:“公子不必?fù)?dān)憂,我們這里良藥齊備,公子這點傷自是容易治好的。”
藍(lán)子湛聞言不再說話,這分明就是那面具男子有意不讓他與吳芷靜待在一起。不過,他有他的張良計,他也有他的過墻梯啊!
想到此,藍(lán)子湛不再糾纏,只說道:“如此,請代在下向貴尊主謝過了。”
睿揚頷首:“我自當(dāng)轉(zhuǎn)達(dá)。”
說罷,身影一轉(zhuǎn),出了房間。
這廂,吳芷靜進入房間后便倒在床榻之上,她用手支撐著頭,兩眼直盯著房間上方的小燈,這燈與她之前坐的商船房間內(nèi)的燈不盡相同,這燈是一盞琉璃燈,呈沙漏型,燈芯外的造型如流水浮云般順暢,一看便知這船的主人定是一個高雅之人。
吳芷靜眼眸不停地流轉(zhuǎn),似在思索問題,良久之后,她起身離開了房間。
她出得房門后便朝船頭處望去,但見睿揚立在了廊間,她踱步而去停在了睿揚跟前:“我想見你家尊主,請代為通報一聲。”
睿揚看了看吳芷靜后點頭道:“好的。”
不多時,睿揚便將吳芷靜請進了房間。水無痕的房間非常之大,房內(nèi)有書架、琴臺、書桌、八仙桌、軟榻,自然還有寬大舒適的床,這些家具皆是水楊木制成,算不得名貴,造型卻十分雅致而清新。房間的墻壁皆是木板制成,家具空余處掛有山水字畫,花鳥情趣茅舍竹籬自在其中。
吳芷靜眼皮微跳,將房間粗略地掃視一圈后便將視線鎖在了八仙桌旁的黑衣男子身上。
此刻,帶著面具的水無痕正端著茶杯優(yōu)雅地品著茗,一頭墨發(fā)傾瀉于肩上,他的面前還空著另一個瓷杯,那瓷杯晶瑩剔透,泛著誘人的光亮,看他這樣子似乎在等待她的到來。
“看樣子,尊主是在等在下了?”既然在等她,她也不客氣,直接掀袍坐在了水無痕的對面。
吳芷靜玉手執(zhí)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茗茶,隨后細(xì)細(xì)品嘗起來,等待水無痕說話。
水無痕抬眸看向吳芷靜,她的臉上抹了一層黑黑的顏料,衣著也十分樸實,即使如此,也掩蓋不了她的絕代風(fēng)華。
過了半晌,水無痕終于收回視線開口說道:“你可以叫我莫問。”
她稱呼他為尊主,想來是不愿意揭破身份了,既然她不想,那么,他愿意陪她偽裝下去。
吳芷靜聞言差點被一口茶水噎著。
她吞下茶水,清了清喉嚨后說道:“在下吳回。”
水無痕隱于面具下的眼眸微微一抬,盯著吳芷靜,吳回,無回!她這是在告訴他,她與他之間終將無回么?
他放下手中茶盞,看向吳芷靜,悠悠說道:“本尊并未等候姑娘,只是,本尊在品茗時習(xí)慣多放一杯茶盞,如此而已。”
淡淡的一句話竟然在吳芷靜心中激蕩起了漣漪,她凝眸朝水無痕望去,面具投下的陰影擋住了他的雙眸,為何在他的身上,她看見了一種叫做孤寂的東西?清高若他當(dāng)真會孤寂么?他不是有一后院的男寵么?
撇開凌亂思緒,吳芷靜冷靜說道:“我來是與尊主你談協(xié)議的。”
水無痕軒眉一挑:“協(xié)議?”
吳芷靜從懷中掏出那張血染的羊皮卷,將它攤開放在了他的面前。
因為見過,水無痕在看見那張地圖時自然沒有太多的反應(yīng),吳芷靜全當(dāng)他不知道,遂解釋道:“這張羊皮卷便是我從水北天南中拿回的那張。”
“哦?是么?”水無痕聞言依舊淡淡地問道。
水無痕平靜的表現(xiàn)讓吳芷靜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莫非她猜錯了不成,他并不在乎這張地圖?
想到此,吳芷靜指著羊皮卷上的一個標(biāo)點說道:“你擁有這張羊皮卷,想必定然知道蝴蝶佛牌的事,地圖上顯示蝴蝶佛牌是放在此處的。”
“你要蝴蝶佛牌做什么?”當(dāng)吳芷靜以為水無痕會繼續(xù)擺酷時,他卻問了這么一句話。這句話也讓吳芷靜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并非不在乎這張地圖。
這話雖讓吳芷靜覺得驚詫,但是,她還是回了話:“蝴蝶佛牌可以幫人完成心中的愿望,這事你應(yīng)該聽說吧。”
“你想要完成什么愿望?”水無痕窮追不舍地問道。
吳芷靜跟著愣了愣,當(dāng)水無痕以為吳芷靜會拒絕回答這句問話時,她卻啟口說道:“想讓它帶我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水無痕的問話隨之而來,幾乎沒有給吳芷靜任何喘息的機會。
吳芷靜終于斂眉道:“你的問題怎么那么多?”
水無痕聞言,垂了垂眸,唇邊微微揚起,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隨便問問而已。”
吳芷靜見他不再糾纏,便又說道:“你擁有這張地圖,應(yīng)該知道如何使用蝴蝶佛牌的。”
滿以為會得到肯定答案的吳芷靜,卻見水無痕輕輕搖了搖頭:“本尊現(xiàn)在還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使用它。”巫師曾說這是天機,只有當(dāng)他拿到蝴蝶佛牌后,才能知曉如何使用,否則,一切都將成空。
他本來不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但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他愿意一試。況且,吳芷靜的血讓地圖顯現(xiàn)讓他不得不相信世間的一些奇事。
吳芷靜聞言挑高眉毛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以后你或許會知道?”
水無痕點頭道:“只有當(dāng)本尊拿到蝴蝶佛牌時方能知道如何使用。”
此言一出,吳芷靜迅速從桌上抓走羊皮卷,隨后起身退開數(shù)步,右手一轉(zhuǎn),手中多了一大簇火光,將那羊皮卷從中間處焚燒起來,焚燒的位置正好是標(biāo)點之處。
羊皮遇見烈火,發(fā)出“噼啪”的燃燒聲,房中瞬時彌漫著一股皮肉腐爛的味道,刺激著鼻端。
水無痕全然沒有料到吳芷靜會將那羊皮卷燒掉,那是唯一能夠找到蝴蝶佛牌的東西,他迅速起身朝吳芷靜掠去:“你做什么?為何燒了它?”
吳芷靜早料到水無痕會上前來奪那羊皮卷,她旋身一轉(zhuǎn)拿出一枚霹靂彈,將導(dǎo)火線對準(zhǔn)火光,揚唇輕笑道:“不燒它又如何能與尊主你談協(xié)議呢?你不要上前,你若上前,我就點燃手中這枚霹靂彈!這霹靂彈的效果你的屬下可是見識過的!”
莫問眉頭一皺,不敢上前,卻又不想見到那羊皮卷被生生燒毀,他低聲喝道:“你……趕緊滅掉它!”
當(dāng)日他發(fā)現(xiàn)吳芷靜身上的地圖時只是隨便看了一眼,并未用心去記,也沒有復(fù)制一張作為備用,而今,吳芷靜手上的地圖若是燒了,他還真怕去不了那個神秘小島。
吳芷靜一手拿著火花四射的羊皮卷,一手拿著霹靂彈,火紅的光束將她黝黑的臉龐照得盈亮異常,似上了胭脂般醉人心扉。她輕輕地笑了,唇邊梨渦乍現(xiàn),攝人心魂,她懶懶說道:“我偏不。”
水無痕他果然在乎這羊皮卷,方才他裝作不在乎是想讓她放松警惕吧!她又怎會上他的當(dāng)呢?這圖,她是燒定了!
“你莫要太得寸進尺!”水無痕怒極攻心,聲音大了許多,不禁狂吼起來。
吳芷靜不再回話,只注視著手中的羊皮卷,看著它一寸一寸焚燒殆盡。
當(dāng)羊皮卷終于快要燒完時,吳芷靜纖手一揚,扔掉了羊皮卷,水無痕見狀袖風(fēng)一掃倏地一下滅了火光,他疾奔至羊皮卷跟前,待他拾起那羊皮卷時,發(fā)現(xiàn)羊皮卷已然燒成了黑黑的一團,上面所有的路線都已經(jīng)消失了。
水無痕面具下的俊眉擰成了一團,他轉(zhuǎn)眸看向吳芷靜,怒道:“你不是也要找蝴蝶佛牌么?何以將地圖燒毀?”
吳芷靜聞言,她濃密睫毛一眨,笑道:“當(dāng)然要將它燒掉,不然,萬一你使詐拿回去了,可怎么辦?”水無痕的城府極深心思又十分縝密,他越表現(xiàn)得不在意,她就越不能疏忽。他大老遠(yuǎn)的從京城追來西海,她可不認(rèn)為他是在想念她,現(xiàn)在,她在明而他在暗,她想要將他的陰謀擺在明處,是以才會將地圖拿給他看,然后,燒他個措手不及。
她要變被動為主動,從現(xiàn)在開始,她要掌控局勢!
水無痕的身子因著她的話微微一震,如若他真想拿走這地圖,那地圖此刻還會在她的手中么?她對他從來只有防備與猜忌,這樣的認(rèn)知讓他的心底再次升起了絕望之感。
怒意漸漸斂去,他揚眉問道:“你到底要與本尊達(dá)成什么協(xié)議?”
吳芷靜收好手中的霹靂彈,清了清嗓音說道:“地圖雖然被我燒毀,但是,那地圖已然刻在了我的腦中,如若你想找到蝴蝶佛牌,那么,一定要帶上我!否則,你永遠(yuǎn)也找不到蝴蝶佛牌!”
現(xiàn)在,她被水無痕抓住,想要逃出去不是沒有可能,只是,茫茫大海,沒有船只她又如何能到達(dá)那座小島?如此境況,她只能讓水無痕帶她去那座小島了。
“這個不難。”水無痕回答得倒是爽快。
吳芷靜見他答應(yīng),繼續(xù)要求道:“待船只到達(dá)西海那座小島時,你的屬下不能跟著你,只有你一人與我一起前往。另外,拿到蝴蝶佛牌后告訴我如何使用!”
水無痕因著此話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知道吳芷靜的想法,她想在拿到蝴蝶佛牌后撇下他獨自離去,他的武功雖然比她高出許多,但是,以她的詭計多端卻是可以逃出他的控制的,讓他一人前往是想讓逃出幾率擴大而已。
“怎樣?如若你不答應(yīng),那么我隨時都會逃離,如果我死了,你一輩子也找不到蝴蝶佛牌了!”
當(dāng)水無痕聽見死字時,不禁顰起眉頭,他沒再多想直接說道:“休得提死!本尊答應(yīng)你!”
水無痕的忽然發(fā)怒讓吳芷靜只覺有些莫名,她雙手一拱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告辭!”
說罷,提步離開了房間。
吳芷靜的陡然離開讓水無痕微瞇起眼眸,他愣愣地盯著她消失的方向,思緒似乎沒能回轉(zhuǎn),須臾,他跟隨她的步伐朝房門處行去,拉開房門,緩緩側(cè)眸,卻在看見門外那一幕時幾乎捶斷了門邊的木框。
“怦……”地一聲,力道極大,門框處隨之凹陷了一塊。
因為此刻,藍(lán)子湛與吳芷靜正緊緊地?fù)肀г诹艘黄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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