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么來了？”明明很驚詫的話語，可是到了嘴畔，趙婉蕓卻沒有太多的力氣說出來。聲音，猶如蟲鳴，細下，而微不足道。她納悶的是，自己好像沒做錯什么，可為何，內心有點發虛呢？

　　杞兒卻死死將她抱住，似乎怕她下一秒就會離開一般。

　　“五姨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要杞兒了啊？”杞兒在她腿下，即委屈，又不甘的說道。

　　趙婉蕓有些為難的看了宗政清耀，一時間，尷尬得不知該說什么。

　　宗政清耀只是微微笑的抬頭瞥開，露出一抹無奈之色道：“至從你走了以后，杞兒就天天念著你。今天，本侯實在拗不過他，便帶他過來看看。”不錯，眼下他只是道出了杞兒的感受，并沒有訴說，這些日子，他又對她產生的思念。

　　以前她在時，總覺得她的出現讓他很暖心。而她離開時，才知道，自己的心，突然變得多空。就像一瞬間，被人挖走，做任何事情，已無知覺。只是，在方才再次遇見的那一刻，他才驚覺，原來自己的心，還是跳動著的。

　　聽罷宗政清耀的話，趙婉蕓再次凝望著杞兒，緩緩蹲下身道：“我怎么會不要你呢？乖，杞兒這么聽話，又懂事，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那你為什么要走啊？”

　　面對杞兒的詢問，趙婉蕓怔愕了一下道：“沒什么啊……”

　　“你是不是看到三姨娘死了，二姨娘走了，六姨娘瘋了，所以你就要離開了？”杞兒凄凄慘慘的咬著唇說出來，卻讓趙婉蕓備感震驚。

　　“六姨娘瘋了？”

　　“嗯。”杞兒如實點點頭。

　　趙婉蕓卻抬眸，望向氣勢不凡的宗政清耀道：“侯爺，杞兒說的是真的？”她明明記得，自己走時，南宮雅還好好的。雖然因為孩子和龍正風一事，受了莫大的刺激，可也不至于瘋了啊！

　　宗政清耀神緒有些苦澀的抬頭，望了望天空，許久才嘆息一聲道：“至你走后的第二日，她便得了失心瘋。”

　　這么巧……趙婉蕓蹙眉思忖了一會兒，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大夫人……不錯，一定是大夫人的搞的鬼吧。

　　她不擇手段的鏟出異己，南宮雅會落得這下場，也是她預料之中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南宮雅的今天，或許會是李清秋的明天。

　　也或許，她真的就如古人所說，一將功成萬骨枯，踏著眾人的尸體，她真能得到她所要的一切嗎？不，在現在看來，宗政清耀，并不會為她所傾心。

　　“五姨娘，五姨娘……”

　　聽著杞兒細小的喚聲，趙婉蕓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當下抬頭，沖他淺淺一笑道：“我在，怎么了？”

　　“你什么時候回去啊？杞兒好想你，你不在家里，整個侯府好像都空蕩蕩的。杞兒每天都找不到人說話，也找不到人玩。”杞兒一邊說，一邊憋著唇，想哭又極力忍耐的樣子，讓趙婉蕓心痛不已。

　　當下，她撫著杞兒的臉道：“五姨娘不能搬回去了，但五姨娘有空可以回去看你啊。”

　　聽到這句話，不止杞兒傷心不已。連站在旁側的某人，臉色也是微微一寒。

　　深沉的眸光，再次眺望著遠處，假裝不經心的樣子，但有個地方，卻堵得有些發慌。

　　“五姨娘，你怎么這樣，你說過不走的，可你還是走了。而且，你走的時候也不跟杞兒說，你就是不想要杞兒，討厭杞兒是不是？”

　　“我沒有……”她其實想說的太多了，只是，終是找不到從何說起罷了。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走，不是因為杞兒，那是因為誰？”

　　面對杞兒稚嫩，卻已綻鋒芒的水眸，趙婉蕓埋頭，低嘆道：“就當是我因為自己吧。”

　　“不可能，我還聽說，你跟爹爹和離了。別人說，和離了的人就不是夫妻了。為什么好好的，你要跟爹爹和離呢？你是不是不喜歡爹爹了？”

　　杞兒的一句話，驀地讓兩人同時陷入僵局之中。

　　宗政清耀本來不想澀及二人的談話，可是見杞兒說出這樣令人尷尬的話語之后，不由不輕咳一聲，沙啞的阻止道：“杞兒，不可胡說。”

　　“爹，我說的沒錯，五姨娘和你和離，要不是你不喜歡她，要不就她不喜歡。如果你們真心喜歡，又怎以舍得和離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莫管。”宗政清耀臉色微沉道。

　　豈料，杞兒并不懼怕，當下嘟著唇道：“五姨娘，你告訴你，你到底喜不喜歡爹爹啊？”

　　“我……”趙婉蕓水眸一抬，嘴巴竟笨拙得不知如何言語。說喜歡吧，自己確實挺欣賞他的。可是，理智卻讓她明白，她跟他是不可能的。說不喜歡他吧，可是在離開前，她分明有所留戀，再相見時，內心深處，也仍存一絲悸動。

　　這一次，宗政清耀竟沒有再阻止杞兒問下去，因為，在他的內心，仍渴望，得到這樣的回答。

　　只是，礙于現在的身份和處境，他是永遠不可能朝她問出那樣的話。

　　“五姨娘，你說啊，你說啊……”

　　一時間，杞兒又焦又燥，不住的朝她搖晃。

　　趙婉蕓微微閉眸，然后輕輕抿了抿淡薄的紅唇，許久才生硬的點點頭道：“嗯……”

　　杞兒一喜，笑道：“姨娘的意思，是喜歡嗎？”

　　趙婉蕓嬌顏瞬間紅霞遍布，滿是讓人心醉的紅暈。這讓一旁的宗政清耀瞧了去，有說不出的心馳神往。也不知，是她此時的模樣動人，還是她的話語，讓他內心倍受鼓舞。

　　這一刻，她是不敢看他的。

　　不錯，她之所以會這樣直接回答杞兒。一是不想讓孩子傷心，二是，不想讓宗政清耀難堪，三是，她本來也喜歡過他，這一刻，也不愿違背自己的心意。

　　就二人都為這句話，沉浸在自己別扭的思緒當中，不料杞兒又轉向宗政清耀道：“那爹爹，你呢？你喜歡五姨娘嗎？”

　　一句話，讓二人同時一震。

　　趙婉蕓不由暗自咬牙，心想，這小家伙，是不是太能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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