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王子的求婚
夜,月光似水,透著幾縷薄云在太液池上瀉了一湖月華,隨著波蕩的湖水搖曳出零碎的波光。太液池對岸的思樂館重新修繕后,恢復了三年前的金碧輝煌,富麗堂皇。
遠遠望去,整座宮殿燈火通明,檐下精致的大紅燈籠搖曳著喜慶的光輝,由宮中最好的樂師奏出的絕雅的絲竹之聲隨著湖面上的風徐徐傳來,整座宮殿華貴旖旎更勝當年。
御好外披一襲黑紅相間的湘繡斗篷,內里著了一條朱砂色灑金復紗羅裙,整個人高貴脫俗,微風輕拂,御好整個人仿佛和這夜色融合在了一起。她只那么簡單的立在湖邊,便生生吸引了很多前來赴宴的貴族公子的目光,
“我們上船吧。”見到外人的驚艷目光頻頻看來,御好極不自在的開口道。
“帝姬,您臉色不大好,要不我們不去了吧。”知心小心扶著御好道,剛才帝姬不小心暈了過去,當真是嚇死她了。
“不,我們必須要去。”御好淡淡的開口,舉步踏上一葉扁舟,命令撐船的宮人開船。
御好走進艙內,窄小的艙內點了一截蠟燭,燈火晦暗,卻令御好感到無比的安心,仿佛只有這樣的黑夜才能掩飾自己的情緒,剛才自己暈倒在了母妃的宮門外,醒來之后意識有些混亂,不甚清晰,只覺得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一般,難受至極。
“帝姬,喝杯茶吧。”會意從艙外進來,體貼的遞給御好一杯溫茶,“您的臉色不是很好,喝杯茶暖暖身吧。”
“嗯。”御好接過茶杯,正要飲下,卻見知心匆忙的從外面進艙來,神色驚慌,手指著外面,一時急亂的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御好黛眉微皺,放下茶杯問道。
知心用力拍了拍胸口,才喘息的道:“帝姬,您快出來吧,我們的小船不知怎的破了個洞,您快設法離開這艘船吧。”
“船怎么會破呢?”御好只覺得頭痛,屋漏偏逢連夜雨,當真煩人。
“奴婢不知道。只聽撐船的宮人說我們的小船恐怕過不了太液池了。”
“我出去看看。”御好撫了撫脹痛的額際,斂衣走出艙外。
“帝姬,小的有罪,請帝姬責罰。”御好一走出艙,便見撐船的宮人一臉惶恐的跪在那里,連連沖她磕頭。
“快起來吧,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有經驗,告訴我我們的船還能行多遠?”御好眉頭微皺,冷靜的問道。
“估計行不了一里了。”宮人依舊跪在那里,顫抖著聲音。
“會意,知心,你們拿盆子來,把艙里的水往外倒,你繼續撐船,務必撐到有船過來為止。”
“是。”三人見御好一臉冷靜,心里也安穩了不少,忙各自按著御好的吩咐行動開來。
御好立在船頭,眺遠望去,時候已經不早,偌大的太液池上此刻船支稀少,湖水朦朧中,隱隱有一艘小船行來,待看清船頭那盞明燈時,御好心中一窒,背過了身,顧自把船上能扔的都扔了下去。
這時,知心也看到了那艘掛著“蕭”字明燈的船只,開心的道:“帝姬,您看,是侯爺,我們快向侯爺求救吧。”
“住口。”御好喝止了知心,轉身吩咐撐船的宮人,“離那艘船遠一點。”
“可是帝姬,那是離我們最近的船了呀。”知心急得在一旁跺腳,她當真不明白帝姬心里是怎么想的?
“又不是不會水,大不了游回去。”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和蕭權有所接觸,否則自己一定會心軟,蕭權如今雖然已經被放出獄,但江南一事尚未完全處理好,她絕對不能讓事情出現任何的意外。
這邊,掛著“蕭”字明燈的船上,蕭權一襲素常的華貴紫袍立在船頭,緊皺英眉,對一旁的秦管家道:“她為什么不命人將船靠近?她瘋了嗎?”
“也許……也許……”秦管家立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回答。
“也許她根本不想見你。”一襲華貴裙裳的墨螓卿從船艙里走出來,面上神情復雜,幽嘆道,“她既然決意與你和離,自然不會再來向你求救。”
“秦瀏,命人向她們出旗示意,命那撐船的向這邊靠近。”蕭權衣袖一拂,面上隱不住的怒火滿布,顧自往艙內走去。
見到蕭權一臉的怒火,一旁的墨螓卿面色一白,上前一把奪過秦管家手中的旗子,扔進水里,冷冷瞥嘴道:“自作多情。”
“你做什么?”蕭權轉身,上前一把拉住墨螓卿的手,一臉糾結復雜。
墨螓卿毫不畏懼的抬頭,伸手一指:“那是折顏王子的船,你看她會上誰的船。”
蕭權順著墨螓卿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一艘精致華貴的船極速的向御好所在的船支靠近,蕭權臉上神情不由得越發難看起來。
“帝姬,你看,是折顏王子的船。”這邊會意眼尖,立刻看到了畫著北朝圖騰的旗子,忙拉著御好看。
御好回頭看了眼蕭權所在的船只,眸中閃過一絲痛色,久久下不了決心。她自然知道如何做,才能真正斷了蕭權對自己的最后那絲念想,可是她真的做不出來,做一件和心所違背的事,總是需要勇氣的。
距御好船只不過數米的湖面上,專門為北朝使臣準備的精致的船上,北朝王子折顏坐在船頭的蒲團之上,手里捏著一粒白色的旗子,篤定的和對面一個琥珀色的男子說:“不出半刻鐘,她定會向我求救。”
對面的男子輕輕一笑,指著一幅下到一半的棋道:“可惜了一幅好棋,獨獨缺了一顆白子。”
“不,是一黑一白,兩顆棋子。”折顏妖嬈的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伸手從對方的棋盤上拿過一顆黑子,手上一個巧勁,打在了御好所乘坐的船上,立刻又破出了一個洞來。
折顏唇角一勾,綻放出一抹妖嬈而了然的笑意:“依我對她的了解,不到萬不得已,她覺不會輕易向人求救,尤其是我,所以……”
“所以一定要狠。”對面的男子心有靈犀的接道。
“拖雷,你該明白,我從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折顏指著一幅兩敗俱傷的殘局,露出一抹陰狠精明的目光,“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挑戰我的耐性。”
這邊御好的船沉得愈發快了,知心一邊往外潑水,一邊沖著御好大聲道:“帝姬,我們的船又破了一個洞,您看怎么辦啊?”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船,御好心下疑惑不已,朝廷每年在太液池船只的保養上所費巨大,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破損了呢?難道是有人動了手腳,可是會是誰呢?
“帝姬,您快決定吧,船快撐不住了。”
御好無奈的嘆了口氣,下令道:“出旗,向折顏王子求救。”
“是。”
“王子,你看,她們出旗了。”夜風習習,拖雷豁然站起身,指著御好船上發來的出旗信號,興奮的道。
折顏輕淺一笑,放下手中棋子,站到船頭,迎風而立道:“快救她們。”
不過片刻,折顏王子的大船便靠近了御好的船,折顏站在船頭,沖處變不驚的向御好恭敬的作了個揖:“帝姬,請上船吧。”
好聽的聲音傳來,御好下意識的抬頭望去,這是御好第一次見到北朝的王子折顏,柔和的月光下,御好看到一個身著異族服飾的男子立在船頭,眸如星子,帶著一分說不清的妖嬈,嘴角微勾,帶著一抹輕淺的笑意,這便是愿意用十座城池換自己一人的男子嗎?原來他并沒有自己想象的粗獷和豪放,反而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的貴族氣質,并不令人討厭。
“叨擾王子了。”御好溫婉的回了一禮,踏上了對方的甲板。
“帝姬無需客氣,請坐。”折顏做了個請的動作,引著御好坐在了船頭的蒲團上。
御好上前落座,立刻有人奉上一杯溫熱的茶,御好客氣道謝,一抬眸,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仿佛在哪里見過。
“拖雷,還不向帝姬行禮。”折顏坐在對面,輕淺一笑。
“小的拖雷拜見帝姬。”男子恭敬行禮,那動作再令人熟悉不過,多月前,曾有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行過同樣的禮,彼時因為看到自己的身子,他曾要剜目以償。
思及此,御好不由得驚呼:“是你們。”
折顏依舊保持著嘴角妖嬈的弧度,朝御好抱了抱拳:“御好帝姬,久別無恙否?”
御好轉頭看了看自己那艘已經沉了的小船,又看了看幾上一副殘局,突然嫣然一笑:“煩勞王子掛心了,還特意請御好一遭,不知王子有什么事要和御好商量?”
“好。”折顏拍了拍掌,“我就喜歡和聰明的女子說話,你皇兄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我是來娶你的。”
“王子休得無禮。”御好玉臉一沉,冷冷道,“御好是有夫之婦。”
“是嗎?”折顏上前,一把拉過御好,指著不遠處的蕭權的船只,“帝姬指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衛彰侯蕭權?”
“是又如何?”話一出口,御好覺得自己的心全亂了。
折顏是習武之人,目力在常人之上,抬眸望去,便可看到蕭權一臉鐵青的看著這里,遂一把拉過御好,低頭強勢的吻了上去。
御好沒料到看似彬彬有禮的折顏王子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一時氣氛不已,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更快一步的控住了手,急得她一腳踩在了他的腳上。
折顏吃痛,卻不放開她,只略帶懲罰的咬了咬她的唇,她居然這么美好,折顏在心中暗嘆,看來如果能娶到這樣的人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可惜啊,他折顏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樣想著,折顏便依依不舍的放開了懷中的人兒,看著她一臉晶瑩的淚水,戲謔道:“你愛蕭權?”
“與你何干?”御好氣憤的擦了擦嘴唇,暗恨自己上錯了賊船。
“自然與我有關。”折顏嘴角一挑,“御好,我們談個條件,如何?”
……
夜風輕拂,帶著一絲清寒,蕭權立在船頭,突然心中一痛,捂著胸口倒退了幾步,嘴里喃喃問:“為什么,為什么?”
“權哥哥。”墨螓卿上前扶過蕭權,心痛的道,“忘了她好不好,你還有我啊,我們就要成親了,你答應過我要娶我的。”
蕭權聞言,突然眸中一亮,收回了停留在那抹纖影上的目光,拉著墨螓卿的手,別有深意的道:“是啊,我要娶你的。”
蕭權說著,轉身看著對面船上已經分開的兩個身影,暗道:君御好,你休想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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