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為子復仇
晚宴席間,桌上,依舊沒有出現宗政清耀的影子。
趙婉蕓默然的坐在屬于自己的位置,開始開動碗筷。
今日的晚膳,大家吃得異常的漫不經心。趙婉蕓看得出來,每個人對口中的東西,都如同嚼臘。也不知是大家都沒胃口,還是隱約為明日發生的事情感到擔憂。
這頓晚飯下來,大家顯得相當沉默。往日總是吃到最后的趙婉蕓,今天卻破格第一個人吃完。
也不知是她吃得太過莽撞,還是,她們有意拖延。這頓飯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比較沉悶與苦痛的。幾次宋嬌兒欲言又止,看著安靜的眾人,她也只把想說的東西又咽了回去。
雖然有些突兀,但最終,趙婉蕓還是放下了碗筷,微微起身,朝眾人施了一禮,便打算離開。
李清秋掃了掃她淡雅而清瘦的容顏,當下蹙起秀眉,淡淡喚道:“婉蕓……”
趙婉蕓先是一怔,繼而轉過身來,沖著李清秋禮貌一笑道:“大夫人有事?”
李清秋看了看宋嬌兒等人有些憂愁的容顏,便沉聲道:“姐妹幾個好久沒好好坐坐了,況且,明天的事情還未解決,你不打算坐下聊聊?”
趙婉蕓聽罷,釋然的揚起唇,眼眸清雅而潔凈:“侯爺明天要徹查毒害六姨太孩子的兇手,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我們幾個婦道人家,坐在這里也解決不了什么吧?”
“倒也是,不過,大家姐妹一場,無論明天誰出事情,恐怕都有好歹。所以你就留下來吧。”
李清秋話落,宋嬌兒也跟著說道:“是啊,你總是這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反而弄得我們心更慌了。”
“不錯不錯,現在大家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難道你就不怕侯爺懷疑你?”江容玉也埋怨的嘟囔道。因為,她一直很看不慣她那副置身度外的樣子。仿佛天下來了她都那樣溫吞樣。
聽著眾人的抱怨,趙婉蕓不卑不亢的坐了下來,然后清淺的掃過眾人道:“婉蕓之所以可以如此淡泊此事,因為婉蕓無愧于心。說起誤會,我被誤會的次數,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想必在坐的各位都很清楚。但是,只要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便可以讓任何人還我清白。”說罷這句,看似沒有攻擊力的話語,卻給眾人帶來了莫大的殺傷力。
好比她在暗中告訴眾人,誰再敢誣陷我,我定不饒她。
宋嬌兒和江容玉同時被她的氣勢驚到,二人有些憤怒的瞪了一眼,卻又無可奈何的看著地面。
李清秋水眸一轉,沖眾人圓滑一笑道:“瞧你們,都自家姐妹,何必把火藥味弄得這么重。現在啊,只是讓你們談談明日的事情。那天侯爺發的脾氣,大家也都看到了。侯爺一向不輕易發火,這次,怕真是完全動怒了。”
江容玉聽罷,語氣憤怒中夾雜著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侯爺了,那一個狐貍精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珍惜的。”
宋嬌兒也道:“對啊,死了就死了嘛,又不是我們害的。為什么侯爺偏要強加在我們身上啊?”
“容玉,嬌兒,這話不是不讓你們再說嗎?侯爺現在痛失愛子,他的心能不疼嗎?”
面對李清秋的說詞,宋妖兒還是不甘道:“就算再心疼,也不能拿我們開刀啊!”
“對對對,想到南宮雅那狐貍精來到我們府上,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安寧的日子。這三姨太走了,眼下啊,我們又要出事了。”江容玉一邊說,一邊齜牙咧嘴的詛咒起南宮雅來。
聽罷這些話,李清秋并沒有吭聲,而是將慧黠的眸光落在一旁的趙婉蕓身上。
“婉蕓,對于六姨太流產的事情,你怎么看?”
趙婉蕓臉色淡淡道:“大夫不是說驚嚇過度嗎?六姨太當時直接嚇暈在地,害得小腹大量出血,差一點大人和小孩一起保不住了。”
李清秋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想問你的是,你認為這起事件是人為還是冤魂……”
話沒說完,趙婉蕓就沉聲打斷:“當然是人為,世間本無鬼,而且這次的事情疑點重重,只要有點頭腦的都知道,絕對非鬼。”
“……”李清秋有片刻的愕然。
宋嬌兒卻懷疑道:“是人?怎么可能,會是誰啊?”
江容玉也無辜的瞪大眼睛:“是那狐貍精自己倒霉吧?”
“這只是你們的認為,而侯爺的認為,何不止你們想的這么簡單。”趙婉蕓話語雖透著淡淡的諷刺,但也無不好心的在提醒她們,侯爺是不可能那么好唬弄的。
“婉蕓,那你覺得,侯爺會查出具兇嗎?”
面對李清秋再次的詢問,趙婉蕓卻苦澀一笑:“只要認點真,順藤摸瓜總能找出蛛絲馬跡的。畢竟,再高明的兇手,在作案時,也會留下痕跡的。況且,扮鬼這種低劣手段,你想還能瞞住多久?”
此話一說,眾人皆驚詫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又陷入了空前的死寂與沉默。
就在大家都不知如何打破這抹僵硬的局面時,突然一道尖銳而凄涼的咒罵聲,在這空曠的夜里,顯得異常突兀而懾人。
“好啊,你們這些賤人又在圖謀什么了吧?我告訴你產,你們是不得好死的。”
大家聽著這話,同時抬起頭來。
身形削瘦的南宮雅不知何時站在門外面的,她穿著單薄的褻衣,外面罩了件青色的披風,此時由幾個老媽子小心翼翼的挽扶著。
流產之后的這幾日不曾見她,想不到她已經削瘦如骨,臉色蒼白中帶著一絲臘黃。更可怕的是,那深陷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的同時,又略微陰森紅腫。
這樣的她,已經不復曾經的美艷與妖嬈。失去了孩子,仿佛一夜之間,她就蒼老了十歲。
看到這個和曾經判若兩人的南宮雅,大家在詫異訝然的同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你們看著吧,想害死我?沒們,我告訴你們,只要我活著的一天,我就會讓你們全部為我的孩子償命。”她一字一句的指著眾人,眼眸泣血的瞪著大家。
面對這樣的南宮雅,大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南宮雅你胡說什么?”宋嬌兒難得這樣憤怒的質問一個人,平日里,她怕得罪了所有比她有權有勢的人,因此而活得小心翼翼。這次,想必她也怒了。
南宮雅森冷一笑,那露出的牙齒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遠遠看去,就如一頭要吃人的惡魔:“我說什么?你們難道不清楚嗎?我孩子的命,都是你們這群狠毒的女人害的。”
“你別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壞事做絕,連鬼魂也不放過你!”
江容玉的話,并未給她造成什么恐懼。反而惹得她放聲一笑,那笑容悲涼而陰寒,沒有一絲溫度的感覺,就如來自地獄深處。
趙婉蕓不得不同情這個女人,痛失了愛子,一夜之間,她已經變得不人不鬼了。
“哈哈……”她凄厲的笑罷,怒然的瞪大眼睛,逼視著江容玉,一步一步的說道:“鬼魂?可笑,就因為我的愚昧,才讓你們有機可趁。你們殺了我的孩子,你們一個也跑不掉。侯爺說了,會為我們的孩子報仇。我告訴你們,你們就好好的等著吧。我會讓侯爺,一一制裁你們的。”留下這句話,南宮雅再次失控的仰天長笑。
那笑容空靈而隱含殺機,伴隨著一陣涼風,弄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當下,李清秋怒然的掃了南宮雅一眼,便厭惡的對著她身后挽著的老媽子說道:“你們帶她來這里干什么?不知道小產過后不能見風嗎?落下了后遺癥,你們可擔待得起?”
幾個老媽子聽罷,自各慚愧的埋下頭道:“回大夫人的話,不是關我們的事。是六姨太堅持要過來,我們攔也攔不住。”
“還不快把她扶回去?”
“是!”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走,我要你們給我的孩子償命,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南宮雅是被幾個老媽子強制性拖走的,臨了,她那怨毒而狠絕的眼神,還有那蒼白無血色的容顏,皆是讓人心驚膽顫。
見南宮雅完全消失了,宋嬌兒這才松了口氣的嘆道:“這個女人瘋了嗎?竟然把臟水往我們頭上潑。”
“就是,還要殺掉我們全部,她有什么資格?”江容玉義憤填膺的回道。
“我就不信,侯爺肯為一個沒出世的孩子,真的要了我們的命不成。”
“可是那個女人說得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像……”
不待江容玉把話說完,宋嬌兒就輕蔑不屑的回道:“最近,那個女人失了孩子。所以說的話,都是瘋言瘋語,你若信了,倒是自己嚇自己了。”
聽罷宋嬌兒的話,江容玉喃喃的點點頭道:“也是……”
然,一直不曾多語的李清秋卻瞥了安靜的趙婉蕓一眼,其實只有她們能明白,宗政清耀既然能說出那些話來,便真的可以做到。
而且,方才南宮雅說的,也并不一定就是胡話。
以她狠絕而睚眥必報的性子,真的不敢想像,將來她會做出什么事來。
不錯,她好像就跟一顆毒瘤一樣,不知何時會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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