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妾本無心
“侯爺,側夫人回來了。”
聞言,蕭權原本沉郁的眸中立刻閃現出一抹欣喜之色,她真的回來了!
“快,帶我去接她。”蕭權說著,正要去門口,卻被一雙纖細冰冷的手拉住,墨螓卿委屈的喚了他一聲:“權哥哥”
蕭權這才明白自己失態了,忙斂了笑意,吩咐道:“請進來吧。”
眾人見這場景,知道好戲就要開始了,是以都站起身,帶了喜悅的心情看向門口,只見不過片刻,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從門口進來,女子明眸皓齒,高貴翩然,一襲白色的狐裘襯得那張精致含笑的臉愈發出塵,御好一雙細嫩素手執著一把二十四骨繪梅花傘,由雪中緩步向廳內走來。
“臣等參見御好帝姬。”堂內眾人忙上前恭敬的行禮。
“各位大人無需多禮。”御好的聲音清麗宛若鶯啼一般好聽,沒有絲毫幽怨之氣。
眾人起身之時,不禁多看了幾眼,他們企圖在這個美麗動人的女子身上尋找一絲憤怒,卻沒有。
“御好,你回來啦。”先開口說話的不是衛彰侯蕭權,卻是他的兒子蕭銘,見到門口站的真的是數月不見的御好,銘兒鼻子一酸,上前猛地撲到了御好懷里,委屈的抽泣起來,“你終于回來了。”
蕭權看到銘兒率真的舉動,心里莫名的涌起一抹醋意,他也多想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永遠不要放開,可是不能,今日是他和螓兒的大婚之日。
感受到蕭權歉然的目光,御好臉上的笑意下意識的一凝,立刻撇開了,蹲下身,捧起銘兒低垂的小腦袋,替他抹去小臉上的淚痕,彈了彈他的額頭,溫柔的道:“哭鼻子了,是不是?真不知羞。”
銘兒見到溫柔可親的御好,一時感到無比的親切,便在御好的懷里蹭了蹭,撒嬌哀求:“御好,我不要爹爹娶新娘,你和爹爹說說好不好,以前爹爹不是最喜歡你了嗎?爹爹一定聽你的。”
蕭權無比驚訝的看著自己這個年幼的兒子竟然和御好親密的撒嬌,幾乎不敢相信,銘兒說自己以前最喜歡御好,這是真的嗎?只是可惜自己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不要胡說。”御好微有些羞赧的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你爹爹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小孩子不要鬧。”
銘兒撅了撅嘴,不滿意的道:“御好,姨娘們都說她是來取代我娘的,我不要她做我娘,你做我娘,好不好?”
御好聞言,目光掃過廳內的幾位姬妾,那樣清麗的目光竟比外面的寒冰飛雪更冷上幾分,御好知道她們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從內心來講,不管發生什么事,她都不希望牽扯到年幼的銘兒,他小小年紀就失去母親,她不希望他承載太多復雜的情緒。
御好安撫似的摸了摸銘兒的臉,緩緩站起身,轉身對上蕭權深邃的目光,輕輕一笑:“侯爺,御好回來了。”
“嗯。”蕭權應了一聲,發現自己除了發出這個簡單的聲音,竟然什么都說不出來,一顆心早已被喜悅包圍,竟比小孩子吃糖還興奮很多。
蕭權成婚,御好心里并不是真的不介意的,她絲毫不比蕭權的那些姬妾好受,但是她絕不會出手干涉,相反,她要裝出那份大度,那份雍容來,蕭權需要這些。
但終究因為心里不舒服,御好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斂眸,走到了墨螓卿面前,拉過她的手,溫和的道:“姐姐,母妃聽說你要出嫁了,特備了些禮送給你,祝你和侯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墨螓卿聞言,手不由得顫了顫,她原以為御好今日回來是來鬧事的,沒想到她竟表現得這般得體,相比之下,自己剛才攔住蕭權的舉動反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墨小姐領旨謝恩吧。”一旁的知心領著母妃的懿旨走過來,冷淡的高聲道。
墨螓卿微微屈膝正要行禮謝恩,卻被御好阻止:“免禮吧,新娘子說話不吉利,母妃不會在意的。”
御好說著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含笑的道:“這是我的一點薄禮,還望墨小姐笑納。”
御好說著,將木盒放到了墨螓卿的手中,感受到她指尖的冰涼,心里不由得一陣暢快。
眾人見到這么一幕,皆是不解,御好帝姬居然不怒不恨,還親自送禮,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御好無視眾人的目光,牽起銘兒的手,向蕭權點了點頭:“銘兒許是累了才會胡鬧的,御好先帶銘兒回疏影閣休息。”
“御好,我……”蕭權欲言又止,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侯爺放心,銘兒是個好孩子,最聽御好的話了,是不是?”御好故意無視蕭權眼中的愧疚,和急切想要表達的情意,把話題扯到了銘兒身上。
“爹,娘親臨走前說過,要我聽御好的話,我會聽御好的話的。”銘兒嘟著個小嘴,認真的向蕭權保證道。
蕭權看著自己這個一下子被降服得這么徹底的的兒子,心里復雜無比,抿著薄唇點了點頭:“乖。”
“乖。”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夸了一句。御好略有些尷尬的看了蕭權一眼,低頭拍了拍銘兒的小腦袋,“御好從宮里帶來了很多好玩的東西,我陪你玩好不好?”
“好,我就知道御好最好了。”銘兒開心的應了,早將剛才的不悅拋在了腦后。
看著御好臉上寵溺溫暖的笑,蕭權心里一暖,更多的卻是愧疚,如果當初他和御好的孩子還活著,那該多好啊,他會叫他爹,叫御好娘。
“秦瀏,你送御好回疏影閣吧。”蕭權吩咐道。
“侯爺糊涂了,不是?”御好嫣然一笑,“秦管家還要留下來招呼各位大人們,御好又不是不認路。”
蕭權聞言,亦是一笑:“雪天路滑,你……”
“放心吧,我會牽好銘兒的手的。”御好又一次把話題扯到銘兒身上,令蕭權心中猛然一陣失落。
御好轉身,面上笑意頓斂,身后傳來一聲高唱:“一拜天地。”
雪越下越大,仿佛能將一切都覆蓋了一般,御好帶著兩個丫頭回到疏影閣時,見到閣內庭院里竟然有幾個仆人在掃雪,并無自己想象的冷清。
見到御好,一眾仆人紛紛上前行禮:“側夫人安好。”
“都起來吧。”御好抬了抬手,便見房門被打開,冬季日短,房內此刻已經點了燭火,門一打開,便從里面流瀉出一片溫暖的光芒,又有幾個丫鬟模樣的人從里面出來,一徑向她行禮。
“起來吧,天冷別跪地上了,以后在疏影閣都不要行跪拜禮了。”
“謝側夫人。”聽到御好體貼的話,眾人心內一暖,立刻有幾個丫鬟上前幫會意知心拿東西。
“走吧,銘兒,我們進去喝茶。”御好唇角一揚,牽過銘兒的小手,向門里走去。
“側夫人請洗手。”
“側夫人請用點心。”
“側夫人請喝茶。”
御好一進門,便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此刻看眾人都十分體貼有序的做著一切,似乎不像是匆忙形成的。御好站起身,撫了撫案上綻放著臘梅的青花瓷花瓶,見上面竟無一絲塵埃,不由得好奇。
“側夫人不用奇怪,侯爺要奴婢們日日在疏影閣打掃,就是為了盼側夫人回來呢。”有丫鬟伶俐的說道。
“嗯。”御好點了點,心里暖暖的舒坦。看著身邊哭鬧過后有些困意的銘兒,微笑著將他抱在懷里,輕柔的拍著他的背。
“啊”知心突然大叫出聲,御好皺了皺眉,低斥道,“大驚小怪做什么?”
“帝姬,您看她……”知心伸手指著回話的丫鬟,滿臉驚詫,就連素來穩重的會意也是一臉不解驚慌。
“抬起頭來。”御好柔聲吩咐道。
回話的丫鬟緩緩的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秀可人的熟悉的小臉,御好心中也是一驚,隨即笑道:“她不是元兒,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元兒的姐姐吧。”
“是,側夫人明鑒,奴婢福兒,是元兒的胞姐。”名叫福兒的丫鬟恭敬的屈膝道。
“你走,你走,我們帝姬不要你服侍。”知心聞言,心中大火,上前推搡著福兒,要她離去。
御好想起元兒的事情,心中也不舒服,如果要自己整日面對著這么一張和元兒幾乎一樣的臉,也確實不好受,是以也沒有阻止知心,只淡淡道:“我會和秦管家說清楚的,這不是你的錯,你先下去吧。”
“側夫人,請您讓福兒伺候你吧。”福兒說著猛地跪了下來,拉著御好的衣擺,哽咽道,“妹妹對不住側夫人,便讓奴婢這個做姐姐的替她償還,奴婢求求您了。”
“你不要這樣,起來吧,元兒已經用她的死償還了一切,并不欠我什么了,你走吧。”
“不,夫人,奴婢欠您的十輩子也償還不了。”福兒說著,又磕了個頭,“奴婢一家本來是采薇夫人娘家的包衣奴才,生生世世都是李家的人了,可是元兒死后,秦管家便出面替我們一家人贖了身,擺脫了奴籍,秦管家說了,一切銀兩都是您出的,如今奴婢的家人都過上了好日子,奴婢心中有愧,特意求了秦管家才留在了疏影閣的,您便讓奴婢伺候您吧。”
御好沒想到自己當初隨意的一句吩咐,秦管家竟然辦的這么體貼,也不忍拂了他的意,便吩咐道:“好了,你起來吧,你去幫我找個爐子來。”
“夫人,您肯收下奴婢了嗎?”聽到吩咐,福兒一臉欣喜。
“是‘側夫人’,以后不要說錯口,不然就真不讓你在疏影閣呆了。”御好微笑著糾正道。
“是,是,奴婢這就去給您備爐子。”
“帝姬,您要爐子做什么?”知心好奇的問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御好淡淡一笑,正想低頭和銘兒說些什么,卻見小家伙竟然靠在自己的懷里睡著了。
“大家都輕點聲,會意,你帶銘兒去里間休息。”
“是,帝姬。”會意上前抱過了銘兒往里間走去。
“帝姬,您今天也累了,洗洗早點睡吧。”知心上前關心道,“侯爺今晚大婚,想來也不會過來了。”
“不,他會來的。”御好神色篤定,緩緩的站起了身,從袖中拿出一張藥方,“福兒將爐子拿來后,你就按著這個方子在外間煎藥吧。”
知心狐疑的接過藥方,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天慢慢暗了下來,大雪過后的天空干凈無比,群星滿布,庭院中的梅樹承載不了厚雪的積壓,傳來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蕭權便是踩著這樣厚厚的積雪走進了疏影閣,御好看到他進門,便伸手關上了窗欞,斜倚在榻上看起書來,不過片刻,便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蕭權掀簾而入,看到御好著了一襲妃色的外衫倚在榻上,手里拿著一本泛黃的書,正看得專注,眉目間透著淡淡清雅的書卷味,令人莫名的一陣輕松歡喜。
“你來了。”聽到聲音,御好放下手中的書,沖蕭權輕輕一笑,仿佛知道他會來一般,竟無半分好奇。
“怎么,你不好奇我現在過來?”蕭權說著走到她的榻邊坐了下來,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銘兒不是還在我這里嘛。”御好假作不甚在意的淺淺一笑,坐起身,溫柔的替他拭去眉角的雪花,“小家伙一進門就睡著了,在里面睡著呢。”
看著御好毫無成見和埋怨的神情,蕭權心中暖暖的,拉過她的手,有些急切的道:“如果我說我不是為了銘兒來的呢,你信嗎?”
“自然信。”御好伸手覆上他的,“只要你說,我就信。”
蕭權心頭一熱,伸手擁住榻上美麗溫柔的女子:“我是為了你來的,我想你了,就想看看你,一刻都等不了了,張廷玉他們在前院幫我擋酒,我趁機過來看看你。”
“呵呵。”御好埋首在他熟悉的懷抱中,咯咯地笑出聲。
“笑什么?”蕭權放開懷里的女子,心情仿佛被她感染了一般,笑著問道。
“果然是父子,銘兒剛才也說想我了。”
“我是認真的。”蕭權正色道。
“銘兒也是認真的。”御好含笑的說道。
“別提他。”蕭權說著,低頭吻住那張口口聲聲都是銘兒的嘴,細細的啄吻起來,一旦觸碰到她的美好,就不由得加深了這個吻。
御好被他吻得呼吸不暢,渾身燥熱,便伸手推他,不料手被他扣住,腕上一涼,御好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么東西,就被他更緊的拉入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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