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愛恨交織
夏夜,天空亮起繁星,明月當空,瀉下縷縷光芒落在大地,蕭府后院的竹林,晚風輕撫過竹葉,在空寂的夜里發出簌簌之聲,一白衣女子孤身立在那里,清麗的雙眸透著比月光更明亮的光彩,渾身上下無不透露著一股高貴靜雅的獨特氣質。
這時,一個身著黑色緊身衣的蒙面男子以風一般的速度,突然出現在了白衣女子身后,恭敬的俯身叩首:“屬下參見使主,不知使主召見屬下所為何事?”
“我問你,我不在京的八個月里,京中可有發生什么大事?”女子輕啟微唇,淡雅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猶顯清冷。
“除卻圣上病危,京中并未發生什么大事。”
“沒什么大事?”女子眸光微轉,清麗眸中縷縷月光流轉,更顯高貴而清冷,令人陡然生出一絲敬意來,“那我問你,京中兵權如今在何人手中?是衛彰侯還是嶺南王?”
“自然是衛彰侯,嶺南王與蕭侯的妹妹成婚時,皇上將戶絕三城賞給王爺作為賀禮,王爺大婚后的第三日便去戶絕上任了。”
“你說王爺離京了?”女子的聲音透著不敢置信的語氣。
“正是。”
聞言,女子嬌軀一顫,忙伸手扶住了一旁的修竹,才穩住了身形,調虎離山!難怪今天沒有在宮中見到曜哥哥,原來他被調離了京城。
“你可知王爺何時回京?”
“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只是如今皇上病危,皇城禁軍都掌握在衛彰侯的手中,王爺此刻即便回了京城,沒有衛彰侯的手諭,也是進不了京城大門的。”
“你是說……”
“側夫人,側夫人,您在哪啊?”不遠處突然傳來幾聲呼喚,有幾盞燈火也慢慢往這邊移動過來。
“你先退下吧。”御好玉手一揮,隱了身,快步從另一側走出了竹林。略微平復了一下呼吸,突然聽到一個清雅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你去哪了?”
御好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侯爺,你回來啦?好久不曾回府,看你還不回來,便隨意到外面走走。”
“你的丫頭呢?”
御好心中一沉,支吾道:“她們……”
“帝姬,披風拿來了。”會意突然出現在了身后,手里拿著她平日里穿的繡蓮花惠繡披風,“方才遇到福兒,閑聊了幾句,耽擱了些許時間,帝姬恕罪。”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陪帝姬回房。”蕭權臉上表情一松,揮退了會意。
“是,奴婢告退。”會意意義深長的看了御好一眼,將手中披風交到了蕭權手中,恭敬的退了下去。
蕭權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衣衫,皺了皺眉,忙替她披上披風,關切的道:“更深露重,就別到處亂走了,小心著了寒。”
“嗯。”御好微微倚著他,隨他一道慢慢往疏影閣方向走去,夏夜里,蛙鳴鳥叫,甚是熱鬧,兩人漫步走著,即使不說話,也別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御好,你此番既然回來了,就別回幽絕谷了,我想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月光下,他的眸光溫柔似水,令人輕易就會溺斃在其中一般。
“好,我不走了。”御好撫著高高聳起的小腹,面帶微笑的應承著。
蕭權握著她肩的手微微緊了緊:“御好,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有我陪著你,你別操心,好好保重身子,即使天塌下來也有我撐著。”
御好聞言,腳步一滯,微微轉過身,緊緊的看著蕭權,他的容顏依舊俊朗而堅毅,雙眸依舊深邃而溫情,一切仿佛都沒變,可又仿佛什么都變了,御好只覺得心情復雜極了,看著看著,御好突然就失笑了。
“你怎么了,御好?”第一次覺得她清麗的眸光變得那么深邃不可測,蕭權突然有些惶恐。
御好嬌唇一嘟,眸中復又恢復了常日里的清澈狡黠,低低的嗔怪道:“天若當著塌了,我也要陪你一起撐著,哪有讓你一人承受之理。”
蕭權仿佛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唇邊慢慢漾起一抹輕快的笑容,緊緊握著御好的手,柔情的凝望著她,承諾道:“御好,你相信我,我此生定不負你。”
月光下,他本就明若繁星的雙眸更蘊上了濃濃的深情,令人心神蕩漾起來:“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蕭權溫柔輕淺的一笑,一時間俊雅無雙,光華四照,無人可以比擬。
不知為何,御好突然就想起了當初的那句話“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成婚這么多日,他待自己當真是無話可說了,除卻正室夫人的名分,他能給的都給了,自己當真不該再隱瞞什么的。
“父親說這會是個男孩。”御好淡淡的說了一句,卻是另有所指。
“嗯,只要是我們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好。”蕭權臉上的溫柔笑容仿佛融化開來一般,直抵御好柔軟的內心。
御好凝了凝心神,輕輕的撫摸著他的手背,認真而堅定的道:“蕭權,我們的孩子永遠都只做侯門子弟,好嗎?不要讓他牽扯太多,好嗎?”
“御好?”蕭權眸中驚色一閃,但馬上像是明白了什么,神色瞬間變得復雜起來。
“我不希望他像皇叔,像皇兄那樣,我寧可他只是一個紈绔子弟,我也不愿意他成為皇權爭奪路上的一個犧牲者,蕭權,你答應我好嗎?”
“御好,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蕭權的眸中有著從未有過的認真神色,“這番話要是傳到了皇上耳中,你是要我蕭府滿門抄斬嗎?”
御好痛苦的搖了搖頭,懇切道:“蕭權,你知道的,這世上再沒人比我更清楚你有多優秀,確實,如今天下之于你只有一步之遙,可是我求求你,別去爭奪,好嗎?”
蕭權聞言,手緩緩的從御好的手中滑落,神色受傷的倒退了幾步,喃喃道:“御好,我一直以為你是最了解我的,理解我的抱負,理解我的為人,卻不想……”
“也罷也罷。”蕭權擺了擺手,“御好,我今日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我根本……”
“原來侯爺和妹妹在這里啊!”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墨螓卿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身后,一襲淡雅的粉色儒裙盈盈淺笑的立在那里,不知是不是月光照拂的原因,如今的她整個人看上去比半年多前柔和了許多,“我聽說妹妹回來了,特意過來看看妹妹呢。”
御好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她同樣高聳的小腹上,心尖像是針刺般疼痛,臉上卻只能強裝笑容道:“姐姐客氣了,理當是妹妹去拜訪姐姐的。”
“你來做什么?”蕭權突然冷冷打斷道。
“侯爺,妹妹面前你也要這么待我嗎?”墨螓卿委屈的哽咽了一聲,卻沒有去看蕭權,只兀自拿出袖中玉帕輕輕拭了拭眼角。
蕭權伸手握住御好的手,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冷凝看著墨螓卿:“我今晚宿在疏影閣,你也快生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御好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看蕭權冷漠的眼神,也隱約知道了些什么,可她君御好自認為也不是什么善良大度之人,遂任由蕭權握著自己的手,沉默不語。
“好,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擾侯爺和妹妹安歇了。”墨螓卿應了一聲,面上一副梨花帶雨,欲語還休的模樣。
“小姐。”一旁的丫鬟允兒憐惜的上前扶過嬌軀微顫的墨螓卿,怨恨的看了眼御好,那樣怨毒的眼神,令素來沉著的御好都止不住心中一悸。
御好正待轉身離開,卻突然聽到允兒在身后大罵道:“你為什么還要回來,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小姐也不會失寵……”
“放肆”墨螓卿一掌打在允兒的臉上,氣得渾身都顫抖起來,“誰允許你在侯爺面前放肆的,還不快向側夫人認錯。”
“小姐,允兒沒有錯,允兒說的都是事實。”
“混賬。”墨螓卿又狠狠摑了她一掌,也許是用力太大,一時氣急,手撐著膝蓋俯下身來,大聲的咳喘起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允兒捂著自己火辣辣的側臉,上前攙扶墨螓卿,墨螓卿剛一直起身,突然癱軟在了地上。
“啊!小姐,您見紅了。”允兒的一聲尖叫,驚得御好心驚肉跳,放眼望去,果然看見墨螓卿粉色的儒裙被不斷流淌出的鮮血浸染成了暗紅色。
“怎么回事?”蕭權立刻上前,一把抱過墨螓卿,大聲沖著人群道,“快傳沈御醫。”
御好待立在那里,醫者本能使她幾欲立刻沖上前去幫忙,但仔細一想自己如今也是孕者,便止住了腳步。
“夫人恐怕是要生了,你去找穩婆。”御好伸手攔住了正要跑去找沈逐驚的允兒,冷靜的吩咐道。
“可是沈御醫……”
“聽側夫人的,馬上找穩婆。”蕭權打斷允兒的猶疑,果斷做了決定。
御好為他的信任澀然一笑,從袖中拿出一管焰火,拉了拉尾上的黑線,焰火立刻竄到了半空中,綻放出一抹艷麗的焰火,這管焰火是方才在宮中時,沈逐驚追上來交給自己的,說是若遇到了困難,可以放焰火找他,卻不想被她用在了墨螓卿身上。
“逐驚看到消息,馬上就會趕過來的,侯爺先帶姐姐回雨辰閣吧,準備好熱水和剪刀。”
“好。”蕭權抱起地上的墨螓卿,沖她點了點頭,眸中隱有感激,寬慰,安撫之意。御好見了,只覺得心頭苦澀壓抑,難受得緊。
“帝姬,時候不早了,您已勞累了那么久了,早些歇息吧。”會意上前拉了御好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道。
“好,我們回吧。”確實是累了。
“帝姬,您為何還要救她呢,當初是她害您失去了一個孩子啊。”
“她已經失寵了。”御好淡淡嘆了一口氣,“我只希望逐驚能救她和孩子一命。”
“帝姬,您變了。”
“是啊,因為我也是即將成為一個母親。”御好撫著不久即將誕生的生命,暗暗祈禱,孩子,希望你能平安來到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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